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蛇妖端骨（42）混沌
黑影的動作越來越快，錢有道有了法器傍身，倒是沒有之前的狼狽，但要靠近對方卻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除去自己剛拿到劍的時候，一劍削掉了對方的黑色長鞭，接下來那長鞭就成了鐵器一般堅硬。武器相接較量的時候，滿眼電光火石。
這讓他有種感覺，這一團黑氣的東西並不是他想象中那麽無用，它似乎隨著他有了法器之後，攻擊力也增強了不少。照此下去，別說除掉這隻妖，長久下來可能是自己先因脫力而敗。
“有道，攻他下盤，上麵交給我。”袁相宜的聲音忽然之間出現在他身後。
錢有道下意識矮下身，一劍劃向黑氣的下盤。
黑色長鞭果然應接住了錢有道對他下盤的攻擊，然而與此同時，在上方卻聽到了噗嗤一聲。
黑影發出了淒厲的長嚎。
袁相宜穩住自己，隨手就帶著錢有道往後退出了數步，嘴上卻開始嚷嚷。
“哇，噴了我一臉瘴氣，好惡心。”被噴了一臉的腥氣，袁相宜反胃地想吐。
兩人穩住身形，錢有道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入手的冰涼讓他眉頭皺起。
“不是說過了，讓你別用陰氣。”
袁相宜挑眉，說：“你就不能在這個時候說點好聽的？”
錢有道把她往背後推說：“那你也要給我機會讓我說不出不好聽的。”
“……”袁相宜現在不想打妖怪了，她想打錢有道。
這時候陰氣帶著刺入黑影體內的匕首回到袁相宜麵前，袁相宜抬手一把撈過來，喃喃道：“全一給的小刀也挺好用。”
通常聽到袁相宜這種話，她手裏的東西基本上就不可能還回去了。錢有道聽到全一這個名字，問：“全一也來了？他們……全真觀怎麽樣？”
袁相宜一抬眼，正看到前麵黑氣再次襲過來。抬手就把匕首又甩 出去。
“蛇妖破了你的陣，現在外麵一團亂，誰知道全真觀現在怎麽樣了。”說著她朝前看了一眼，黑影依然隱沒在四周的黑氣中，隨時都會動手。
錢有道警惕地帶著她往邊上又退了一點，說：“這妖物有點古怪，你還是不要這麽頻繁地出手比較好。”
袁相宜反問：“為什麽？”
“它……有點遇強則強的感覺。你出手第一下沒有弄死它，下麵可能就有的纏了。”
袁相宜一聽到纏這個字，下意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隨即也感覺到了麻煩。
“我還以為可以速戰速決呢。”早知道就不讓全一來了。這個地方充滿了瘴氣，全一雖然在靈氣源頭那邊可以暫時不受瘴氣影響，但畢竟這個地方與外界是隔絕的，時間長了對全一會非常不利。
“要是可以，我怎麽會被纏在這裏。”錢有道剛拿到劍的時候，心裏也有這個想法。然而幾次纏鬥下來之後，他開始覺得棘手了。
“可能是瘴氣的緣故……”袁相宜喃喃道，“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剛才我那一擊陰氣應該直接進入他的身體裏才對。為什麽現在還能攻擊過來。”
陰氣對瘴氣的侵蝕，袁相宜是親眼見到了。
“我跟他纏鬥了這麽久，除了第一下得手，之後就再也沒有成功過了。”
“果然厲害。”袁相宜對錢有道的能力還算了解，算是可以接受錢有道對這個怪物的看法，可是要是一直不動手。那他們就隻能一直處於被動。
全一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錢有道臉色一變，道：“怎麽全一也來了？”
袁相宜無辜地說：“是他要來的。我攔不住。”當然她也沒攔。
“……”錢有道無語。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無話可說了。
“我大概能猜到那是什麽了。”全一在背後朝他們喊。
袁相宜不能再對那團黑氣下手，隻能靠錢有道警惕地擋住對方不間斷的攻擊。全一這話，也就袁相宜能回頭應他一聲。
“有話就說啊。”袁相宜甩了一句回去。
全一站在石窟門口，說：“上古傳說有傳下來，說盤古開天地之初，大地充滿了瘴氣，後來燭龍開眼，瘴氣被燭龍眼中的光照斥退，隱入了地下。後來上古眾神逐一登位，這些瘴氣就再也沒有機會從地下出來。”
袁相宜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聽故事，說：“直接說，它到底是個什麽。”
“混沌。”全一大聲說：“我覺得它就是混沌！”
“……餛飩？肉餡的嗎？”袁相宜玩笑道：“怪不得不好對付，肉餡的都長得特別結實。”
“……”錢有道無力道：“那是瘴氣形成的妖物，叫混沌。不是餛飩。平時叫你多看點書，你就不聽。”
全一可沒有心情參與他們的玩笑，說：“如果是混沌的話，那就難辦了。因為它和天地山川一樣，長生不滅。不管我們怎麽動手，都滅不了它。”
全一在說出混沌的時候，錢有道心底也多少有數。上古留下的東西都不是一般經天地煉化的產物，而是同天地一同出現的東西。
這些東西幾乎都有長生不滅的性質，並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那麽難弄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袁相宜問。
錢有道忽然想起了這混沌之前說的那句話。
“對了，它開始時候提到了一個尊者，說什麽賢哥，但是我問他尊者到底是誰的時候，他又說不出來了。”
全一乍一聽到這兩個字，整個人僵了，隨後驚惶問：“賢哥？你確定它說的是賢哥？”
錢有道一開始的時候眼耳都被施了障眼法，現在回憶起來，記憶還有些模糊。
“這……我隻聽出了這麽一個音，它後來就不跟我說話了，我也確定不了。”
全一那邊又沉默了。
錢有道和袁相宜麵麵相覷。他們現在的關注點還是在 這個黑影身上，如果真像全一說的那樣，那東西是長生不死，無法消滅的混沌，他們就不用在這裏耗下去了。
袁相宜當機立斷，朝錢有道使了個眼色，說：“先去帶全一，我們撤。”
錢有道點頭。
全一還在石窟內發愣，袁相宜一個箭步就衝了進來，一把抓著他，說：“走。”
全一跟不上他們的節奏，疑惑地問：“走？不打了？”
袁相宜拖著他往外走，邊走邊說：“你不是說那東西長生不死嗎？那還打什麽，趕緊走。”
全一忙回道：“那也可以封印啊。”
“封印我不擅長。”袁相宜就喜歡直接殺了吃，其他的方法她沒學過，不會。
錢有道聽到背後的動靜，側了下頭，黑氣就繞了過來。
袁相宜抬手就把她手裏的小刀扔了過來，一刀劈開了朝著錢有道門麵過來的黑氣，說：“走了。”
錢有道趁機後撤，穩穩地靠近了袁相宜和全一身邊。
全一盯著那藏在黑暗深藏的東西，一陣毛骨悚然。
錢有道幾步撤到他的跟前。全一朝他伸手，說：“劍給我。”
錢有道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把劍應該是全一的。
袁相宜把錢有道推到全一那邊，說：“全一你帶錢有道一起走，我殿後。”
全一會意，口念飛劍訣，帶著錢有道直接往上飛。飛出洞之後，錢有道趴在地上朝裏麵喊。
“快點！”
說完，一道黑影從洞內衝了出來，錢有道盯著那道黑影落了地，才鬆了口氣。
“你們退後一點。”錢有道把 要過來的袁相宜直接往後麵推。全一聞言握著劍一邊後退一邊盯著那洞口。
隻見錢有道從衣袖內摸出了僅剩的幾張符。歎了口氣。
全一趕緊從衣服內掏了一些，幾步上去沒說：“我這有空白的符紙。”
“……”袁相宜不得不相信這全一真的人如其名，每一樣東西都全備著。
錢有道點頭致謝，一手揮開了符紙，金色的符紋在空白的符紙上閃現。全一屏住了呼吸。之前在結界裏的時候他跟著另外一批人退到了裏麵，沒有親眼見到錢有道所施展的符陣威力。
這一回親眼見到，總算是大開了眼界。
符紋閃現之後，符紙開始在錢有道的手掌四周回旋。錢有道靈氣隨著心念而起，順著他全身凝在手上之後，符紙陡然爆出白光。
洞口溢出的黑氣仿佛被這道白光灼到了，霎時重新縮回了洞內。
全一這才意識到那是裏麵的妖物追上來了。他抬起劍，正要上前。袁相宜卻伸手攔住了他。
“不用過去。”
她剛說完，裹在白光中的符紙緩緩飛向洞口，一張接著一張開始布在洞口。
片刻之後，錢有道收手，才說：“應該可以撐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