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怒江大峽穀

我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說道:“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不管它對錯,反正已經發生了。咱們就算吵的臉紅脖子粗,吵得天塌下來,也解決不了問題。”

吳佳依白了我一眼,深吸了口氣,臉上那因為爭吵而泛起的紅暈才慢慢消散下去。拿起一根香蕉,狠命的咬了一口。

看著她的樣子我都想笑,真是,女人不管活多大,撒起嬌來都是孩子氣:“說吧,你發現的第二點是什麽?”

“這第二點不太好說。”吳佳依趕緊將口中的東西咽下去,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總覺得,你爺爺應該沒有埋在那兒,或者他根本就沒死!”

說實話,她總結的這第二點,確實讓我感到有些吃驚。就算有千種萬種的可能,我也絕不會想到這點上:“怎麽講?”

吳佳依掰著手指說道:“根據有二。第一,你想,如果你爺爺真埋在了那兒,那必定要有別人幫他再把棺槨打開,棺蓋上就必定會有起過的痕跡,可是,沒有。第二,棺中沒有任何的陪葬物,你之前也說過,你爺爺是帶著他從炎陵得到的所有東西離開的,那他棺中怎麽會沒有任何的陪葬物呢?所以,從這兩點來看,你爺爺根本就沒進過那口棺材!”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伯父他們以前就是在這兒祭奠啊!”一時間,我覺得腦子很亂,直到這時才意識到,這場關於我們好幾個家族命運的事情,或許遠比我們想的要複雜。

吳佳依搖搖頭道:“你隻來過一次,怎麽知道他們是在這兒祭奠的?”

“父親告訴我的。”

“你父親自己或許也不知道,或者他不想讓你知道此事。”

這次我倒沒想跟她強,父親這人原本我就弄不明白:“接下來該怎麽辦?”

吳佳依想都沒想,毅然的說道:“去雲南!”

“去找我父親?”心急之下,我掀起白被單就要下床,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隻穿了個小**:“我衣服呢?”

吳佳依笑了笑,從地上拿起一個包裝袋,掏出一套嶄新的運動服:“給,新買的。”

我接過衣服,一邊穿一邊衝這吳佳依壞笑道:“怎麽,昨天晚上是你給我脫的?還幫我洗了澡?誒,有沒有那個?”

“快穿吧你!”說完提著包起身出去了,火爆的身材讓人浮想聯翩。

倆人沒有回上海,直接從株洲坐車去了雲南大理。車上吳佳依打了個電話,說的很糊,隻是囑咐帶好東西,就此一路無話。我給上海的朋友說了一下,讓他幫我先照看幾日店鋪。

經過二十多小時的顛簸,到達大理時是第二天的中午。一下車,便充滿了那種苗疆少數民族的氛圍,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很多穿著十分奇特的少數民族人。車站旁還有很多擺攤賣小飾品的,用一種充滿外族口音的普通話叫賣著。

“哎——,大妹子,過來看看哦!”一位身穿彩色布卦的中年女人對吳佳依喊道。

吳佳依笑著擺了擺手:“謝謝。”

接站的隻有一人,個子不高,中等身材,三十五歲左右,帶著一大號墨鏡,穿著打扮十分樸素。三人一見麵,那人很囂張的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隨後操著一口長沙口音跟吳佳依說道:“要不要的嘍?”

吳佳依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那人似乎很生氣,瞪了我一眼,口中嘟囔了句:“水老倌!”

“你媽!你罵誰啊?”我雖然不會說,但還是能聽得懂長沙話,知道他在罵人。

那人登時也來了火:“莫講叫腦殼喃,我敲死你!”

“媽的你試試!一剛一戇一剛。”我擼起袖子就要撩開架勢。老子雖然不是很強壯,但還沒弱到讓人隨意欺負。不過,後一句我還是用上海話罵的。

“別吵了!”吳佳依伸手打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雙眉微蹙有些生氣的說道:“三哥,詳細情況以後告訴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那人點點頭:“東西已經弄過去了,咱們吃個飯,馬上就去。”

知道了我能聽懂長沙話,那小子也就不甩沙話了。三人就近找了家餐館,已經將近一天沒怎麽正經吃東西了,胃早就開始抗議了。

那小子似乎對雲南非常很熟悉,直接點了幾樣雲南名菜,像竹蓀燴雞腰、青蛙抱玉柱、火夾清蒸雞樅等,在這兒吃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吃飯的過程中,他倆聊了點我父親他們的近況,但談的不多,單獨提到我父親的時候,也隻有那麽兩次,全用他來代替的。

隻知道父親西進去了怒江大峽穀,而吳佳依他們大概有十多個人,都是來自長沙一帶,其中好像有個外號叫扳坨子的人,吳佳依稱他為栗叔,應該是他們來這兒的這批人裏的老大。

聽到他們十多人都是長沙過來的,我心中多少有點譜了。長沙自古以來便是三大盜墓者雲集的地方,像這幫人一樣,能夠聚眾來雲南,多半也是因為這種事。其實,我掛貨鋪這幾年,有一些大開門的貨,也都是從長沙一代過來的。

最後,三人各來了碗大釀一品熊掌,那濃白鮮美的湯汁兒一下肚,立刻讓人感覺神清氣爽!三哥一邊用紙擦著滿頭的大汗,一邊煞有介事的讚美道:“哎呀,要說做這湯喃,還得用宣威的老火腿、雲南的野山雞。”

吳佳依打趣道:“三哥,看來你這吃的天賦,終於找到舞台施展了。”

“去,這還有外人呢,別揭你三哥的老底。”那小子嗔了句,起身去結賬了。

三人沒在大理停留,吃過飯,直接鑽進一輛榮威550。汽車沿著省道,經過永平到達怒江沿岸著名城市瀘水,再經由瀘水沿怒江北上。大概跑了一百公裏,一直到傍晚時分,汽車才在江邊的一片平地停了下來,省道由此繼續往北延伸而去。

一下車,倆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兒是一條狹長陡峭的山穀,穀地兩邊是兩條南北走向的奇大山脈,其中東麵一條便是怒山,一江相隔的對岸,就是雲南最為神秘,也是祖國邊疆最西南的一條山脈——高黎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