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契約(1)
他要殺了那個神棍!
這是聶行風現在唯一的想法。
劍眉皺起,拿高腳杯的手捏緊,顯示出他現在的心情有多差,悠揚的爵士樂失去了舒緩心情的功效,反倒像是催化劑,將點燃他心頭怒火。
“該死的張玄!”
如果心靈相通,那麽此刻,張玄將會很榮幸地發現,他已經被董事長大人問候了不下二十遍。
腰被隻不太安分的手有意無意地碰到,聶行風的身體本能地僵住,卻僅僅是微啜杯中飲料,沒有更多的反應。
在這種熱情到幾乎可以說是糜爛的酒吧裏,很難指望出汙泥而不染,更何況他還打扮成這種模樣?
原本好好的發型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噴染成亂七八糟顏色的頭發;還有個足可以假亂真的水鑽眉釘;將腰臀曲線完美渲染出來的緊身褲;最讓他惱火的是那件半透明襯衣,低領口讓胸肌毫無掩飾地露出來,在放肆的目光逡巡下,他有種想把扣子直接扣到領口的衝動。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早在聶行風出門之前,張玄就很有先見之明地將他胸口以上的扣子全都拽掉了,美其名曰——性感,不錯,現在的他還……真他媽的性感!
聶行風眉頭糾結,很沒風度地把髒字問候到始作俑者身上。
他怎麽會答應張玄這種要求?啜著飲料,聶行風冥思苦想——如果當時他沒發燒,那就一定就是張玄對他用了什麽法術,那個該死的神棍!
時間輪盤自動往回倒轉一圈,回到這個周末的早上。
聶行風被張玄一通電話召喚到別墅,接著一套華麗麗的衣服拋過來,張玄湊到跟前,一臉討好的笑。
聶行風心中警鍾大敲,果然,一陣問候、奉茶、按摩的殷勤過後,張玄雙手合十,拜托他穿得性感點兒代替自己去某酒吧監視目標。
聽完後,聶行風首先冒出的念頭就是一巴掌把這家夥從樓上巴下去,可能也看出他心情不好,張玄小心翼翼地說:“我暴露身份了,要不肯定不會讓你幫忙的,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不行!”
“大不了我多給房租。”
“你就是多給十年的房租,我也不去!”
說歸說,被張玄纏著磨了一上午後,聶行風最後還是勉強應下了,當晚,他就穿上了這身性感時裝,來到張玄指定的酒吧守株待兔。
可是等來了之後,聶行風發現自己被騙了,他不在意幫張玄搞跟蹤,但絕對不想在這種色情的酒吧裏等目標。
“張玄,這筆帳我會慢慢跟你算!”
正親切問候著張玄,他拿杯的手突然一顫,古怪的氣息向他逼近,聶行風的心不自禁地發慌,抬起眼簾,吧台裏依稀映出一個紅衣女人的身影,鮮血從她的額頭上汩汩流下,長發被溢得精濕,幾乎完全貼在頭皮上,麵容因為血色的溢滿無法看清,隻看到一對灰白眼珠,正狠狠盯住他。
玻璃杯裏的飲料劇烈晃動起來,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迄今為止,聶行風接觸過不少鬼怪事件,但從沒像現在這樣失措過,強大的怨力透過黑暗空間,毫無保留地傳達給他。
脊背突然被戳了一下,聶行風回過神,眼前幻影驟然消失,不過隻是一瞬間,冷汗已溢滿了額頭,他對身後的挑逗反而不在意了。
不見他有反應,那隻手愈加放肆,手指順著他的脊椎輕巧地滑動,隨即香風撲來,一個身穿大紅長裙的女人坐到了他身旁,女人靠得很近,聶行風幾乎沒辦法無視她高聳的胸部。
“你身材真好。”她恭維道,藍瞳似水,流露著嬌媚的笑:“以前沒在這裏見過你,怎麽稱呼?”
這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大波浪卷的長發,長眉精巧的斜挑,五官深邃,可惜她靠得太近,聶行風可以清楚看到她瞳孔上貼的藍色鏡片,忍不住想還是張玄那種天然的瞳色更順眼,刻意修飾的東西,不管怎麽精致,終究是假的。
“有什麽事?”
他的心情還沒完全從恐懼中平複下來,不想理會女人,抬起玻璃杯,不動聲色地推開了還在自己背上摩挲的手,但那隻手隨即移到了他的大腿上,女人側頭看他,嗓音就同她身上的香水味一樣,充滿了**。
“我朋友臨時爽約了,不過我找到了更好的甜點,有興趣嗎?”
“興趣?”
“你家還是我家?放心,不會比你的雇主給的少。”
這女人無疑是今晚的搭訕者中最大膽的一個了,所以聶行風也回複的很直接,淡淡說:“小姐,請放尊重些!”
女人臉色變了,站起來,衝他冷笑:“出來賣的,裝什麽清高!”
她說完,小皮包一甩,轉身就走,周圍的人都聽到了,聶行風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氣得牙齒咬緊了,等了一晚上,要等的人沒出現,不等的人卻接連不斷地邀請……不,是騷擾,還外帶見鬼,他一定輕饒不了那家夥!
火氣衝天,聶行風掏出手機,一個電話撥給正在別墅裏悠哉悠哉享受的張玄。
電話第一時間接通,張玄很精神地跟他打招呼,“董事長,你辛苦了!”
“目標沒出現,你到底還要讓我在這裏等多久?”忍住氣,聶行風問。
“再等等,再等等,董事長,稍安勿躁,回頭我幫你按摩好不好?”
張玄伸手抹汗,賠笑著說,聶行風本來想罵他,轉念一想,這家夥軟硬不吃,跟他生氣,那純屬自虐,便改問:“你在幹什麽?”
“研究案子。”張玄說著話,關掉了家庭影院的聲音。
霍離在旁邊,想戳穿他的謊言,被小白一個貓巴掌揮過去,立刻消音,羿抱著啤酒罐,靠在音箱旁審時度勢,按兵不動。
聶行風冷笑一聲,懶得去戳穿,“小離和小白在那兒玩得開心嗎?”
“很好啊,我對小動物一向都很有愛心的。”張玄自詡完,又小心翼翼問:“酒吧氣氛是不是還不錯?”
“承蒙關照,我被十幾個人邀請到。”
聲音平淡,但張玄品出了裏麵的火藥味兒,想到聶行風打給是發現了他的小把戲,他心裏咯噔一下,嘿嘿笑道:“被搭訕,那就證明董事長你的魅力大嘛,說不定你還能遇到看對眼的人呢。”
“你在說女鬼嗎?”
“什麽?”
聶行風環顧酒吧,那個女鬼消失了,希望隻是路過的魂魄,他自我安慰著,說:“沒事了,有情況再聯絡。”
“好啊好啊,一切小心,監視同時也別忘了享受,喜歡什麽盡管點,我請客,別跟我客氣。”
“我不會客氣的,反正是你們公司報銷。”
聶行風冷笑著掛了電話。
別墅裏,張玄剛放下電話,三隻動物六道譴責的目光就瞪了過來,霍離憤憤不平說:“大哥你太過分了,不是說目標今晚臨時取消計劃了嗎?為什麽不讓聶大哥回來?”
小白和小蝙蝠一齊點頭,讚同霍離的話。
“可是現在通知他,會被他追殺吧?”
“嗯,把‘吧’去掉,你一定會被追殺的。”
“所以啊,我也是良心掙紮了好久,才決定不說的,你們不會出賣我吧?”
眼神掃過三隻動物,小蝙蝠是他的式神,暫時不用擔心,不過小狐狸和小貓,尤其是那隻貓,老實說,張玄真不抱太大希望。
霍離和小白是上次他去聶家拜訪時認識的,說起那天的經曆,張玄到現在還頗為感歎,不是因為那棟家宅有多豪華,而是驚訝於圍繞在家宅周圍的遊魂。
宅子年數久了,或多或少都有遊魂圍繞,但並非所有陰魂都對人不利,甚至其中大部份可以說是守護的存在,可令他吃驚的是,這棟豪宅周圍的守護魂不是一般的多,讓他徹底體會到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真理。
進家拜訪後,張玄才明白陰魂眾多的原因,董事長的弟弟聶睿庭身後就跟著一隻陰的不能再陰的背後靈,不用說,那些陰魂都是他的氣場引來的,這讓張玄打消了原本想報複聶睿庭的想法,雖然那家夥曾汙蔑他是詐騙犯,可人家的式神比他的厲害多了,跑去挑釁一定討不到便宜。
後來他就被聶睿庭親熱地擁抱住,小離衝上來開心的叫他大哥,聶爺爺微笑頜首,小白和那個叫顏開的背後靈則跑到他麵前,衝他上下左右前後的打量,那眼神就像是在評估一件古器是否是贗品的感覺。
看到霍離人形中隱現的狐狸身形,張玄很無奈,他一介正宗天師門人,為什麽要跟一隻狐狸稱兄道弟?
總之,那天的宴會在異常熱烈的氣氛中度過,羿跟他們也很玩得來,之後霍離和小白便成了他家的常客,一有空就跑過來。
“明天的消費一律我請。”
詢問沒得到回應,張玄隻好忍痛拋出殺手鐧,花點錢就花點錢吧,總好過董事長知道真相後,跑來追殺他。
“老大放心,作為一個合格的式神,我不會有違操守出賣你的。”好處拿到,羿首先聲明立場。
張玄對小蝙蝠的式神操守從來沒相信過。
霍離隨即點頭:“大哥,明天我想吃維多利亞大酒店的烤鴨。”
“狐狸不都吃雞嗎?為什麽你變異了?”
想想維多利亞酒店的消費水準,張玄的小心肝先痛了一下,再看小白,三隻動物裏這隻貓最陰險,隻怕一隻烤鴨收買不了。
小白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放心,我沒那麽大嘴巴,這種事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我什麽事?”
順利過關,張玄放下了心,一拍巴掌,“那我們繼續看大片吧,先生們。”
聶行風就沒那麽好運氣了,張玄在別墅享受人生的時候,他正在酒吧鬱悶地喝飲料,兼,繼續被陌生人騷擾。
再等半小時,半小時後目標再不出現的話,他就走人,在酒吧喝飲料,也太……奇怪了,不,單單這套行頭,就已經非常奇怪了,至於女鬼,唉,不想也罷。
“我可以在這裏坐坐嗎?”
柔和的嗓音打斷聶行風的思緒,他抬起頭,是位裝束淡雅的女人,她很漂亮,但更多的是文雅的氣韻,眉間有種淡淡的閑愁,不像是常來這種場所的人。
“請坐。”
女人坐下來,微笑道:“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作為答謝,我請你喝酒。”
“謝謝,不過我比較喜歡橙汁。”
女人沒勉強,跟調酒師要了杯葡萄酒,和聶行風碰了下杯,“你在等朋友?我剛才看到好幾個人都被你拒絕了。”
“可能他不來了。”
聶行風發現女人的笑有種禮貌的味道,他問:“你是第一次來?”
“是啊,我出來逛街,看到這間酒吧,就順路進來了,”女人環視著四周,說:“本來覺得這裏不太適合我,不過現在發現有人比我更不適合。”
“有人比你更不適合?”
“就是你啊,你見過一個成年男人在酒吧喝橙汁嗎?”
女人看著聶行風,噗嗤笑了,聶行風也付之苦笑,有什麽辦法?來之前張玄三令五申不許他喝酒,說喝酒誤事,他就真的乖乖聽了那家夥的話。
“我開車,沒法喝酒。”
“真是個蹩腳的借口。”
女人繼續笑,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聶行風也笑了:“的確很蹩腳。”
樂曲中兩人隨便聊著天,居然聊得滿愉快的,聶行風看得出她有很多不開心,不過什麽都沒說,淡淡的笑臉像是長久養成的一種教養。
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聶行風喝完杯裏的飲料,正要跟女人告辭,外麵傳來叫喊聲,他轉過頭,就看到花紋玻璃外一個黑影驟然閃過,而後,轟的撞擊聲在酒吧外響起。
尖叫聲瞬間劃破夜的寂寥,街道上響起一片喧嚷嘈雜,緊接著許多人往這邊跑過來。
酒吧位於商業大廈的一樓,吵嚷聲太打了,驚動了在這裏喝酒的客人們,有些好事者跑了出去,女人也看向外麵,“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我去看看。”
聯想剛才窗外閃過的那一幕,聶行風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起身匆匆出去。
酒吧前是條寬闊的紅磚人行道,圍滿了人,人群中不時響起報警、叫救護車之類的話聲,聶行風擠進人群,就看到一個女人側身倒在地上,發絲下是張慘白的臉,身軀輕微抽搐著,血色**從她大波浪卷的發間流出來,路燈明晃晃的亮著,把一切都照得那麽清晰。
是剛才跟他搭訕的那個女人,雖然落下的長發掩住了她大半臉龐,但紅色長裙,波浪卷長發都證明了她的身分,聶行風看到落在旁邊的一隻高跟鞋,想起張玄曾說過的話——如果在事故中掉鞋,就代表這個人救治無望,因為腳心屬五陰之末,魂魄失去壓製,已經從五陰中散了。
“是自殺?”
“應該是吧,剛才我看她在樓頂徘徊,覺得不好,就打電話報警了,誰知電話剛打完,她就跳了。”
身邊傳來竊竊私語,聶行風抬頭看頂樓,這棟樓有六層高,周圍霓虹燈閃亮,頂樓的風景從下麵可以清楚看到,女人在酒吧玩過後,就走到頂樓,從那裏跳了下來。
“嘔……”
壓抑聲在身旁響起,聶行風轉回頭,見是剛才跟自己聊天的女人,她被血腥刺激到了,受不了,捂著嘴跑去角吐了起來。
聶行風跟過去,幫她拍打後背,等她稍稍好些,又去酒吧跟服務生要了杯水,給她送過來,女人喝完後,向他抱歉地笑笑。
“對不起,麻煩你了。”
喝完水,女人蒼白的臉稍見紅潤,看看事故現場,救護車已經趕來了,醫護人員忙著救人,她歎了口氣:“真可憐,怎麽就想不開,要自殺呢。”
聶行風想阻止她這樣說,已經來不及了,張玄說過在死者麵前忌諱說這類詞,很容易被跟上,現在隻希望那個跳樓的女人沒聽到這番話吧。
他扶女人回到酒吧,因為突發事件,酒吧裏有些亂,聶行風付了錢,想跟她告辭,卻見她靠在吧台前不斷揉額頭,似乎很難受,他猶豫了一下,問:“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這麽麻煩,幫我叫輛出租車就好。”
“剛出了事,這裏恐怕不太好叫車,我的車就在附近,不會麻煩到。”
女人沒再堅持,答應了聶行風的提議,在去停車場的途中,聶行風看到事故現場多了不少警察,他忙把頭避開,免得魏正義也在,看到他,又拉著他一起分析案情。
來到停車場,聶行風打開車的副座車門,請女人上車,再去駕駛座位坐上去,照女人說的地址把車開出去。
他今天開的是法拉利今年剛推出的新款,女人不懂車,但也能看得出這輛車價值不菲,又轉頭看聶行風,覺得他吸引人的地方不僅僅是容貌,還有溫雅的氣度和體貼,這樣的一個人去做那種職業,她隻能說太可惜了。
“你做這行,其實也是身不由己吧?”她小心翼翼地措辭。
“做這行?”聶行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女人的意思,想到被張玄算計了,他咬牙說:“對,身不由己。”
“你的情人對你很好,這是件挺幸運的事。”
“我沒情人。”
“呃,說的也是,那個……也算不上是情人。”
聶行風臉色冷淡,女人想僅僅隻是包養關係,情人的稱謂的確不合適,歎了口氣,說:“其實做這一行也沒什麽不好,人活著,總會做一些即使不喜歡也不得不做的事。”
聶行風整張臉都黑了,聽女人語調憂傷,看來她家境雖好,過得卻不是很快樂,便也任她去大開腦洞了。
半小時後,聶行風照女人說的地址在山腰一片豪宅區前停下。
“我家就在前麵,我在這裏下車就好。”
女人大概是不想被看到她乘別人的車回家,聶行風停好車,想下車替她開車門,手卻被拉住了,女人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隻是順路。”
“真是個蹩腳的借口。”
女人笑了,兩人離得很近,聶行風可以清楚看到她眼眸裏流露出的熱情和期待,而後香唇靠近,像是想要吻他,聶行風避開了。
“小姐,你到家了。”
“……你是君子。”
接吻落空,女人卻像如釋重負,重新靠回座位上,輕聲說:“聊了一晚上,你卻一直沒問我的名字,是我的魅力不夠嗎?”
“你說笑了。”
聶行風下車,轉到副座門前幫她打開車門,女人下了車,向他微笑說:“我叫阮紅綾,希望我們還能再碰到,愛喝橙汁的先生。”
隨著高跟鞋的嗒嗒聲,阮紅綾的身影漸漸走遠,聶行風把車轉了個方向往回開。
回到家,確切地說,是回到張玄的家,別墅裏一片漆黑,聶行風開了門,也不撳亮燈,熟門熟路地去了地下室的家庭影院,如果預料不錯,張玄一定在裏麵看大片。
剛打開門,迎麵便一股酒氣傳來,裏麵隻亮了盞小燈,前方的大屏幕還在放動作大片,看片的四個人……聶行風掃了眼大廳,霍離變成狐狸蜷起尾巴睡在正中,小白仰麵躺在他背上,羿抱著啤酒罐靠在圓桌桌腳,張玄則趴在地毯上大睡。
水果拚盤、零食幹果的殘骸,還有堆放了一桌的啤酒罐證明,在他出門的這幾個鍾頭裏,這四個家夥大肆享受了一番。
聶行風很無奈,關了電影,上前踹了張玄一腳。
“回房睡覺。”
張玄咕噥了兩句,聶行風正要再踢,他翻了個身,泛紅的臉顯示他喝醉了。
想起那天張玄去爺爺的情景,聶行風皺了下眉,有種直覺,家人以前認識張玄,尤其是爺爺,對一個初次登門拜訪者,他不會那麽和顏悅色,可是為什麽他們卻不說出來呢。
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他們要瞞著自己,聶行風想不通,所以他便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反正過去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