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瘟疫
葉知秋立即瞪大了眼睛，因為陸銘這句話就是用葉知秋的嗓音說的，連葉知秋自己都分辨不出差別了。半晌，葉知秋才說道：“老天爺，你竟然還有這等本事！”
“厲害吧？”陸銘得意洋洋地顯擺道，“這屬於口技的一種。我跟一個江湖口技大師學的，為了學他的口技我可沒少花銀子，也沒少當孫子，他這才教我的。他說人的嗓子實際上能發出各種聲音，就看你會不會變聲。你掌握了變聲的技巧，找到了嗓子的發音位置，你就能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來，學別人嗓音說話也就小菜一碟了。”
“太好了！”葉知秋欣喜地點頭，隨即欲言又止，“不過……”
“又擔心什麽？”
“你就這一張人皮麵具嗎？還有沒有？”
“沒有了，天底下就這一張。”
葉知秋頓時大失所望，原本滿臉的興奮頓時煙消雲散，笑容也僵硬在了臉上，歎息道：“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葉知秋心想，自己想的太簡單，很多困難都沒想到，特別是易容問題。若隻有一張人皮麵具，如何易容為兩個人？因為陸銘若易容成自己了，那他呢？他可是囚犯，是要送回大牢的，沒有人皮麵具，自己如何易容成他？就算自己有心替他坐牢，那也沒辦法啊。
陸銘瞧見葉知秋那張患得患失的臉，就立即明白他在想什麽了，促狹地笑道：“你想說一張人皮麵具無法同時易容我們兩個，對吧？”
“是啊，三司會審你要替你爹上堂受審，我很可能也要跟隨尚書大人升堂問案，咱們兩必須同時出現，那時候該怎麽辦？”
陸銘微笑：“這個之前我就想過了，你穿上我的衣服，我再把你化裝成得了重病的樣子，並且對外說你得的是瘟疫，這樣別人都不敢靠近，你再蓋著被子捂住臉，就能掩飾過去了。”
葉知秋大喜，可隨即又想起什麽，有些結巴地說道：“那……郎中來治病……又怎麽辦？”
“別忘了，你是判官，是否請郎中，不是由你決定嗎？”
“這倒是。”葉知秋點點頭，又想起什麽，捋了捋山羊胡，“可是，你是囚犯，要在天黑之前送回大牢關押的，就算生病，獄卒也要仔細核實身份的，那就露餡了呀！”
“能否保外就醫？”
“不行的，你是死囚，這案子又是欽案，不可能讓保外就醫的。”
“這樣好了，我易容成你之後，去跟張天大人說，這件案子還有證據需要搜查調取，非常重要的證據，三天時間很緊，如果不連夜尋找是來不及的。再暗示你患病且可能有瘟疫，最好在外麵隔離。隻要多派兵甲看守，他應該會答應的。”
葉知秋凝神思索可行性。左思右想，覺得太冒險，但又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最後，還是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冒險一試，或許能行……”
“那咱們這就去刑部衙門吧。”
“等等，還有一事……”
“還有啊？我說小葉子，你有啥話能不能竹筒倒豆子，一股腦都說出來？”
葉知秋沒說話，盯著他，小山羊胡耷拉著，神態頗為不滿。
“好好！不叫你小葉子了。”陸銘無奈，兩手一攤，“知秋，你還有什麽話，慢慢說。”
葉知秋這才緩緩道：“假如你爹的案子……翻不了，該怎麽辦？”
“這還用問，翻不了我就得死，上刑場砍頭啊……”剛說到這，陸銘忽然覺得不對，斜眼望著他，“你明知故問，莫非有啥古怪念頭？”
“正是！”葉知秋點點頭，慘然一笑，“如果案子翻不了，你就用人皮麵具把我易容成你，替你上刑場挨那一刀，你替我贍養我娘，照顧我妻子，撫養我弟弟成材，反正我癱瘓了，廢人一個……”
“放屁！胡說八道什麽？砍頭自然老子去，用你啊？——行了，別說喪氣話。這案子一定要翻過來！”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滾！再說這些，我大耳刮子抽你哦！”陸銘低聲咆哮，心裏卻感到有什麽東西溶化了似的，“行了，別說這些，你趕緊把你衙門的事情和我需要知道的事情說給我聽。——成功屬於有準備的人。”
葉知秋歎了口氣，開始詳細說衙門每個人姓名、職位、性格等，還有刑部衙門及下設機構的職權和相互關係。接著又說了家裏的事，不過相對比較簡單，因為陸銘對他家很了解。
陸銘跟葉知秋互換了衣服，然後開始給葉知秋易容。
陸銘對自己的易容術非常的自信，雖然達不到人皮麵具這樣逼真，但隻是畫成一個大致模樣，且得了暴病的樣子，那還是比較容易的。
化好妝之後，葉知秋對著銅鏡看了看，點頭說道：“有幾分像了，反正得了惡疾，別人也不會靠近。
陸銘又給葉知秋在咽喉上製作了一個大疔瘡，紅腫嚇人。說道：“如果有人問你話，你就嗬嗬的，表示自己說不出話來就行了。否則聲音也會讓你露餡的。”
葉知秋跟著陸銘學如何發出可怕的病人呻吟的聲音，好讓人不敢靠近。
等他學會了，陸銘打了個響指，手握鐐銬鐵鏈，擺了一個戲劇裏大將出征的亮相動作：“萬事俱備，兵發刑部去者！”
“等等……”
“何事？”陸銘又拿腔拿調問。
葉知秋表情有些古怪地瞧著他，卻欲言又止。
陸銘看出古怪，放下架勢，彎腰湊上前瞅著他：“你又擔心什麽？”
“你……，你不可調戲於她！”葉知秋終於說話了，聲音很弱，臉已經漲紅。
“調戲她？——誰啊？”陸銘狐疑地瞧著他，眼珠一轉，馬上就明白了，笑嗬嗬指著他道，“瞧你這小心眼，你是說我易容成你，去你家的時候不許碰你的娘子吧？放心，她是我弟妹，我怎麽能做那禽獸不如的事情。”
“不是，我說的不是我娘子。”
“那是誰？”陸銘一時不明就裏，“莫非你納妾了？不對，你家可沒錢讓你納妾。嗯，你應該是有別的相好……”說到這，陸銘忽然明白過來了，笑嗬嗬道，“你該不會跟你那小情人納蘭骨藕斷絲連，成親了還暗地裏勾勾搭搭吧？”
“什麽勾勾搭搭，難聽死了！”葉知秋臉漲紅的跟豬肝似的，“我說的就是她，你不可……”
“行了，不就是女人嘛，我隻要想，伸手一大把，想當初……，算了，這時候吹那些牛做什麽。總之你放心，我不會碰她的。”
“嗯。”葉知秋點頭，“那咱們出去吧。”
已經易容裝成葉知秋的陸銘，邁步出了閣樓，叫來領頭的衙役。
衙役卻一邊走一邊盯著他臉瞧。
陸銘心裏咯噔一下，會不會有什麽破綻？不可能啊，剛才葉知秋反複看過了。別自己嚇自己。他很是威嚴的哼了一聲，用葉知秋的嗓音說道：“看什麽？本官臉上有花嗎？”
那衙役趕緊賠了個笑臉，拱手說道：“不是的。大人的臉好像有點腫了耶，是不是太過辛苦了？”
陸銘伸手摸了摸臉頰，頓時明白了，雖然人皮麵具能十足十地改變相貌成葉知秋的樣子，但是葉知秋要比他瘦一些。而陸銘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子弟，整天大魚大肉的，所以臉上要比葉知秋多一些肉。衙役就是覺得葉知秋忽然臉胖了些，所以才好奇地仔細瞧。
陸銘摸了摸下巴：“最近有點水腫，得找個郎中瞧瞧。”
衙役忙賠笑說：“判官大人您這是辛苦累的，您可是咱們刑部最忙碌的判官了，辦的案件最多，一個頂三個。大家都這麽說。”
陸銘道：“嘿嘿，趕緊把犯人弄回去吧。對了，他好像突然生病了，也不知道得了什麽病。喉嚨上長了個毒瘡，您得留點神，可能是瘟疫，最好別接觸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