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古怪的趙娜
時間，清晨五點十三分。
（三樓302）
王子軒從302的死者孫毅的遺物之中發現了一個日記本，這個日記本記錄著他住在賓館裏調查的事情。
（2015年6月1日，星期一，天氣晴。
今天，我入住進多瑞賓館，為了查找李雲的事情。作為一個記者，我一定要查出被李雲隱藏起來的真相……）
（2015年6月2日，星期二，天氣陰。
今天沒什麽事情，很無聊。）
（2015年6月3日，星期三，天氣晴。
好無聊啊，我已經入住了兩三天了，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傳聞說這棟大樓其實本來不夠資格通過審核。但是，身為質檢人員的李雲收了錢，為了建築商開了綠燈。可是……我檢查了這個大樓的全部樓層，完全沒有偷工減料的樣子，難道真的隻是謠傳嗎？）
王子軒：這……他調查的目標不是錢庫，是李雲……
（2015年6月4日，星期四，天氣多雲
今天，我在風城警局的朋友和我說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一個超市發生了一起入室盜竊案件。其實也不算盜竊案件，因為不僅沒有丟東西，居然還留下了十三枚硬幣。這個事情真有意思，如果不是在調查李雲，我一定跟著這個新聞。）
王子軒（心聲）：“這件事我知道，現場留下十三枚硬幣是區晟之的手筆，這個死者應該沒有想到，區晟之會被殺死並且在他的屍體上也會留下十三枚硬幣。但是，我親眼看著他死掉了，所以不可能是他。區啟之，區晟之的弟弟，如果把他的哥哥作為模仿對象，就完全說得通了。”
（2015年6月5日，星期五，天氣晴。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找到一絲線索，我發現三樓的整個樓層居然是傾斜的！！！這棟大樓是正南正北的，不知道是當時的建築商粗心弄錯了建築圖紙，還是建築過程中弄錯了標記，導致東麵比西麵高了幾厘米。最後的結果就是，東麵比西麵高了，從東向西傾斜了一點。但是……傾斜的程度很小，完全不影響大樓正常使用。這些不足以證明李雲行賄。時間很緊迫，馬上這棟大樓就會被拆掉了，到時候，什麽證據就沒有了。）
王子軒看到這裏，不禁皺起眉頭：“果然，三樓的整個地麵是由東向西傾斜的，但是傾斜幅度很小，不足夠大鐵櫃倒下來。其他房間的大鐵櫃沒倒就是證明。而且，如果大鐵櫃要倒早就倒了，死者在302住了一個星期，大鐵櫃都沒倒。為什麽會在今天倒下？凶手一定是有什麽方法，讓大鐵櫃在他想要的時間讓大鐵櫃倒下來砸死死者。但是……密室的狀態，怎麽讓他倒呢？還是要先解開密室。”
（2015年6月6日，星期六，天氣晴。
我今天檢查了二樓、四樓、五樓……發現這些樓層的地麵全都是水平的，沒有一丁點的傾斜。看來，隻有三樓的地麵有大於一度的傾斜。但是，觀察了一個星期，我終於發現了多瑞賓館的驚人秘密，才不是偷工減料和建築不仔細這種小事呢！這棟大樓存在一個更大的問題！有這個，一定能證明李雲舞弊了……）
“什麽問題？”王子軒這樣想著，但這一天的日記寫到這裏這裏就沒有了。
（2015年6月7日，星期天，天氣晴。
今天有點生氣，早上的時候，居然還有一個送快遞的老頭子給我送東西。抱著一個大紙箱子，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我看了一下快遞單，那東西是404的客人訂的，他三樓四樓都分不清，真是個傻逼！我中午出去吃飯，回來時居然發現屋門是開的。有人進過我的房間，我懷疑是那個女吧台，隻有她有鑰匙。我問了她，她不承認，好在沒有丟什麽東西。最有意思的是，我今天看到王子軒也來這裏住了，看來這個白癡警察還沒破解開幾年前的案件，這個實在是太搞笑了。）
王子軒：“這個就沒什麽價值了，沒什麽有用的線索。”
（2015年6月8日，星期一，天氣雨。
下雨了，我最喜歡雨了，因為下雨天和睡覺很配。）
王子軒：“下雨時是6月8日淩晨一點半之後，他應該是在這之後不久睡的。之後呢？他是怎麽被殺死的呢？被大鐵櫃砸死的，這我知道。但是，密室是怎麽回事？區啟之應該是淩晨三點後偷偷潛入賓館的。他說是為了查案子，我才不信呢。百分之百就是為了殺人！學他的混蛋哥哥！這就是證據！如果是他，他是怎麽殺死死者的呢？”
王子軒深吸了一口氣，拿著日記本向大廳走去。
“這裏已經沒有什麽線索了，再看看102的謀殺案還有什麽線索。”
（大廳）
區啟之：“趙娜，你還能記得四樓住宿的人嗎？回憶一下，能回憶出多少是多少？”
趙娜（很為難）：“這個……我怎麽可能記得那麽多，我閑著沒事不可能去記每個房間客人的信息玩吧。”
區啟之（認真的樣子）：“拜托了，我現在不能查看四樓的入住信息，隻能從你的回憶裏推斷一下四樓入住的情況了。”
趙娜（嘟起嘴，把手指放在下巴上，認真地回憶著）：“我記得前天四樓有五個客人，他們來自分別不同的省份，我記不清是哪個省份，就用ABCDE代替吧。然後我分別把他們安排進401到405。他們抽的香煙的牌子不一樣，之後昨天他們叫過外賣，隻有四個房間叫了外賣。其中一個房間的人前天晚上就離開了。其他四個房間的人是昨天十點之後才離開的。對了，四樓的房間的房門顏色不一樣，當初裝修時為了彰顯個性所以每個房門都刷了不一樣的顏色。”
“那個提前離開的客人在那個房間，他需要好好調查一下。”
區啟之不知道為什麽笑了一下，趙娜看著他：“你笑什麽。”
“沒什麽，你繼續。”區啟之說道：“把你想起來的全說出來。”區啟之當然知道四樓房間門的顏色不一樣，他潛入時就在四樓。
趙娜：“我總結一下啊。”
總結一下趙娜想起來的事情，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事。
1。A市住紅房門 2。D市叫了水煮魚 3。C市姓陳 4。綠房門在白房門左邊 5。綠房門主人姓鄭 6。抽黃鶴樓香煙的人叫了燒雞 7。黃色房門主人抽紅塔山香煙 8。住中間的人馮 9。B市住第一間房 10。抽蓯蓉 人姓王 11。E市抽長白山 12抽黑鬼的人住叫了火鍋隔壁 13。叫了紅燒肉住抽紅塔山煙的人的隔壁 14。B市住藍房門隔壁 15。抽黑鬼的人有一個姓吳的鄰居。
趙娜（無奈地說）：“我隻能想起這麽多，不好意思啊，沒用的想起不少，但是哪個房間住著哪個客人卻沒想起來。”
區啟之（思考了兩分鍾後，微笑了一下）：“沒事，這些足夠推理出哪個房間住著哪個客人了。”
趙娜：“真的假的。”
區啟之：“當然是真的，那個提前離開的客人住在404，綠色房門，來自E市，抽長白山，姓鄭。”
趙娜（很感興趣）：“你怎麽推理出來的，告訴我一下可以嗎？”
區啟之（為難地說）：“這個很無聊的，隻能是一項一項整理，沒你想象那麽有趣。”
趙娜：“走，我請你吃早點，你跟我說，總行了吧。”
……
“吃早點？！”區啟之看了一眼趙娜，心想，這個女孩還真是心大啊，發生了這種事還能不忘記吃早點。
趙娜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區啟之，以為他害怕警察不允許，說道：“不去嗎？我問過警員了，他們說可以出去吃早點，但是要趕緊回來，配合調查。”
區啟之：“他們就不怕我們跑了？”
“我又沒殺人，隨便他們調查，跑什麽？”趙娜看了四周，確認沒有警察，然後小聲且吃驚地對區啟之說道：“我的天啊，你打算跑？”
區啟之笑了一下：“我沒打算跑啊，我也沒殺人，隻不過……很有可能會被認為罪犯就是了。”
趙娜認真地說道：“要真是你幹的，你還是自首吧，你不可能跑一輩子的。雖然這兩個案子看上去很複雜，兩間密室，警察沒有頭緒，但是，隻要是人做的計劃，就一定有漏洞，這是必然的結果。就像小說一樣，你總能找到不合理的地方，一個作者不可能把故事編的滴水不漏。”
區啟之：“但是一個作者可以盡可能的讓故事滴水不漏，就像一個罪犯策劃一場犯罪，會盡可能地隱藏案子的破綻。一個合格的罪犯，必須要比探案人員準備的更加充分才行。這是身為罪犯最起碼的職業道德。”
趙娜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區啟之：“你不是偵探嗎？說起話來簡直就像……就像……”
區啟之：“像什麽？”
趙娜：“沒什麽，感覺你好像很了解罪犯這類人一樣，簡直就像一個很擅長罪犯的人……”
區啟之微笑了一下，什麽也不說，但是，他心裏想的卻是……沒錯，我確實是一個很擅長犯罪的人，該怎麽說呢，我對犯罪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吧。
趙娜很可愛地撇了撇嘴：“算了，不說這個，你到底去不去吃早點啊？”
“怎麽？二位也要去吃早點嗎？我開車帶著你們一起去吧。”李雲看著兩個人正站在一起商量出去吃早餐的事情，走過來說道：“我知道一個很好得早點店，老板娘是一耳光風雨猶存的俏寡婦，服務員更是各個……哎呀……怎麽形容呢？夏天各個都穿著齊【消音】小短裙給客人上餐。那一個個的，那大（。）（。），哎呀……”說著，李雲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
趙娜白了李雲一眼，絲毫不膽怯地嘲諷道：“還是不勞煩李老板了，您那輛花工程費買的寶馬我們這輩子都坐不起。”
李雲反擊道：“哼，就跟你們錢老板得小尼桑來的多正經似的，還不是我幫他？他才能把這棟大樓賣給那個外地的老板。我實話告訴你，這棟大樓的質量根本就不過關，你們錢老板就是坑人家。”
李雲是一個很了解人心的老江湖，他知道趙娜這種姑娘初出牛犢，什麽都不怕。但是，她對她的老板錢庫很敬重。總是一口一個錢叔叫著。所以，比起侮辱她本人，在她麵前詆毀錢庫才能讓她更生氣。
趙娜：“你閉嘴！這棟大樓還不是你年輕時做工程監理的時候通過的？虧得你還好意思說它建築得不合格。你當年收了多少回扣才讓這棟大樓通過的？”
建築不過關？不能夠吧，一眼看上去，這棟大樓不像是偷工減料的樣子啊。果然……不過關還是因為那個原因……這樣的話，302的密室確實就能夠實現了。區啟之在二人的談話中確定了302手法，他之前隻是推測，現在已經百分之百的確定了。
“我知道，這個大樓的土地出現了問題，地基非常軟，軟的不像話。你是搞建築的，你不會不了解這意味著什麽吧。”趙娜看著李雲挑釁的說道：“但是當年身為質檢人員的你卻還是通過了這棟大樓，沒吃回扣的話，說出來誰相信。”
區啟之輕笑了一下，地基偏軟的話，時間長了，會導致大樓整個傾斜。這個不是開玩笑，確確實實就是這樣。查一下新聞的話，因為地基軟導致大樓傾斜了十幾度最後導致大樓不能住人的現象都有。
李雲：“你有證據嗎？”
趙娜：“證據？四年前的地基矯正就是證據！”
四年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區晟之犯下謀殺案之後不久的事情吧。
趙娜繼續說道：“但是，這個地基毀壞得已經到了不是矯正就能就能恢複的地步了。根本就不存什麽外地的老板，非要說的話，你就是那個所謂的‘外地老板’。你是為了掩蓋當年受賄通過不合格大樓的汙點，才花冤枉錢來收回這棟大樓。這麽想來的話，302死掉的孫毅是記者，他在這裏住了一個星期，他是調查什麽事情呢？該不會就是這棟不合格的大樓吧……哎呀呀……那102死掉的周燕是你的助手，她會不會湊巧也知道這件事呢……”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趙娜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紅手印……李雲低著頭，手正揚在半空，這隻手剛剛完成了一個扇耳光的動作。趙娜捂著自己的臉，惡狠狠地盯著李雲，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膽怯。
區啟之，這個時候身為男主的區啟之會做什麽？他悠然地掏出了香煙，悠然地點燃，悠然的吸了一口，最後又悠然地把煙氣吐出。同樣，他悠然地看著兩個人得鬧劇，就像不關自己的事一樣，事實上，原本就不關他的事。永遠不要以為區啟之會像傻逼電視劇裏的男主角一樣客串護花使者。看到女孩被欺負，路見不平一聲吼，兩肩擔道義，鐵膽震乾坤，上去就跟欺負女孩的惡勢力做鬥爭，很大義凜然地把女孩護在自己身後，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替女孩抵擋著雨點一樣的拳打腳踢。放一萬個心吧，這種事區啟之永遠不會做。
先生們，區啟之看到趙娜這個女孩被欺負無動於衷，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一個本該二十出頭的熱血青年會有這樣的抉擇，這在意料之外。但是，區啟之剛剛從監獄裏放出來，他還是假釋狀態，為了一個平水相逢的女孩大打出手萬一把人打壞了來一個二進宮，找誰負責？所以，區啟之看著趙娜被打也在情理之中。
“我他媽跟你拚了！”趙娜把手從臉上拿下來，擼胳膊挽袖子衝了上去。
電視劇裏的女主角被刪了耳光都是用毫不屈服的目光看著刪自己耳光的人，以此來展現女主角堅韌不屈的個性。但是，這裏，周圍還有警察的情況下，趙娜同誌不管那個，直接衝上去抓住了李雲花白的頭發，攥起拳頭就對李雲老大爺的腦袋一頓揮拳痛打。意料之外。
這裏得解釋一下，趙娜這個人，她可不是什麽電視劇裏的女漢子一樣的角色。她是一個女流氓一樣的角色！從高中開始她就是學校裏有名的女混混，從她說話的方式應該能看得出來。所以，這裏直接動手，情理之中。
“適可而止吧！二位！”區啟之實在看不下去，衝上去一把兩個人分開：“李老板，您這樣的人物，就別跟一個姑娘家家的計較了。”
區啟之隨口說了幾句替趙娜鳴不平的話，也沒太多的意思。
這時，給一樓樓梯一個畫麵，王子軒正好站在那裏，看到了區啟之為趙娜“出頭”的場景。給他的臉一個特寫，一副“嗦嘎”的表情。自言自語地說道：“真相隻有一個！但是不用著急，我還缺一個決定性的證據，等一等雲城的朋友查到區啟之底細，我再揭穿他的真麵目也不遲！
大廳裏的區啟之一直認為王子軒發現三樓的異象之後，就能推理出302的密室之謎，但是，他還不知道王子軒確實推理出了答案。但是很可惜，王子軒把他設定為了第一嫌疑人。而王子軒在雲城警局的朋友已經進入了檔案室，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翻出區啟之的過往。
……
“靠！項鏈都被這個老家夥拽斷了，可惡，勒死我了。”趙娜摸著脖子說道，她戴的是很廉價的項鏈。她沒沒有去撿那些項鏈的珠子，而是假裝很不經意地隨口說了這樣一句話。說著，還小心翼翼地看了區啟之一眼，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區啟之望著外麵，沒有回頭看趙娜（心聲）：“這個女人不是簡單得貨色，剛才和李雲打起來才不是無緣無故……是故意的……我親眼看見她在打鬥中自己扯斷了自己的項鏈……這是為什麽……這是巧合嗎？畢竟我還原出的102的密室謀殺案手法，需要用到項鏈……她也推理出了102的手法，在這個時候提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