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動自首的兒童殺手——賈韋德·伊克巴爾
1999年12月，巴基斯坦拉合爾市的警察局收到了一封信。這是一封投案自首的信，寫信者說，他犯下了十分嚴重的罪行，性侵並殺害了100名兒童，被害人的年齡從6歲到16歲不等，他將所有的謀殺細節都記錄在日記本和一個32頁的記事本上，他將被害人殺死後，肢解並用強酸溶解掉了他們的屍體。最後寫信者表示這封信是他的懺悔狀。這封信並未引起警察的重視，警察隻當是一個無聊者在搞惡作劇，然後隨手將信揉成紙團，扔到了垃圾桶裏。
不久之後，警方就接到了一個記者的報警電話。原來報社的記者也接到了一封這樣的信，寫信人一式兩份，一封信寄給了警察局，另一封則寄給了報社。
寫信人名叫賈韋德·伊克巴爾，43歲。伊克巴爾在18個月內殺死了100名兒童，在殺死第100個被害人後，伊克巴爾覺得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標，所以他就寫了一封信投案自首。
伊克巴爾所選擇的被害人大都是流浪兒，或是離家出走的孩子，他們生活在一個貧困的家庭中，即使失蹤了，也不會引起警方的重視。伊克巴爾處理屍體的方式很特別，他會將被害人的屍體肢解，然後用強酸銷毀，這樣警方就不會發現被害人的屍體，更加不會重視這些失蹤的兒童。
警察雖然將伊克巴爾的懺悔信扔到了垃圾桶裏，但記者卻很重視，並決定按照信上所留下的地址去一探究竟。當警方接到記者的電話後才重視起來，開始研究伊克巴爾的懺悔信。
當記者和警察來到伊克巴爾的家中後才意識到那封懺悔信所陳述的都是事實。伊克巴爾住所的牆壁和地板上到處都是血跡，還有隨處可見的血手印，地上有許多繩索和鏈條，還有一些照片。這些照片都是在被害人臨死前所拍攝的，他們的年齡都很小，最小的甚至還不滿10歲。伊克巴爾也因此成為巴基斯坦獨立後的第一個連環殺手。
在之後的搜查工作中，警方找到了大量的物證。屋內有5個大塑料袋，裏麵都是兒童的衣物，還有鞋子。最關鍵的是，警方還找到了兩個大桶，裏麵盛著強酸，還有人體殘骸沒有被完全腐蝕掉。
伊克巴爾還將每個被害人的信息，包括身份、謀殺方式和死亡時間都寫成了卡片，並將這些卡片編上號碼，用大頭針釘在牆上。伊克巴爾在一張卡片上寫道：“為了不被警察注意，所有被害人的屍體不能隨意丟棄，隻能用強酸腐蝕掉，隻要毀屍滅跡了，警方就沒有證據了。”另外一張卡片上寫著：“我已經準備好自盡了，就跳拉維河吧。”
屋子裏所有的一切讓警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除了一屋子的罪證外，這裏一個人也沒有。警方以為伊克巴爾真的投河自盡了，就派人到拉維河打撈，但並沒有打撈到伊克巴爾的屍體。於是警方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撒網搜捕伊克巴爾，這是巴基斯坦曆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搜捕行動，但還是沒有找到伊克巴爾。
雖然搜捕工作進展不理想，也不是一無所獲，警方抓住了伊克巴爾的3名同夥，他們都很年輕，分別隻有17歲、15歲、13歲。他們曾經是被害人，因無家可歸被伊克巴爾騙到家中，經曆了性虐待後，他們成了伊克巴爾的同夥，協助伊克巴爾誘騙一些兒童，供伊克巴爾進行虐殺。
1999年12月30日，警方接到了報社的電話，原來伊克巴爾去報社自首了，他之所以沒有去警察局投案自首，是因為他根本不相信警察，覺得警察就是一群玩忽職守的人。於是，他選擇到報社自首。
伊克巴爾向記者和警察承認和交代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他將被害人殺死後，會用強酸溶解屍體，然後再扔到河裏。他還交代，他選擇用鹽酸來溶解屍體，因為這樣可以節省開支，伊克巴爾坦言，殺害一名兒童隻需要花費120盧比。當警察問伊克巴爾有關被害人的身份信息時，伊克巴爾根本不想回答，他直接反問道：“這難道不是警察的工作嗎？”
警方向外界發布了失蹤兒童的身份信息，希望他們的父母能來認領自己的孩子，並帶走被害兒童的遺物。消息一經發布，來自全國各地的父母都集中到了拉合爾市，他們一直在等待著庭審。在庭審當天，被害人的父母們一直在法庭外麵等候審理結果。他們情緒太過激動，為了法庭秩序，他們沒有被允許進入法庭。不過，父母們還是在法庭外高喊著要將伊克巴爾處死。
雖然伊克巴爾在記者和警察麵前如此坦誠，但到了法庭上卻開始抵賴，推翻了之前的一切供詞，拒絕承認自己殺人，他說自己在接受審訊的時候遭到了警方的嚴刑逼供，所以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殺人。他寫信和自首隻是為了引起社會對失蹤兒童的關注，這隻是一場惡作劇而已。
不過，法官並不相信伊克巴爾的花言巧語，畢竟警方在伊克巴爾的住所找到了大量的證據，既有被害人的衣物，還有伊克巴爾所寫下的殺人記錄，筆跡鑒定確認那些卡片和日記、記事本的確是伊克巴爾所寫。盡管警方沒有找到被害人完整的屍體，這一係列間接證據均可以證明伊克巴爾所犯下的罪行。
2000年3月16日，法官和陪審團經過商討之後做出了一項令人震驚的裁決，伊克巴爾被判處當眾實施絞刑，行刑地點就在他誘騙被害人的廣場，而且伊克巴爾被處死後他的屍體要被肢解成100塊並用強酸溶解。那3名協助伊克巴爾作案的犯罪嫌疑人，雖然還未成年，也要被判刑，法官認為年少不能成為他們違法犯罪的理由。
伊克巴爾的辯護律師認為這項刑罰太過殘忍，不符合法律規定，他要求上訴，重新對此案進行判決。辯護律師聲稱，伊克巴爾並沒有殺人，那些兒童隻是失蹤了，不應該被認定為死亡。
這項裁決一經公布，立刻引起了全國範圍內的轟動，宗教和人權組織強烈抗議這項裁決，在他們看來這項裁決雖然是以牙還牙，但未免太過殘忍，與伊斯蘭教的教義背道而馳。在信仰伊斯蘭教的人看來，對一個人的屍體進行切割，是對死者的一種褻瀆。
2001年8月，伊克巴爾和本案的一個從犯死在了監獄中，死亡原因是窒息，他們被發現時懸掛在牢房的欄杆上，警方認定二人是上吊自殺的。但不少人懷疑二人是在監獄中被人殺害的，畢竟當時伊克巴爾正在等候上訴，沒理由自殺。最關鍵的是，法醫在檢查二人的屍體時發現了被毆打的痕跡。
伊克巴爾為什麽要殺人，而且還製定了殺人目標，並且在達成目標後主動自首？他這麽做的動機到底是什麽呢？伊克巴爾曾給出過一個答案，他的犯罪動機隻有一個，那就是報複，報複社會，報複警察，為他死去的母親報仇。
1956年，伊克巴爾出生於旁遮普省拉合爾市一個富裕的家庭，他的父母經商，家裏的經濟條件不錯，他是家中的第六個孩子。
伊克巴爾的學習成績不錯，在高中時就參加了大學預科考試，成為一名插班生。在大學期間，伊克巴爾開始在父母的支持下開辦公司，做起了鋼鐵建材的生意。雖然都是一些小生意，但對於還在上大學的伊克巴爾來說，這也算是一項不錯的成就了。
與伊克巴爾相識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男孩獵手”，他的性取向異於常人，他很喜歡和男孩們在一起，會想盡辦法哄騙男孩與他發生性關係。伊克巴爾經濟條件優越，總能成功引起很多男孩的注意，他經常帶著一些男孩到自己的別墅居住，父親送給了伊克巴爾兩棟別墅，還送給了他一輛十分拉風的摩托車。有些男孩雖然不情願與伊克巴爾發生性關係，但會在伊克巴爾的小恩小惠下選擇沉默。當時，伊克巴爾隻是強迫男孩與自己發生性關係，並沒有殺人滅口。
在巴基斯坦，雖然宗教明令禁止同性戀和戀童癖，但在一些地方，與男子或男童發生性關係卻得到了人們的默許。在許多人看來，這是一名成年男子驕傲的資本，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因此，在巴基斯坦，同性戀和戀童癖雖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卻真實存在著。
一天，伊克巴爾按照約定與一個男孩見麵，男孩並未出現，倒是湧上來許多警察將伊克巴爾抓住。原來一周前警方接到報案，報案者聲稱自己的兒子被人性侵了，犯罪者給了他兒子100盧比，並約定一周後在同一個地方見麵。於是警方提前在此地埋伏，等待伊克巴爾上鉤。
這是伊克巴爾第一次被捕，最終雙方調解成功，伊克巴爾在交了一筆保釋金後就獲得了自由。但伊克巴爾並沒有收斂，而是繼續尋找相貌端正的男孩，並性侵他們。
當伊克巴爾的父母得知兒子的所作所為後，起初想要幫助兒子改掉這種惡習，但遭到兒子強烈的反抗後，他們就不再管了，任由伊克巴爾胡鬧。
1990年年底，警方再次接到報案，一名被害人聲稱他被伊克巴爾性侵了。當警方趕到伊克巴爾的家中時，伊克巴爾早就逃走了，於是警方隻能將伊克巴爾的父親和兩個兄弟帶走，想要借此引出伊克巴爾。但伊克巴爾的家人在拘留所裏待了7天，伊克巴爾都沒有露麵。
警察為了盡快抓住伊克巴爾，隻能將一名與伊克巴爾關係密切的男孩抓起來。這次警察沒等多久，就等來了伊克巴爾的自首。不久，伊克巴爾在交了一大筆保釋金後，被放了出來。
對於第二次被捕，伊克巴爾毫不在意，但他的家人卻很擔心伊克巴爾繼續胡鬧下去會自毀前途，就給伊克巴爾安排了一門婚事。伊克巴爾反對這門強行安在他身上的婚事，他對父母說自己早就結婚了，妻子是他認識的一個男孩的姐姐。伊克巴爾沒有說謊，不過他對妻子並不感興趣，他隻是希望能將妻子的弟弟留在自己的身邊。
不久之後，伊克巴爾就開了一家電子遊戲廳。這是一家免費對外開放的遊戲廳，男孩們可以免費在這裏玩遊戲。伊克巴爾的目的並不是賺錢，隻是想利用遊戲廳引誘男孩上鉤。後來當家長們得知這個遊戲廳不正常後，就禁止自己的孩子去遊戲廳。伊克巴爾隻能將遊戲廳改裝成水族館。當水族館不再吸引男孩後，又被改成了體育館。
為了引誘被害人，伊克巴爾可是想盡了辦法。有時，伊克巴爾會故意扔到地上100盧比，然後藏起來偷偷觀察誰會撿起來。當有男孩撿錢的時候，伊克巴爾會立刻上前，非說男孩偷了自己的錢，並提出搜身的要求。然後伊克巴爾會將男孩帶到自己的住處去“搜身”，他性侵過男孩後，會將那100盧比送給男孩當報酬。後來，伊克巴爾還建立了學校、廉價雜貨店，隻為了滿足自己的戀童癖需求。
1993年，伊克巴爾得到了350萬盧比的遺產，這是他的父親留給他的。伊克巴爾利用這筆錢修建了一棟十分豪華的別墅，他經常邀請男孩到別墅來玩。
1998年10月，伊克巴爾再次被捕入獄。原來伊克巴爾在準備性侵兩名男孩時，被兩名男孩聯手打傷，男孩們在離開伊克巴爾的住所時還拿走了8000盧比。
伊克巴爾隨後報了警，開始一邊在醫院養傷，一邊等待警察的調查結果。警方本以為這隻是一起搶劫案，當抓住犯罪嫌疑人後，嫌疑人又指控伊克巴爾性侵。於是在伊克巴爾養好傷後，就被警方抓捕了。
這一次沒人幫伊克巴爾繳納保釋金了。伊克巴爾的家人對他這種屢教不改的行為十分失望，再加上家族破產，沒有人願意出錢幫助伊克巴爾。最後法院隻能將伊克巴爾的房產和商鋪拍賣。當伊克巴爾獲得自由後不久就得知，自己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就在伊克巴爾心灰意冷之際，他接到了一個噩耗，他的母親去世了。原來當伊克巴爾的母親得知兒子被抓後，生了一場大病，不久就離開了人世。這樣一來，伊克巴爾在世上再也無人可以依靠，他變得異常憤怒起來，他覺得這一切都是那兩名男孩和警察造成的，於是伊克巴爾決定展開一場報複行動。他開始了瘋狂的殺戮，他一邊打聽那兩名男孩的下落，一邊引誘、性侵和殺害男孩。為了不被警察注意，伊克巴爾在選擇下手對象時十分小心謹慎，盡量選擇一些流浪兒童。
伊克巴爾之所以能成功實現自己的目標，而且不被警察注意到，除了因為他小心謹慎外，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即執法部門的不作為。這讓巴基斯坦人十分憤怒，如果不是伊克巴爾主動自首，或者伊克巴爾的目標不是100人，那麽將會有更多的兒童被害。
死在伊克巴爾手中的兒童有100名，也就是說即使警方在沒有發現屍體的情況下，也應該對這上百起的兒童失蹤案重視起來。警方表示，他們一共隻收到了25起兒童失蹤的報案。那麽，為什麽失蹤孩子的父母不報警呢？
一名被害人的母親表示，她永遠不會去找警察幫忙，因為巴基斯坦的警察不會為人們，尤其是窮苦百姓提供服務。事實上，許多巴基斯坦人都害怕與警察打交道，即使他們去警察局報案，十有八九都會被拒之門外。
伊克巴爾的鄰居們應該早就注意到了異常。伊克巴爾的住所位於當地的繁華街區，那裏人來人往，應該有不少人注意到伊克巴爾常常將一些男孩領到家中，而且這些男孩基本上都是有進無出。最關鍵的是，伊克巴爾的住所經常會散發出鹽酸腐蝕屍體的酸臭味。對這種種異常現象，鄰居們都選擇了無視，或許在他們看來隻要管好自己家的事情就行了。
【更容易被征服的兒童】
當我們聽聞猥褻兒童和性侵兒童的事件後，通常會聯想到戀童癖。戀童癖是一種病態的心理，是以未成年人為對象獲得性滿足的一種病理性性偏好。戀童癖與針對兒童的性犯罪之間並不能畫等號。也就是說，戀童癖並不一定會對兒童實施性侵害，戀童癖是一種需要矯正的心理或精神狀態。
伊克巴爾不僅是一個戀童癖，還是一個性侵兒童的罪犯。那麽，像伊克巴爾這樣性侵兒童的罪犯為什麽會對兒童產生性欲呢？從生理成熟的角度來看，兒童不同於成人，不具備典型的**和繁殖能力等生理特征，即兒童稚嫩的外表通常不會讓人產生性欲。
性侵兒童的罪犯將魔爪伸向兒童，不單單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生理欲望，更是為了一種扭曲的心理滿足。兒童，不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上，其成熟度都遠不及成人。在麵對兒童的時候，成人占據力量和心理上的優勢。總之，兒童比成人更容易被控製。
提到被強奸的被害人，許多人都會想到女性。這倒不是因為性別歧視，女性之所以常常會成為強奸的被害人，是因為男女力量上的懸殊。因此當強奸犯用力量去製服一名女性，並強迫與其發生性關係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征服權力感，會錯誤地認為自己是個強大且具有力量的人。不過這種征服權力感並不是所有強奸犯都具有的犯罪動機，有些強奸犯或許是因為憎恨女性。
當一名強奸犯的犯罪動機是為了獲得征服權力感時，他在選擇目標的時候會傾向於選擇一些容易得手的、脆弱的人，因為這樣的人更容易被他製服，更加符合他的犯罪動機。
性侵兒童的罪犯比強奸犯更加強烈地想要製服目標，並獲得征服權力感，因此才會對兒童這種更容易順從自己的人產生性欲。即使兒童不順從自己，罪犯也可以輕易製服兒童，而且製服兒童要比製服一個成年女人更加容易。
據調查，性侵兒童事件常常發生在熟人之間。也就是說，性侵兒童的罪犯通常會向親朋好友的孩子下手，很少會去找陌生兒童。像伊克巴爾這樣為了滿足自己的性欲而向陌生兒童下手的罪犯雖然不常見、發生的概率很低，但十分可怕。
從伊克巴爾的犯罪經曆來看，最初他隻是用某些手段來強迫兒童與自己發生性關係，並未出現殘忍的殺人行為。但是後來當伊克巴爾因被兩名男孩指控性侵第三次入獄後，尤其是當他得知母親因此而去世後，他開始了殘忍的報複行為，凡是與他發生過性關係的男孩全都被他滅口了。在伊克巴爾看來，他殺死100名兒童固然殘忍，但他隻是為了報複。
這是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錯誤思維。其實許多連環殺手都像伊克巴爾一樣，不會認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錯誤的，在他們看來自己隻是觸犯了法律。伊克巴爾從來不覺得自己性侵男童是錯誤的，所以一再因性侵男童而入獄。即使伊克巴爾犯下了嚴重的殺人罪，他也不覺得錯在自己，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報複。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導致母親去世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他自己，而那兩名男孩也是被害人，他們隻是在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
或許一個正常人會在強烈的報複心理下犯下殺人罪，但他們不會頻繁地殺人，而且當他們恢複理智後，就會立刻覺得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會感覺到愧疚，因此會避免再次出現類似的行為。但伊克巴爾顯然不是，他頻繁地殺人，他的說辭是報複，但其實隻是為了滿足自己扭曲的心理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