第022章:自殺現場2

沈毅開車趕到警隊,見到幾名洪山縣大隊的刑警打了聲招呼。

幾名刑警禮貌的說了聲:“沈隊。”

“裏麵是什麽情況了?又出現什麽轉機了?”

實際上,案發的地點在洪山縣大隊,所以對於這起案子,沈毅實際上是沒有管轄權的。可由於沈毅是上一級刑警部門的領導,又是這起案子的第一發現人,出於這方麵考慮,洪山縣大隊也要把案件的進展告知一聲。

一名刑警拿出一張檢驗報告,“沈隊,這是死者李曉紅胃部溶液提取報告,我們在裏麵檢測到了安眠藥的成分,其次我們在她的指甲裏提取到了人表皮組織細胞,這證明死者生前曾何人發生過爭執。”

有了這樣的發現,沈毅陷入了沉思當中。

如果是這樣,那案子可就蹊蹺了。

“經過對屍體指甲內皮膚組織的進一步檢測,指甲內的皮膚組織是屬於她丈夫張大發的。”

沈毅眯著眼,根據最新掌握的證據,陷入了一段沉思。

……

時間要追溯到兩天前。

李曉紅的丈夫張大發一身酒氣,晃晃悠悠的回到家中,一腳便踹開門。

“錢呢!錢呢!”

在賭場裏輸的昏天黑地的張大發一進家門便找老婆要錢。

結婚這麽多年,李曉紅已經習慣,家裏的錢被他拿去揮霍一空,還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債,隔三差五就會有人來登門討債。現在家裏最值錢的東西就是灶台上的那口鐵鍋了。李曉紅多次想過離婚,可是一提起離婚,麵對的就是張大發一頓鋪天蓋地的暴打。

她的眼睛被打腫過。

肋骨骨折過,尾骨有許多陳舊傷。

甚至手臂上還有多處燙傷——那是被張大發用熱油燙的。

對於李曉紅來說,眼前的這個所謂的丈夫就是活脫脫的人間惡魔,她在自己的**前麵逢了一個口袋,將自己打零工賺的錢全都藏在了這個小口袋裏麵。

張大發抓住她的脖子:“錢呢!我記得昨天村裏發放了五百的低保,那五百塊錢呢!”

被勒的喘不過氣的李曉紅瑟瑟發抖,“錢還給王大哥了!”

“你他媽的!”

一個響亮的耳光,李曉紅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直接栽倒在地上。

張大發找到一把笤帚,對著李曉紅身上一頓暴打,仿佛要把自己在賭場輸錢的怨氣全都撒在李曉紅的身上。棍子打在皮肉上是火辣辣的疼,可李曉紅卻一聲不吭,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哭喊隻會讓麵前這個惡魔更加興奮……

張大發看著像是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李曉紅頓時又窩了火,直接將她翻了個身,兩隻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你個臭婆娘,每天就知道在家裏,也不知道出去給老子賺錢,老子就應該把你給賣了!”

李曉紅紅彤彤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張大發,可這個惡魔下手卻越來越重。

她已經無法呼吸,立即用雙手反抗著,指甲嵌入了張大發的手臂……可李曉紅又何嚐是張大發的對手?

一會兒的功夫,李曉紅便沒有了氣息……

……

沈毅從假象中回過神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洪山縣大隊的推斷似乎也沒有錯。

張大發在醉酒之後殺了李曉紅,後來想偽造李曉紅自殺的假象,把李曉紅掛在房梁上。可是張大發又為什麽會給李曉紅灌下安眠藥呢?

這一點,沈毅覺得說不通。

看著沈毅的表情,劉隊在一旁問道:“沈隊,你覺得還有什麽疑點嗎?要我看,這肯定就是張大發做的……”

沈毅搖頭道:“不一定,安眠藥這一點解釋不通。法醫的檢測報告裏麵寫的是沒有消化完全的安眠藥成分,也就是說安眠藥目前處於消化過程中,這證明安眠藥是在李曉紅死亡之前服下的。”

“沈隊。”洪山縣大隊的法醫程度向前一步道:“人在死亡以後機體還會持續工作一段時間,如果在人剛失去生命體征的情況下灌進藥物,胃裏的胃酸還是會把藥物溶解並且吸收一部分的,這並不代表死者是生前服藥,也有可能是死後被人灌藥。”

就在這時,劉誌提醒道:“你是法醫,做好職責內的事情就好。”

“好的。我隻是說一下這方麵的知識,並不幹擾案情。”程度尷尬道。

“沈隊,目前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人證我們有,周圍的鄰居都可以作證張大發多次對李曉紅實施家暴;物證我們也有,李曉紅胃裏的安眠藥,曾經就是張大發去購買的;李曉紅身上的傷口,以及指甲裏麵的皮膚組織。有了這些,我們是可以零口供定罪的,如果你覺得還不行,那我建議這個案子就移交市局複審,你意下如何?”

實際上,劉誌已經有些不開心了。

雖然案發的第一現場是沈毅發現的,可是這案發地點畢竟處於洪山縣大隊的地盤,這個案子可以說和沈毅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把案件進度通知沈毅,已經是他們礙於情麵才做出的事情罷了。

可沈毅到了之後卻不斷的提出質疑,質疑自己的觀點和辦案結果,這讓劉誌覺得沈毅更像是一個過來砸場子、秀優越感的,於是他才說出這話。可沒想到的是,沈毅卻是個直腸子,竟然一口答應下來,還說這就給市局打電話,申請移交事宜。

一旁的刑警把劉誌拉到一旁說:“劉隊,沈隊這麽做有些不合規矩吧……這可是咱們的案子……”

劉誌搖頭道:“移交就移交,反正這個案子人證物證都在,誰也翻不出花來,凶手就是張大發,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

“沈毅,你和我說實話,你去洪山縣幹什麽?”

王局在電話那頭問道。

“我就是出來散散心。”

“散散心?”王局長做了這麽多年刑偵工作,怎麽可能不知道沈毅此行的真正目的?“好,但願你隻是散心去的,有一點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次,我們做公安工作的,就是要還被害者一個公道,你不要妄想去替一個手上沾滿人血的殺人犯鳴冤。”

“王局,你言重了,我隻是出來轉轉而已。”

“洪山縣的案子,可以移交給你們,但是要注意方式,這畢竟是劉誌的地方,你要和人家好好說說。”

“放心吧王局,我們相處的很好。”

“好個屁,我還不了解你?”

王局吹胡子瞪眼的掛斷了電話。

……

時隔一個多小時,兩台刑警支隊的車趕到了洪山縣大隊,頭一輛車上下來的便是王睿。

“沈隊!”

沈毅點頭,道:“這位是洪山縣大隊的隊長劉誌。”

“劉隊長!”王睿打算上前握手,可劉誌卻隻是微微點頭,並沒有將手伸出來,一扭身:“案卷都在小馬那裏,你們去找他交接一下吧,我還有事,要去縣政府開個會了。”

“好的,劉隊長盡管去忙吧,這裏交給我們了。”

就在這時,副駕駛上也下來一個人,看到這人之後,沈毅趕忙問:“李佳佳?你怎麽來了?”

緊接著,他盯著王睿,問:“我讓你過來辦理個案件移交,你怎麽把她帶過來了?”

“沈隊,我這不是怕忙不過來,找個人過來搭把手……”

“你別跟我扯淡,忙不過來你找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過來就忙得過來了?”

對於王睿的自作主張,沈毅有些氣憤。

話音落下,李佳佳反而有些不高興了,他走上前來便問:“沈隊,你憑什麽說我什麽都不懂?”

王睿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閉嘴。

可李佳佳卻偏不,好像她對沈隊長有極大的怨氣:“沈隊長,我來刑警隊是要做警察的,可是我剛到第一天的時候,你就把我調到了文員的崗位,文員那邊請假缺人,你讓我去頂班,我理解;可是他們的文員已經回來了,你卻又把我調到了另一個文員的崗位上,這是為什麽?就因為我是一個女人嗎?”

王睿知道這次要闖了大禍了,自己跟在沈隊長屁股後頭這麽久了,那是相當了解他的脾氣。

李佳佳這個愣頭青,這怕是要惹他生氣了,而沈隊長一生氣,自己也得跟著倒黴啊。

王睿都快哭出來了,心說姑奶奶你可少說兩句吧,我就不應該叫你過來!

他拉了拉李佳佳,說:“你別耍小孩子脾氣,沈隊長這是為了你好,還不是怕你出危險,這是保護你!”

可李佳佳卻不這麽想:“保護我?我用不著保護,我入職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如果怕危險,我還做什麽警察?再說了,他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好,憑什麽保護我?”

李佳佳這句話剛落下,突然就閉了口。

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隻見沈毅的臉突然陰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李佳佳。

場上的氣氛頓時冷寂,王睿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沒等李佳佳說完,沈毅便撂下一句話道:“既然你想做警察,我也不攔著你了,這個案子,你可以參與進來。”

說完這句話,沈毅便上了車,獨自一人開車奔赴了案發現場。

……

留在原地的李佳佳有些膽怯道:“王睿,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沈隊長的事情,整個支隊的人都不敢提,你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麽說,你不是故意讓他難受嗎?”

“可是……我真的是無心的……”

“行了,趕緊跟上吧!”

王睿和李佳佳坐上了第二輛車尾隨過去。

……

肚子坐在車內的沈毅抽了好幾支煙。

這一路上,他腦海裏蹦出的都是李佳佳那句話。

你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好,憑什麽保護我?

這麽多年過去了,劉梅的死,一直以來都是他心裏的一根毒刺。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看到掛在床頭上的那張結婚照,他都會輾轉反側,整夜難眠,以至於好多時候,他更願意在警隊的臨時宿舍裏睡。因為一回到那個冰冷的家,劉梅的音容笑貌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以及她身中多槍,躺在血泊裏的那一幕……

有人說,當初是沈毅的家中進了劫匪,劉梅獨自一個人在家和他們發生了衝突,所以才中槍身亡。

但更多的人說,是沈毅在工作上得罪了太多的地痞流氓,那些被他親自送進監獄的勞改犯家屬氣不過,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那個入室槍殺劉梅的匪徒,當天是衝著沈毅來的,可臨時的加班卻讓沈毅躲過了一劫。

劉梅是替自己死的。

沈毅覺得自己的胸口喘不過氣,這麽多年過去了,劉梅的案子還是沒有絲毫的進展,或許她說的是對的,自己連妻子都保護不好,憑什麽去保護其他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