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關押的羅旅長

鍾翼精神一振,看來齊盈一是真的想在偵查中起點作用的。

他就將目前需要解決的問題擺出來。

就是希望見到羅旅長,看一看那份上島者登記名單。

齊盈一問:“你怎麽會想到這個方麵呢,難道懷疑上島的人裏有嫌疑犯?”

鍾翼也不隱瞞了,把自己的思路擺一擺。

鍾翼說,張飛雄已經報了瞳珠島失竊黃金數,是價值二十萬大洋。

自己的思路是,盜匪真盜走這麽點金子,看起來好像勢力和水平均不高,是屬於小股的盜寇。

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小勢力的盜匪卻能在固如金湯的瞳珠島地下金庫裏盜走黃金,應該是事先掌握了島上的所有秘密才敢來的,否則他們沒那個膽魄。

這可能是一個裏應外合的案子,是島上有內鬼。但也有另一種可能性,島上無內鬼,內鬼是那些偶爾上島的人。

所以他才向王滿了解,能進出這個島的,都有哪些人。

據王滿介紹,能直接進出島的人不多,除了羅旅長,就隻有運輸給養的船隻,還有張大帥派來的另有要事的人。他仔細追問這些所謂另有要事的人是什麽人?王滿透露,其中有女的,是上島給官兵推拿療傷的。

除了這位女推拿師,還有別的人比如風水師,歌舞隊,均上過島。

這些零零碎碎上過島的,讓島上接待的王營長是記不全的,好在羅旅長這裏應該有份名單登記簿,所以找羅旅長就為了看一下登記簿,從中找一找可疑者。

齊盈一問,你向張飛雄提了嗎,他同意帶你去見羅旅長嗎?

張翼搖搖頭說:“他說要見羅旅長,必須要得到張大帥親批,並認為我不必要真見羅旅長,那份名單可能就在羅旅長辦公桌抽屜裏放著,讓我自己去找找。我去了羅旅長辦公室沒找到,他的貼身警衛說羅旅長有不少保密資料放在保險櫃裏,別人誰也打不開的。”

“最好是見到羅旅長,讓他說出開保險櫃的密碼吧?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

鍾翼有點不放心,“可是張軍參說,張大帥不允許任何人去見羅旅長的。”

齊盈一又撇撇小嘴,“他說了不算,我帶你去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齊盈一招來了一輛鐵殼軍車,雖然外表看上去有點粗笨,但好歹是個汽車,要去關押羅旅長的監所,還得跑一段路。

汽車向城北開去,最初一段路還好,越開路越差,是一條坑坑窪窪的黃泥路,路麵上布滿了大車開過的痕跡,鍾翼識得出那是大囚車輪胎的印痕。

那座大牢在城北郊外的山溝裏,這是前朝時期留下來的遺產,裏麵不知關死了多少犯人,而這些犯人多半是江洋大盜。

看起來羅旅長和那三百個守島軍士,也以同樣的罪名被關在這裏了。

監牢的建築外表破舊,但新增了電網,迎麵就見屋頂上架著機關槍,監守外布滿崗哨。

就算這輛軍車是個明顯的標誌,但車子還是老遠被攔下來,沒有特殊證明,不準放行。

齊盈一從西裝內兜裏掏出個東西來晃一晃,哨兵立馬乖乖放行。

“你這是什麽?”鍾翼含笑地問。

“特別通行證。”

“是張大帥發給你的吧?”

“對,這可是我舅舅對我特批的,連張飛雄也沒有的。”

張大帥有這麽一個超級美貌可愛的外甥女,肯定寵得不得了,齊盈一在張大帥麵前的地位,應該勝過張飛雄,誰叫張飛雄長得那個難看。

難看還不是問題,關鍵你得做事踏實點吧,看他那個熊樣,自以為是,肯定辦不成什麽大事的,張大帥也因為是親侄子,隻能封個軍參虛職讓他混口飯吃。

那麽這位美貌的齊小姐,究竟會有些什麽本事呢?她來參與黃金案偵查,難道是好玩?

鍾翼也很想進一步摸摸她的底。

汽車開進監區大院停下,兩人下車,一個軍官前來接待,聽說要見羅旅長,就帶他們進內。

羅旅長被關在地下室。

從上一層監牢經過時,鍾翼總算見到了那些被關著的士兵。

他們應該是三十人關一個牢舍,整整十個牢舍裏塞滿了人。

這些兵士通過木柵,無聲地望著從通道裏走過的兩人,就算見到了一位絕色美女,這些男兵的眼珠也不見閃光,因為他們都顯得麻木了,在等著最後的裁決,不知明天還是後天就被押赴刑場,腦袋搬家了。

他們已經連喊冤的勁頭也沒有了。

鍾翼越發感覺到肩上擔子重如泰山,他相信這些兵士都是無辜的,他們隻是當兵混飯吃,守島時恪盡職守,規規矩矩,沒想到飛來橫禍,可能他們被從瞳珠島撤下來時,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如果自己能查清此案,也許能洗清他們的冤情,拯救他們的性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更別說救三百人了。

在複雜的聯想中,他和齊盈一被領到了地下室。

這裏隻有一間牢舍,從木柵裏望進去,裏麵的稻草鋪上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還穿著軍裝,軍帽被扔在一邊,頭發胡子亂蓬蓬,坐著如同一尊泥塑菩薩。

軍官朝裏喊道:“羅敢,有人來看你了。”

而裏麵的軍官稍稍轉過頭來,那副麵相還是挺硬朗的,也頗有幾分英武氣,確實有旅長的雄風,隻是他已經像一隻病虎,無精打采了。

他看著鍾翼和齊盈一,一點表情也沒有。

鍾翼隔著柵欄叫道:“你是羅旅長吧,我是鍾翼,這位是齊盈一小姐。我們是為了瞳珠島黃金盜竊案來找你請教一些事的。”

羅旅長似乎被觸動了,連忙爬起身,但他沒有跑近柵欄,在裏麵說道:“齊盈一?是張大帥外甥女齊小姐嗎?”

齊盈一答道:“是的,就是我。”

“哦,真沒想到齊小姐能到這裏來,我沒見過你,但我聽說過,齊小姐不僅長得漂亮,良心也好,我現在滿身臭味,實在不敢靠近來呀。”

就這一句,讓鍾翼心中對羅旅長的看法,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良心兩字從一位旅長嘴裏講出來,是不尋常的。

軍人,尤其是軍官,要心狠手辣才對,在這個軍閥混戰,拚死爭地盤的年代,誰跟你講良心?曆來就有“慈不掌兵”格言,能混到旅長級,絕不會是心慈手軟之輩。

也許他是在恭維齊小姐,想抓個救命稻草吧。

齊盈一說:“羅旅長,鍾翼先生是負責偵查瞳珠島黃金案的,我是陪他來見你的,因為他自己進不來,現在他有話要問你,希望你能說實話。”

“怎麽,鍾翼先生你負責調查這個案,你是什麽人?是張大帥軍中調查局的,還是威壇警察廳的?”

看來連羅旅長也認為,這種案子肯定要交由軍方調查機構或地方警察來查。

鍾翼自我介紹隻是青安縣裏一個小小文書,受錢縣長指派偵查的。

頓時,羅旅長眼裏閃起的那點光黯淡下去,嘴裏喃喃地咕噥:“那怎麽查得出來,開什麽玩笑啊……”

鍾翼沒有計較羅旅長的蔑視,直接問道:“羅旅長,聽說你這裏保有一份上島人員名單對吧?”

羅旅長好像腦子轉不過彎,呆呆地反問:“什麽上島人員名單?你說的是哪些上島的人?”

“不是指守島的官兵,是指平時零零碎碎去往瞳珠島的人,聽說有推拿師,有風水師,也有歌舞隊。”

“哦,原來你想問這些人呀,確實有這份名單。”羅旅長總算厘清了。

“這份名單登記簿是不是放在你辦公室的保險櫃裏了?”鍾翼問。

羅旅長立刻搖頭,“沒有啊,這種登記簿又算不上機密,不用放保險櫃的,因為上島的人都隻是些平民,他們上島是提供一些技藝方麵的服務,沒有什麽特殊使命,跟軍務是無關的。”

“你不放在保險櫃,放在哪裏了?”

“就放在我辦公桌的抽屜裏。”

鍾翼聽到這裏,意識到又有問題了,連忙說:“可是在你辦公桌抽屜裏沒有找到呀。”

“是你親自去找過了?”

“我親自去了你辦公室的。”

“你可以問問我的衛兵。”

“問了,一個是現在負責管理你辦公室的衛兵,又找來了當初你的貼身警衛,他們都沒有在抽屜裏找到,據你的貼身警衛說,可能是你將這份登記簿放在保險櫃裏,但他也不知密碼,保險櫃無法打開。”

羅旅長有些著急了,顧不得自己身上有異味會熏著外麵漂亮的齊小姐,衝到柵欄前聲明道:“那不可能的,我就放在辦公桌抽屜裏,那個警衛平時是知道的,怎麽會認為我放在保險櫃裏呢,如果連這種東西都放保險櫃,那得要用多少個保險櫃才行。”

“你確定就放在辦公桌抽屜裏的?沒有記錯?”

“肯定沒有記錯,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們去找。”隨即有些沮喪,“可是我被關著,怎麽能帶你們去呢。”

鍾翼看著齊盈一。

齊盈一奇怪:“看著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