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腳步聲
屋外的二皮匠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煙，取出一把鐵鎖將門牢牢鎖住。
他轉了轉手裏頭的煙杆，瞧了一眼周圍窗戶，一樓所有窗戶都已經用木板釘死，剛才天色太黑，衛兵們隻注意到屋內的燭火，卻壓根沒看到一樓窗戶都已經被封死了。
衛兵們在一樓沒有發現人，而且二樓傳來腳步聲，於是衛兵們沿著樓梯一路往上走去，越走越黑，二樓的蠟燭似乎在他們踏上樓梯的瞬間就被吹滅了。
領頭衛兵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火柴，劃出了一道火焰，但是火柴產生的光亮範圍太窄，火焰微弱看不清楚邊邊角角，衛兵們朝著二樓中間的桌子走去，桌子上應該有蠟燭，第一根火柴已經熄滅，那名衛兵又劃了一根火柴，點亮了桌子上的白色蠟燭。
白色蠟燭中飄散出一股異香，讓人忍不住多吸了一口。
衛兵們還覺得奇怪，白色蠟燭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喪葬，為何這戶人家的蠟燭是白色的，剛才進屋的時候他們沒注意一樓桌子上的蠟燭，其實也是白色。
這夥衛兵抓人心切，哪還有心思關心蠟燭是白色的還是紅色的，如果抓不到人，被千穂美子等人帶走的就是他們自己，生與死之間的抉擇，誰都想保全自己。
啊——
就在二樓被燭火點亮的一瞬間，衛兵們傳出一陣恐怖的尖叫聲。
衛兵們嚇得一瞬間往後倒去跌在地上，大夥擁擠在一塊，隻見桌子旁坐著一個女人，不是人！是一個紙紮的假人，濃妝豔抹的腮紅，可卻畫在一張慘淡的白色紙臉上，甚至畫著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得格外陰森。
衛兵們都快嚇死了，他們朝周圍一看，全部都是紙人，有男有女，都畫著非常詭異的妝容，所有人都在發抖，無盡的恐懼一瞬間襲上心頭。
深更半夜，大夥這不會進了一家喪葬鋪吧？
“剛才我們確實聽到二樓有腳步聲……這才上來的，人呢？”一名膽子比較大的衛兵咽了咽喉嚨，小聲地詢問道。
這不問還好，一問大家就更害怕了。
剛才衛兵隊十個人全部聽到二樓傳來腳步聲，他們以為二樓有人，所以他們才來二樓查看，結果二樓看遍了每個角落，人倒是沒有一個，詭異的紙人反而滿地都是。
沒有人，腳步聲來源何處？這一切細思恐極。
領頭衛兵寬慰道：“沒事沒事，就幾個紙人而已嘛，我們這麽多人，有什麽好怕的！”
“對對對，我們人多！”
衛兵們互相打氣，大家剛從地上站起來，突然二樓的窗戶被風吹得劈裏啪啦作響，一時間感覺有股神秘力量操控著這一切，衛兵們的腿一軟，大家拚了命朝著樓梯口跑去，但是一樓的蠟燭已經熄滅了。
所有人都杵在樓梯口，一陣風吹來，就連二樓的蠟燭也被風吹滅了。
這下去也不是，待在上麵又太恐怖了，進退兩難。
領頭衛兵喝道：“你們去！去把蠟燭拿過來。”
“你去，我不敢啊……”
“我也不敢啊！”
衛兵們擠在一起，誰都不敢去二樓中間的桌子上拿蠟燭，大家腦海裏還不斷循環著坐在桌子邊的紙人模樣，那般陰森可怕，他們誰還敢走過去拿蠟燭。
有人建議道：“要不點根火柴，總比現在這麽黑要好吧？”
“糟糕，我的火柴盒好像放在桌子上了……”
眾人一臉黑線，什麽人啊這也太掉鏈子了。
衛兵們互相縮在一起，左右不是，突然有人開口道：“那咱們先下樓吧，反正剛才進屋的時候，一樓幹幹淨淨也沒什麽東西，別怕！”
“要不咱們一個牽著一個，大家別跟丟了。”
“牽手牽手，牽在一起就不怕了。”
明明從二樓到一樓大門就二十多米的距離，卻仿佛是一段無盡深淵，於是衛兵們一個牽著一個，卻不知在黑暗中已經多出了一個人。
第一名衛兵先踩著樓梯向下走去，緊接著第二名、第三名……大家相互牽著手，一個台階一個台階踩實了往下走去。
才二十多個台階，衛兵們竟然花了三分鍾才走到一樓。
“喂，前麵那個，你的手怎麽這麽冰啊？”突然最後一名衛兵發出聲音，瞬間打破寂靜，大家沒好氣地罵了一聲娘。
“誰的手啊？”
“我是最後一個，我前麵這位他的手很冰啊，”最後那名衛兵搖了搖手，前一個人沒有給他回應，他用另外一隻手去摸了摸前一個人的手腕，依舊非常冰涼，“喂，你吱個聲啊，你怎麽身體發冷，該不會是剛才被嚇的吧？”
“我牽著的這隻手也很冰，問題我是第幾個人啊？我好像站的很後麵。”第九名衛兵突然開口道。
然而除卻第一位和最後一位衛兵，大家分不太清楚第二位到第九位都是誰，因為黑燈瞎火根本看不清，領頭的衛兵喝了一聲，“大家現在開始報數，報完晃一晃自己的手，看看自己是幾號，我是壹。”
“貳。”
“仨。”
“……”
大家一個輪著一個報數，同步晃了晃自己的手，傳遞給下一個人，讓對方報出下一個數字，一開始都很順利，直到最後麵。
“玖。”
“拾。”
最後那名衛兵嚇得滿頭大汗，他咽了咽喉嚨，“你們念什麽啊？我怎麽變成拾壹了，開什麽玩笑，有誰多報了一次嗎？”
“別胡鬧啊，都給我正經一點，明明就十個人，哪來的拾壹。”
其實這個時候大家已經非常害怕了，一個小隊十個人，為什麽數字會報到拾壹，如此讓人毛骨悚然的喪葬鋪子，他們又有誰敢胡說八道呢。
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出問題了。
他們十人小隊裏多出了一個人，然而四周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清誰，而且一樓大門已經被關上了，一絲月光都透不進來，還有一樓大門是誰關上的，剛才進來的時候一樓根本沒有人，而且這條巷子裏也沒有人影。
仿佛一切都不對勁了。
頓時，所有人鬆開了彼此的手，大家誰也不敢擔保自己牽著的是人，而不是別的東西，在這麽強烈的恐懼刺激之下，沒有人敢觸碰身邊的人。
“大家先別害怕，冷靜一點！”
有幾名衛兵埋怨道：“能不害怕嗎？這都怎麽回事呐，好端端的一間房子，樓上怎麽全部都是紙人，咱們又不是去白事一條街的。”
縣城裏一般人都知道壽衣、花圈、紙人等喪葬鋪都在白事一條街，其它地方沒有單獨的喪葬鋪，可為何這間房子二樓存放了大量的紙人紙馬，有何用處？而且二樓出現的腳步聲又是怎麽回事，明明二樓一個人都沒有，腳步聲來源於何人？
當然最讓人心驚膽戰的是“拾壹”這個數字，越來越多的詭異之事出現在這間屋子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