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同族兄弟?

北野市局,刑支,問詢1號,鮑宇墨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表情由冷漸漸回暖。

他拿回放在門把上的手,在門口站了半分鍾,轉過身對緊跟在他身後的尹天宇說:“這樣,你先問,我去隔壁那間。”

推開門,一號連帽衫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腦袋上半耷著帽子,尹天宇冷笑一聲:“這麽閑看腳趾呢?抬起頭來。”

連帽衫一號沒用正臉看他,隻是微微歪著腦袋用斜光瞥了一眼,很快又將眼皮耷下,繼續看著腳尖。

尹隊就這樣被一個嫌疑人忽視了?

他惱怒地示意將桌子上的台燈打到強光檔,對準他的腦門。

沒一會兒連帽衫的腦門就被烤的受不了,騰一下抬頭坐直,但同時又把身體向後仰,開始看天花板。

“都到這兒了,這麽橫有用嗎?”尹天宇打開攝錄機,換上一個笑臉,“小兄弟,好端端的誰會來局裏啊?不就犯點事嗎?又不是要砍頭,我們也隻是問你幾個問題,好好配合,沒啥事就放你走了,就算你拒不配合,我們也能查到,你說你何必呢?”

連帽衫似乎有點動心,他想,反正我也隻是假裝打打架而已,能有啥?我又沒殺人!

“好吧,你們要問啥?我知道的就說,不知道的也沒辦法。”連帽衫態度緩和,眼睛終於平視前方。

“姓名,年齡,家庭住址,工作單位……”尹天宇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記錄,一台機器正在同步攝錄,而另一人正在電腦上敲擊。

“我叫霍軍,是高飛公司的保安,老家安和。”連帽衫一號老實回答,“我們保安都是包住宿的,我就住公司員工宿舍。”

“你跟隔壁那個是一起的?”

“我們都是保安,公司待遇不錯,前幾年我們同族的一起出來打工,換了很多工作,最後我們五個人留在了高飛公司當保安。”連帽衫將腦袋上的帽子取下,露出整個腦袋。

尹天宇驚訝地發現,這個霍軍臉上疤痕不僅像條肥胖的蚯蚓,它更像是一條剛出生不久的小蛇,那條蛇從蛇頭到蛇尾足有二十公分長,它從霍軍的眼角向下,一直延伸到脖子,腦袋一動就動,看起來很是惡心。

其實鮑宇墨並未離開去隔壁,而是讓蔣禹一個人去了隔壁,他站在外麵的玻璃前默默看著裏麵。

當他聽到霍軍的同族有五個人留在高飛公司,明白了這兩人與死去的刀疤臉長相酷似的原因。

這裏的兩人,加上解剖室冷櫃裏的那位,那麽還有兩個人,是不是也有一樣的刀疤呢?

鮑宇墨沒有繼續聽下去,轉身來到二號問詢室。

這裏,蔣禹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已經將所有問題問完,包括那位躺在停屍間裏的同族,一並得到了信息,也省得大家東奔西走去調查了。

二號問詢室裏的連帽衫2號,也就是刀疤臉3號,是一號問詢室裏那位霍軍的堂弟,他叫霍強,與霍軍一樣,都在公司保安處,一號刀疤臉,是他倆的堂兄,他倆還有倆堂弟,那倆人是一母同胞。

停屍間裏的那位,叫霍磊,當年其實就是他先得到高飛公司的工作,後來同族兄弟一起聚會時候,見他混得不錯,提出跟他混,才到了公司。

“他沒說是誰殺了他堂哥嗎?”鮑宇墨看看剛回答完問題且十分疲倦的霍強。

取掉帽子的霍強,跟霍軍一樣,那條胖乎乎的小蛇,從眼角處延伸,直達勃頸處,足有二十厘米長。

這個明顯不是一刀砍出的傷痕,那是怎麽弄的呢?鮑宇墨死死盯著那條小蛇,想看出點什麽來。

“我問了,他說不是他,他當時正和霍軍在趕來醫院的路上,接到指令說要在產科小樓最右邊,跟霍軍假裝打一架,見誰都不要停,若被抓了就說兩兄弟鬧著玩的。”蔣禹苦笑著重複霍強的口供。

“哦?”鮑宇墨很有興趣地看了看霍強,往他跟前走了兩步,仔細端詳。

“魚頭,你看啥呢?”蔣禹也歪著腦袋在霍強的臉上看。

霍強終於受不住了,有氣無力地說:“我說二位爺爺,太爺爺,我臉上隻有一道疤,還能看出花來?湊那麽近看,怪惡心的。”

“我是想看看這條蛇是怎麽爬到你臉上的?”鮑宇墨冷冰冰地吐了幾個字,目光中透出一陣寒霜,直逼霍強的眼睛。

原本軟綿綿的霍強騰一下跳起來,差點碰翻桌子上的台燈,連忙伸手去接,卻發現手被困住,鮑宇墨伸手接住台燈,順勢將兩隻手都放在桌上,身體前傾,來了個超近距離觀察。

霍強聽他說蛇就十分激動,結果遇見鮑宇墨犀利的目光擋道兒,剛才那點小情緒又給震回去,直接靠在椅背身體癱軟,瞬間又回到有氣無力狀態。

不到兩分鍾,霍強的精神狀態開始萎靡,椅子已經鎮不住他的屁股,整個人慢悠悠地往下滑,要不是桌子擋住,他已經到地上了。

蔣禹走過去拉起他,手一鬆他再一次滑了下去。

氣得蔣禹在桌上狠狠一拍,想要嚇唬他,沒想到他隻是微微顫了一下,直接下滑。

再一看,人家已經閉上眼睛,看這情形似乎要睡覺。

見蔣禹看向自己,鮑宇墨嘴角上揚,給他一個淺笑以示鼓勵:“沒事,這家夥被催眠了。”

“催眠?你幹的?他那麽配合還需要催眠?”蔣禹有點不解。

“我怎麽會在你審的時候催眠?不合適。”鮑宇墨的眼神瞬時冷峻,麵色凝重,剛剛偃息的不安又開始冒頭。

“不是你?”蔣禹再次確認。

“不是。”鮑氏冷眼眨啊眨。

“這就有點嚇人了!我以為你已經是最牛×的,現在看起來你遇到勁敵了。”蔣禹一驚一乍,聽這語氣還是不相信。

“別鬧!這世上能遠程催眠的大師很多,就我知道的國內能夠遠程控製的就有不下五人。”鮑宇墨正襟危坐,“還有,審人催眠不符合程序,我豈會胡來?”

“等查到這五人,我曉曉姐怕是要熟透了。”蔣禹帶上傷感開啟小玩笑。

“不會,剛才秦冬跟我說苗曉曉的信號變強了,說明凶手並沒有殺她,也不知道她皮下埋置的接收器,秦冬已經將位置重新發給莊隊,應該很快有消息。”鮑宇墨解釋。

從剛才聽秦冬給的消息到現在過去半小時,沒有新消息傳來,就算是好事吧。

“麻蛋!隔壁的霍軍會不會也被人催眠了?”蔣禹望著死豬一樣的霍強,爆發的火氣有點收不住。

“我剛才在隔壁,沒發現霍軍被催眠的跡象,至於為何隻催眠一個人,我暫時沒想到原因。”鮑宇墨蹲下仔細看霍強。

那條小蛇在主人睡熟後,變小了很。

這應該是主人睡著了,身體各項機能工作都變得緩慢,血流速度慢下來,沒有飽滿的血液供給,蛇身自然就不再豐滿。

這不像是刀砍的,而像是用刀一點點從上到下劃開,為和兄弟幾人都帶著這條又長又胖的蛇?

“嗒嗒嗒!”鮑宇墨的手機鈴音每到一個城市就換,為的是保持良好的新鮮感,時刻提醒自己在外辦案,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雖然現在已經十分困乏。

“我是鮑宇墨。”按下免提接通電話剛說了四個字,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不熟悉的聲音:“鮑宇墨老師,您讓我們查的那個報案人,我們找到了。”

蔣禹疑惑地問:“是七夕的電話報案人?”

“看看去。”鮑宇墨沒正麵回答蔣禹,轉身離開,蔣禹連忙踢了兩腳霍強,死豬一樣還在睡,鎖上門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