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警察幫凶手收集屍體——加裏·裏奇韋
1979年，戴夫·雷切爾特成為華盛頓州西雅圖市金縣的一名警長。1982年8月13日，雷切爾特帶著一些警察來到了綠河邊，這是一條從懷俄明州流入猶他州的河流，附近有一家肉類包裝加工廠，一名工人在河邊抽煙休息時，意外發現了一具女屍。死者是個失蹤的妓女，名叫黛布拉·林恩·博納，被發現時，她全身**，致命傷在頸部，是被人勒死的。
起初雷切爾特以為這隻是一起普通的凶殺案，沒想到卻是一係列殺人案的開始。兩天後，綠河再次出現兩具女屍。
羅伯特·艾斯沃斯是個釣魚愛好者，經常撐著木排到綠河釣魚。8月15日這天，艾斯沃斯在釣魚的時候發現河底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艾斯沃斯仔細看了看後發現河底有個人。艾斯沃斯沒往屍體上想，隻覺得可能是個人體模型，於是他就拿木杆去戳，結果木排失去了平衡，艾斯沃斯直接掉到了河裏，等他和屍體直接接觸後，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人體模型，是一具屍體，他注意到在這具屍體旁還有一具屍體。恐懼不已的艾斯沃斯立刻拚命遊上岸，並報了警。
雷切爾特等人趕到綠河後，立刻封鎖現場並開始打撈屍體。打撈屍體的警察發現，死者的大腿處和肩膀上都係著巨大的石塊。
當時正是河岸邊的野草瘋長的季節，最高能長到兩米左右，這讓警方在綠河附近的搜查工作變得十分困難。在搜查中，警方發現了一具年輕女性的屍體，她臉部朝下趴在那裏，一條藍色的裙子纏繞在脖子處，全身**著，手臂、大腿和臀部有十分明顯的淤傷。與兩天前發現的死者一樣，這3名死者均是被勒死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綠河附近接連發現了幾名女性的屍體，她們的身份都是妓女。這讓雷切爾特等警察開始懷疑，所有的被害人都是同一人所害，金縣綠河附近隱藏著一個恐怖的連環殺手。這一係列命案也成為金縣有史以來發生的最嚴重的案件，為此當地警方還專門成立了專案組，雷切爾特就是專案組的組長。從那以後，雷切爾特和妻子、3個孩子就開始生活在長達20多年的焦慮不安中。
雷切爾特等人每天都在忙碌著破案，期望盡快將綠河殺手抓捕歸案。但綠河殺手的殺戮並沒有因警方的介入而停止，截至1983年4月，當地相繼出現了14起女性失蹤案，其中大多是妓女，年齡在14歲到23歲之間。
警方進行了大量的調查工作，對500多名嫖客嫌疑人進行了調查，但是案件還是沒有絲毫進展。警方也希望能有妓女主動提供線索，但知情的妓女根本不配合警方的工作，在她們看來，警察是不值得信任的。就在雷切爾特等人一籌莫展之際，新的女屍不斷被發現，這讓雷切爾特等人更加沮喪，他們甚至覺得不是在辦案，隻是負責幫凶手收集屍體。
1983年5月，當地一個居民在樹林裏采蘑菇時意外發現了一具女屍，就報了警。警方發現女屍上有一個黃色的紙袋，紙袋下麵是一份《西雅圖時報》，上麵的頭條便是綠河連環殺人案的新聞。女屍的脖子上纏繞著一根漁線，脖子和肩膀處分別有一條鮭魚，肚子上有一個酒瓶，屍體旁邊還有一些香腸。這場景讓雷切爾特覺得凶手是在嘲諷警察都是一群無能之輩。
到了1986年，雷切爾特調查綠河殺手的案件已經好幾年了，但毫無進展，為此他想從泰德·邦迪這位連環殺手那裏了解連環殺手的內心世界和作案動機。雷切爾特覺得邦迪應該對綠河殺手更加了解，畢竟他們是同一種人。通過與邦迪的交流，雷切爾特產生了一種錯覺，如果不是邦迪被關押著，他甚至懷疑邦迪就是連環殺手。不過對於邦迪來說，他根本看不上綠河殺手，他覺得自己才是最厲害的連環殺手，是連環殺手中唯一的博士。
1987年，由於綠河殺手的案件遲遲沒有進展，專案組已經花費了500萬美元，西雅圖政府決定縮減專案組的資金，這意味著政府已經放棄了對綠河殺手的追捕。但雷切爾特卻一直堅持不懈，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將綠河殺手抓捕歸案，甚至在度假的時候，對綠河殺手的案子也念念不忘。
1997年，雷切爾特成了金縣的治安官之後，就重新成立專案組，專門來調查綠河殺手的案件，他發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將綠河殺手送進監獄。直到2001年，雷切爾特借助DNA技術才將綠河殺手抓捕歸案，他就是加裏·裏奇韋，曾在1984年時進入警方的調查視線。
瑪麗·瑪爾瓦爾是第34名被害人。在瑪麗屍體被發現後不久，警方就從她男友那裏了解到，他最後一次看到瑪麗時，瑪麗正和一個名叫裏奇韋的男人在一起，當時他們就在一輛輕型小貨車上。
很快，裏奇韋就接到了警方的傳訊。但裏奇韋堅決否認自己認識瑪麗，由於沒有證據，警方隻好將裏奇韋放走。
在警方的要求下，裏奇韋參加了測謊測試，他通過了，不過警方還是將他列入了嫌疑人的名單。此外，警方還對裏奇韋的住所進行了搜查，並采集了他的唾液和頭發樣本。由於當時技術條件有限，這些樣本並未派上用場。直到DNA技術被運用到案件偵破中之後，雷切爾特才將裏奇韋等幾名重要嫌疑人的唾液樣本和從被害人身上搜集到的精液樣本送到華盛頓國家犯罪實驗室。
檢驗結果顯示，裏奇韋的DNA與3名被害人屍體上殘留的凶手精液的DNA相吻合。這是一項十分重要的證據，可以據此逮捕裏奇韋，也可以在庭審時向法官和陪審團呈交。
2001年11月16日下午三點半，裏奇韋開著一輛紅色福特汽車出現在一條商業街，這裏是妓女的聚集地，每天晚上會有許多妓女站在街上招攬顧客，有的妓女甚至瘋狂地在鬧市區和嫖客在汽車上進行**易。裏奇韋拿出一遝鈔票，伸出車窗外揮舞著，很快一名妓女出現在裏奇韋的車前。
裏奇韋將車停好走了下來，那女人上前問他是不是在找房間，裏奇韋說沒有，然後問那女人是不是在約會，女人回答“是”，並問裏奇韋是不是感興趣。裏奇韋則一本正經地對女人說，附近有警察，並讓女人在下條路的銀行門口等他。這名妓女打扮的女人是一位便衣警察，專門來抓裏奇韋的。
接下來，長達5個月的審訊開始了，雷切爾特和他的調查小組希望能讓裏奇韋主動交代出所犯的41起命案的細節並帶警方去找被害人的屍體，雷切爾特本人也與裏奇韋單獨談了3天。
起初裏奇韋並不配合警方的工作，他一直說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殺人了，因為他經常去教堂，還得去上班，沒有時間殺人。直到裏奇韋的辯護律師和控方律師達成了認罪協議後，裏奇韋才主動交代了一切罪行，以免去死刑。
在裏奇韋所交代的命案中，有兩起案件讓警方和犯罪分析專家很吃驚。在1990年和1998年，裏奇韋分別殺死了兩名女子。警方本以為在大力追捕下，綠河殺手已經在1984年停止殺人了。
裏奇韋交代道，為了誤導警察，他會在棄屍現場故意扔些別人的口香糖、煙頭等物，實際上他既不抽煙，也不嚼口香糖。有時他會故意將被害人的屍體運到俄勒岡州，這樣警方就不會將死者與綠河殺手聯係起來，因為警方的調查工作不能跨州進行。
裏奇韋還提到他會用一些小手段來騙取被害人的信任，他會主動和被害人說話，讓她盡量放鬆下來，讓被害人產生一種被關心的感覺，這樣被害人就會慢慢放下警惕，但裏奇韋隻是想把被害人弄到卡車裏殺死。有時，裏奇韋會給被害人看兒子的照片，這樣也能讓被害人放下警惕。
在與被害人發生性關係之後，裏奇韋就會從背後掐住她的脖子，他很喜歡這種殺人方法。但後來裏奇韋發現被害人在反抗時會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傷口和淤青，這樣太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於是裏奇韋就改用繩子勒死被害人。
2003年11月5日，綠河連環殺人案在華盛頓州西雅圖高等法院開庭審理。裏奇韋承認自己殺死了48名女性，他表示：“在你們看來，我就是魔鬼、撒旦，但我所殺死的女人大多是妓女，我的目標就是在不被抓住的情況下，盡可能地殺死更多的妓女，殺得越多越好。在作案時，我先與她們發生性關係，然後勒死她們。當我勒住她們脖子的時候，通常會數數，在沒數到六十時，她們就已經昏迷或死亡了。”
雖然裏奇韋已經認罪，但根據程序，他必須得在法官念到每一個被害人的名字時說一句“我有罪”。由於被害人數量眾多，這個過程一共持續了8分鍾。最終，裏奇韋被判處了49個終身監禁，而且不得被保釋。
對於這項判決結果，許多被害人的家屬都表示太輕了，在他們看來，裏奇韋就應該被處死。有的被害人家屬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當我看到裏奇韋這個惡魔邪惡的小眼睛時，我就知道他想把現場所有的女人都殺死，像他這樣的人就應該被處死。”
美國曆史上最大的連環殺人案至此終於落幕，雷切爾特及其家人終於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了。對於雷切爾特來說，綠河連環殺人案耗費了他20多年的大好時光，嚴重幹擾了他的家庭生活和職業生涯。在綠河殺手被捕之前，雷切爾特經常被媒體和公眾誤解為無能之輩，死者家屬甚至公開表示：“警察們根本不用心抓凶手，每天總是在看文件。如果被殺死的是警察的女兒，凶手早就被抓到了。”
雷切爾特甚至還放棄了競選州長的機會。當他準備競選州長的時候，媒體和公眾紛紛猜測，他是在利用綠河連環殺人案來圖謀政治私利。最終雷切爾特隻能放棄競選，專注於案件的調查。
對於雷切爾特的家人來說，他們每天都生活在綠河殺手帶來的恐懼之中。在裏奇韋被捕之後，雷切爾特的長女安吉拉·馬撒娜在接受采訪時說：“綠河凶殺案發生時，我才10歲。那個時候，我隻知道爸爸似乎遇到了令他很棘手的壞人。從那時起，我們開始變得很乖，盡量不給爸爸惹麻煩。我總是擔心凶手會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裏，有時睡覺都會突然驚醒。”
1949年2月18日，裏奇韋出生於美國猶他州鹽湖城，在3個孩子中排行第二。後來，裏奇韋全家搬到了西雅圖南部的一個工人階層社區居住。
裏奇韋的母親是個十分凶悍的女人，對孩子和丈夫都十分粗暴。裏奇韋的前妻說，她親眼看到裏奇韋的母親朝他父親的頭上砸盤子。可以說，裏奇韋是在父母的暴力行為中長大的。
在學校，裏奇韋的學習成績並不好，他的智商隻有82，屬於低智商。高中時，裏奇韋留了兩級才勉強畢業。而且，裏奇韋還有縱火和虐待動物的劣跡。
16歲時，裏奇韋惹了一個大麻煩，他差點把一個6歲的小男孩殺死，他用樹枝捅進了男孩的肝髒，幸運的是男孩並沒有死。刺傷男孩後，裏奇韋毫無愧疚之意，他表示自己隻是想知道殺人是什麽滋味罷了。
在高中時，裏奇韋是班裏的D等學生，並不活躍，卻是一個經常惹麻煩的人，剛成年就不止一次地與妓女搞在一起。相反，裏奇韋的哥哥喬治卻是學校的活躍分子。20歲時，裏奇韋終於高中畢業。畢業後，裏奇韋加入美國海軍，並參加了越南戰爭。
後來，裏奇韋成了一名油漆工，並且一幹就是32年。由於裏奇韋是負責為卡車上漆，這讓他有機會使用不同的牌照和車型進行犯罪。
在鄰居看來，裏奇韋根本不像個連環殺手。他有一棟當時價值20萬美元的房子，經常遛狗，對鄰居很友好，他還會定期去教堂。
據裏奇韋的同事反映，裏奇韋是個合群、友好的人，就連一些女同事也說他不是個暴力的人。不過也有同事認為，裏奇韋雖然會隨身攜帶《聖經》並在工作時閱讀《聖經》，但腦子裏卻充滿了下流的想法，很喜歡講黃色笑話，尤其喜歡拿妓女開玩笑。
裏奇韋十分喜歡閱讀《聖經》，甚至還企圖通過布道來救贖他人。有一次，裏奇韋在五旬節集會上挨家挨戶地布道，想要拯救他人的靈魂。據裏奇韋的第二任妻子反映，裏奇韋在看電視的時候，總會將《聖經》放在腿上。每次做禮拜的時候或是禮拜結束時，裏奇韋都會哭起來。
裏奇韋有過三段婚姻。據他的第一任妻子反映，裏奇韋是個很正常的男人，他們之所以會離婚，是因為裏奇韋的母親控製欲太強，而裏奇韋又是個孝順的兒子。在裏奇韋看來，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個自甘墮落的**，趁他在菲律賓服兵役時另結新歡。有專家認為，這段婚姻導致裏奇韋走上了連環殺手之路。
1972年，裏奇韋開始了第二段婚姻。據他的第二任妻子反映，裏奇韋是個不合群的人，而且**很怪異。此外他的第二任妻子還注意到，裏奇韋經常很晚回家，從不解釋去幹了什麽，有時身上還帶著泥土。後來，裏奇韋與第二任妻子的關係越來越冷淡，兩人開始分居，最後以離婚收場。
根據裏奇韋的說法，他的第二任妻子在最初嫁給他的時候身材肥胖，後來通過縮胃手術瘦下來後就開始到處拈花惹草，最終導致了他們婚姻關係的破裂。裏奇韋還表示，第二任妻子還總是利用兒子向他索要高額的撫養費。
對於裏奇韋的第三任妻子來說，這段婚姻關係十分糟糕，而那段時間裏奇韋正好處於殺人的高峰期，他經常找陌生女子或妓女下手。此外，裏奇韋的第三任妻子還發現丈夫很喜歡露天**，經常帶自己去一些陌生的露天場所**。當裏奇韋被捕後，她才意識到那些**的露天場所距離拋屍地點很近。
裏奇韋被捕後承認自己有**的行為，後來為了忍住**的衝動，裏奇韋隻能將屍體掩埋，以避免自己忍不住去和屍體發生性關係。這與邦迪所猜測的一樣，邦迪曾告訴雷切爾特，綠河殺手會時不時地去查看屍體，如果發現屍體還沒被發現，他會試圖與屍體發生性關係。
【對女性的排斥感和無力感】
裏奇韋是個典型的自卑型人格的連環殺手，這與他那控製欲極強的母親有密切的關係。據裏奇韋第二任妻子反映，裏奇韋的母親是個易怒、打扮輕浮的女人，她一直在操控著裏奇韋。從出生到成年，裏奇韋就一直生活在母親女性權威的掌控之中。裏奇韋是家中不受待見的二兒子，他從未得到過母親的稱讚，母親根本看不上他，還經常用語言侮辱他。
在一次采訪中，裏奇韋提到自己四五歲時就不再尿床了。隨著采訪的深入，裏奇韋慢慢承認自己的尿床一直持續到了14歲，他總是因尿床受到母親的羞辱，每當母親發現裏奇韋尿床了，就會當著哥哥弟弟斥責他，還會要求他**著走去廁所，因為母親要給他清洗。
裏奇韋從小沒有與父母形成健康的依戀關係，他的母親過於強勢、霸道，父親則過於懦弱。這導致裏奇韋形成了孤僻自卑的性格，他的自尊心極其脆弱，總會貶低自己。即使在周圍人看來裏奇韋是個講禮貌的好孩子，但實際上他很古怪。
由於母親的影響，裏奇韋對女性又恨又怕，甚至內心產生了對女性巨大的排斥感和無力感。對於“妻管嚴”的父親，裏奇韋不僅沒有好感，甚至是鄙視的。不過裏奇韋並不敢向母親表現出自己的憎恨和憤怒，他一直壓抑著。
裏奇韋的第一任妻子讓他更加憎恨女性。當時裏奇韋正在菲律賓服兵役，回家後卻迎來了一紙“休書”，這讓他覺得妻子有了新歡，他將妻子視為下賤的婊子。隨後裏奇韋再次結婚並離婚，這讓他對女性的看法更加惡劣。
到了30多歲時，裏奇韋將對女性的憎恨全部發泄出來。他開始殺害無辜的女性，並漸漸迷戀上了殺人的感覺，因為他發現殺死女性可以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控製感。
裏奇韋在招供時表示：“大部分被害人死在了我位於米利特瑞路的住所中，其餘的死在了我的卡車裏。我隻跨州拋屍，沒有跨州作案。我專找妓女下手，我憎恨她們，也不想花錢買樂。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我覺得妓女是一個不被社會關注的群體，有妓女失蹤了，也不會引起人們的關注，甚至不會有人注意到一個妓女的失蹤。我覺得殺死妓女後，不會有人為她報案，這樣不論我殺死多少妓女，都不用擔心被抓住。最關鍵的是，哄騙一個妓女上我的車很容易。殺戮年輕女性是我的事業，越是年輕的妓女，在被殺死前反抗得越激烈。”
裏奇韋這個連環殺手，對妓女有著特別複雜的感覺，可以說又愛又恨、愛恨交織。一方麵裏奇韋總是向鄰居抱怨，說這個國家正在被妓女侵蝕著；另一方麵，他是個資深的嫖客，總會去找妓女並殺死她們，因為隻有在麵對妓女時，他對女人的那種無力感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