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黑店遇險

這日,一家三口人離開濟南府,北上京城,行至到運河岸邊時,由於連日的奔波,李梅兒也就病了。李玉民和夫人商量,準備先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好讓李梅兒養養病,待身體好後,再改乘渡船,走水路去北京。

河水奔流的運河岸邊,行走的一家三口,在還沒有找到渡船碼頭的時候,天也就黑了。此時,不遠處的運河岸邊,有一家小客棧也就亮起了燈光。

李玉民帶領夫人和女兒走進客棧來,老板娘門口看到來客,衝屋內高喊一聲道:“小二哎,來客人了,快來接客哎。”

店小二答應著還沒有出來,老板娘卻風風火火地搶出來,趕緊幫著李玉民去提包裹行囊進客棧。此時,店小二也就迎出來,接過老板娘手中的包裹,引領客人走進打開的房間。

李夫人攙著女兒,跟隨店小二走進了客房。客棧大堂內,李玉民坐下後,聽著老板娘口音耳熟,於是,一邊喝著老板娘沏好的茶,也就問道:“店家口音耳熟,不是本地人吧。”

老板娘朦朦朧朧的燭光下,笑答道:“俺家從前住在山東的巨野。怎麽客官,難道您熟悉我的口音?”

李玉民笑說道:“巨野,嗬嗬,在下從前,曾是那裏的父母官呢。”

老板娘聞聽,手中拿的抹桌布失手掉到地下,臉色也立馬僵住了。李玉民口渴飲茶,並沒有在意老板娘的舉動。

老板娘及時以笑臉掩蓋住失態,說一聲道:“客人您盡管用茶,我家店小,還需我去廚房,為你們張羅飯食。”

李玉民正在飲茶,聽到老板娘話語,放茶碗在桌上,隨口答道您請自便。老板娘聽後,也就匆忙忙趕到後廚,見到做飯的店小二,急忙忙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咱們恐怕要東窗事發了。”

店小二道:“老板娘您別著急,有事您慢慢講。”

老板娘道:“外麵大廳裏的客人,一家子三口,我一開始就看著眼熟,你知道她們是誰嗎?”

店小二道:“夜黑,我並沒有細看。”

老板娘道:“我說什麽也沒有想到,那位喝茶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從前巨野縣的知縣大人。”

店小二聞聽,失口言道:“我的媽哎,李知縣怎麽來了,他從前可是通緝追拿過咱們,現在這要是認出咱們來,咱倆豈不是就活不成了。”

原來這開店的老板娘,就是那巨野縣官道旁蒙汗藥毒害何永言和何小六,又把何永言鬼親許配給知縣小姐李梅兒的馬大嫂。

這真是冤家路窄,馬大嫂從知縣家小姐的婚禮上逃走後,帶領自己的相好店小二,二人跟著大運河的商船,漂流了好幾百裏路,來到這山東省外的運河岸邊。還以為就沒有人認識了,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了。然而,馬大嫂又哪裏能夠想到,這從前的知縣一家子,今天又**差陽錯地住到她的客棧呢。

店小二問道:“她們一家子可否認出你來?”

老板娘馬大嫂道:“小姐好像是病了,夫人攙著小姐回到休息的房間一直沒有出來,估計沒有認出我。我隻是擔心李知縣聽我口音耳熟,一會兒想起我來,那可就麻煩了。”

店小二道:“我看她們一家子無有隨從陪伴,定是那李知縣被朝廷革了職,我們也不必怕他。依我看,這深夜的客棧,也無有其他客人,我們不妨重操舊業,蒙汗藥掀翻她們,扔進運河裏,讓大家還以為是翻船落水的渡人,去喂養河裏的王八去吧。”

馬大嫂思慮道:“也隻有這樣了,老天爺啊,我們一直說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虧心事了,可是老天爺,這陰差陽錯的差事,為何總是找到我們呢。”

店小二道:“別說了老板娘,你把從前收藏好的蒙汗藥,趕緊找出來吧。”

老板娘哆裏哆嗦說一聲道:“好、好咧。”也就到臥室去了。

這一邊,馬大嫂去找蒙汗藥,咱們暫且不表。且說另一邊,在這小客棧的大堂內,一陣冷風吹過來,喝茶的李玉民,眼睜睜看著蠟燭的火苗,一下子被風吹滅了。於是也就忍不住高聲喊道:“老板娘,老板娘……”

李玉民喊了幾聲,老板娘沒有答應,也就在李玉民起身後,自己欲點燃蠟燭之時,店小二手端一個燃著蠟燭的燭台走進來,喊道:“來了,來了,客官稍等,飯菜這就做好。”

店小二把燭台放在桌子上,問道:“客官是在大廳用餐,還是端到房間?”

李玉民起身道:“還是送到房間去吧。”

店小二一聲好咧,也就諾諾而退。沒有多大會兒工夫,幾樣小菜、一壺熱酒、一盆魚湯、幾個燒餅,也就送到了李玉民一家三口下榻的房間內。

店小二親自為李玉民斟上酒,為李夫人和李梅兒盛上一碗鮮魚湯後,也就叮囑客人道:“客官盡請自用,有事招呼即可。”言畢,店小二退出房門去了。

廚房內馬大嫂滿臉焦灼的表情下,手拿炒菜勺子,圍著鍋台不住地走動。客房窗戶外,店小二透過窗戶格子,往房間內偷看,就隻見李玉民端酒杯仰脖子,一小杯酒也就進了肚裏去。

店小二忍不住滿臉歡笑,嗓子眼一陣癢癢,欲要咳嗽,就趕緊捂住嘴,偷偷蹲到地下。稍停,再起身趴到窗格上,往裏觀看。就隻見李夫人和女兒手端湯碗喝湯。於是,店小二也就急匆匆回到廚房內。

廚房內手拿炒勺來回走動的馬大嫂,急急問店小二道:“怎麽樣了,她們可否吃了?”

輕手輕腳的店小二,麵喜的表情下小聲言道:“都吃了,都喝了,一會兒您就請著等好吧。”

馬大嫂也忍不住滿臉喜色,拉起店小二道:“走,咱們先客棧外麵看看,可否有行人走動!”

馬大嫂和店小二走後門來到店外,黑漆漆的夜色下,這大運河岸邊孤零零的小客棧,後院緊挨著寧靜流動的運河水。看運河的遠方尚有星火點點,也許是靠岸休息的渡船,亦或是河岸邊的客棧,或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