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有進展了
昏黃的包房，迷離的燈光。
震耳欲聾的聲樂中，幾個衣著極致精簡的女人正發瘋的搖著頭，長發在空中搖晃，像是被揉捏成一團的黑色海藻。
有男人叫好，女人們搖晃的動作變得更加瘋狂。
忽然的，一紅發女人倒了，一邊倒一邊抽搐。
可，沒有人在意。
大廳的一角，十幾個男男女女或站或躺，姿勢豪放。
女人們眼神呆滯，衣衫淩亂，男人們則一邊大笑一邊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放肆的摸著女人曼妙的腰姿。
而大廳正中，一兩米寬的深棕色茶幾上，一遝一遝足有半人高的泰幣正靜靜的躺著。
這是一場午夜盛宴，盛裝出席的是人，主角卻是錢。
大廳最裏側，一黑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青年正仰躺在沙發上，在他四周足有兩米的空曠地帶無一人駐足。
青年的手邊是一杯泛著紅光的葡萄酒，他一邊晃著紅酒一邊用鷹一樣的眼睛灼灼的盯著眼前這些人。他的身後左右兩邊分別站著兩人男人，一個一米九幾一臉粗狂，一個瘦瘦小小的，看上去隻有一米五，人也長得尖嘴猴腮。
突然的瘦瘦小小的男人從上衣兜掏出一黑色手機，遞給青年。
青年點開。
“已查證，情況屬實！”
微冷的眼角射出一陣寒光，青年放下紅酒長腿一邁從盛宴中離場。
包房、燈光、音樂被封閉的大門隔絕。
青年眯著眼對身後瘦瘦小小的男人說了句：“給二八皮回電話，就說……他說的事，我應！
根據走訪的結果，方興楠一回專案組就召開緊急會議。
會上，他詳細闡述了自己的幾個想法，眾人雖覺得離奇，可順著這個說法理下去卻剛好符合事態的發展。於是專案組再次出動，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全市各個大大小小的醫院診所，考慮到彭浩會用假名，方興楠特意叮囑隊員盡量放寬就診人的姓名，將重點放在“味覺障礙”這一點上。
果然，一個叫彭小暢的17歲男孩進入專案組的視線。
姓名：彭小暢
性別：男
年齡：17
科室：神經內科
主治醫師：陸春紅
診斷結果：顱腦神經損傷，引發味覺衰退、消失。
最後醫生開的處方都是一些營養神經的藥，說不上來有多大作用，當然醫院後台也顯示了這個叫彭小暢的並沒有花錢買那些藥。
最後就診時間：2020年，2月4日。
時間剛好和馬文兵在小診所留下的就診時間吻合。
方興楠找到主治醫生陸春紅，她隻看了一眼彭浩的照片就認了出來。
“是他，沒錯。”
陸春紅的態度很肯定，彭浩不覺有些好奇。
“您這裏每天這麽多病人來來往往的，時間都過去半年了還記得這麽清楚？”
“嗨，這要是別人我肯定想不起來，可是這孩子……”陸春紅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家裏有個和彭浩差不多的兒子，她在接待這位病患的時候心底其實挺不落忍的。
“小小年紀就沒了味覺，你說他下半輩子，該怎麽辦？”
“他的味覺真的沒法恢複了嗎？”方興楠在一旁問道。
陸春紅搖頭，“顱腦遭受外部重創造成大腦嗅覺神經不可恢複的損傷，我不能說絕對治不好，但想恢複，難！”
“那他的味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問題的？”
“應該也就大半年前吧，之前他說隻是有些退化當沒當回事，到我這裏來的時候已經一點味道都嚐不出來了。”
到這裏，方興楠已經大概知道彭浩失去味覺的理由了——和之前他推測的相差無幾！
根據陸春紅所說，彭浩應該是在和被酒駕撞死的死者家屬周旋時被人打爆了頭，隻是當時味覺問題並沒有得到他的重視，或者說他感覺到了卻因為錢的原因沒有及時就診，直到有一天味覺突然消失了他才開始後怕。
他想去看病，可他沒錢，為了去醫院他隻能鋌而走險，而那個被他盯上的人剛好就是周麗華！
與此同時高偉將三名死者的乘車記錄從列車站調了出來，列車記錄顯示，這三人在半年的某個下午同時從家鄉坐火車回到了林海城……
簡陋的木凳上擺著一張半新的軟墊；舊的掉渣的白牆被一層畫報遮蓋著，隻在牆角那一小點縫隙中露出裏麵斑駁的水泥紋理；房間一角，掉了漆的鐵**擺著一套純白的被褥；越過鐵床就是一閃大鐵窗，窗頂上一盆綠油油的綠蘿正順著柵欄往外冒芽……
老城區，一個破舊的二樓單間。
從外麵看上去就是一個危樓，時刻都會倒塌，裏麵倒是收拾得還算幹淨。
是啊，怎麽不幹淨？他是那麽的愛幹淨，連死都不忘穿一身純白的襯衫……
這裏是蘇啟航的家，是他臨死前租住的地方。
蘇啟航死後寧武時常會回來這個地方，剛開始這裏被二八皮的人翻得一片狼藉，是他一點一點的把那些翻亂的地方重新恢複原狀。
他已經知道了蘇啟航的身份，蘇牧的兒子——他老上司的兒子！
當年蘇牧為掩護他而死，現在他的兒子蘇啟航又輪回般的死在他的槍下，寧武夜夜輾轉，愧疚像是沒頂的海水，將他整個淹沒，他不能呼吸更沒法逃離……
不論是蘇牧的死還是蘇啟航的死對他而言都是毀滅性的打擊，可他不能任由自己倒下，他必須為他們報仇！
是的，報仇！
隻有這樣，他才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把拉出椅子一屁股坐下，寧武兩顆墨黑的眼球透過灰白的玻璃看向窗外。
當年蘇牧說過，兒子考上了公安大學，是他正正經經的學弟，當時他還調侃說要見蘇啟航一麵，誰知他之後和蘇啟航朝夕相處好幾年居然一點都沒察覺……
有淚，從眼角滑落，寧武大手一揮，濕潤的眼角再次恢複原狀。
他不能流淚。
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突然，寧武的視線在窗邊那顆水培綠蘿的花盆底部定格。
那是一個半透明的白色花盆，盆底花徑交雜，可靠近牆角的一側卻有一個方形的暗影……
那裏，有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