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這年頭說實話都沒人信
我隻是想在掛掉之前吃碗牛肉麵，這要求很過分嗎？
一刻鍾後，放過大招元氣大傷的顧七絕，繼續有氣無力的靠在青石墓碑上，手裏還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龍井茶……嗯，當然是加了鬆墨的那種。
在他對麵，某位剛剛三觀受到嚴重衝擊的小姐姐，還傻乎乎的蹲在那裏發呆，看起來一時半會是回不過神來，也不可能幫忙做什麽牛肉麵了。
“算了，算了。”顧七絕元氣大傷的喝著墨汁龍井茶，卻又很感慨的歎了口氣，“人心不古啊，連懷抱和牛肉麵都不肯給，果然幾千年後的瀛洲界，早就沒有情義可言了嗎？”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樂五音還在望著顧七絕的影子發呆，愣了半天以後，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聲：“等等，原來你不是鬼？”
“本來就不是。”顧七絕捧著墨汁龍井茶，很無語的看著她，“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是書靈。”
“書什麽？”樂五音傻乎乎的抱著琵琶。
“書靈！”顧七絕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上古書籍的仙靈……”
“上古什麽？”樂五音繼續傻乎乎的抱著琵琶。
“上古書籍！”顧七絕很耐心的給她解釋，“你知道瀛洲界的來曆麽？數萬年前，瀛洲界原本隻是一片蠻荒，人族茹毛飲血靈智未開，更別提什麽修真了，後來有一日，突然有一座名為南城市圖書館的神物法寶從天而降……”
“欸欸欸，什麽館？”樂五音已經有點暈了。
“南城市圖書館！”顧七絕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仿佛在回憶數萬年前的壯觀景象，“不要問我南城市圖書館是什麽，沒有人知道答案，但根據後來大能們的推測，它應該是一件來自其他世界的至高神物法寶，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竟然破開位麵界壁落在我們瀛洲界中……”
“然，然後？”樂五音已經開始很暈很暈了。
“然後，當時的人族費勁千辛萬苦，才打開南城圖書館這件神物闖入其中。”顧七絕突然滿臉肅然道，在圖書館中，人族找到了數百種上古書籍，雖然這些書籍上的文字很難理解，但人族還是將它們視為神物收藏了起來……”
“再然後？”
“再然後，又經過漫長歲月，人族大能終於借助一本名為《幼兒識字300天》的上古書籍，逐漸學習掌握了這種上古文字，並且將這種文字作為瀛洲界人族的通用語言，接著人族又開始翻譯閱讀這些上古典籍，從中學到了各種文明知識百工技藝，並且將這些知識技藝傳播開來……”
“咦？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的文字書寫耕種織布醫術等等，全都來自於這個南城圖書館裏的上古書籍？”
“大部分是的，不過很遺憾，南城圖書館中其實還有許多上古書籍，在墜落的時候徹底損壞了，當時幾位人族大能就頗為遺憾，言道他們曾經找到一本名為《汽車修理基礎手冊》的書籍殘卷，可惜已經損毀嚴重無法閱讀……”
很好，樂五音已經聽到徹底暈了，感覺三觀都受到了嚴重衝擊：“為什麽，為什麽我從來沒聽過瀛洲界的起源神話，而且旁邊的修真者全都不知道？”
“因為，幾萬年的漫長歲月，足以淹沒真相了。”顧七絕很感慨的歎了口氣，“更何況，當年的那場浩劫過後……”
並沒有聽清後麵的話，樂五音還在三觀重建中，又抱著琵琶愣了半天，終於想起剛開始的那個問題：“欸欸欸，你前麵說，你是什麽書靈？”
“上古書籍的仙靈。”顧七絕很認真的繼續解釋，“就像本君剛剛所說的，人族在得到那些上古書籍以後，進行了長期的閱讀學習，並且抄錄上古書籍的內容將之傳播開來，久而久之，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你，你的意思是？”樂五音還在傻乎乎的問。
“是的！”顧七絕若有所思的望向天穹，連聲音都變得鄭重起來，“無數人族對上古書籍的投入精神，日積月累之下，再加上受到瀛洲界的充足靈氣影響，竟然誕生了——擁有自我意識的上古書籍仙靈！”
“咦？”樂五音很驚訝的睜大杏眼。
“是的，本君就誕生於那個時候。”顧七絕放下墨汁龍井茶，一本正經道，“每一本上古典籍，都有專屬於自己的仙靈，本君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誕生最早的十二主書靈之一！”
“呃……”樂五音傻乎乎的看著他，突然翻了翻很好看的白眼，“欸欸欸，說了半天，不就是成精了嘛，跟我一樣啊！”
“我們不一樣，好嗎？”顧七絕很無語的看著她，“本君和其他書靈，是上古書籍的守護者，繼承了上古書籍的精神，更重要的是，我們因人族而誕生，所以更要肩負著保護人族，傳承知識和文明的重任。”
“真的假的？”樂五音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顧七絕很認真的回答，“這麽說吧，本君當年有位好友，是本草綱目的書靈，她每年都要周遊整個瀛洲界，傳授凡人百姓精湛醫術……是的，每一位上古書籍仙靈，都擁有本書的部分神通，像阿草誕生於本草綱目，所以她的能力就是醫術治療，而子曰來自於……嗯，你覺得呢？”
“我怎麽知道子曰來自哪本書啊。”樂五音小聲的嘀咕著。
“所以說，這就是本君的來曆。”顧七絕這時候終於講完了，元氣大傷的喝著墨汁龍井仙茶恢複靈力，“嗯，你還有什麽問題？”
“……有！”樂五音傻乎乎的想了一會兒，突然很認真的舉起手，“剛才那個故事，你編了多久啊？”
“什麽叫做編？”顧七絕很無語的看著她，心道我剛補充的靈力全都浪費了。
“哼哼，銀家哪有那麽好騙。”樂五音很自得的挺起酥胸，“你說你是書靈，那你來告訴我，那個從天而降的南城圖書館去哪了，還有你們這些書靈，不是號稱要保護人族傳承文明的嗎，為什麽現在都沒有……”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覺得不對，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是錯覺嗎，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麵前的顧七絕，好像在一瞬間就變得黯淡了，以至於周圍的月光都變得冰冷失色，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壓抑的沉默，雀鳥的鳴叫聲，樹冠的搖曳聲，秋蟬的輕鳴聲，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月光冰冷如水，顧七絕就這樣靠在青石墓碑上，支著下巴微微低著頭，沒有說任何話，他的側臉藏在陰影中，無法看清真正的表情，但那素白錦袍的一片衣角，似乎正在不易察覺的顫抖著……
“你，你怎麽了？”樂五音咬著櫻唇，突然有種奇怪的於心不忍。
還是沒有回答，顧七絕仍然保持著沉默，隻但衣角的顫抖變得越來越明顯，有那麽一瞬間，他似乎發出了低低的輕歎聲，隨著清風回**在林間空地上……
“對，對不起。”樂五音結結巴巴的道歉，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要不然這樣，你再說一次？”
“真沒辦法啊！”就在這個時候，顧七絕突然抬起頭，望著昏黃的月光，很感慨的歎了口氣——
“既然那些家夥都不在了，那麽本君也隻好……嗯，也隻好一個人掌管瀛洲界了！”
什麽情況，樂五音滿臉呆萌的睜大杏眼，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等，等一下哦，你剛才說你要幹嘛？”
“掌管瀛洲界啊！”顧七絕漫不經心的喝著墨汁龍井茶，“更準確的說，是重新接管瀛洲界，免得又出什麽亂子。”
“等會兒，等會兒。”樂五音開始覺得腦子轉不過彎來，“為什麽你要掌管瀛洲界，瀛洲界又不是你的。”
“誰說瀛洲界不是我的？”顧七絕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數萬年前，我們數百位書靈就共同建立了靈書宮，守護人族傳承文明管理瀛洲界；數萬年後，本君重新歸來，考慮到其他書靈都已不在，那麽本君就是靈書宮之主，也不得不承擔起守護人族傳承文明管理瀛洲界的重任……”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啊！
樂五音傻乎乎的睜大眼睛，突然又反應過來：“不對，我們瀛洲界現在很強了，修真者到處都是，我們不需要你來守護和幫忙管理瀛洲界了啊。”
“不啊，你們需要的。”顧七絕很誠懇的看著她，“其實說真的，我也懶得掌管瀛洲界，又費心又費力，但是沒辦法，作為現在唯一存在的書靈，有些事是逃不過去的……”
是的，真的很無奈啊，他這麽說著，仰天長歎一聲，卻又拍了拍樂五音的香肩，很難得的正色道：“記住這句話——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噗！”樂五音已經忍不住噴了，“別鬧，別鬧，什麽就肩負重任掌管世界了啊，不要擅自做決定好嗎，先別說凡人百姓了，各大修真仙城就不會同意的好嗎？”
“為什麽他們要不同意？”顧七絕很奇怪的反問道，“瀛洲界本來就是本君的啊，本君都沒有收他們幾萬年的租金，已經很客氣了……唔，我們做人要講道理的嘛。”
呆滯，滿臉呆滯，三百六十度呆滯……
樂五音傻乎乎的抱著琵琶，看著顧七絕那種一本正經理所當然的表情，整整愕然無語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你，你有病？”
“看出來了嗎？”顧七絕很虛弱的靠在墓碑上，還很配合的咳嗽了幾聲，“沒錯，本君剛剛從封印中醒過來，咳咳，虛弱無力重傷未愈，咳咳，好像還有點感冒發燒外加肺炎……”
誰問這個了，樂五音忍不住歎了口氣，突然覺得很遺憾，欸欸欸，可惜了，這家夥長得還蠻好看的，怎麽就瘋了呢？
好吧，現在可以大致判斷了，這家夥就是個書籍成精的妖怪，不知道為什麽被封印在這裏廢墟裏，然後估計是關的時間長了，他開始胡思亂想，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中……沒錯，神經病人思路廣嘛。
這麽一想，樂五音突然有點於心不忍，看著顧七絕頓時多了幾分同情：“那什麽，既然從封印裏出來了，那你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
“對了，說到從封印中醒過來，好像還沒有感謝過你。”提到這個，顧七絕倒是想起來了，又拍拍她的香肩，滿臉正色道，“你放心，本君知恩圖報，會好好報答你的。”
“報答？”樂五音本來還在嘀咕，聽到報答兩個字，頓時滿眼都是小星星，沒錯，這時候還管什麽神經病啊，就算顧七絕說自己是瀛洲界的救世主，她都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嗯嗯嗯，銀家聽說，極西之地有個什麽燈的傳說，隻要把燈神給放出來，就會滿足解救者的三個願望，銀家還聽說東海上有個大島，那裏有七顆神奇的龍珠，隻要把七顆龍珠收集起來，就會有一條神龍出現，所以說……
“所以說……”想到那種情景，樂五音小姐姐開心得連小白牙都露出來了，趕緊正色擺擺手道，“別客氣，別客氣，真的不用……嗯嗯嗯，您給個百八十萬靈石就可以了！”
就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顧七絕很認真的看著她，很誠懇的繼續道——
“作為報答，本君決定，讓你成為新靈書宮的正典女官，再將瀛洲界分給你千分之一作為封賞……嗯，驚不驚喜，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