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爾虞我詐 親脈血爭

“在主廳上,我們發現了你四叔河神旗中,還夾著一封信。我們真沒想到,你四叔沈伯倉,居然是這種人。”

沈伯明的臉上帶著些許惋惜。

沈雙微微皺眉,從他那布滿老繭的手上接過信封。

裏麵有一封同樣沾血的信,原本潔白的宣紙已經被泥沙染黃,信被拿出來的同時,還抖落出來幾點泥沙。

可能是時間比較久了,上麵的字跡倒是不難辨認。

致愛子沈中:

兒啊,爹爹將這封信夾在河神旗中,必然是不願被他人所見的,望孩兒你能閱後即焚,切勿聲張。

沈家之傳承,千百年來一直為我們族人器重,爹在這裏,希望你可以將沈雙置於死地,將他傳承人的身份奪過來,彌補爹一生的遺憾。

爹這輩子,一直活在你你奶奶的偏見中,爹的實力有目共睹,她卻推崇你二伯沈伯倫作為繼承人,爹的遺憾,就交給你來實現了。

沈伯倉

一九一四年

沈雙默默讀完的這封信,隨後他的手緩緩顫抖起來,同為一家人,四叔沈伯倉活著的時候居然一直對自己懷有殺意!

他不能接受,這對於沈雙這個年齡來說,又怎能被輕易接受呢?

“四叔他居然,他居然!”

沈雙不由自主嘟囔著,手中的信件也緩緩飄落在地上。

沈伯明輕輕舒了口氣,他彎腰將地上的信撿起來,對沈雙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他拍著沈雙的肩膀道:

“我們已經得出了結論,那河神旗杆,就是沈中為了害你而鋸斷的,不過現在已經不用擔心了,沈中那小子,別想著傷害你!”

說罷,沈伯明便是將信封揣進了兜裏,關上門走出了房間。

沈中他……

一股寒意夾雜著憤怒湧上了沈雙的心頭,這件事他一時半會完全不能接受。

鋸斷河神旗,虧沈中能想的出來,沒了河神的庇護,沈雙被那怨魄子襲擊,撕碎,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化作孤鬼永遠徘徊在黃河!

“沈雙,又發生什麽事了……”

沈雙正杵在原地,恨不得找什麽東西發泄一下情緒,丁玲細弱的聲音卻又傳了過來。

這聲音如同清涼的小溪一般,澆滅了沈雙的心火。

他回頭,看著站在床邊望著自己的丁玲,輕聲道:

“沒事,我有些被衝昏頭了。”

他確實是被衝昏頭了,明明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一點,卻因為憤怒而忽略了。

想到這一點,沈雙長舒了一口氣,果然想害自己的不是沈中,但是那個害自己的人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正如沈中說的那樣,罪名已經栽贓到他身上了。

丁玲走到他旁邊,開口道:

“沈雙,關於今晚我們看到的怨魄子……”

吱呀——

話說到一半,沈雙房間的門便被打開,隻見進來的沈伯倫一臉愁容,看到麵前的兩個孩子,又強行擠出了一抹苦笑:

“聊著呢,沒打擾到你們吧。”

丁玲抬頭看了看他,搖搖頭。

“沒有,我房間的爐子還沒燒好,就先在這裏待一會,沈伯伯有事嗎?”

沈伯倫看向沈雙,歎了口氣。

很顯然,他還在為沈中的行為而感到失望。

“爹,您覺得是鋸斷河神旗杆的是沈中嗎?”

沈雙神色變得略微嚴肅起來,他知道,若是眾人都將注意力放到沈中身上,那真正想要害自己的人便可以擺脫嫌疑,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他!

見兒子有些奇怪,沈伯倫疑惑道:

“你大伯說證據已經給你看過了,這不足以定沈中的罪嗎?”

沈雙搖了搖頭。

外麵寒風凜冽,比這嚴寒還要冰冷的,是人心。

“這封信是從河神旗中發現的,而河神旗在撈屍人死後,會第一時間供奉到主廳的牆壁上,也就是說沈中根本沒看到過這信件啊,爹!”

沈雙將自己的分析說出來,沈伯倫隨即也如夢初醒。

是啊,就算這是沈伯倉的意願,但沈中沒接觸過這東西,就說明這份意願完全沒傳達到!

沈伯倫沉默地站了一會兒,隨後摸了摸沈雙的頭道:

“孩子,不用亂想,有爹在沒人能傷到你,丁玲,伯伯來給你燒爐子。”

說著,便是讓丁玲跟著他去了隔壁。

今夜,沈雙一夜未眠。

沈中那孩子,從小缺乏父愛,對於比自己大的兄長,他從不肯叫一聲哥,但今日卻用那般哀求的語氣求自己,沈雙又怎能將這件事拋擲腦後呢?

他想了很久,直到後半夜才緩緩睡去。

第二日清早,卻被一聲驚呼吵醒。

“大家,不好了,鎮子昨日來了一個洋人,他帶著一身什麽潛水衣的奇怪東西,說我們沈家可以考慮轉行種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