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裝女子
茉莉終於回到了巡捕房。
但她卻像是變了一個人。因為遭受煙癮發作而花容盡失，但是卻並沒有重新梳妝打扮一番。蓬頭垢麵的她神情呆滯，空洞的眼神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哀怨。
她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對麵坐著兩個各自心懷鬼胎的男人。
駱風在審訊犯人方麵堪稱一個高手。手下的人都知道無論多麽刁鑽古怪的犯人在他這裏不出三天，就會搞定。但大多數犯人在他這裏的心理防線是不會超過一個時辰的。
“據我們推斷，香蘭別墅的那兩個人是你殺的。”駱風冷不防的對茉莉說，“你還不快些如實招來你和你的幫凶是如何行凶作案的。”
江林大吃一驚，他認為這種野蠻的審訊是76號的拿手把戲，卻不曾想到駱風也如此粗魯。在76號的機密檔案中，有一句話其實對“眼線”駱風的評價非常中肯：不曾收受賄賂，不曾好大喜功，不曾斷過冤假之案。
後來江林才意識到，這不過是駱風的一種手段。
茉莉終於清醒了過來，她“哇”的一聲哭了，泣聲道：“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人不是我殺的······”
駱風淡淡道，“昨天沒有人知道你去過香蘭別墅對不對？”
茉莉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報案？”駱風接著問，“你明明知道殺人與你無關，你本可以立刻回到夜總會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你為什麽要跑到這巡捕房來向我報案？”
他又回憶起昨晚的**場景，昨天晚上那個輕輕來到他身邊的風情萬種仿若狐妖鬼魅般的女人······
茉莉不支聲。
駱風又問：“我知道。”然後他欲言又止。他虛懷若穀的盯著茉莉。
茉莉吃了一驚，問他：“你知道什麽？”
駱風回答說：“我知道你見過凶手，你害怕凶手殺了你所以才會報案的。”
茉莉拚命的搖了搖頭，哭泣道：“不不，我沒有見過凶手，真的沒有。”
駱風沉聲道：“你在撒謊，還不快從實招來，如果你不說，那麽你就是凶手的幫凶！”
茉莉反問道：“你憑什麽這樣說我！”
駱風冷冷一笑，說：“茉莉，你說你去香蘭別墅的時候大門敞開著對不對？”
茉莉“嗯”了一聲。
“可是你見過有哪個有錢人的大門是在半夜敞開的嗎？”駱風仔細的盯著已經開始慌亂的茉莉，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接著說，“據我們調查，丁馳在上海根本就沒有什麽朋友，就隻有你。因為你和丁馳是朋友，所以他半夜為你打開大門，可沒想到你居然帶著凶手進來，然後凶手殺死了丁馳，圖謀了他的財產，而你為了洗清嫌疑，才半夜找到了我，卻不知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駱風的這幾句話都是瞎編的，其實他就是想看看茉莉是不是知道丁馳已經死了，但卻並非死在香蘭別墅。可是據他的觀察，茉莉的麵部表情反映太過驚駭，顯然她並不知道丁馳已經死了。那就說明丁馳的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已經哭成淚人兒的茉莉終於忍不住了，她努力地讓自己的跳躍不停的驚慌之心盡量平靜下來，沉默了半晌，才說：“我見過凶手，我見過凶手······我害怕凶手殺了我所以我才不敢說出來的。”
駱風和江林的眼睛同時亮了。駱風問：“凶手是誰？”
茉莉說：“一個女人。”
駱風問：“她長什麽樣子。”
“她穿著一身白衣，好像是個古代人。”
茉莉的一句話讓駱風和江林大吃一驚。江林湊到駱風的耳根旁說：“她在撒謊。”
駱風忽然想到了香蘭別墅二樓東臥室懸掛著的那副古裝女子的畫像。他微眯著眼睛，又問茉莉：“好看嗎？”
茉莉低著頭說：“非常好看，她畫著濃妝，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好看的濃妝女人，她的手裏還拿著一把劍。”
江林忽然感覺到這個茉莉越來越語無倫次，也越來越有意思了。
“你在哪裏遇到她的？”駱風又問她。
“香蘭別墅的大院裏。”
“來的時候還是走的時候？”
“當然是走的時候。”
駱風閉上了眼睛，沉思了片刻，然後又緩緩的張開雙眼，問她：“你該不會是認識這個女人吧！”
茉莉低著頭，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鍾的時間，才回答：“我不認識她。”
駱風笑著搖搖頭，說：“你撒謊。”
茉莉怒視了駱風一眼。下一秒鍾卻忽然變得瘋瘋癲癲起來，她“咯咯咯”的大笑著，聲音仿佛淒厲的女鬼一般。然後她吐了駱風和江林一臉的口水，鼻孔中的鼻涕也伴隨著眼淚在她那張憔悴的臉上肆無忌憚的流淌著。
江林掏出手帕抹去臉上的口水，站起身來，走到茉莉麵前，“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在茉莉的臉上開了花，這一巴掌太有力道，茉莉的半張臉印烙上了五個殷紅的手掌印，嘴角也流淌出了鮮血，映襯著她那張怪異蒼白的臉更加的恐怖詭譎。
然而茉莉卻又張著流著血的嘴，吐著血紅的舌頭，衝著江林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駱風按響桌子上的警鈴，兩個巡捕跑了進來，把神誌不清的茉莉帶了下去。
江林憤怒道：“這個該殺的女人！”
駱風歎了口氣，喃喃道：“如果她死了，這案子就沒法破了。”
江林問：“此話怎講？”
駱風的目光有些鄙視的看著江林，問他：“你有沒有想過既然茉莉見過凶手，為什麽遲遲不肯告訴我們？”
江林疑惑道：“你認為這個瘋女人口中的那個古裝女子真的存在？”
駱風說：“茉莉口中的古裝女子有可能是她編造的，但她的確是見過凶手的，而且她一定認識凶手，凶手和丁馳，丁二虎，何大牛三個人的關係，也應該是熟人。”
江林問：“你是如何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