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沒有方向盤的汽車怎麽開
一個球隊怎麽可能沒有方向呢？但三班現在就處在這種尷尬的境界裏麵。
“每一場都盡量拚吧。”楚格說道。
“楚格，你還真是……”韓春陽氣得很揪了他一把。
“你把你自己當鐵人，還能把你們班的隊員當鐵人了？把球隊比作一輛飛駛的汽車的話，你們這是連方向盤都沒裝，直接要向著山壁猛撞上去啊！”
“那怎麽辦？不贏難道要輸嗎？”楚格心裏煩躁，語氣上有點衝動了。
韓春陽趕緊道：“好了，你還要到食堂去吃飯吧？咱們邊走邊說吧。”
楚格也意識到自己有點不冷靜，向韓春陽道歉：“韓大少，剛才不該那麽對你說話的。”
韓春陽倒沒有生氣，道：“一個球隊的方向，就像一個人一樣，要達到那個目標，在過程中要有舍有得。你看現在那些職業球隊，在杯賽和聯賽的考量中，都會有自己的側重點。還有的球隊甚至會為了長期的目標，忍受短期的劇痛，將自己陣中苦心培養出來的年輕核心出售。”
楚格道：“你說的這些我也了解過，但他們的情況和我們球隊不同。那些俱樂部存在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他們當然有時間花幾個甚至十幾個賽季的時間來重塑球隊。而我們班隊呢？能參加的次數最多也就高一和高二上學期的兩次，中間還要麵對分班……”
“正因為如此，”韓春陽肯定了楚格的分析，“你們更要懂得妥協和舍棄。你心裏想的每次都拚，其實是對冠軍的渴望吧！但是你知道你們班的實力根本沒有可能獲得冠軍，現實和理想的差距，是你現在苦惱的根源。”
楚格腳步停了下來，辯解道：“韓大少，我什麽時候說了我想要冠軍了？”
韓春陽笑眯眯的道：“別裝了，你怕說出這個願望，別人會笑話你癡人說夢，才將它藏在心底。”
楚格慢慢的跟上了韓春陽，道：“韓春陽，我都有點怕你了，我在你麵前真的像透明的一樣。其實最初加入班級的球隊，我也和班上的人一樣，認為隻不過是要完成一個集體的任務。但是後來看到吳哥他們，我發現我們班級或許也可以得到一個更大的舞台來展現自己。這場比賽之前，我對班上那種盲目的喜悅感到很反感。”
韓春陽道：“怎麽，你翅膀硬了，就要瞧不起和你同苦的袍友了？”
楚格道：“我不是瞧不起。在一個集體中，優秀的人往往要做出更多的犧牲來適應其他的人。我們班上的楊星，張力，雷剛這些，要是配上好的隊友，他們或許從開始就會奔著冠軍而去。是我們這些人拖住了他們的腳步。”
韓春陽臉上依然笑容可掬。楚格，不是你拖住了他們的腳步，其實是他們限製了你的高度。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說出來楚格也不會相信。
“你分析得很對。為什麽不把你要拿冠軍的希望告訴你班上的人呢？難道你真的怕別人笑話你？”韓春陽道。
楚格搖搖頭，道：“我不敢，我怕說出會讓球隊出現隔閡。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們班要拿冠軍的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這種拚命的事，怎麽好去要求別人？”
“所以你就一個人扛著？難怪我老覺得你活得很累。”韓春陽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變成了對楚格的痛惜。
楚格臉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道：“我不累，和你在一起後，我發現踢球真的很開心。努力提高自己，我覺得也是一種樂趣。”
韓春陽將手搭在楚格的肩上，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段，韓春陽突然大叫一聲，道：“媽的，本來想給你說妥協和舍棄的，結果被你感動了！楚格，你以後不會去做傳銷吧！”
楚格一下子跳開，韓春陽失去了支撐，差點摔倒。他怒氣衝衝的看著楚格，道：“你要摔死我嗎？”
“摔死你更好！還說我是做傳銷的，我看你才是傳銷頭子！你自己說，我現在這麽辛苦，還不是被你套進來的！”楚格指著韓春陽鼻子罵道。
韓春陽一下心虛了。確實是自己想方設法把楚格帶進了足球這個圈子裏麵來的。他涎著臉過去拉著楚格，道：“咱們倆，分這麽仔細幹什麽？吃飯吃飯，餓死我了。”
兩人並肩走進食堂，三班的人刷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起鼓起了掌。
“歡迎英雄楚格！”王老師為老不尊的跳到楚格麵前，把楚格的手舉了起來。
“楚格！楚格！……”班上的同學整齊的喊道。
楚格臉一下子紅了。低著頭道：“王老師，還有其他班的同學在呢，你不注意形象嗎？”
王老師眼睛一瞪，道：“什麽形象？難道王老師在你們心中就成了老學究了嗎？”
班上的幾個起哄高手立刻拍起了馬屁：“楚格，你怎麽和王老師說話呢！王老師在我們心目中一直是十八歲的少女。她的形象就是這麽活潑啊！”
王老師紅著臉啐了一口，道：“廢話真多，趕緊給楚格讓個位置出來！”
“坐這裏，坐這裏！陽哥的位置我們也讓出來了。”張力屁顛屁顛的端著兩份飯過來放在一個空位上麵。
韓春陽毫不客氣的坐了過去，道：“我這個國際主義者坐在你們班來沒問題吧？”
王老師也知道韓春陽和楚格是好朋友，哪裏會拒絕，道：“很好，三中學生一家親嘛。哦，對了，要是你有空的話，這周末我們班出去賞楓葉的活動你也可以參加。就當是……楚格的家屬吧！”
王老師這下顯示出了她的深藏不露，三班的氣氛被她這句話帶到了頂峰！
張力直接瘋了，把楚格和韓春陽的手拉起來放在一起，道：“那今天這頓飯，就當是他們百年好合的見證吧！”
“哦……”全班跟著一起起哄，聲浪驚得其他班的同學紛紛側目。
王老師剛才高興中一時口快，這下感覺到那話確實不太符合自己班主任的形象，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
王老師前腳一走，韓春陽馬上舉起了拐杖，吼道：“好你個吃裏扒外的張力！不要走，吃我一杖！”
楚格在沒有惡意的笑聲中坐了下來。
旁邊一隻小巧玲瓏的手伸了過來，楚格抬頭看去，沒想到自己旁邊坐的是蘇小恬。
蘇小恬看楚格半天沒有動靜，道：“怎麽，大英雄看不起我們小女子了？”
楚格連忙伸手和蘇小恬握在了一起，道：“豈敢豈敢，今天要不是你們努力的加油，我們怎麽會贏？軍功章也有你們的一半。”
柳眉妍挨著蘇小恬坐著，聽到這裏，伸筷子過來打了楚格一下，道：“你小子不要得寸進尺！軍功章有你一半是這麽用的嗎？占便宜占到我們家小恬身上來了，真不要臉！”
楚格和蘇小恬握在一起的手一下分開了，兩人想起這句話好像是對軍人妻子說的。蘇小恬臉皮薄一些，頓時露出了紅霞。楚格雖然老臉一張，但也有點不自在，低著頭專心吃飯。
熱鬧的氣氛中，一陣孤零零的掌聲響了起來，這掌聲來得太突兀了，一下子蓋過了三班同學的打鬧。
吳青鼓著掌走了過來，道：“喲~三班的同學幹得不錯嘛，能不能把獎杯給我看看呀。別誤會，我說的不是決賽的獎杯，而是那個‘出線當做奪冠來慶祝’的獎杯。”
其實吳青這個人長得也挺陽光的，但是楚格每次見到他，他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楚格發自內心的反感。
“好你個偷奸耍滑的張力，你小子打的什麽飯？怎麽上麵還有一直蒼蠅飛來飛去的，搞得我好心煩啊！”韓春陽擱下筷子，仔細的研究著眼前的飯盤。
“有蒼蠅？哪裏？”張力也和韓春陽一起研究了起來：“陽哥你要當心啊，要是黑色的蒼蠅也就算了，有種紅色的蒼蠅最煩了，不僅打不死，嘴還硬，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
三班的學生開始還以為他們兩個真的發現了蒼蠅，後來才知道知道是再說穿著紅色球服的吳青。
吳青吸了一下鼻子，下巴動了兩下，將眼中的恨意壓了下去，道：“嘴硬？說的不是我，是你們自己吧。你看看你們這群人，連從高一組小組出線都像過年一樣，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們自己，你們班配得上出線這個名額嗎？”
楚格狠狠的將筷子放在桌子上，站起來道：“吳青，你有氣就衝我來，別拿我身邊的人說事！”
張力也憤然起身道：“吳青！上次你亂發帖子的事我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找我算賬？”吳青指著張力的鼻子道：“來啊，你是要打我啊，還是要咬我啊？看你這樣子，你不會是要撓我吧！哎喲，我好怕啊……”
吳青故意將頭捂住，像是在躲避張力伸出的爪子。
“你……”張力和楚格同時吼了起來。
論吵架，吳青或許會在韓春陽那裏吃癟，但是對於張力和楚格，他還是占據著優勢的。
兩人吼了個你，接著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用兩雙噴火的眼睛瞪著吳青。
“我說……”韓春陽這時突然開口說道。
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