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 蘇素風

阿然雖然這麽想，但不敢把這種心思展露半點，而是用一種非常尊重、非常誠懇以及非常害怕的語氣說道。

“姑奶奶！我錯了！你要我說真話，總得讓我知道要說什麽真話吧？”

女人笑了笑，笑得很好看，阿然已經沒有心情欣賞，但他又不敢不看。

“很好，其實我也不想這麽暴力，我不喜歡血。”

她拉了一下麻繩，阿然又跪坐起來，肩膀上被踢了一腳，他悶哼了一聲，背對著這個女人。

匕首在竹竿上慢慢敲著，到了他的手腕。

手腕跳動的血管上傳來了陣陣寒意，這是匕首輕劃的感覺。

阿然疼的冒汗，分不清是肩膀是心髒還是脾髒哪個更疼，隻是連連點頭。

“姑奶奶請問。”

“小東在哪？”

阿然身體一僵，小東這個名字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過了。

官府已經貼了懸賞令，賞金五千兩。

人人都以為小東是個大盜，其實是個人販子。

阿然愣神的時間，那把匕首劃破了他的手腕，血流了出來，他忍不住問道。

“你找他幹什麽？”

腕上一疼，手筋斷了。

“我不認識他。”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隻是把刀放在了另一隻手上。

阿然的心突突直跳，他知道這女人心狠，但小東也狠。

小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況且他真的不知道小東在哪裏。

“我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那我給你一個選擇，那現在聯係你的上家是誰？”

“什麽上家？”

一聲輕蔑的冷笑。

“你不是人販子嗎？不知道上家？”

阿然心驚，這女人野心很大，可不隻是為了一個小東。

人販子是死罪，出賣上家死的更慘。

“我知道你不敢說，隻不過是你想現在死，還是過一陣子被他們殺了；不過，你要是選擇說出來，我可以幫你改名換姓，到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

女人忽然換了語氣，有些溫柔起來。

阿然冷笑，呸了一聲。

“少來這套！你這個X子，我從來不相信X子的話。”

他決定激怒這個女人，把自己給殺了最好。

果然，他的身子被猛地向後拉起，站著綁在了柱子上。

背上疼痛讓他臉色煞白，額頭冒汗，但他還是強撐著冷笑道。

“你就這點能耐？！把你剛才說的都對我用一遍，我要是喊一聲，我就不是男人。”

女人嘻嘻笑著，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他麵前。

幾乎和他一般高，甚至還要比他高一點。

那隻鸚鵡忽然飛了起來，像一隻鷹那樣盤旋滑翔，嘴裏還在不幹不淨的罵著什麽，聲音居然和阿然的一模一樣。

阿然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來一個名字，蘇素風。

一個女賞金獵人，自封天下第一。

擅長變裝，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被這個名字盯上的人，就像是被最狠的毒蛇咬住，即便把頭剁下來，也不會鬆口。

她就有一隻很會學人說話，整天罵罵咧咧的鸚鵡。

看著他的表情，蘇素風笑了。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你想讓我殺了你，想的到是挺美的。”

她把刀尖在他的嘴唇上點了點，然後慢慢的往下滑，下巴、喉結、鎖骨，一路向下直到胯間停住了。

媽的，阿然居然有些激動，他大聲狂笑。

“怎麽？想伺候大爺我？”

蘇素風劈手一個耳光，冷聲道。

“我一會要去小後街，那裏有個X子叫昌西，我會說是你讓我來的，來看看他的兒子；她會讓我進去的，因為再過五天，那個小崽子就要百天了；那崽子長得不錯，白白淨淨，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可命不好……你猜猜這崽子的命會有多不好？”

阿然不笑了，怒罵。

“禍不及妻兒！你個X子，你敢動他一下我就殺了你！”

蘇素風手上用力，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光。

“我本來不想動他，是你逼得我。你是個不錯的爹，把她們藏的很好，連你主子都不知道，不過不夠好。”

阿然感到刀尖已經穿透了衣服，劃破了皮膚，下腹一涼，又一疼，讓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似乎很欣賞阿然現在的表情。

“我當然會把剛才說的對你做一遍，不過我變了主意，我不會讓你變成屍體，而是廢了你，把你賣到一個很好的地方，這個地方你應該很熟悉，男人經常去那尋歡作樂，有的人就喜歡廢物；你那小崽子我會賣到最好的清倌，讓他早早賺錢，子承父業。”

阿然瞪大了眼睛，後背濕了一片。

“你他媽的還是個女人嗎……”

蘇素風等他罵完，刀尖又向前進了一寸。

“你賣了那麽多人，應該知道去清倌比去青樓刺激吧？我再問一遍，小東在哪？”

阿然瞪著蘇素風，忍不住上下牙開始打戰。

“他都失蹤很久了……甘雲，你找到甘雲，便能找到小東！他們，他們會讓甘雲去抓小東。”

蘇素風微微皺眉，停下了手中的刀。

“他們？甘雲？”

阿然點頭，汗水不斷的往下淌。

蘇素風冷笑著看他，阿然欲哭無淚。

“寧州……他在寧州……我真的都說了……”

“他爹是不是叫甘南？還沒有上任就被削爵革職的禦史？”

阿然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姑奶奶，我什麽都說了，饒了我吧。”

蘇素風笑了一下，收起刀，一把抽出了阿然身上的峨眉刺。

“你的孩子我會找人照顧好好長大，至於你，和衙門裏的人說吧。人販子還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