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鄉村鎮靈人

讓吳六一始料不及的是,這一等不是幾小時,而是22天……

五月的陽台山,牡丹芳容初現,花團錦簇,姹紫嫣紅,場麵蔚為壯觀。

“哎呦,吳老板又大駕光臨,這不是給小店增光添彩,不過現在沒到晌午,新鮮的食材沒進齊全。”

自從清了聞道食府的欠賬,經理苟如燕的態度可謂是7200°大回旋式的轉變。

“阿嚏,阿嚏……”

齁嗓子的香水,刺激的金朝貴連打幾個噴嚏。

“我說老姐姐,您這是剛用花露水洗過澡?這一身大白肉都快醃成了,看把我老哥嗆的,一定是上頭了。”

吳六一見展台上零零碎碎的食材,臉上有些掛不住,皺起眉頭:

“這哪是不齊,根本就是昨天的菜底子!我要給老哥辦桌大席麵,慶祝他戰勝肺魔,光榮出院,打底要七盤八碗,再弄幾樣拿手的下酒菜,討一個七平八穩,富富有餘的好兆頭!”

“水箱裏的冷水魚不錯,問問大廚,能不能湊桌全魚宴。”金朝貴倒是不挑剔。

“什麽能不能,老哥想吃全魚宴,就得弄一桌,”吳六一傲氣的指著養魚的水箱,“管它冷水熱水,燉的燉,蒸的蒸,炸的趕緊下油鍋,湊不全,別怪我辣手無情!”

“老哥喝點什麽?”

“喝酒,忍了大半月,肚子裏的酒蟲子都餓癟了!”大病初愈金朝貴摸著垮塌塌的肚子。

“對,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們得喝酒,白酒天上飛,洞藏狀元醉,洋酒皇家炮,紅酒八二菲,每樣來兩瓶!”

“蒙古王,有嗎?現在就想喝這口。”

“老哥哥真是酒中行家,我家有兩款蒙古王,伊爾汗國和黃金家族,您喝哪款?”苟如燕嘴上誇著金朝貴,心裏算計白酒利潤。

“每款來一箱。”吳六一大方起來,豪無人性。

烙餅卷帶魚本是帝都一道傳統美味,聞道食府的餅裏卷的不是帶魚,而是一種梭形的小魚。金黃的烙餅薄帶著筋道,卷上微鹹的小魚,一口下去,嚼的嘎嘣脆,吃起來真帶勁!

金朝貴一口喝了半杯蒙古王,拿起烙餅卷白魚,在吳六一麵前搖晃。

“吃過這裏的烙餅卷魚,真上癮啊。一兩個月不來吃一次,勾的我能上房揭瓦,下地刨貨!”

吳六一跟著嚐了一塊,果然不錯,餅皮彈牙,小魚酥脆、鹹中帶甜。

“這是哈拉哈河特產的花骨魚,四九城的地界,也就在這裏能吃到!”

吳六一好奇的打開餅皮,見裏麵卷著兩指寬、兩寸長的梭形小魚,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時懵住,就是想不起來!”

金朝貴嚼著鴛鴦魚卷,吧唧著嘴,“你要是沒去過呼倫貝爾,不可能見過花骨魚!”

“我想起來了,它倆是不是一樣!”

吳六一掏出半枚銅魚,放在一起這麽一瞧,還真是一模一樣!

“咦,你小子怎麽會有鬼族法器,難怪會魂魄離體,原來是它引的!”

吳六一咧嘴大笑:“老哥可別忽悠我,什麽鬼族法器,這是唐朝兵符,可惜隻有一半,如果能湊成完整兵符。轉手賣的錢,夠你百八十次手術的。”

“這確是鬼族法器,你小子不信,我就給你開回眼!”

說話間,金朝貴掐指念咒:“天地動,日月明。罡炁起,聽號令。”

隨後向銅魚吹一口厚重的酒氣,銅魚凸麵細鱗頓時金光閃爍,浮現出奇怪的符號,跟他夢中鑽進腦殼的符號一個模樣。

“什麽鬼畫符?”

“這是鬼族的離魂咒,另半枚銅魚應該是歸魂咒。這是鬼族巫師溝通天地的法器。”

吳六一盯著魚身上閃爍的金色符號,眼前突然開始恍惚,身子開始發飄,即將飛向空中!

“我信了,老哥救命,我的魂又要飛了!”

“太一玄冥,丙丁之精。固魂安魄,福照乾坤。”

金朝貴掐手決指點向吳六一眉心,恍惚間,吳六一眼前景象又變回清晰。

“老哥道法高深,趕緊施法,徹底治好我的魂魄亂跑!”

金朝貴搖搖頭:“雖然暫時保你魂魄不離,卻沒有根治的手段。半年過後,等魂魄再離體,神仙難救!”

“半年?我隻有半年活頭!”

“小子給我掏了手術費,我不會騙你。”金朝貴歎了一口氣:“死到是不會,你會成為鎮靈人!”

“鎮靈人?”

吳六一驚的嘴合不攏。

金朝貴解釋:“所謂鎮靈人,就是鎮一方八魅,三煞五疾,前世多為大凶之人。死前幡然悔悟,自願轉世三魂去一,七魄去二,鎮守一方,以洗去前世孽債,也就是常說的守村人。”

“守村人?”吳六一皺著眉頭:“老哥說的是村裏二傻子——樹哥吧!”

“現在的年輕人因守村人天性善良,不搶不偷,遇事認死理,才把他們當傻子。其實他們隻是五弊三缺。”金朝貴一口喝淨杯中酒。

“怎麽又跑出來個五弊三缺?”

“五是鰥、寡、孤、獨、殘,三是錢、命、權。守村人少五缺三,就被人當成傻子。”

“再過半年,我就是村裏的二傻子,什麽歸龍入西海,還有個毛用!”吳六一猛的將杯中白酒喝的幹淨。

“那樣活著,還不如去死!”

金朝貴從懷裏掏出一本殘頁的古書,“這本《鬼方遺誌》你收好,有空多研究,裏麵的東西對你今後有大用!”

“鬼——方——遺——遺——誌?”

“這才喝了幾杯酒,舌頭就不好用了!”金朝貴手沾白酒,在桌子上寫了“鬼文”二字。

翻幾頁,裏麵都是各種稀奇古怪的鬼畫符,空白處還有注批。吳六一心裏泛起琢磨:

“前陣子二叔說兵符對我有大用,難道他早知道這裏麵的鬼文?眼前的老哥給我鬼書,同樣說有大用!這二位對我隱瞞了什麽,還是在定向扶貧?”

金朝貴吃了一**炒鱔魚片,連連搖頭。

“黃鱔做得不地道,比起禦膳房的手藝,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嘖嘖……黃鱔還是野生的,吃的那叫一個鮮,嚼的就是潤!”

“老哥這歲數,應該沒有八十,大清亡國的時候,別說您老,就是您親爹估計也沒斷奶!禦膳房的大門朝哪開,您知道嗎!”

吳六一腦袋裏閃出一個詞:窮講究!

金朝貴胸脯一挺,平添幾分孤傲:“老夫本名葉赫那拉·道龍,祖上乃是海西女真四部——葉赫部,響當當的正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