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囚籠惡蟒
沈仙的話音剛落,我隻覺得地麵微微顫抖了一下,而沈仙的身影也在微微晃動著,我急忙順著聲音望去,隻見頭頂上的那條浮雕巨龍忽然咆哮著向我猛撲過來,雖然剛剛的一切都是幻影,但是眼前的這條巨龍卻是實實在在的,它的身體未至,一股勁風已經從我的頭頂襲來。我慌忙躲閃,卻已經來不及了,那條巨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而且沈仙之前已經將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正是為了這突如其來的進攻。我心智必死無疑,就在那巨龍即將撞在我身上的千鈞一發之際,李夢怡忽然一縱身將我撲倒在地,重達千金的巨龍龍頭硬生生撞在了李夢怡的身上,李夢怡的身體瞬間被擊飛,然後重重摔在了數米之外的地麵上,鮮血瞬間從她的嘴裏流淌出來。
這時候我才緩過神來,此時巨龍一擊未中,早已經調整了姿勢準備再次進攻。這一來一回就給了我許多喘息的時間,我瞥了一眼倒在遠處血泊中的李夢怡,心中悲憤交加,可是眼前這狀況實在是讓我不敢有絲毫怠慢。那巨龍雖然是用石頭雕刻而成,不過這內中必定藏著極其精密的機關,所以才顯得宛若是活得一般。
巨龍昂頭一陣嘶吼,整個地宮都在嘶吼中微微顫抖著。我圓凳雙目,盯著眼前的巨龍,隻見巨龍再次從穹頂向我猛撲過來,我急忙躲在了沈仙那高大的漢白玉石雕後麵。旋即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雕像根本承受不住巨龍龍頭猛烈的重擊,瞬間土崩瓦解碎裂開來。巨龍穿過石雕碎屑快速向我的方向遊走,我被逼無奈隻能節節後退,一直推到書架前麵。此時巨龍距離我隻有一米之遙,它昂起頭嘶吼一聲,然後重重向我的方向撞了過來,我急忙躲閃,一股勁風擦身而過,巨龍的頭重重撞在了我身後的書架上,又是“砰”的一聲巨響,那漢白玉書架上居然被巨龍裝出了一個大坑,而龍頭也被卡在其中。
我趁機急忙向李夢怡的方向奔去,輕輕抱起李夢怡,伸出手在她的鼻子前麵探了探她的鼻息,隻覺她氣若遊絲,似乎隻有一口氣吊著。我一麵警惕地望著一直在洞內掙紮的巨龍,一麵輕喚著李夢怡的名字,半晌兒之後李夢怡才終於吃力地睜開眼,她見我沒事慘然一笑,說道:“沈拓哥,對不起。”
她的話讓我鼻子微微一酸,眼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著轉,剛剛如果不是李夢怡不顧生死將我推開,現在估計躺在這裏的人就會是我了,於是我顫聲說道:“謝謝,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夢怡吃力地笑了笑說道:“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這句話就像是一柄匕首一般戳在了我胸口上最柔軟的部位,我的心頭猛然鎖緊,原本噙在眼眶中的淚水撲簌簌的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滴落在了李夢怡的臉上。李夢怡伸出手輕輕地擦了擦落在臉上的淚水,昏暗的眼睛中忽然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她吃驚地望著我問道:“沈……沈拓哥,你……你在為我流淚嗎?”
我哽咽地點了點頭,李夢怡心滿意足地說道:“謝謝你,沈拓哥,你是……第一個為我流淚的人!”
李夢怡的話讓我心中一陣酸楚,這姑娘到底都經曆了什麽事情?正在這時候那巨龍身體掙紮的更加厲害,似乎整個地宮都在顫抖著,看樣子很快那巨龍就會掙脫出來,恐怕到那時候我估計就沒有剛剛的好運了。李夢怡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那條巨龍,微微閉上眼睛說道:“沈拓哥,我是不是很失敗?嗬嗬,原本長老們派我去武漢是為了和蔣老師一起毀掉所有關於靈武村的資料,可是我卻親手將石碑拓本寄給了明月姐。原本我的任務是殺死你,可是沒想到最後……”
我不停地搖著頭,安慰著李夢怡說道:“沒有,沒有,你做的很好,很好了。”
李夢怡吃力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有來生,沈拓哥我真的希望能夠出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地方,能夠像別人一樣交朋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這樣……孤獨的……死……”李夢怡說完最後一個字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的頭無力地向一側劃去,我緊緊抱住李夢怡,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我和李夢怡從相識到現在隻有短短幾天的時間,但是我深知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因為在這幾天內她有無數次殺死我完成任務的機會,但是最終她都放棄了。最後甚至為了我擋下了那致命一擊,想到這裏我隻覺得一陣陣的窩心,一個陌生的女孩對我尚且如此,可是口口聲聲說是我祖先的沈仙呢?他卻從三百年前就設計好了這個機關準備殺死我。
念及於此我忽然怒從中來,而與此同時那條黑色的惡龍已經從自己撞出的窟窿裏鑽了出來,我隨手抓起沈仙雕像的碎片,硬生生向那頭惡龍的方向拋了過去,那石塊不偏不倚地擊中了惡龍的龍頭。隻見那隻惡龍緩緩的扭過頭來,圓凳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我。
既然這是一間封閉的密室,既然我已經無路可退,既然一定要分個你死我活,那我還有什麽可怕的呢,這一路走來死了那麽多人,而我又算得了什麽呢?
我憤慨地站在黑色的惡龍前麵,怒吼著道:“來啊,殺我啊,看看今天你死還是我活!”
惡龍聞聲忽然咆哮了一聲向我襲來,我早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一個人如果已經不怕死了,那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我怒吼一聲也同時向惡龍的方向衝了過去,我知道這個舉動無異於自殺,但是死個痛快總比在這裏被活活困死要強得多。正在這時候忽然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整個穹頂都跟著震動了起來,巨大的震動將穹頂上的一塊巨大的漢白玉石板震落,那塊石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巨龍的頭上,巨龍來不及反應,那顆巨大的龍頭被掉落的漢白玉石板砸中,漢白玉石板應聲碎裂,而那惡龍卻似乎根本沒有受傷,它緩緩地抬起頭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心想這次自己必死無疑,誰知正在這時候那巨龍的眼睛緩緩失去了光彩,隨後龍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時候體力已經達到了極限的我頹然地坐在地上,看著一旁倒在血泊中的李夢怡內心一陣淒苦。我在地上足足做了半個小時體力才得以恢複,我將李夢怡的屍體小心翼翼的放在石桌上,為她整理了一下頭發,這可憐的女孩可能從未想過自己最後會長眠於此。
收拾好這一切之後,我緩緩地坐在了石椅上,此時整個地宮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因為巨龍被毀,那幻象也不可能再出現了,或許我的生命也走到了終點。我小心翼翼地從防水袋內掏出明月的手機,點開之後,一張一張翻著明月和沈寧的照片,如果沒有發生這一切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該有多好。我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順手從防水袋中拿出那盒李夢怡從明月小隊的行李中找到的一盒外國煙,抽了起來,雖然這煙並不太合我的口味,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我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眼睛越來越沉,一陣睡意襲來,讓我的眼皮就像是注入了鉛水一般。我有多久沒有休息過了?自從進入這暗無天日的隧道之後早已經模糊了時間的概念,我瞥了一眼明月手機上的時間,到現在為止已經足足有十八個小時了,我太累了,這種累不僅僅來自身體,也來自精神,自從進入這該死的隧道之後,我的大腦從未停止過思考,可是我知道現在我可以休息了,因為我的思考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這樣想著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做了多少夢,隻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我隱約聽到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緊接著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這聲音極大,整個地宮在爆炸中不停地顫抖著,我猛然從夢中驚醒,爆炸聲依舊不絕於耳,剛剛那惡龍也是間接死在了這爆炸之中,隻是剛剛我太過悲傷,根本沒有想過這爆炸聲來自何處,是何人所為。現在睡醒之後腦子登時清醒很多,不禁有些詫異。這靈武村是機關村,他們為了隱藏自己甚至不敢修繕村莊,怎麽可能會製造出這麽大的爆炸聲呢?而且從這爆炸的聲音來看,爆炸的地點距離我並不算太遠,正是從祠堂的方向傳來的,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難道是有人攻進來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明月現在怎麽樣,會不會有危險,我越想越覺得焦躁不安,隻是這封閉的地宮沒有任何出口,我記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地宮中間來回的踱著步子。
正在這時候我隱約聽到了一陣痛苦的嘶鳴聲,雖然我不知道這鳴叫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但是聽起來卻非常清楚,我的精神立刻抖擻了起來,站起身尋找著那聲音的來源,不一時我便發現那聲音居然是從惡龍撞擊形成的洞內發出來的。我三步並作兩步快步來到那洞口前麵,這洞口足有水缸粗細,站在洞口前麵能感覺到迎麵吹來一陣陣的冷風,我急忙低下頭順著洞口向外望,登時覺得眼前一亮,隻見這洞內的牆壁早已經被惡龍撞得鬆動,再加上幾次爆炸產生的震動,居然將內中的牆麵完全震落,洞口外麵竟然有一個隧道,雖然不知這隧道究竟通往何處,但是明月的聲音正是從隧道的方向傳來的。
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急忙鑽進了洞口。被撞開的洞口很窄,隻能容一個人勉強通過,但是穿過洞口便進入了對麵的隧道,這隧道很顯然是在建造地宮之前就存在的,隻是在建造地宮的時候被人封住了。眼前的隧道並不是很長,隧道的前麵傳來極其微弱的光線,而此時嘶鳴聲也戛然而止,我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向隧道口的方向走去。
當我來到隧道口的時候,登時整個人都怔住了,隻見此處正是剛剛那天坑的底部,周圍的石壁上掛著暗黃色的燈,眼前霧氣昭昭,在這霧氣之中隱隱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在不停地晃動著,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那黑影像是發現了我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向我的方向爬了過來,這東西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一轉眼的功夫已經到了我的近前,我慌忙向身後的隧道內撤退,誰知腳下一話,一個趔趄跌倒在地,而此時那東西已經到了我的近前,身影未至而一股惡臭已經撲麵而來,這味道我實在是太熟悉了,正是之前那條巨蟒口中散發出來的。此時巨蟒的頭已經衝破水霧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隻見它頭上身上傷痕累累,估計應該是剛剛從上麵掉下來摔傷的,真沒想到那聲音竟然是這東西發出來的。我坐在地上急忙向後退,但是那巨蟒的速度快如閃電,疏忽之間已經距離我不到一米遠,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它看到我立刻張開血盆大口,似乎要將我一口吞掉而後快。
我感覺冷汗瞬間從脊背上撲簌簌的流淌下來,就在它的那張大嘴距離我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忽然停住了。死裏逃生,我趕緊站起身躲到了隧道裏麵,來到安全位置之後我轉身再看那條巨蟒,原來它雖然上身可以動,但是尾巴卻已經被鐵牢籠掐住動彈不得。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道剛剛若不是那鐵牢籠哥們兒我今天估計就一命嗚呼了。
巨蟒一擊未中立刻退回到了身後的濃霧之中,然後再次嚐試著向我進攻,雖然這種進攻毫無意義,但是我發現他每一次進攻就距離隧道口更近一些。如果這東西攻擊幾次說不定真的能夠掙脫鐵牢籠的束縛,到時候我可就慘了。更何況現在我被困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後麵的路被堵死了,前麵又有這條巨蟒擋道,如果想要出去的話,必須先要解決掉眼前這個礙眼的東西,不過憑著我自己的力量想要製服這條巨蟒談何容易,而且我也不期許自己再有像剛剛遇見惡龍襲擊時的好運氣,恰好爆炸將漢白玉石板震落砸死惡龍。現在即便再有爆炸,但是這天坑頂上也沒有漢白玉石板了。
想到那條惡龍,我愣了一下,一個念頭疏忽之間從我的腦海中閃過。我急忙撤回到了地宮之中,來到那條被漢白玉石板擊碎的惡龍前麵,這惡龍的龍頭十分堅固,雖然被漢白玉石板砸中,表麵上卻絲毫沒有傷痕,我想既有可能是漢白玉石板砸在龍頭造成的震動讓龍心失靈了,隻要能夠修好龍心,這惡龍應該還能夠“複活”,正所謂以暴製暴,如果那巨蟒掙脫鐵牢籠正好用這惡龍與他一決高下。
打定主意我立刻穩住心神在龍頭上尋找著龍心機要的位置,根據《墨經殘卷》上麵的記載,不管是什麽樣的機關術,它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龍心,隻要能夠控製住龍心,那麽就能控製整個機關術。這惡龍的設計相當巧妙,可謂是精巧絕倫,尤其是這龍心機要的位置設置的極為隱蔽,倘若不是我之前花了四年時間一直在研究著墨家機關術,恐怕也一籌莫展。片刻功夫我便發現這巨龍的龍心機要居然在它的犄角上,我輕輕觸動巨龍的犄角,隻聽一聲輕微的“哢嚓”聲,緊接著龍頭的頭蓋骨緩緩掀開了,緊接著一股淡淡的機油味撲麵而來,根據記載墨家人很早就知道在機關的關節部位使用潤滑油,之前的潤滑油一般以動物的油脂為主。這種動物的油脂經年日久會發出淡淡的腥臭味,極容易辨識。我用手輕輕掩住鼻子,正要向內中窺探隻聽外麵傳來了一聲猛烈的撞擊聲,從聲音判斷外麵的那條巨蟒此時已經能夠到隧道口了,看來這家夥已經開始玩命了,估計用不了一時半刻就能掙脫鐵牢籠,如果那時候我不能“複活”這條惡龍的話,恐怕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想到這裏我立刻加快了動作,我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向內中照去,隻見這巨龍內部的機關相當的精密,一根天衡貫通著整條龍的身體,這根天衡是用長度隻有十幾厘米的鐵快製成的,鐵塊之間用鐵索連接,而天衡的四周契合著無數細小的齒輪,這些齒輪可以讓惡龍行動的極其敏捷。而在天衡的正上方是一個方形的盒子,這盒子內裝著的應該便是這巨龍的龍心。隻是這盒子全部密封,隻有盒子的正上方有一個很小的圓孔,我端詳著那圓孔的大小,居然和我手指相當,我立刻想起了自己的那根機關指。
我小心翼翼的將機關指插進盒子,正在這時候隻聽天坑的方向傳來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我立刻緊張了起來,估計那巨蟒此時已經掙脫了鐵牢籠。我必須要加快速度,我快速將機關指插進盒子裏,果然盒子四周發出微弱的亮光,緊接著盒子緩緩打開,但是眼前龍心的狀態卻讓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這裏麵居然是一顆翡翠龍心,而且在剛剛的撞擊中早已經被震成了齏粉。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了,而此時天坑中的巨蟒早已經掙脫了束縛鑽進了隧道中,雖然相隔甚遠,但是我依舊能聞到它口中散發出的那種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我心想看來老子今天是要死在這裏了,這時候我瞥了一眼躺在石桌上的李夢怡的屍體,必須想辦法把她的屍體藏起來,否則的話也難免成為這巨蟒的腹中之食。
我這樣想著站起身來,正在這時候一個物事從口袋中掉了出來,這正是靈兒的龍心。看著地上的黃銅龍心,我立刻計上心頭,如果將這顆黃銅龍心放在巨龍的身上會怎麽樣?之前藍雨格曾經和我說過,替換龍心是墨家的禁忌,首先未必會起作用,其次即便起作用稍不注意也會爆炸。現在這個危急關頭我哪裏還管什麽禁忌不禁忌的,隻要能活命就好。想到這裏我立刻撿起地上的黃銅龍心放在了盒子中,然後輕輕關閉了盒子。
此時那巨蟒已經來到了洞口,一顆巨大的頭顱早已經從洞口鑽了進來,正圓凳著那雙淡黃色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我瞥了一眼旁邊的巨龍,那顆黃銅龍心放進去之後似乎並沒有起任何作用。我暗道不妙,慌亂之中拿起手邊的石塊向巨蟒砸去,石塊砸在巨蟒的頭上,不但沒有起到什麽抵禦的作用,反而激怒了它,拚命向我的方向撲了過來。
我急忙站起身向後跑去,還好這地宮很大,隻要我的體力能夠支撐下去,我有足夠的空間和它周旋。此時巨蟒已經完全爬進了地宮,借著燈光我可以清楚的看見它此時遍體鱗傷,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什麽完整的地方,就像是從絞肉機裏爬出來的一般。這也難怪,這蠢東西從天坑上掉落的時候身體完全卷在了鐵牢籠上,不受傷才怪。
不過眼下這蠢東西似乎漲了記性,不再像之前一樣沒頭沒腦的向我進攻,隻是在距離我四五米的地方盯著我,似乎是在等待著時機,一旦我稍有鬆懈它便會撲過來一擊致命。之前看過很多電影,上麵將一些動物描寫的實在是太蠢了,殊不知萬物有靈的道理,這些野獸雖然不及人類聰明,但是卻也會不斷的學習成長,眼前這家夥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我和巨蟒僵持了足足有兩分鍾左右,這樣的僵持雖然不耗費體力,但是十分勞神,你的思想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要隨時保持著最高的警惕度,因為可能鬆懈這一秒,下一秒你就成了它口中的食物。巨蟒見我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忽然扭過頭向旁邊爬了過去,我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可誰知我這一口氣還沒有完全吐出
來,巨蟒忽然調轉蛇頭猛地向我撲來。
欲擒故縱,我心知不妙急忙向一旁躲閃,但是那巨蟒速度實在是太快,而且又是在我幾乎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發起的突然襲擊,我此時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危急時刻,忽然癱在地上的巨龍一躍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我的方向猛撲過來,這一龍一蟒的目標都是我,但是巨蟒畢竟是先發起的攻擊,在巨龍之前已經到了我的麵前,就在它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巨龍一口咬住了巨蟒的身體。
巨蟒吃痛立刻調頭咬向巨龍的身體,同時身體完全卷在了巨龍的身體上。巨龍根本不知道疼痛,依舊死死的盯著我,我趁此機會趕緊後退。巨龍力大無窮,雖然身體被巨蟒纏繞著,但是依舊死命向我的方向靠近。但是巨蟒卻不一樣,這東西畢竟是個活物,吃痛之後自然是要報複的,它將身體鎖的越來越近,讓巨龍根本動彈不得。
就這樣一蟒一龍在我麵前打成了一個牢牢的結,互不相讓。就在他們糾纏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巨龍的尾巴上有一塊白色的鱗片,這塊鱗片與它身上其他部分黑色的鱗片截然不同。這是怎麽回事?
還沒有等我想明白,隻聽巨龍身上傳來“啪啪”的聲響,緊接著巨龍的身體冒氣了陣陣濃煙,我心道不好,這巨龍恐怕是要自爆了。想到這裏我急忙後退,剛跑出幾步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股氣浪將我掀翻在地。當我爬起來的時候隻見眼前一片狼藉,血肉模糊,巨蛇和巨蟒在爆炸中早已經化成了廢鐵和肉泥。我站起身一麵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一麵環視著四周,忽然我的眼前一亮,隻見在那堆肉泥之中有一個物事反著淡淡的光,我快步向那物事的方向走去,掩著鼻子剝開上麵的肉泥,隻見下麵反光的正是之前被巨蟒吞掉的那個防水袋,我撿起防水袋上麵散發著陣陣的惡臭,我小心翼翼地將防水袋打開,發現裏麵的《墨經殘卷》完好無損,我抱著《墨經殘卷》長出一口氣,不管怎麽樣總算是把它找回來了,我心道下次出門一定不能把它帶在身邊了,否則真的丟了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和家裏交代。
正在我慶幸《墨經殘卷》失而複得的時候,忽然我的眼睛像是被什麽東西電了一下一樣。我發現在我前麵不遠處正是剛剛看見的那塊白色的鱗片,雖然巨龍自爆了,但是這鱗片卻沒有在爆炸中毀壞。我揣好《墨經殘卷》疾走兩步來到那塊白色的鱗片前麵,雙手小心翼翼地將鱗片撿起來,細看之下我不禁驚住了,這鱗片足有兩個巴掌大小,有四五公分厚,像是用貝殼之類的材質製成的,十分堅硬。我輕輕晃動了一下,裏麵居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撞擊聲,難道這鱗片內有東西?
想到這裏我將鱗片放在地上,然後拿起旁邊的石塊用力的砸著鱗片,可是這鱗片實在是太過於堅硬,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這鱗片上卻是出現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凹痕。正所謂好奇害死貓,人就是這種奇怪的動物,越是打不開的,越是想要打開看個究竟。我見石頭沒有什麽效果,坐在地上將那片鱗片放在說中仔細觀察,很快我發現這鱗片的邊緣竟然有一道細如發絲的縫隙,我立刻興奮了起來,抽出腰間的匕首,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匕首插進了那個細小的縫隙,然後用盡全力向一側撬動著,縫隙越來越大,我也跟著興奮了起來,正在這時候隻聽“啪”的一聲響,鱗片忽然完全裂開了,緊接著一個淡黃色的油紙包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迫不及待地撿起油紙包小心翼翼地將其打開,當油紙包完全打開的那個瞬間我也徹底的僵在了原地。這裏麵的不是別的,正是另外半本《墨經》。我急忙將懷裏的《墨經殘卷》掏出來放在一旁,沒錯,兩部分結合得嚴絲合縫。看著這一整部的《墨經》我心中五味雜陳,又喜又憂。喜的是沒想到在我這一代居然找到了另外一部分《墨經》,而我憂的是剛剛沈仙幻影中所說的那些話,原本我覺得就算沈仙說的是真的,那也無妨,畢竟我雖然有機關指,但是我手上沒有《墨經》,就連《墨經殘卷》也已經丟了。可現在不一樣了,我手上既有機關指,又有《墨經》,已經完全具備了開啟機關龍城的能力,如果沈仙所說的預言是真的的話,那麽……我簡直不敢想象即將麵對著什麽,可能我手中的就是潘多拉的魔盒。
正在這時候我的耳邊再次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爆炸聲,這一次爆炸的聲音極近,似乎就是從門口的斷金石方向傳來的,雖然聲音輕微但是爆炸的效果卻很強烈,那巨大的斷金石被震得微微顫抖著。難道是有人正在炸斷金石?瞬間一個危險的念頭從我的腦海中閃過,我急忙將兩部分《墨經》收起來放在懷中,正在這時候斷金石的方向又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爆炸聲,隨著那陣爆炸聲斷金石居然被炸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窟窿,我警覺地站起身握著手中的匕首盯著那黑色的洞口。
幾秒鍾之後兩個端著槍的外國人從洞口鑽出來,這兩個老外肌肉發達,長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歐美人,他們鑽進來之後立刻將槍口對準了我,示意我放下手中的匕首。我權衡著眼前的形勢,雖然這匕首在兩把槍麵前略顯寒酸,但有這玩意在手至少心裏會舒服一些,正在我猶豫要不要放下槍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洞口鑽了出來,那正是明月,我驀然愣在了原地,與此明月抬起頭與我四目相對,她微微一凜,下一秒便快步奔到我身邊,一把緊緊抱住了我,關切地詢問道:“沈拓,剛才聽到爆炸聲我以為你出事了!”
我搖頭淡笑道:“放心吧,我沒事!”
明月這才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發現地宮內滿目狼藉,她柳眉微顰地問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我剛要和明月解釋,隻見幾個人陸續從剛剛的洞口魚貫而入,走在最前麵的是麵沉如水的孫武,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歐美壯漢,這兩個漢子目光一寸不離地盯著孫武,很顯然孫武已經被控製了起來。我和孫武對視一眼,相互交換著眼神,希望能從他的眼神裏得到更多當前情況的信息,孫武立刻讀懂了我的信息,手指小幅度的指了指入口的方向。我順著孫武手指的方向望去,心想這後麵進來的會是什麽人?藍雨格嗎?想到藍雨格我的心頭登時一緊,剛剛李夢怡說有一群人已經早在我們之前進入了靈武村,這些人對靈武村非常熟悉,輕鬆的破解了幾道機關,然後藏匿了起來。她推測這些人的手中極有可能掌握著靈武村的機關圖,而這份機關圖很可能是七十年前那個日本奸細吳鐵林泄露出去的,又是日本人,又對機關龍城感興趣,我很容易便聯想到了藍雨格,而李夢怡和我的猜測一致。
抱著這樣的心思,我的目光始終盯著那黢黑的洞口,片刻功夫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洞口,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這個人並非是藍雨格,而是失蹤多時的彌勒。幾天不見,彌勒明顯憔悴了很多,當他看見我時立刻興奮地說道:“鐵子……”
我心頭一喜,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時看見彌勒,伴隨這份欣喜而來的是更深的疑惑,彌勒這幾天究竟經曆了什麽,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彌勒見到我便向我的方向快步走來,誰知立刻被先前進來的兩個歐美壯漢攔住了,彌勒氣鼓鼓地怒視著兩個壯漢,忿忿道:“怎麽著?又想拿兩支沒裝子彈的破槍來嚇唬你爺?”
那兩個歐美壯漢似乎能聽懂漢語,其中一個立刻瞄準彌勒的腳下扣動扳機,隻聽“啪啪啪”一陣槍響,地上留下一排單孔,彌勒被驚得抱頭鼠竄,急忙後退。我們所有人都是一驚,孫武距離彌勒最近,反應也快,他一個健步衝上前去,一把將彌勒拽到身後,自己身體向前一挺,怒視著那壯漢,其他三個歐美壯漢立刻包圍了孫武和彌勒兩個人,地宮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臉色慘白的明月緊緊握著我的手,朗聲道:“你們做什麽?”
那幾個歐美人對明月的話置若罔聞,正在這時候一個身影緩緩從入口處鑽了進來,我原以為這人是藍雨格,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這人居然是和彌勒一起失蹤的川田,隻見此時的川田穿著一身運動裝,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麵帶微笑,滿麵紅光,他走進之後,對眼前這劍拔弩張的形勢視而不見,隻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地宮,和滿麵狼藉的地麵,然後嘖嘖稱奇道:“可惜,可惜了,好好的一座地宮就這樣毀了!”
看著眼前的川田我心中一陣疑惑,數日之前我在藍雨格的別墅曾見過川田一麵,那時候的川田雖然看上去和真人無異,但是表情,神態都稍顯僵硬,所以才被我一眼識破其伶人的身份。可眼前的川田卻和那一晚見到的大相徑庭,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幾乎和真人無異。這樣的伶人我隻見過一個,那就是爺爺留給我的武伶,那是黃金龍心的伶人,而且據我所知這種伶人在這世上寥寥無幾,難道是我看錯了,還是這其中有什麽隱情?想到這裏我瞥了一眼彌勒,隻見此時彌勒臉上毫無血色,恐怕也是被剛才的那一陣槍聲嚇到了。
正在這時候川田緩緩走到我和明月的麵前,明月指著幾個包圍著彌勒和孫武的歐美壯漢說道:“藍爺爺,您這是什麽意思?”
明月的話讓我猛然一怔,我瞥了一眼明月,見明月看著川田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川田淡淡一笑,目光從明月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他雙手背在身後狡黠一笑說道:“沈拓,嗬嗬,墨家正宗,沒想到時隔二十多年之後我還能見到墨家傳人。”
川田的這一番話讓我如墜霧中,難道我們不是在幾天之前剛剛見過嗎?他口中的二十多年前是什麽意思?李夢怡說二十五年前爺爺和蔣明月的爺爺曾經來過靈武村,難道這川田當時也在?這些問題瞬間衝進了我的腦海,我皺著眉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仔細理順著自己的思路。
川田瞥了一眼身後劍拔弩張的幾個人,輕輕扶了扶眼睛說道:“都放下槍,不要把事情搞得那麽緊張。”
四個歐美大漢聞言這才放下槍,對孫武和彌勒豎起了中指。彌勒哪是肯吃虧的人,立刻伸出左右手的兩個中指回應,那幾個大漢見勢一怒,又要舉槍,彌勒趕緊躲在了孫武的身後。
“你不是伶人,你也不是川田!”我開口說道。
川田扭過頭淡淡一笑,而與此同時明月皺著眉望著我疑惑地說道:“他……當然不是伶人,他是藍雨格的爺爺!”
明月的話讓我有些震驚,卻讓我在一瞬間明白了許多事情。
這時候川田似笑非笑地說道:“對不起啊,小哥,下麵的人不懂事,剛剛沒讓你受驚吧!”
川田這些話當然指的是剛才的那一陣槍聲,雖然他嘴上這樣說,但是我看他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我冷冷一笑說道:“謝謝關心,藍老先生,不瞞您說那陣槍聲確實是驚到我了,不過讓我更吃驚的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