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毅真的犧牲了
李程凱現在所有的回憶，都是靠著自己堅強的意誌抵抗著腦部一股想要讓他崩潰的洪流在回憶，天知道他多少次想要直接昏倒，再也不想繼續。但是，關於那段回憶，關於這些種種，他沒辦法不回憶起來。這些都是他必須要做的。
黃玉山其實是知曉李程凱的情況的，包括李程凱從訓練營離開之後跟著樊毅去聯合國，包括他去執行任務，包括整個小隊覆滅……
“教官，你是說我們整個小隊都覆滅了？”李程凱有些震驚，這件事不管是別人的口述還是他自己的腦內記憶，都沒有過。
黃玉山沉重地點了點頭。他告訴李程凱，當初他得到的消息，就是由樊毅所帶領的C國特|警|隊跟隨聯合國征召一起出征雇傭軍艾基特林，當時地形環境複雜，通訊幹擾嚴重，等他們再收到消息時，是其他國家的幸存隊員匯報過來的，說是整個C國小隊全軍覆沒。
李程凱愣住，這個發展的確是他沒有料到的。不對啊，那他是怎麽回來的，連俊良又是怎麽回事？
“你是被人從戈壁灘上撿回來的。”
戈壁灘？李程凱對這個倒是有那麽一點點印象，他的記憶裏有一段是他躺在戈壁灘上，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是一架直升機出現在他的視野裏，然後等他再醒來時就已經在國內了。但是這個記憶讓李程凱覺得有些異樣，因為他上一個記憶是在深海裏被淹沒，海的旁邊會有戈壁灘嗎？難不成他跟著洋流運動從西海岸飄到了撒哈拉？
當然，黃玉山也沒有辦法跟他解釋這一點。北非，的確有一部分靠海，但是他們得到的情報，艾基特林的總部基地是在北非中心區域一片綠洲森林裏，按理說是不會有海的。
李程凱坐在椅子上，想要回憶起更多東西，但是沒辦法，他隻要再想往更多的地方回憶，頭就疼到要爆炸。黃玉山給李程凱倒了杯水，讓他先冷靜。
“你情況還沒好，先別多想了，既然回來了，就多住幾天。”
李程凱點點頭沒有說話，忽然想到了什麽又開口問道：“教官，你說我們全軍覆沒，那連俊良又是怎麽回事？”
“我聽說了他持槍殺人的事，我也很震驚。你看，這是我今早收到的聯合國郵件。”
黃玉山把電腦屏幕推給李程凱看，上邊是黃玉山和聯合國的通訊郵件信息。黃玉山簡單講述了官方通報已經犧牲的戰士連俊良突然出現在C國並持槍殺人，詢問聯合國方對此有何看法。聯合國那邊給到的回複是，經查實，連俊良的確已經在那次行動中喪生，他的喪生是周圍不少人親眼見證，不可能出現偏差。
看完這份郵件，李程凱有些陷入了沉思。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教官，我想知道當初他們對我的通報是什麽？”
黃玉山顯然沒想到李程凱會想看自己的通報，但他還是從眾多文件中翻了出來。李程凱有兩份通報，第一份是犧牲，第二份是生還。李程凱看著第一份犧牲的通報，通報上寫李程凱在行動中失蹤，十五日內依然沒有搜索到遺體，判定為犧牲。而第二份通報上寫，聯合國搜救小組在埃爾戈壁灘處搜尋到生命體征，經確認是C國特|警|小隊成員李程凱……
這兩份通報，好扯。李程凱拿著這兩份通報給黃玉山看，“我覺得我們不能單憑通報上的信息來做出判斷，明明第一份都說我死了，第二份又說我活了，這不是來搞笑呢嗎？萬一連俊良也跟我是一樣的情況呢？”
黃玉山點頭表示同意，“我已經打了申請，我們需要知道連俊良的所有細節，畢竟他現在的確是一個大活人出現在C國，而且還持槍殺人，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你放心，有什麽消息，我肯定會跟你同步。”
“謝謝你啊，黃教官。”
黃玉山聽到李程凱的感謝，笑了出來，擺擺手說道：“你不用謝我，這些都是該我做的。你們都是我親自選出來的，送出去執行任務，全軍覆沒，說到底還是有我的責任，我也想調查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操場傳來陣陣口號聲，是訓練營的隊員們在跑操。
晨光漸漸褪去最初的青澀，太陽也慢慢升起，照在跑操的人們臉上，映照出他們滿臉的汗水，稚嫩又堅毅的臉龐。李程凱在辦公室裏望下去，有些唏噓。
“原來，您當年在這裏看我們，是這種感覺啊。”
“是啊，我看到的是未來的希望。”
黃玉山和李程凱一起看向下方的訓練，同時沉默，沒有人再出聲打破這一刻的美好。他們都知道，自從連俊良案發生，這件事不翻出來調查明白是不行了。將來等待他們的，隻有可能是狂風暴雨。
“樊毅是怎麽回事？”
憋了一上午，李程凱在黃玉山的辦公室這摳摳那看看，終於還是問出來了這句話。因為在李程凱的記憶裏，黃玉山好像對樊毅更看重。正在寫字的手忽然停住，黃玉山抬頭看向李程凱。
李程凱連忙解釋道：“我對這邊的記憶很少，我隻知道樊毅是我的隊長，然後別的就再沒什麽了。”
黃玉山看著李程凱，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還是告訴了他。
“樊毅真的犧牲了，為了救你。”
李程凱愣住，這個他真不知道。黃玉山也不怪他，隻是開始跟他講，樊毅的事情。李程凱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樊毅一直是黃玉山的學生，從大學時期，他的老師就是黃玉山，樊毅從最開始在警校上學到後來來到特警訓練營，都是黃玉山一路帶出來的。
樊毅和其他隊員們不太一樣，他除了成績優異，還是一個十分適合做指揮官的人。這是當初黃玉山見到他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的特質，樊毅有很好的領導力，有大局觀。所以，樊毅除了正常的特|警|訓練，黃玉山經常有意識的培養他如何做一個好的指揮官。
而樊毅的確不負黃玉山的期望，他真的成為了一個好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