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死亡簽名
當晚八點。
臨海大酒店，二樓，202包房。
苟大海、歐默，麵對麵坐著，兩人中間隔著麵無表情的寧武。
“今天你生日，二哥一點點心意，你看看喜不喜歡。”苟大海一邊說一邊揚著下巴，朝圓形餐桌正中一半米高的方形拉杆箱上示意。
“讓二哥破費，小弟真是不好意思！”歐默一邊客氣的道謝，一邊一把拉開拉杆箱右側的拉鏈。
入目，一遝遝嶄新的，碼得整整齊齊的鈔票出現在歐默眼底。
歐默唇角一勾，“還是二哥懂我！”
苟大海笑著擺手，“這我可不改居功！說到懂你還是咱大哥最懂你，這盒現鈔可是他讓我準備的，說是你滿屋子從上到下都是紅票子，怎麽也不能讓你隻看著摸不著吧？這不，就讓我給你送一箱，讓你晚上回去鋪床單上，想怎麽滾怎麽滾……哈哈哈哈……”
“哈哈哈……看來，還是大哥懂我，知道我就是這麽俗一人！”兩人對視一眼，齊齊開懷大笑，隻是歐默的笑意未達眼底，苟大海有多少真心實意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笑罷，歐默讓寧武幫忙把行李箱搬下去，自己則從身側的文件夾中掏出一份文件遞給苟大海。
“二哥，上次的賬款回來了，一共一億九千萬，全是幹淨的。”
苟大海不等文件轉到他跟前就對著歐默豎起大拇哥，“還是你厲害，短短幾天功夫就把咱們這筆見不得光的鈔票給洗白了。”
“二哥，說的是哪裏的話，這不是我該做的嘛！”
苟大海一聽，臉上的笑意更大。
“也是，自家人，咱不客套，不客套。”說著他扒拉幾下文件，見都是看不懂的文字，幹脆合上。
“要我說還是咱大哥厲害，當年要不是他慧眼識珠，認準了你，咱們仨哪來的今天！”說話間苟大海後背抵著座椅，一臉的得意。
歐默眯眼，深冷的眼縫中有一記寒光一閃而過。
他從椅子上站起，拿起餐桌上一杯紅酒，替苟大海滿上。
“是啊，小弟能有今天多虧大二和二哥的提攜 ，不然我歐默還不定還在哪個犄角旮旯醉生夢死的待著呢。”
苟大海當即一拍桌子，一臉激昂道：“這話老子愛聽，別說是你，就是我也得感激大哥！三弟啊，咱們再發達可都不能忘了大哥的恩，就是做牛做馬也得報答大哥，你說是不是？”
“二哥說的哪裏的話，我歐默是那種人嗎？”歐默邊說，邊將手邊令一份準備好的文件推過去。
“說到大哥……二哥，這份文件你簽一下。”
苟大海取過自餐桌圓盤上轉過來的文件，瞄了一眼，“什麽玩意？全是英文，這TM我哪看得懂？”
歐默笑著坐回去。
“二哥看不懂還不信我嗎？這是我們和國外一家貿易公司簽署的合同，本來這事我自己簽字也行，可我最近不是傷了右手嗎？這幫人還非要簽字後再按手印，我一想今兒正好咱倆聚餐，就順道帶過來了。如果是之前我可能直接就找大哥去了，可大嫂那邊……”
歐默適時頓了一下，苟大海連忙接話：“行了，還是老子來吧，大哥這兩天焦頭爛額，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別拿去煩他！”
“我也是這麽想的。”歐默適時點頭。
苟大海：“簽哪啊？”
歐默：“最後一頁，最後一行就行！”
說著苟大海拿起歐默轉過來的黑色簽字筆，唰唰幾下在文檔最後一頁簽名處留下自己的名字和指印。
歐默一直在邊上看著，他親眼看見苟大海拿著筆瀟灑的簽下自己的姓名，那雙黑沉沉的眼底像是有團風暴在不斷聚攏，可就在那團暗芒即將衝出雙眸之時卻陡然化作一團白光，消失不見。
寧武同樣眼睜睜的看著苟大海晃動右手，在那張純白的文件下留下幾道黑印，他骨節分明的十指在餐桌下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抬起來。
這一刻的苟大海對歐默深信不疑，卻不知他此刻簽下的無意於死亡通知書……
市局專案組。
“男屍的身份查出來了，名叫邱大軍，一個無業小混混。本市人，老城區的，家境不怎麽好。我查過他的檔案，這小子16年從臨海附中輟學，之後就一直在老城區胡混，沒幹過一件正經事。”白板前，丁一拿著記事本，將近幾天調查來的結果做著匯總。
“臨海附中？”方興楠不輕不重重複了一句。
丁一：“是的，臨海附中。而且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個邱大軍和幾年前意外死亡的歐城是同班同學。”
“那個吸毒過量的歐城？”唐文華一邊轉著手上的鋼筆一邊看向丁一。
丁一點頭。
“是他！當年這樁案子在市局引起不小轟動，所以在問話的時候我下意識就多問了幾句。”
彭依依、徐浩、高偉幾個對視一眼，齊齊看向方興楠，卻見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唐文華，“繼續！”
丁一：“我走訪了幾個他們當年的同班同學，據這些人回憶，邱大軍和歐城是當時玩得最好的一對。同樣是家境不怎麽樣，成績又是吊車尾，在班上他們倆的存在感都很低；而且因穿著寒酸，兩人在學校經常受到排擠和欺負。邱大軍還好，臉皮厚，有幾下蠻力沒人敢打他；可歐城不一樣，人長得瘦，還總是畏畏縮縮的，那些挑事的男生們就總喜歡找他麻煩，都是邱大軍氣不過把人打跑的。”
“那當年歐城死的時候，這個邱大軍怎麽沒出現？”徐浩伸長脖子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還打聽到一件事。聽說當年邱大軍還有個什麽表哥在某個高檔場所當打手，邱大軍借著關係沒少帶歐城過去玩，還美其名曰：增長見識！”
聽到這，終於忍不住的彭依依猛地從座椅上彈起。
“隊長，根據丁一打聽回來的消息，咱們能不能大膽一點推測那個所謂的高檔場所就是，夜色酒吧？”
“有這個可能！”方興楠沒回話，徐浩率先附和道。
丁一丁二鬧不明白，這兩人怎麽一提到歐城就這麽激動，下意識看向唐文華，唐文華撇嘴，他也不知道啊！
“成年後的邱大軍人際關係怎麽樣，有沒有仇家？”方興楠在聽了半天議論後，問了這麽一句。
丁二：“問了，都說沒有。邱大軍這人吧，人很混，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上升不到割肉放血這麽嚴重的報複程度！”
“那就奇了怪了……”徐浩輕輕嘟囔道。
方興楠剛想說話，就聽一陣手機鈴聲突兀的在會議室響起，聽著熟悉的鈴聲，方興楠眉眼一睜，迅速掏出手機。
飛快看了眼手機屏，方興楠倏地站起，邊摁下通話鍵邊大踏步忘會議室窗邊走去。
會議室所有人全都一臉驚訝的看著方興楠，都是一頭霧水，隻有唐文華依舊轉著手心裏的鋼筆，沒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