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看著眼前的景象,李程凱感到一陣恍惚。
他仔細地辨認了一下眼前每個人,司瑤、魏儲、宋浙一都擔憂地看著他。戴陽平和豐小瑜正在看旁邊的數據指標,戴陽平指導豐小瑜錄入數據。
李程凱抬了抬手,發現由於他臥床太久,胳膊已經麻木,很難動彈。他又試圖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用了很大力氣,還是沒有辦法起來。這時李程凱終於長舒一口氣,倒是把身邊的人搞得一頭霧水。
魏儲:“凱哥,你終於醒了!你還認識我嗎?”
這也不怪魏儲這麽問,因為之前戴陽平跟他們說過,如果李程凱在自己的T區域內活動時間過長,很有可能導致他對現實世界遺忘,有可能會不認識現實世界中的人。
李程凱張了張嘴,剛想說話,發現自己嘴上還扣著氧氣麵罩,他突然放心地又躺了回去,閉上了雙眼。很奇怪,這次再閉上眼,什麽也沒有,隻有一片漆黑。安靜、祥和。
看到李程凱又睡了過去,魏儲著急地要去叫醒他,卻一邊一個被戴陽平和司瑤攔住。司瑤看向他,“你幹什麽?”,而戴陽平則跟他解釋道,“他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很累,現在他睡著了。”說罷,指著旁邊的儀器給魏儲看,之前一直活躍的某個數據現在變回了0,其他的指標則都十分正常,這也意味著,現在李程凱的意識,就在他自己的身體裏,他成功從T區域出來了。
等到李程凱再次睜眼的時候,整個病房灑滿了夕陽。
“這是哪?”李程凱沙啞地聲音問道,這夕陽的光過於好看,讓李程凱沒有意識到,這裏竟然就是他一直熟睡著的地方。
“是病房。戴醫生說這個病房朝西,夕陽有可能會對你有好處,具體原理我也不知道。”李程凱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正是宋浙一。但是看到宋浙一的模樣,讓李程凱嚇了一跳。
在李程凱的印象中,宋浙一一直是個清瘦又幹淨的小孩,很有書生氣,從來都會把自己收拾地清清爽爽。但現在的宋浙一,麵色蒼白,黑眼圈都快掉到臉蛋上了,胡子拉碴地也沒有處理,頭發蓬鬆,衣服也皺皺巴巴。
“小宋你……怎麽回事?”李程凱擔憂地問道。
宋浙一笑著搖搖頭,“沒關係,凱哥,你醒了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李程凱眼花了,他竟然看到了宋浙一眼裏噙了淚水,雖然下一秒他就收回去了。豐小瑜從宋浙一身後走來,提宋浙一說道,“他在您出事的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過來陪著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您親兒子呢。”
聽到豐小瑜的打趣,李程凱和宋浙一都笑了。豐小瑜過來換了藥,便又離開,隻是她在離開的時候,內心輕輕歎了口氣。
等到豐小瑜離開,李程凱掙紮地想要坐起來,宋浙一趕忙幫他把床背調直。昏迷了這麽久,宋浙一一直盼望著他能醒來,但是真看到人醒過來了,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索性就一直在旁邊坐著。
而李程凱雖然是在昏迷狀態,但他也一直沒閑著,所有的回憶都在不斷地衝擊他,讓他很難分辨哪裏是真實,哪裏是夢裏。所以,雖然他人躺在**,思維已經又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於是,二人都這麽靜默著,沒有一個人說話。
“魏儲他們去哪了?”
“凱哥你……”
李程凱和宋浙一同時說話,又同時停下。二人對視了一眼後,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宋浙一這回搶在了李程凱前邊,“凱哥你先說。”
看宋浙一已經這麽問了,李程凱便不再推脫,問道,“我醒來的時候,魏儲和司瑤不是也在,他們人現在去哪了?“
“哦,好像聽說有什麽緊急任務,他們回去出任務了。”宋浙一答。
出任務?李程凱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在他已經補充完的記憶裏,是不是還有人活著會出事,但是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會有誰還能出事。
李程凱剛醒來,戴陽平也叮囑他不要亂想,所以他幹脆不想了,“你剛才要說什麽?”
“啊,我忘了。”聽到李程凱的問話,宋浙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可能就是覺得那個時候尷尬,所以才不知道想到什麽,所以開口了。
於是,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正在這時,宋浙一的手機提示音響起,他看向手機,李程凱這才意識到:我手機呢?
宋浙一尷尬地放下手機,有些心虛地看向李程凱,“出、出車禍的時候,撞壞了。”
哦,車禍。李程凱這才想起來,為什麽他此時會躺在這裏,因為當時出車禍了。等下,車禍?!
“查到肇事者了嗎?誰啊那個神經病,開車開那麽快!”李程凱義憤填膺地問道。他這時才有些後怕,當時車速真的很快,如果不是他推開宋浙一之後,下意識躲了一下,此時他可能已經在墳頭跟別的鬼打招呼了。
宋浙一搖搖頭,“事情,有點複雜。”
李程凱坐直了身子,顯然是一副必須要知道的狀態。宋浙一隻好跟李程凱講了魏儲調查的困境,以及他讓自己幫忙畫嫌疑人畫像,然後薇薇安工作室起火,自己吸入過多粉塵差點窒息,以及……薇薇安在火災中喪生。
沒錯,當時魏儲和消防員們在一樓找到的屍體,正是薇薇安的。薇薇安的男友來尋仇的時候,是薇薇安在一樓接待。彼時馬上就要下班,宋浙一上到了二樓去收畫,就被困在了倉庫裏。幸好當時倉庫裏有窗簾有廁所,他急中生智用窗簾泡水,堵住了門縫。那會兒火的衝擊力十分大,他把畫架推倒,用架子擋住了門,又用濕潤的窗簾搭在架子上,把油畫都從二樓窗戶上移開,這才換來了一絲生機。等醒來後,就已經在醫院了,不過還好他隻是輕傷,就是薇薇安……
宋浙一知道的,也就是這些。具體案件的偵查情況,他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