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奢侈的謀殺
“大樓在傾斜……”當這幾個字從區啟之的口中說出之後，大廳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區啟之鎮定自若，趙娜來恍然大悟，王子軒的一臉茫然，李雲的迷惑不解。隨後，伴隨著一行警員的七嘴八舌的討論聲，最讓人矚目的是錢庫臉上的驚恐萬分……
“區啟之……”半晌之後，王子軒忍不住說道：“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第三段傾斜是什麽的傾斜？！”
區啟之（轉過身，環顧四周）：“你沒聽錯，我沒說錯，整個大樓在傾斜……”
“開什麽玩笑！”
區啟之的臉上終於再次掛起了他招牌的燦爛笑容，笑得像一個完成了惡作劇的孩童。
“哈哈哈哈……沒有錯，我再重複一遍，大樓在傾斜，這份傾斜就是第三段傾斜，而且是一點一點增加的傾斜！充滿殺意的傾斜！”
趙娜（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我們最好相信他。就像福爾摩斯說過的，當你去除掉其他可能，隻剩下的唯一可能，無論多麽不可思議，你都要相信他。因為，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可能了。想想看，孫毅檢查過所有樓層，二樓不是傾斜的，但乒乓球確實在二樓滾動了，隻有大樓本身傾斜，才會出現這種現象。但是……大樓傾斜了多少度？”
區啟之：“這個不好說，我隻能說是一個不大的幅度，太大了我們就感覺出來了。我們思維裏把大樓是垂直水平的這種想法認為是真理常識，所以，就忽略了那一點傾斜，具體理由參照一下超市地麵傾斜，就不再解釋了。總之，302的密室就是通過把傾斜分成三份隱藏，然後第三段傾斜逐漸增加的形式砸死熟睡中的死者，來達到密室謀殺，不進入房間也能殺死死者的效果。這個方法非常巧妙，每一份傾斜都傾斜一點點，讓我們看不出來，而三份傾斜疊加在一起，卻可以讓大鐵櫃倒下來……王子軒警官，這就是你們把302的大鐵櫃重新扶起來卻立不住的原因。地毯帶來的第一段傾斜，地麵帶來的第二段傾斜，大樓帶來的第三段傾斜，三段傾斜地疊加讓大鐵櫃住在一個無法保持平衡的狀態上。如果你們換一個地方去立，就可以把大鐵櫃重新立起來了。”
王子軒：“一派胡言！真像你說的，其他房間的鐵櫃為什麽不倒？”
趙娜（看不下去）：“拜托你啊，大叔，302的大鐵櫃地下的地毯前麵軟後麵硬，造成了第一段的傾斜，這是你發現的。而其他房間的大鐵櫃下的地毯是軟硬程度是平均的。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其他房間隻有來著地麵的第二段傾斜和來著大樓本身的第三段傾斜，少了鐵櫃本身的第一段傾斜，自然不會倒。”
王子軒：“那還是不可能，如果大樓是傾斜的，那大鐵櫃怎麽之前不倒，要到快淩晨四點的時候才倒呢？”
趙娜：“你真是什麽都沒聽啊，大樓一開始是正的，是被凶手時候憑借一己之力搞傾斜的！這麽說明白嗎？”
王子軒：“那更不可能……把大樓傾斜？十三層的大樓傾斜？！”
趙娜：“區啟之，快講吧，到底是怎麽完成把大樓傾斜這個宏大的詭計的。”
區啟之（看了一眼李雲）：“首先我要問一下李雲老師，您是高建築的，我們建造的大樓，會不會傾斜。如果可以傾斜，需要什麽條件。”
李雲：“別問我這種問題，我老人家好歹也是建築學院出來的。首先，大樓沒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堅不可摧，如果受到外力或者其他因素的作用，比如地震，地下水層，也會出現傾斜的狀況。這麽跟你說吧，就是台風，都有可能把大樓刮傾斜。”
區啟之：“嗯，如果沒有台風，在大樓的重量失去平衡呢？比如說，我想建造一個大樓，左邊的大樓比右邊的大樓的重量重一百噸，會怎麽樣？”
“唉，這就對了，我是專業幹這個的，你問我算問對人了。是這樣的，大樓建造要根據情況選擇不同的建築方式。舉個例子，假如你要建造大樓的地麵高低不等，這個時候你就不能像建築正常大樓那樣兩邊平衡去建造。你要根據地麵的情況，特意的讓兩邊的重量不一樣，讓這棟大樓去達到一個平衡。”
區啟之：“很專業，但是如果地麵高低相近，我非要把大樓建造的一邊比另一邊重呢？”
“我得說你是個傻逼！”李雲展現出了他專業的建築學知識：“這樣的建築建造他有什麽意義？你聽明白我的話沒有，大樓建得一邊比另一邊重，是在地麵高低不等的情況下才那麽建，是為了讓他達到平衡！你在平地上那麽建造大樓，我告訴你，這大樓日後的傾斜要是超不過十度，我他媽搭你一個人頭。”
區啟之：“好了，既然得到了專業人士的肯定那就好說了。各位，凶手就是利用了這種方式，把多瑞賓館弄傾斜的。”
“等一等等一等，你說的在一邊施加一百噸的重量，確實可以讓大樓傾斜，但是，那不是一天之內就能達到的。除非是……”李雲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
“怎麽了？”
李雲深吸了一口氣：“區啟之說得對，如果能有一百噸的重量，凶手確實可以在短時間內把大樓傾斜！！！”
王子軒：“我的天，李老板，你也站在區啟之這個罪犯的身邊了嗎？”
李雲：“相信我，我是專業的，一百噸加上那個條件的話……可以做得到！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四年前這個大樓會突然傾斜了。”
王子軒（無奈）：“你們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明白呢？”
趙娜（冷聲）：“提示四！大樓的問題！地麵軟！恕我直言，李老板，這樣的地麵上，可不該建築大樓啊。你是搞建築的，應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吧。”
李雲：“我當然知道，地麵如果太軟的話，就會導致大樓傾斜，不用你提示我。這是建築業者最起碼的知識！看看新聞就知道，曾經在別的城市，有因為地下水管漏水導致地麵變軟，最後大樓傾斜十幾度的事情發生。但是……我告訴你，我做質檢員的時候，這裏的地麵沒有問題。是五年前的一場地震，導致了地麵出現問題……當時我檢查過，雖然有問題但是不大。多瑞賓館起碼撐個三四年沒有問題。”
趙娜：“那為什麽你檢查過一年之後多瑞賓館就傾斜了，傾斜到了不得不采用地基矯正的辦法才能繼續使用的地步？”
區啟之：“這不怪李老板，因為四年前區晟之用了同樣的辦法，把大樓傾斜，用來實施犯罪計劃了。我想多瑞賓館傾斜，就是在區晟之殺人不就之後的事情被發現的。而真正傾斜的時間，就在區晟之殺人當天！”
錢庫：“適可而止吧！李老板是專業的建築業者，他的話我相信，一百噸的重量偏差再加上地麵軟，這樣的條件下可以讓大樓傾斜，但是……一百噸你知道是一個什麽概念嗎？舉個例子，你能搬動兩百斤的沙袋嗎？我算你能！這是一百公斤，一百噸的重物，需要來回往返一千次！如果照你說的，我真是在當天把大樓傾斜的，這一百噸的重物我是怎麽運送進多瑞賓館的？！”
區啟之：“不用沙袋！因為重物老早就放在賓館裏了。記得我是淩晨三點降臨四點的時候潛入的，那時候，我聽到4樓的幾個房間裏傳出嘩嘩的聲音，那是在下雨，但那不是雨聲……”
錢庫打斷區啟之：“一百噸的重物，如果老早放在賓館裏，那賓館不早就傾斜了嗎？”
區啟之：“不，這個重物要取出來，放在一起才夠一百噸，不取出來，不會對大樓的重量產生影響。”
王子軒：“你別打謎語了行嗎？”
趙娜：“笨蛋，多明顯了，是水！舉個例子，如果我用塑料水箱盛水，擺滿4到13樓的某幾個房間，會產什麽什麽樣的後果？”
王子軒：“對啊……而且，水要多少有多少，隻要水管往裏麵灌水就可以，不用什麽搬運沙袋一千次。這樣的話，案發前一天，那個快遞送來的不就是可折疊式的塑膠水箱嗎？這種水箱壓扁了體積很小，裝滿水撐起了大概是1立方米的體積，也就是能盛一噸的水。有這樣一百個，那就是一百噸。樓上那麽多房間，還放不開一百立方米的水箱嗎？302在大樓的右側，重量要施加在大樓的左側。四樓左側的401到405，415到410，十個房間，每個房間輕鬆放開十立方米的折疊水箱，這些水箱放滿水就會變成一百噸的重物。這樣的話，左邊的重量比右邊多了一百噸，把大樓比作一個天平，左邊的砝碼是100000000g，右邊是0g！100000000：0！哦……可以的，行得通！”
王子軒（迫不及待）：“那還等什麽？上樓去找哪個屋子有水箱啊？”
區啟之：“不用了，我挨個屋子已經查過了，沒有水箱。”
王子軒：“不可能，一百個水箱壓偏大樓這種大招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把水箱清空的。想放滿水箱，最少也得是昨天上午十一點到今天淩晨將近四點，也就是二樓紙簍移動的時間！不，應該從四樓的監控被破壞開始算起。應該是那個時候，水箱就被布置上了。”
區啟之：“很不幸，錢老板沒有用那樣的小家子氣的手筆。如果是我來策劃這場犯罪，我也會用那種折疊式的塑膠水箱。因為便宜……但是，我後來想了一下，就算是水箱折疊起來，一百個也是不小的體積，一個紙箱是裝不開的，所以扮成快遞的錢庫不是在送水箱，僅僅是為了裝成快遞而拿的空箱子，目的也僅僅是為了往302送十三枚硬幣，順便，他上了四樓破壞了監控，為了誤導我們，讓我們認為貓膩就在四樓，凶手需要在四樓的的房間放置水箱不想被發現才設置的。其實他根本沒有在四樓放置水箱，這是他為自己布置的最後一道防線！”
王子軒：“那他怎麽用水組成一百噸的重量啊？”
區啟之：“哈哈，既然錢庫把傾斜分成幾份隱藏了，那重量為什麽不可以分成數分隱藏呢？樓上4樓到13樓每個房間都有浴缸，浴缸的規格是1850.1200.600mm，這樣的浴缸怎麽算怎麽能盛一立方米的水。最主要的是，這個浴缸能定時放水排水。這種浴缸，放在市麵上最少也得八千塊起步，還得說是看在你一口氣購買這麽多的份上。”
錢庫（後退一大步）“你什麽意思？”
區啟之：“多瑞賓館總共加起來得有260個房間，每個房間的裝潢都很簡單，甚至為了增加房間數量縮減房間麵積，你采取這樣的經營模式是為什麽？為什麽你把賓館開在繁華地帶，卻沒什麽人入住呢？”
錢庫（雖然知道這是為對方提供論據，但也隻能如實回答）：“多瑞賓館本身就是主打出租的賓館。”
區啟之（繼續質問）：“你很誠實，你的多瑞賓館確實就是出租式的賓館，那麽問題來了，出租式的賓館的房間裏為什麽要裝一個八千塊的浴缸？非要裝得話，裝一個一兩千塊的不就可以嗎？你如果是星級賓館，我絕不過問。但是，主打出租房間的賓館為什麽四樓到十三樓每個房間都裝一個這樣的浴缸，就太不符合情理了吧。而且，這些浴缸居然是6月1號到6月6號之間趕工快速裝完的！這是為什麽？一個快關門的賓館，居然還要裝浴缸，這種奇怪的事，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吧。”
錢庫（咬牙硬撐）：“我有錢，我樂意，不行嗎？”
區啟之（勝券在握）：“真是完美的解釋啊，你當然有錢，沒有錢你也完不成這樣華麗的謀殺案！”
錢庫（失去冷靜）：“你什麽意思？我要找律師起訴你！”
區啟之（步步緊逼）：“我的意思是，四樓到十三樓這十層，以走廊為界，每層左邊的1、2、3、4、5、15、16、17、18、19、20這十個房間。總共一百個房間，一百個浴缸，全部設置定時為放水排水！每個浴缸裝一噸甚至還要多的水，總共一百噸，夠不夠！這些房間全部在大樓的左側，而302在大樓的右側。”
錢庫（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你……”
區啟之（最後一擊）：“你想說什麽？！想問我要證據是嗎？好！樓上已經多久沒住過人了？一百個房間，每個房間的浴缸的內壁都是濕潤的，間間都是如此，我看你怎麽解釋！！！”
錢庫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倒退了幾大步，癱坐在地上……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個瘋子才能製定出的計劃……作為謀殺案件，它太過於奢侈了……
殺死102的周燕，主要作案工具，特種兵軍用合金金屬絲、特意換的尼桑汽車；殺死302的孫毅，主要作案工具，趕工裝上的一百個浴缸、傾斜一座大樓。總共作案需要金額……嗬嗬……
這個故事可以作為一個反麵教材，犯罪是個燒錢的行業，咱玩不起，咱就乖乖當個合法公民。
ps：感謝小妖已成精嗎的鮮花，讓您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