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查他狗日的

休假後第一天,專案組成員不約而同的來到馬局的辦公室,談論著運鈔案的細節,都有些感觸頗深的味道。

“哎呀,你們說說這方東,這麽有才的一個年輕人,怎麽就這麽個下場?太可惜了。”王文海直搖頭,歎息道。

“可不是。”林學高長長出了一口氣,“我大學的老教授前幾天還打電話來詢問方東的情況,說想跟他見一麵。我估計啊,如果沒有這場悲劇,這位國畫大師肯定要收方東做關門弟子了。”

胡國富翹著二郎腿,在偵破運鈔車劫案的過程中他的功勞最大,甚至壓過林學高一頭,“咎由自取罷了,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管他是什麽原因都不能觸犯法律。”

胡國富吸著煙,搖頭晃腦地說道:“包庇罪犯,謀劃搶劫,殺人,褻童,這哪一樣都是重罪,他活該!”

“話不能這麽說。”馬建國終究是從戰爭年代過來的人,對生活的感悟極深,沉聲說道:“也有社會的原因,當時法製不普及,很多人受了委屈,要嘛選擇忍,要嘛選擇用極端的方式去抗爭,卻從不考慮用法律來解決問題。方東這事如果換在現在,我保證他會報警揭發自己父親,你們信不?社會好了嘛,會為每一個人主持公道。”

“唉,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個疑問,方金成到底為什麽要殺李芳蘭?”王文海突然插了一句。

“兩個當事人方金成和方東都死了,估計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了。”胡國富明顯不想再多生事端,眼看著馬上就能結案了,先把功勞撈到手再說。

林學高考慮良久後說道:“王局這麽一說,我也覺得運鈔車劫案還有疑點需要繼續查一查。”

“哎呀,又有什麽疑點?今天都可以結案了。”馬建國板著臉不悅的嚷道:“再說你都馬上要結婚的人了,還整天瞎琢磨啥呢?”

他現在最期盼的就是林學高和女兒趕緊結婚,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多事。

王文海沒有說話,皺眉想著什麽,胡國富卻是斜眼看著林學高,心想這家夥沒撈到什麽功勞,又要雞蛋裏麵挑刺了。

林學高故意不看馬建國,轉過頭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這個案子咱們破的是不是有些太順利了?”

“順利還不好?你是不是覺得不折騰個一年半載的就不算破案?”胡國富輕笑道:“小林估計是破案小說看多了,不繞幾個道道就覺得還有壞人沒有抓回來,哈哈……”

林學高那天道歉時胡國富不在場,但他後來知道這個事情後,也對林學高的態度緩和下來,至少不那麽針鋒相對了,但心裏還是較著勁。

“不是,胡科長你想想啊。”林學高認真的說道:“你想想咱們破案的過程,從跪骨墳地被發現,到抓捕王二、張民強、李愛兵這幾個關鍵人物,然後逮捕方東,到最後方東自殺……這幾乎是一步接著一步,讓我有種水到渠成的感覺。”

胡國富沒有說什麽,王文海倒是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那倆個小孩說晚上要陪方東睡覺時,我就覺得這案子要破了。方東這個人太狡猾,給我的感覺就是隻要抓住他的把柄,一切就好辦了似的。”

馬建國點上一支煙,“你詳細說說,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

林學高接著說道:“好的,我想不通的是,如果說無頭跪骨是方東想讓方金成贖罪,那為什麽會把他們三個的骨件都摻和在一起?按理說隻需要方金成贖罪就行了。其他兩個劫匪都是跟方金成一起玩賭的年輕人,十五年前他們都是孩子,跟李芳蘭之死應該沒有關係。”

“這還真是個疑點。”胡國富點點頭,不再抵製林學高的看法,認真想了想說道:“還有,按照那個吉什麽的傳說,方東既然要舉行儀式,讓方金成永遠贖罪,但他又為什麽把母親李芳蘭的屍骨移走呢?”

王文海猜測道:“這應該是他不想讓母親和方金成再呆在同一個墳地裏吧。”

“好,假設方東真是這麽想的,那他為什麽不重新找個地方去埋葬母親,然後設置這個儀式呢?現在很明顯,方東是知道張民強也知道李芳蘭的墳地位置,難道他就不怕張民強把這個事抖出來被人發現嗎?按他的智商,應該很容易就能想到這個問題。”

林學高順著胡國富的思路推斷:“你的意思是,方東是故意的?他故意把方金成等人的屍骨移入李芳蘭的墳地,就是要讓張民強曝光出去,讓我們發現?”

“對!這案子真的還沒有到結案的時候。”胡國富蹭一下站起來,看著馬建國激動的說道:“馬局你想想,這整個過程,方東要挖墳,轉移屍骨、重新埋上……這麽多事,他一個瘸子是完成不了的。他還有幫手!”

“嗯,胡科長說的很在理,我這也還有一個疑點。”林學高接著說道:“就是前一天晚上放了方東,為什麽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做好了自殺的準備?在胡科長趕到他家時,已經無法順利抓捕?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

“是啊,我也懷疑過!”胡國富一拍大腿,恍然道:“我當時就在想這小子是不是提前知道我還會來抓他,所以大清早的就給我擺開了陣仗……”

馬建國這時臉色很沉重,一根接著一根吸煙,煙霧都快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

“經你們這麽一說,我也突然想到個問題。”馬建國緩緩開口道:“方東為什麽非要在方金成搶劫時才殺他?他們父子在一個家裏生活,要是有了殺心,應該機會很多啊。”

林學高讚同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方金成搶劫,正是方東動手的好機會。現在不像十五年前了,任何一個人失蹤,我們公安局都會參與,都會去調查,所以方東應該就是在等待一個好機會。”

“你的意思是說方金成搶劫後消失,我們隻會認為他是逃匿了,而不會懷疑有人殺了他們是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方東這小子真是個天生的陰謀家啊。”

王文海深深吸了一口涼氣,先前還不怎麽覺得,隨著討論越來越深入,他越是感到後怕。也就方東瘸了腿被困在了南梁村,不然的話,這樣的人融入社會,不知會帶來多大的傷害……肯定不比他老子方金成差。

馬建國揉了揉雙鬢,總結道:“這麽說,方東就是自己故意暴露出來的?那他是什麽目的?活膩了嗎?”

“馬局。”林學高站起身果斷的說道:“現在我們說的這些隻是猜測推論,不能這麽早就下結論,不過有了疑點,我們就應該繼續查下去。”

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猛的推開。

範有才。

“我去,你這是去山裏挖寶貝了嗎?”胡國富看著範有才,打趣說道。

範有才整個人就像剛從土裏爬出來一樣,土頭土臉風塵仆仆。

“馬局,王局,這案子還不能結。”

範有才的樣子雖然很狼狽,但他卻是精神抖擻,雙眼炯炯有神,大聲說道。

…………

範有才的調查結果正好應證了林學高等人的推論,馬建國當機立斷召回所有專案組成員,重啟對運鈔車劫案的深入調查。

專案組向廳裏申請,把已經上報的卷宗與證據全部調了回來,包括方東畫畫的那個小冊子。林學高和範有才在證物室研究了整整一晚上,小冊子是方東用來記錄日常中的點滴,相當於日記性質,隻是他也許不喜歡寫字,也許更喜歡畫畫,整本冊子沒有一個字,全是圖畫。冊子基本上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但林學高敏銳地發現在最開始的那幾十頁,有一個人物出現的頻率特別高,而且他一個人就站了一整頁內容。按理說這個人應該在方東心目中很特殊的位置,但奇怪的是看不到這個人的臉。

以方東的畫功,隻要想畫,哪怕臉上的皺紋都可以數得清楚,為什麽他沒有畫這個人的臉?

“確實很奇怪,你看,別人都畫得一清二楚,臉上的痣都能看清,為什麽這個人沒有臉呢?”馬建國看著那本冊子,眉頭緊鎖。

範有才站在一邊看著那幾張圖畫,皺眉道:“是不是方東不想讓別人認出他?”

“很有可能。”王文海開口道:“這小子別看平時不說話,心思卻細膩得很,記得前兩年我跟著市裏的領導下鄉,這小子把門口弄得又髒又濕,就是不想讓人進去,也不收給他送的米麵。”

胡國富饒有興趣地問道:“那最後進去了嗎?”

“當然沒進去。”王文海摸了摸鼻子:“電視台一路跟拍呢,我們總不能強闖民宅吧。”

林學高麵無表情地說:“他雖然人成了那樣,心還是傲的,不想接受別人的接濟。”

“唉。”胡國富歎了口氣,“這小子偽裝的太好了,我們早就應該對他那院子進行搜查,最起碼能提前發現他藏下的那些消毒液。”

“查出來能咋樣?人家收廢品的,院子裏放點破爛罐子不很正常嘛,誰能起疑心?”王文海似乎對方東挺感興趣,念念不忘地說道:“不過方東這人啊,心機就是深,你看他外表看起來髒兮兮的很邋遢,但人家身子洗得比你老胡都幹淨,就連那倆小孩,吃飯前必須洗手,晚上要洗澡……”

“你得了吧,別拿我跟那個變態比,膈應。”胡國富咧著嘴打斷王文海的話。

馬建國擺擺手,“你們倆別瞎扯了,回歸正題啊,江大年,這些年你不是一直對方東重點監控嘛,有沒有發現他跟什麽人來往密切?”

江大年這陣子一直在縣裏呆著,聽說這次破案有功,要調到縣公安局工作了。

他噌的一聲站起身,昂起胸大聲匯報道:“自從運鈔車劫案發生後,方東一直在重點監控範圍內,他平時不怎麽開口說話,每天就在附近幾個村子收廢品,然後到鎮子上賣掉,買些日用品回去,很正常。前兩年跟村子的一個二流子打架,他咬掉了對方耳朵,還有就是他收養了那兩個棄兒,除了這件事,再沒有什麽特別的情況。”

“這麽說,方東這些年就沒有跟人交往過,那麽畫上沒有臉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以前認識的人?熟人?”

範有才最先想到了關鍵處,推斷道。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林學高,要說方東以前的朋友圈子,他肯定知道。

林學高不由苦笑一聲,“單憑這副圖畫,我是沒法確定,看不清臉麵嘛。”

“畢竟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馬建國插言道:“當時方東才十幾歲,周圍的人也基本是這個歲數的半大小子,確實不好分辨。”

“那……林學高,你知道方東上學時跟誰關係好嗎?”胡國富問了句。

“王浩然。”林學高脫口而出,緊接著又說道:“當然,還有我。”

胡國富隨口開了個玩笑:“那這麽說,你也有嫌疑啊?”

“胡國富,瞎說什麽呢?不會說話把嘴閉上!”

王文海一聲怒喝,就連範有才幾個年輕警察也滿臉不悅地看著他,這話太過分了,沒有人會去懷疑自己同誌。

“當然可以算嫌疑人了。”林學高臉上不悅,但還是淡淡的說道:“畢竟畫上的人無法分辨,有可能是方東身邊任何一個人。”

“嗬嗬……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別介意。”胡國富自知失言,也不好意思的說道。

林學高站起身看了看眾人,認真地說道:“胡科長沒有說錯,涉及到案情我們就得嚴肅起來,本來上個跪骨案我就該回避,隻不過方東是後來才查出來的,我也不好立馬撂挑子避嫌。但這次調查我申請休假,正好準備婚禮,並且建議胡國富科長全權負責接下來的調查工作。”

大家都在沉默,誰都明白林學高不可能去犯罪,但誰也不能否認,無論是查方東還是查王浩然,都跟林學高會有牽連。

局裏也有正式的回避製度,這個問題不提則罷,但隻要一提出來就得重視。

這事馬建國不好發言,王文海隻好硬著頭皮站起來主持道:“我想強調一個問題,以前大家在工作中有分歧有矛盾,這很正常,都是為了工作嘛。但有一點是我們必須要團結,不能亂懷疑,甚至懷疑自己的戰友,同誌。”

“對於胡國富同誌剛才不靠譜的言論,我建議對其作出內部檢討,並且在這個案子結束後,停職三個月,扣發年終獎,馬局您看這樣合適不?”

王文海認為林學高是真生氣了,才會說出休假避嫌的話,所以他想先對胡國富做出處罰,讓林學高消消氣再說。

馬建國早就氣的臉色發青,但也不好發作,擺擺手說道:“停職就算了,內部檢討做一下,另外我覺得剛才林學高的建議可行,確實應該回避一下,大家要是沒什麽意見的話就這樣定了。”

“馬局。”範有才第一個站起來反對道:“現在案情越來越複雜,牽扯的人也越來越多,現在非常需要林組長領導我們工作啊。”

張曉筱等幾個警官也站起來支持林學高。

“這樣好了。”王文海暗罵這幾個小子是不是故意在這煽風點火呢,越鬧事情越說不清,他趕忙說道:“整體工作呢,還是由胡國富科長負責,林學高配合,咱們在製度上規避一下就行了,這樣大家看行不行?”

“哼!”馬建國站起身,嘴裏嘟囔著走出辦公室,“這又不是過家家,還得商量著來?”

眾人麵麵相覷,其實都明白馬局意見很大,胡國富今天算是犯了眾怒。

雖然馬建國沒有點頭,但明顯已經默認了王文海的話,胡國富想不明白,自己隻是隨口開個玩笑,大家怎麽這麽大反應?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直接主持起專案組的工作。

大家都為林學高抱不平,難道就因為跟案犯是同學就要回避,就要被懷疑?

這都21世紀了,還有牽連這種說法?

如果林學高是嫌疑人……抱歉,這麽弱智的假設估計連胡國富都不會去想,他隻是想把林學高擠出專案組。

不過,事實就擺在眼前,方東跟林學高有著六年的同學關係,而且私人關係還相當不錯。在座眾人誰都不想往那個方麵去想,可誰也無法避開這個現實。

專案組是重啟了,但現在還缺少一個關鍵的犯罪動機,如果沒有動機,所有的一切推斷隻能成為猜測,無法付諸行動。

方東為什麽要這樣做?

範有才這時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剛才胡科長說了,又要殺人,又挪動骨頭,還要挖墳,方東一個腿腳不便的殘疾人很難完成這些事情。如果假設方東還有同夥的話,那他這樣做是不是為了頂罪?自己頂下所有的犯罪事實,然後讓同夥逍遙法外?”

會議室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範有才的這個提議太過震撼,難道還有第五個劫匪?

這是大家不由得生出了一種心寒的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發冷。

“這個假設好啊,這樣的話就能說通方東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了。”胡國富大聲說道:“他是一個瘸子,而且還是個收破爛的,搶了一千萬的巨款卻被江大年盯得死死的,有錢也沒地方花。再說他親手殺了父親,雖然是給母親報仇,但估計心裏壓力也不小,這種變態的事情很能影響一個人的情緒。所以我覺得,方東應該是不想活了,想要借自己的死為他的同夥頂罪。”

大家都沒有發言,但呼吸卻是越來越重,這個案子看起來並不簡單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方東是為了複仇,那他的同夥又是為了什麽?僅僅是幫助方東?恐怕沒有哪個人能為了給好朋友幫忙而去殺人吧?”王文海皺眉說道:“也就是說,方東臨死前跟林學高說的那些話是在撒謊,或者說撒了一部分慌。他不僅僅是為了複仇,還有別的目標!”

大家心中一沉,腦子裏都冒出一個字眼,金錢。

被劫的巨款!

有什麽還能比一千萬現金更具**力呢?

此刻大家都心裏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雖然隻是猜測,但都覺得十有八九真相就是這樣。

範有才又說道:“尤其是方東畫冊中的那個無臉人,太神秘了,太關鍵了,我覺得咱們應該從這個人的身上開始查。”

胡國富點點頭,雙眼炯炯有神的說道:“其實要判定方東有沒有其他的動機也很簡單,就是看看那些被劫的巨款是不是真的腐爛了?如果真的腐爛了,那就說明方東沒有撒謊,他隻是想報仇。“

大家頓時想起了那些大部分都腐爛的鈔票。

胡國富雷厲風行,說幹就幹,親自開車帶著上次在小溪底發現的腐爛鈔票去廳裏鑒定,很快就有了結果。

除了可以看清冠碼的二十多萬現金以外,其他腐爛的鈔票竟然都是純棉紙假冒的!

巨款不翼而飛!

去了哪裏?

公安局再次召開專案會議。

“很明顯,方東在撒謊,他不僅僅是為了報仇!現在可以確定,運鈔車案的劫匪還有一個,或者更多。方東這些年隻是在表麵上迷惑我們,他還有同夥在暗地裏洗錢。”

胡國富站在會議室,大聲說道。

範有才也說道:“我又走訪了方東經常活動的幾個村子,以及鎮上的廢品收購站,發現方東收了很多的純棉紙,但是一點都沒有賣給收購站。”

“這不很明顯嗎,他就是用純棉紙代替了劫案的巨款,好一招釜底抽薪!”馬建國冷哼道。

林學高也說道:“還有方東畫冊上的那個無臉人,我仔細從衣著體型,以及畫風環境對比了下,竟然沒有發現方東身邊有這麽一個人,至少在我認識他的那六年裏,沒有這樣一個人。”

王文海似乎若有所思,低聲說道:“你們那時都才十幾歲,都是半大小子一年一個樣,也許畫冊上的無臉人長大了,變樣了呢。”

頓時,會議室也安靜下來,大家腦海中不由冒出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

方東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之一,如今的縣城首富,王浩然。

  胡國富笑了聲,似乎胸有成竹的說道:“好了,分析的也差不多了,大家心中其實對這個案子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接下來就是行動了。“

“鑒於事發年代在七年前,很多證據證物都無法收集,我跟林學高商量了下,決定采用排除法,從方東認識的人開始一個一個排查。”胡國富開始安排工作:“張曉筱,你現在就去調出方東所有的人際關係,從小學開始,一直到他自殺為止,同村的,同校的,社會上的,以及他收廢品的人,一個也不能錯過,挨個排查。”

胡國富雖然人粗魯了些,但辦起正事來還是挺有威嚴,說話擲地有聲。

“是。”張曉筱站起身敬禮後帶著一個同事離開會議室。

“範有才,你去給我查一查王浩然這個人的發家史,以前他隻是一個小餐館的老板,短短五年間他是怎麽成為身價數千萬的縣城首富的?”胡國富冷笑一聲。

“是!”範有才毫不猶豫的接下命令,其實他心裏早就開始懷疑王浩然了,此刻胡科長的這個命令一點也不奇怪。

“小林,雖然我前幾天說的話有些不好聽,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是個直腸子,想什麽就說什麽,你也不要介意。”胡國富難得跟林學高交心道:“但是我還要說,你跟方東,王浩然的關係都不錯,接下來的破案,你可要多提供線索啊!”

林學高也不介意,笑著點了點頭。這都是提前溝通好的,排查實際上隻是做做樣子走走程序,現在所有人心裏都明白,王浩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按胡國富的話說,就是無奸不商,查他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