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算什麽上司

看來胡子基本玩完了,腦袋出血不是小事,能不能完全恢複不可知,至少近期一段時間內是幹不成啥了。

鍾翼又問:“這樣說來,當時你隻顧著送胡子老兄去醫院,就沒有再盯在我後麵了?你為什麽放棄盯我呢,完全可以繼續盯我嘛。”

“那不行,我跟胡子都是張軍參的人,我們一同執行任務,他暈倒,我豈有不顧不管之理。”

鍾翼心想你這人倒有幾分義氣,但卻不是個合格的盯梢員,因為按照諜場規則,兩人搭檔,在關鍵時刻寧可扔下同伴,也要確保任務的繼續。

你隻顧著救助搭檔而放棄對目標的跟蹤,就是個失職的表現。

不過這事對鍾翼來說是好事,有人幫他甩掉了尾巴。

“那輛失控的三輪車呢,你肯定找車夫算賬了吧?”

姚先生憤憤地說:“哪有呀,那輛車很鬼,上麵沒有人,我當時隻顧著跟所坐的那輛車的車夫將車翻過來,把胡子抱進車廂,自己也坐上去,催車夫快去醫院,根本就顧不上那輛惹事的車。”

“這麽說這輛車不是車夫踩著撞過來,而是本來停著,可能因為刹車沒刹住,自己溜過來的?”

“也許是吧,反正我也沒看清咋回事就被撞上,等我爬起來一看,這車上沒有車夫。”

“後來你回去追查過嗎?”

“當然去查過,可是查個鬼啊,車早就不見了,問了車站那些等客的車夫,黃包車夫也好三輪車夫也好,這些人都說不知道。”

也就是個無頭案了。

不過鍾翼不會全盤接受姚先生的說法,萬一他在編故事,以證明他們在下火車後沒能跟蹤他,沒有發現有人請他喝酒,而他如果信以為真,就可能中了姚先生的圈套。

再想一想,以雙槍女煞的頭腦,她敢邀請他鍾翼喝酒,一定不是貿然的行為,肯定作了周密安排的,確保這次酒約絕對安全,不讓人抓住把柄才行,不然對他,對她都不利。

雙槍女煞決非等閑之輩,鍾翼完全可以相信她的手段。

隻是連這樣一位令人談虎色變的昔日女匪首都顯身了,為了黃金而來,事情就變得更險惡。

鍾翼又問姚先生,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這次還是老樣子,要一直盯著我嗎?

姚先生擺擺手說:“其實我們跟蹤,也出於好意呀,如果鍾先生遇上什麽危險,我們也可以幫襯一把。不過現在看來完全不用了,鍾先生的本事很強大,我和胡子不可能幫上你的忙,反而會讓你感覺不適,所以這次回去,我向張軍參匯報,以後不再跟蹤你了。”

鍾翼趁機希望姚先生能在張軍參麵前替他美言幾句,希望張軍參向張大帥引見。

到了大帥府外,姚先生讓鍾翼等在外麵,他進內去向張軍參匯報。

一會兒姚先生出來讓鍾翼進去。

張飛雄在辦公桌後坐著,正在悠閑地抽著雪茄,見鍾翼進來,劈頭說道:“現在,我是你的上司了。”

鍾翼感到莫名其妙,要說上司,他的上司應該是錢縣長吧,因為是錢縣長直接派他的,其他人,比如像謝參謀,張軍參等,他們是張大帥手下的親信,地位當然比他高,但也稱不上上司吧。

上司是指可以直接指揮他行動的人,而張軍參頂多是代表張大帥接待一下他這個偵探,傳達一下張大帥有關命令指示,這跟正式的上司不搭界吧。

難道張大帥委派張軍參來直接指揮?

張飛雄沒等鍾翼問出來,就站起來走近鍾翼,腆著肚子,抽口煙,慢吞吞地問:“怎麽樣,你聽清楚了嗎?”

“張軍參,我聽是聽到了,沒弄明白您的意思,能不能具體說明一下?”鍾翼總得確認一下。

張軍參揚揚大拇指,但指向他自己:“黃金盜竊案太重大了,靠你一個人調查怎麽行,我伯伯已經決定要充實力量,所以派我負責這個案的偵查,你是偵查員,從現在開始就屬於我的手下了,我就是你的上司,現在聽懂了吧?”

鍾翼差點下巴掉下來。

不會吧,就憑你,負責黃金大案的偵查,要來指揮我?

別的不說,光看看你那臃腫的肚皮,哪裏有半點偵探的樣子,你以為偵探坐在辦公室,喝喝茶抽抽雪茄,跟人鬼扯幾句就能把案子破了?

你知道偵探的工作是怎樣的嗎,首先你的身體素質就得好,不在於肥而在於健,身手要敏捷,因為搞偵查可能什麽鬼地方都得去,爬山越嶺,鑽地洞,趟河溝,上樹梢,飛簷走壁,沒有個鐵腳板和靈貓一樣的身姿,根本不行。

還得麵對各種各樣的危險。

你能一敵二,甚至一敵十嗎?碰上有人圍攻襲擊時能靠拳腳殺開一條血路脫險嗎?看你那副身材還有慢騰騰的動作,恐怕多走些路都累死。

還有,好的槍法,好的眼力,特別是好的頭腦,你張飛雄都有嗎?

看你張飛雄是不會有這些本事的,腰間掛個槍都歪歪的,粗短的手指能在危急關頭瞬間抽槍打倒敵人嗎?

反正,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衡量,張飛雄要參與黃金大案的調查,而且還要當他鍾翼的頂頭上司,都是個笑話。

可是既然此話從張飛雄口中說出,你不能認為是個玩笑,十有八九是真的。

鍾翼心中暗暗叫苦,這叫什麽事,張大帥派個無能的侄子來指揮我查案,隻能束縛住我的手腳,因為外行指揮內行,事情隻會辦砸。

不過轉而一想,未必是壞事,也許對自己來說,是個減輕壓力的機會呢。

所以他轉憂為喜,立刻高興地向張飛雄豎起大拇指:“我聽明白了,張大帥對此案格外重視,怕我一個人頂不住,特地委派您張軍參來指揮,真是個英明的決定!”

張飛雄臉上略有得意之色,口氣也溫和了許多,“我伯伯當然了得,他是慧眼識才,知道在關鍵位置上該使用什麽人,這次他任命我擔任偵查隊長,確實是用對了人,我對這個案子一直很關注,早就想躍躍一試。”

鍾翼試探地問:“既然張軍參早有親自偵查的意願,為什麽張大帥不從一開始就委任你負責,卻找了個沒能耐的我呢?”

張飛雄舉起右手拳頭,在鍾翼胸口輕輕搗了兩下,“這你就不懂了吧,高手不會一開始就出場的,就像演堂會,壓軸的肯定要放在最後。”

哈,這家夥,對自己的定位這麽高。

可您算是哪門子人才,哪方麵的高手,吃喝抽方麵的吧。

鍾翼雙手拍了拍,興高采烈地歡呼:“好好,張大帥英明,這下我也是輕鬆了,有張軍參您作支柱,我一定當好你的小跟班。”

張飛雄擺擺手,重新去皮椅子裏坐下,肥重的身體擠得皮椅子格吱格吱響。他吐出一口煙說:“鍾偵探,雖然我做了你的上司,指揮你辦案,不過呢,由於帥府裏也有一大堆的事需要我處理,近期一段時間,我是分不開身的,所以這查案的工作還得繼續由你主持。”

原來你是掛個名兒,流血流汗出力的事還得由我做,你這個指揮當得真愜意呀。

“那,張軍參需要我怎麽做?”

“如果你獲取了什麽情報,或者心裏有了推理的思路,可以向我匯報,由我來作判斷,然後我會指導你下一步怎麽做的。”

好大的口氣,指導我怎麽做?如果你瞎指導還不如不指導。

“好的,我以後就聽從張軍參指揮,您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鍾翼也挺直腰杆像個軍人一樣立正。

張軍參臉上挺滿意的,居然拿了一支煙問鍾翼抽不抽,鍾翼連忙謝絕,說自己不抽煙。

“嘿嘿,看來你還是前朝的秀才心態呀,喜歡吟風弄月,讀書寫字,連根香煙都不抽就更不會抽大煙了,一點享受也不講呀。”

雖然張飛雄已經從姚某嘴裏聽說了鍾翼機槍鎮山匪的奇跡,不過在鍾翼麵前仍懷有居高臨下心態,覺得自己地位比他高多了,有大優勢。

鍾翼決定向張飛雄提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希望見一見羅旅長。

張飛雄一聽,臉露驚異之色,眼睛又瞪起來了,“你怎麽會想到要見他?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麽狀態嗎?”

“我聽守島的王營長說,羅旅長可能已被大帥關押了。”

“對,一點沒錯,他已經被關起來了,因為他是瞳珠島守衛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張大帥將這麽重大的任務交給他,誰知黃金卻被盜了,他的失職太嚴重了。”

鍾翼小心地說:“可是連王營長都承認,羅旅長雖是守衛部隊最高指揮官,但平時是長住在東岸旅部的,很少上島,島上的指揮員實際是王營長,羅旅長是通過電報向王營長傳達一些命令的,包括張大帥的命令。從這方麵來看,是不是羅旅長也不算是失職?”

張飛雄突然變得暴躁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朝鍾翼吼道:“不要替他說好話,如果你是想來為他開脫罪責的,那你得小心了,羅旅長腦袋不保,你想當個包庇犯嗎?”

雖然料到提出見羅旅長,可能會遭斷然拒絕,鍾翼沒想到張飛雄反應這麽激烈。

瞬間,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張飛雄平時對羅旅長一定不欣賞,也許羅旅長某方麵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