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想給你兩巴掌
得知這就是林仲龍一直在念叨的老隊長韓鈞，謝保平想了好一會，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韓鈞啊，知道的，”他連連點頭，“就是……就是……以前俠客行的嘛，還是隊長。”
好險，薑默差點當場笑出聲。
連她都知道，韓鈞的實力和地位有多高，而謝保平明明是教練，懂得竟然還不如她這個臨時抱佛腳的經理多。
但凡誇一句“北昆南鈞”，她當謝保平努力過。
不僅把天聊死，謝保平的到來，也讓本來其樂融融的討論一度中斷。直到薑默提議一起出去吃頓飯，韓鈞才反應過來。
“不用了，叫外賣吧，”說著，他不假思索地把手機遞給林仲龍，“隨便點，我請你。”
“靠，你來幫我的忙，還讓你破費？”林仲龍立刻推回去，又和顏悅色地對錢靖琛招招手，“錢兒是吧？今天哥做東請你吃頓好的，盡管點，哥不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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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默曾經以為，中午一起吃頓便飯，其間林仲龍抓住機會，跟韓鈞交流下圈內動向，加深感情，那真真是極好的。
可誰都沒有想到，一頓飯吃得韓鈞差點跟林仲龍急眼。
問題就出在萬惡的父子局上。
按照薑默的設想，雖然問題早晚都會暴露，但是前期做好鋪墊，林仲龍稍微賣個慘，激發韓鈞的同情心，答應加入，並且順便展現下中流砥柱的過人風采，這事就順混當當地過去了。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韓鈞不過是順嘴問了句試訓團隊的水平，薑默還沒來得及接話，台就被林仲龍拆了。
大概是老隊長的到來，讓林仲龍感覺重新回到了俠客行無話不說的時代，於是他十分坦然地撤掉了腦子裏的警戒線。
“嗨，鈞哥，我也不瞞你，”他咧嘴一笑，神色輕鬆，不見絲毫愧疚，“不是試訓，就是有人想搞我，我就跟他約了個父子局。”
方才還有說有笑的訓練室，一瞬間忽然安靜下來。
薑默趕忙放下飯盒：“是這樣的，韓鈞……”
“你先別說話，”韓鈞伸手製止她，溫和的笑容頃刻間消失，犀利的目光透過鏡片，直視林仲龍，“林仲龍，到底怎麽回事？”
就算林仲龍遲鈍，這會聽見韓鈞連名帶姓地叫他，自然秒懂，淦，他八成又做錯事了。
他趕忙收起笑容，坐得筆直。
“就是……”思量再三，他才艱難開口，“有個叫賈翔的人，拉麵，你聽說過沒？”
“他怎麽了？”韓鈞不置可否。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林仲龍把心一橫，索性添油加醋地把賈翔折騰得戰隊雞飛狗跳、事後還把戰隊掛在論壇上的事全都交待完，隻略過謝保平找人收押金一節。
同為職業電競野蠻開荒時代過來的，對於這種事，韓鈞的接受程度明顯比薑默高。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容忍林仲龍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跟他玩文字遊戲。
“也就是說，”他放下筷子，盯著林仲龍，慢慢地說，“壓根沒有試訓？”
看他的表情，林仲龍立刻明白，事情大條了。他心裏一緊，說話也結巴起來。
“鈞、鈞哥，”明眼人都看出他慌了，“就、就把父子局當試訓唄……”
“這倆是一碼事？開什麽玩笑！”
韓鈞“啪”地扔下筷子，冷眼看過去：“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一起說了吧。”
“沒了，真沒了，”見韓鈞發怒，林仲龍愈發慌亂，手都不知該往哪放，“其他都是真的，我發誓！”
“發誓有屁用！”
冷笑一聲，韓鈞撂下飯盒，抓起手機，衝錢靖琛招招手：“錢兒，走吧！”
這下林仲龍真傻了，愣了一秒，終於反應過來，趕忙衝上去，死死拉著韓鈞的胳膊。
“不是，鈞哥，你別這樣啊！”他急得快哭了，“怪我，都是我的錯！”
然而韓鈞一把甩開他，憤然罵道：“喊個屁，林仲龍，你特麽……我真想給你兩巴掌！”
就在他帶著錢靖琛準備衝破林仲龍的阻撓時，才發現薑默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正靜靜地看著他。
韓鈞不好衝她發火，隻能耐著性子問道：“有事嗎？”
“韓鈞，沒在一開始就把話跟你說清楚，有我的責任，先跟你道歉。”說著，她微微傾身，向他致歉。
沒想到戰隊裏還有這麽文明的人，韓鈞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連忙擺手：“別這樣，沒你的事……”
“我是戰隊的經理，這就是我的責任。”薑默說得很平靜。
不等韓鈞反應過來，她指了指旁邊的辦公室。
“占用您一點時間，可以嗎？”
韓鈞自然能猜到她想說什麽，但他和薑默不熟，而且她態度謙和有禮，令他無法拒絕，隻能同意。
但眼角瞄到林仲龍又要跟過來，韓鈞立刻變臉，沉默回頭，用眼神把人製止住。
沒想到老隊長如此絕情，林仲龍心裏苦。
事到如今，他隻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薑默身上。
巧了，薑默也是這麽想的。
原本指望讓林仲龍用情分感動韓鈞的計劃，看來是行不通了。她隻能靠自己，利用之前搜集到的資料，揣摩韓鈞的心情，找到突破口。
如果不是林仲龍擅自行動，薑默的把握會大得多。但事已至此，她不想、也不會埋怨林仲龍。
至少他是全心在為戰隊著想，也做好了本職工作。況且能說動韓鈞來戰隊，已經算是走完一半的路。
至於能不能達成目的，就要看薑默的本事了。
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過，天胡開局，在林仲龍的造作下，優勢已經微乎其微。來到辦公室後，韓鈞仍舊散發著抗拒的氣息，連落座都不肯，隻讓薑默有事說事。
薑默的目光，在韓鈞和錢靖琛之間徘徊片刻，迅速決定：不賣慘，不強攻，迂回作戰，從錢靖琛身上找突破口。
“除了父子局的事，林仲龍沒有說謊，”開口時，她的語氣依舊鎮定如常，“我們戰隊剛剛成立，最近剛開始招募隊員，隻是投簡曆的人不多，簽約選手也隻有林仲龍一個。”
聽說戰隊確實在招人，韓鈞的臉色終於稍有緩和。
“外麵自由人選手挺多的，招人應該不難。”他半是陳述，半是試探。
薑默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適時地露出無奈的笑容，抬手示意韓鈞和錢靖琛先坐。
“因為我們對成績還是有要求的，”她倒了兩杯水，遞給二人，“不說都有林仲龍的實力，也不能差太多。”
她也沒忘了幫林仲龍開脫，借機向韓鈞解釋，就是因為賈翔傳播的風言風語，導致投遞簡曆的數量銳減。再這樣下去，不要說衝擊冠軍了，能不能在開賽前湊夠六人都是問題。
所以，給賈翔來一記迎頭痛擊，不是林仲龍的一時衝動，而是她的決定。
一番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韓鈞緊皺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顯然接受了薑默的解釋。
趁熱打鐵，薑默也沒有一味哭慘，轉而向錢靖琛拋出話題。
“錢靖琛，”她語氣溫和，不疾不徐，“我看過你的簡曆，最近三個賽季，你都用主T英雄打到國服前三，是嗎？”
突然被點名，錢靖琛有些慌張，看了韓鈞一眼，才靦腆地笑著點點頭。
“像你這麽好的成績，怎麽沒有去職業戰隊試試？”薑默問道。
這個問題，卻讓錢靖琛有些為難。他咬著嘴唇想了想，小聲地問道：“鈞哥，能說嗎？”
韓鈞這才抬起眼，目光飛快地從薑默身上掠過，思考片刻，慢慢點頭。
得到韓鈞的允許，錢靖琛鬆了口氣。
帶著一點慚愧，他告訴薑默，之所以成績亮眼卻沒有得到職業戰隊的邀約，是因為他成年不久，之前的號都是借的，就算看到邀請，錢靖琛也不敢給準話，生怕暴露身份，連累別人的賬號被封。
如果不是韓鈞慧眼識人，發覺他的天賦可圈可點，那麽他根本不會有來LW試訓的機會。
薑默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什麽剛才韓鈞那麽憤怒。
因為林仲龍說得含糊不清，讓韓鈞誤會，什麽招新試訓都是假的，他就是想找兩個有實力的人來幫忙拿下父子局，給自己長臉。
理清這層關係，薑默的心總算踏實了。
她當即拍板，並向韓鈞提議，把父子局當成試訓，借此考察錢靖琛的實力。
言外之意，對於韓鈞，她給足了尊重，不僅讓他推薦的人直接通過麵試，還順勢搭好台階，讓他能和林仲龍解開誤會。
韓鈞可比林仲龍通透多了，況且言談之間，他也能感覺到，和以前打過交道的人相比，薑默夠機敏，也很踏實，更難得的是沒有社會人的精明勢利。
也難怪林仲龍受到那麽大打擊，都退出電競圈了，還能被薑默說動複出。
這小子，拋開電競天賦不談，真沒少遇到貴人。不然就他剛出道那個一點就著的炮仗脾氣，別說進戰隊了，能安穩活下去，都算奇跡。
韓鈞沉默著，思考了許久。薑默也沒有催促他，而是隨口和錢靖琛聊了兩句，打聽他對打職業的想法，家人是否支持。
見兩人聊得興起，韓鈞也沒有打斷，甚至還不時插話，說了一點他對目前聯賽的走向和看法。
他們倒是相談甚歡，隻是苦了林仲龍。
始終不見韓鈞回來，他一顆心七上八下，連訓練的心思都沒有，像熱鍋螞蟻似的在訓練室裏來回打轉。
想來想去，自己捅的漏子，隻能自己想辦法擺平，大不了再度感受鈞哥的男子單打。林仲龍一咬牙，壯著膽子，直奔薑默的辦公室。
結果，還沒進門，他的心就涼了。
“你是不知道，當年我們打線下賽，小林女粉多，還特別喜歡跟他逗。別人粉絲都是，什麽寶，媽媽愛你，就他粉絲，不知道怎麽想的，見他就喊，‘浪寶，別送了，媽媽怕丟人’……”
韓鈞話音未落，林仲龍已羞得滿臉通紅，趕忙一個箭步衝進辦公室。
“鈞哥，別罵了，給我留點麵子吧，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