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定了,小大夫

丁淩發短信問病好些沒有,時蕾說沒事了,謝謝。他說我想見見你。時蕾說不方便。很快他又發來一條:我第一次對女孩子動心,不知道要怎麽表達,給你帶來困擾不是我所願,希望不要因此討厭我,雖然有點俗,還是想說,做普通朋友好吧?

時蕾端著手機,“他說要做朋友。”

邢影坐在窗台上抽煙,被她突然出聲嚇得差點折下去,回頭瞪她一眼,“說夢話呢?”

時蕾不信她聽不懂,“曖曖昧昧的,怎麽做朋友啊?”電話丟在一邊不再去理。

“怎麽做不了?”邢影把煙蒂彈到窗外,“你跟翅膀都能當朋友了,跟別人還有難度嗎?”

時蕾呆愣半天,“是啊。”回個信息:好。合起手機用外屏照臉,左看右看,“我臉色兒不好嗎?”

“嗷嗷嚇人。”

“我說給翅膀嚇成那小樣呢。”

邢影忍俊不禁,“他怎麽著,怕鬼?那德行的,鬼見他都能跪下管他叫哥,他還怕鬼。”

時蕾噴笑,“他真害怕。我們誰都不願意跟他看鬼片,他一驚一乍的比鬼嚇人。”

高考結束那年暑假,他們幾個在碟屋看《陰陽路之我在你左右》,時蕾被迫挨著翅膀坐。女鬼在摩托車後邊探出頭時,翅膀正點煙,手一抖,燙壞了楊毅送她的格子短裙。過幾天很主動地賠給她一條複古長裙,一副土豪口吻地表示長出來那塊就當補償。時蕾穿去參加新老生聯歡,豔驚全場。他為此頗為得意,說長發長裙才是絕配,短裙短褲小家子氣。說時蕾沒自信才靠露大腿搏出位。時蕾再手懶也忍不住打他一腦袋包。

邢影抬頭看她,“你是笑啊,還是肚子疼啊?”

“笑。”

“好痛苦的笑聲。”

“真不願意跟你說話。”她趴在**,拿一把小剪刀剪著分岔的發梢。

“現在你好像找不著別人說話,謝謝。”

她不服氣地還嘴:“我自言自語。”

何香晉和丁冬吃完冰淇淋,翅膀送她倆回學校,才出門遇到了飛石的神龍尾老板長發哥,被拉進來又喝了個把鍾頭。

喝到一半,長發哥接了個電話,回頭告訴前台今天算招待,拍拍翅膀,老大不好意思地道個歉,先走了。翅膀跟店員聊了一會兒,困意上來就準備回寢室睡覺。臨走去了趟洗手間,外頭熙熙攘攘,洗手間裏靜得瘮人。洗手池一個水龍頭水流急得像抽瘋,擰開來濺了翅膀鏡片上一串水滴,他靠一句水龍頭,摘下眼鏡扯張紙巾擦幹,抬頭對著鏡子整理發型。鏡中映出身後的整個洗手間,一隻手自隔斷裏伸出,白皙修長。

寒氣猛地流串四肢,“啪”!眼鏡掉在地上,他驚恐地轉身,一腳踩了個稀碎。

翅膀小時候膽子也挺大的,六歲時候還跳牆到醫院太平間後邊偷花,送給胡同口看自行車老太太的外孫女,可是長大了卻開始怕鬼。他把原因歸咎於自家老爺子,身為一名老黨員不信奉共產主義,出門燒香進門拜佛、買房子選風水、做買賣挑時辰,給兒子起名都找大仙兒算,把翅膀徹底錘煉成一個唯心派。

這隻蝕骨銷魂的美人手,換做平時翅膀早一把扯過來,但在這二半夜的男廁所,隻會讓他牙打哆嗦腿打顫後脊梁上冒冷汗。

那隻手還掛在門上,和翅膀一樣,都沒有動。好半天,“嘔”的一聲,才又縮回隔間。

翅膀憋在胸口的氣終於呼出來。原來是個酒鬼,喝得男女廁所都分不出來了。低頭看看報廢的眼鏡,一腳卷飛,罵罵咧咧地往外走。聽見身後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慌忙閃身讓路,比見了真鬼躲得都快。

釉麵磚上沾了水,酒鬼踩上去,不意外地摔得四仰八叉。

該!翅膀回頭瞧好戲,酒鬼正費力地往起爬,居然是個爺們兒。到底看不過去,上前一步搭把手扶起他,“靠,還他媽挺壯的。”

“謝謝。”酒鬼醉得厲害,倒不忘道謝。

翅膀欣賞酒品好的人,幫人幫到底把他扶出洗手間,“哪桌的?”

“隨便。”看得出來他努力想把找回重心,但奈何腳下不穩,被半攙半拖帶到離洗手間最近的卡座坐下。

翅膀向服務生招手,“給他弄杯水。”

酒鬼接過水猛灌,翅膀阻止不及時,眼見他一大杯水下肚,都沒來得及衝進洗手間,扭個頭就現場直播了。

翅膀捂著口鼻勸他,“吐吧,全當洗胃了。”

他說不出話,垂著腦袋無意識地搖搖手,酒精在周身血管作亂,胃總算空了。好半天才緩過來,癱靠在椅背上喘粗氣。

“沒見誰過來找你呢。”翅膀掏煙,遞給他一根。“一人兒?”

“嗯。”他擺手謝煙。

“自己喝酒容易醉。”

“是啊……”酒鬼說完這倆字兒,抬頭看看他,忽然就沉默了。

翅膀跟男的沒話題,對方不開口,他也不負責暖場。兩臂伸平了搭著雙人沙發的靠背,左腳擱在右膝蓋上,跟著舞曲顫悠顫悠,仰起的頭隨路過的女服務員轉了半圈,喚住她,“西西妹砸~”下巴指著酒鬼剛肇的那堆事兒,“整個人來拾掇拾掇唄。”

那個叫西西的小姑娘一臉驚駭,“你吐的?!”

翅膀樂得要死,“我吐的你還能吃了咋地,張那麽大嘴。”

“惡心死了!”小姑娘端了餐盤作勢拍他。

翅膀揮手求饒,“別鬧別鬧,快去,熏死了。”

服務員走開,順便看了他對麵的人一眼,滿臉同情。

翅膀還沒收回笑意,酒鬼突然說:“我好像見過你。”

翅膀一愣,怪異地說:“這他媽是釣馬子的嗑兒……”眯眼打量這男人過於秀氣的五官,該不會是個彎的吧?

他哧聲笑笑,“你是東北人嗎?”

“黑龍江的。你呢,本地的?”

“嗯。”他點頭。

翅膀傾身彈彈煙灰,“沒少喝吧,一人兒出來買什麽醉?”

“……”

“沒事兒,也不是非得說。”他不過隨口一問,就算人家回答,他還不一定細聽。

“也沒什麽……”似乎覺得自己過於扭怩了,他換了副盡量輕鬆的語氣,“失戀了。”

“啊,理解。不是什麽丟人的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麽。”話是這麽說,沒有鏡片遮擋的雙眼可是一邊一個寫著倆“慫”字。

西西來清理地麵,順手將一杯浮著冰塊的水遞到翅膀麵前。翅膀齜個牙道謝,“唉呀對我這麽好,可怎麽回報啊,以身相許行不行?”服務員頭都沒回地走了。他撇撇嘴,“老是不肯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往嘴裏丟了一塊冰,嚼得哢哢作響,看那酒鬼憂鬱的樣子,忍不住問:“倆人處多長時間了?”

酒鬼搖頭,“鼓起很大勇氣才去告白,被拒絕了。”

翅膀噴了一桌子冰渣,“都他媽沒追上,你喝成這樣至於嗎?”

“就因為根本沒有開始,才這麽遺憾。”酒鬼瞪著他,似乎對他這種話很難以理解。“就是這個酒吧,7個月之前,第一次遇見。她不知道。我知道她眼裏從來沒有我,可還是決定去找她……一直覺得自己對感情這種事,並不會特別執著……”

哥們兒眼睛都紅了,翅膀擔心他哭出來,自己會受不了再踹他一頓,連忙甩出萬能安慰句,“還是沒緣分,啊,沒緣分。不是你的緣分。”

酒鬼繃著下巴,半晌,似是接受了他的說法,“我知道。可能我們的緣分隻到朋友了。”

“那也不遺憾啊,起碼你的感情她都知道了,那人家不同意,你也犯不著怨自個兒,是吧?能做的都做了,該說的都說明白的了。”話說的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忽然發現這小子其實挺人模人樣的,還一身牌子貨,從言談舉止哪怕是酒後的看來,也是斯斯文文家教很好的樣子,正是八到八十歲通殺的小白臉類型。什麽姑娘讓他追得那麽費勁?瞟了吧台一眼,翅膀傾過身子湊近他問,“飛石的啊?哪個?關西?”

他看著翅膀,猶豫片刻,“是S大的學生。經常來這裏。”

光瞧他隱忍的模樣,翅膀以為自己猜中了呢,結果弄出個S大的來。感覺就好像你覺得老師要告訴你考試題,結果他給你畫了整本書當重點。來飛石十個有八個是S大的,什麽神仙沒有?放棄猜測,翅膀重新倚回沙發裏,“完了呢,直接給你撅回來了?”

“差不多。”他苦笑。

翅膀比他笑得更苦,“現在這些女人啊,也不知道都想什麽?這麽純情的少年……妞兒要玩你,還不一來一來的。”

“聽著不像好話。”純情少年隻是醉了,並不傻。

翅膀笑得狡猾,“實際上是好話,我說的不中聽。忠言都逆耳。”

“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扯蛋。”對自己常掛在嘴邊的這句話,翅膀其實是很不屑一顧的,哪個好人不要幸福隻要刺激?看酒鬼愁眉苦臉的樣,跟韓劇裏憂鬱美少年似的,又多嘴兩句指點他,“聽老話吧,S大何處……你是S大的吧?S大何處無芳草,一棵不行咱再找。”

“受益頗深。”他舉杯,以水代酒敬他。

翅膀一杯冰水幹盡,哈出口白氣,“回了。明兒還有課。”

酒鬼坐那發愁,“車放這門口安全嗎?”

“相當不安全。你瞅那喝的,哪有一個穩當客兒,放塊石頭他們都能砸出孫悟空來。你開車來的?”

“嗯。本來,也沒想喝酒。”

“一人兒喝就這樣,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灌吐了。”這點翅膀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我幫你停學校裏邊去吧。你哪個學院的?”

“醫學院。”

“學醫的?那還沒深沒淺喝成這樣……我靠,醫學院是不在最北邊啊。”這是S大南門。

距離還不是最主要的問題,他懷疑地看著翅膀,“你沒喝酒嗎?”

“沒喝——”一個酒嗝反上來,“多少。跟沒喝一樣。”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飛石的長走廊,聽著身後零碎的步履。翅膀盤算了一番,推翻原計劃,“你上我們寢室住吧,有空床。要不我給你送到北門,還得走這麽遠回我學校,這五更半夜的上哪打車去?你明兒早起開回來上課也趕趟。”

酒鬼扶扶眼鏡,“我不用上課,我研三了。”

翅膀挑眉,刮目相看的樣子,“我剛才就想說,以你這條件,應該讓女人為你喝得哇哇吐才對。”

他不否認,卻說:“可就那麽一個讓我能為之喝吐的。”

“你這人賤皮子就別嫌遭罪。”翅膀罵完了覺得這台詞好熟,以前經常罵季老四的。

“是遭罪。”揉揉發酸的後頸,他說,“酒精畢竟隻能短暫鎮靜,解決不了實質問題。”

“你這麽說酒精它會難過的。它怎麽就隻能鎮靜呢?起碼還能催吐吧?看來你對酒精的認識的太淺薄了,我覺得有必要給你上上課。”翅膀是賊不走空,來趟酒吧,沒泡到姑娘,交一酒友也不虧,再說帶壞好孩子是他人生樂趣之一。“電話號來。”

念了自己手機號碼,酒鬼掏出遙控鑰匙開了車鎖。

按完號碼,翅膀問:“叫什麽……”四角車燈閃爍,他眯了眯眼睛,視及五步開外的那輛寶藍色X5後,一個名字脫口而出,“丁——淩?”

“嗯?”丁淩打開副駕的門,又一想,猛回頭。“你怎麽知道!”

眼鏡帥哥,醫學院碩士,超炫寶馬車,小冬給的提示信息一條條輸入合並。翅膀無言地抬頭看看夜幕後的蒼天,你這是看丁淩和時蕾緣分不夠,拿爺來湊?

世界就是這麽小,M城小,S市也不大。

兩方身份一表明,丁淩說:“難怪覺得在哪見過你,你常和時蕾來飛石…你眼鏡呢?”

凶手還打聽被害死者!翅膀來氣,“下酒了。”

枕著雙手平躺,毫無睡意,對麵**的丁淩已發出輕微鼾聲。

媽的,居然是來搶他貓寶兒的野狗。

能跟他嘮上半宿,翅膀自然覺得丁淩遠比敬敏航那假模假樣的更合拍。不過女人有女人的想法,時蕾傾向於誰,他心裏明白。丁淩不知道為什麽被拒絕,翅膀知道。那懶貓的擇偶原則一向是不求最好,但求安分。說好聽是與世無爭,說白了就是不上進。半點爭強好勝的基因都沒有,對於搶手的東西從來避之不及。吃飯都挑最難吃的食堂,就因為人少不用搶著打飯……這種二百五啊。可再怎麽說,也不至於連追到身邊的幸福,都懶得伸手拿過來吧?

翅膀做了件很多餘的事,摸出手機寫信息,寫給時蕾,老長的一條:這小大夫多好個人,有情有意有學問有前途有耐心煩,家庭出身好,長相沒得挑。能讓非爺誇成這樣的,繼周恩來之後,他是第二個。你別犯傻趕緊把握。

按了發送後,胸腔裏邊打小鼓。頭一次幹這保媒拉線的事沒經驗,詞兒整得是不是太懸乎了?寫成這樣,別說時蕾了,小晉都不能信。正想著,電話響了,他嚇一跳,接起電話就罵:“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幹啥呢?”

“你發短信給人吵吵醒的還敢說!”時蕾很無辜,打個嗬欠。“小大夫是說丁淩啊?”

“啊,我剛在飛石遇著他。為你買醉呢,高了,讓我拉回寢室了…喂?睡著啦?”

“你說,聽著呢。”

“我該說的剛都發給你了,你什麽感想?”

“他是麻煩……”

翅膀急了,“什麽不是麻煩!吃個飯還得張嘴呢,你現在到底想不想找對象啊?送上門的還嫌麻煩!你說你還想等啥吧!”

“啥也沒等啊。”她順話答話,聊得很不專心。

“我可跟你說,趁早把你那個什麽書記筆記的裝逼犯給我撇一邊去,我半拉眼睛瞧不上他。”

“為什麽啊?”

“瞧不上就是瞧不上。媽的,大白天坐火車買臥鋪,吃薯片還吃桶的。山炮!”

時蕾笑得直想哭,“你就拿這理由給我,我能服嗎?”

“你服不服哥這雙招子吧?我還能害你?那人什麽人品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電話那頭又沉默了,翅膀輕歎一聲,“我也看明白了,你這輩子找對象,也就那麽一個兩個的事兒,可以直接跟找婆家掛靠。別就圖省事,抽空尋思尋思哪多哪少,一天天迷糊的。”

“說話怎麽跟我媽似的!”

“呸,養你這姑娘我心都得操碎!”他伸直枕麻的手臂甩了甩,“有空再嘮吧,早點歇了。都他媽幾點了還不睡覺!”他才不信她那套被短信吵醒的說詞,睡著跟昏過去似的人,被抬走了都不知道,能讓提示音吵醒?

早餐桌上,時蕾夾起一塊胡蘿卜,極嚴肅地開口,“我要說句很稀奇的話。您幾個把臉都轉沒人的那邊去,誰也別把飯噴我盤裏。”

連時蕾都說稀奇的事……620們匆匆擱下食物,專心聽講。

時蕾說:“翅膀,和丁淩昨天一塊兒喝的酒。”

小晉沒聽明白起因經過。

丁冬低呼一聲買嘎。

邢影半啟著嘴唇,想笑又沒笑出來。

“丁淩還喝多了,在翅膀他們寢室住的。”時蕾把胡蘿卜塞進嘴裏,食不知味。

“唉,他跟非哥喝,能不多嗎?”

“這倆人怎麽還搭擱一起去了?”

“師哥知道丁淩就是追你的人嗎?”跟敬敏航一比,待遇差別也搞得太明顯了。

七嘴八舌一通追問,時蕾說不清楚細節,無法滿足她們旺盛的求知欲。小晉和邢影下午沒課,準備去翅膀學校一探究竟。

笑聲自門口傳來,敬敏航和幾個男同學魚貫而入。丁冬迅速將所有飯菜倒給何香晉,豎起不鏽鋼餐盤照照自己的臉,晃了晃滿頭小辮朝他招手:“敬哥哥,這裏。”

敬敏航走過來,“全家都在啊。”

丁冬嫣然,“我們就要吃完了,你坐這兒吧。”

何香晉對著滿盤食物,不滿地瞪丁冬一眼,“人家還沒吃完。”

“你吃太多了!”

“慢慢吃,我們下午前兩節沒課,不著急。”敬敏航笑得親切,“時蕾多吃點啊,後天就比賽了。”

邢影問:“什麽比賽?”

“排球比賽。”丁冬搶白,“我們和法學院學生幹部的友誼賽!”

“你要上場?”邢影不讚同地瞪視時蕾,哼一聲,“別作死。”

“這可是我們主力。”敬敏航拍拍時蕾的肩膀,“體育部的不許上場,電院學生幹部裏,時蕾這麽職業的排球女將少之又少。”

“你少哄騙俺們給你賣命。”邢影不屑,“不說友誼賽麽,隨便整兩個人上去玩玩得了。”

“話怎麽能這樣說,阿不……”丁冬為她集體榮譽感的稀缺感到汗顏。

女暴君完全聽不進諫言,“你閉嘴!”

時蕾揉揉手腕,“打排球沒事,我中學時候是高手。”

“是~”邢影怪聲怪氣地接道,“高腳那是足球。不用你得瑟,回頭肚子疼……”

及時把她將要說出少男不宜的話捂回嘴裏去,時蕾衝敬敏航幹笑。“放心。”她鄭重表示,“一定完成組織交下來的任務,拿下法學院。”

“牛逼吹得個響當當!”邢影罵她。

何香晉忙著吃飯,丁冬沒敢吱聲。

敬敏航打飯窗口排隊去了。

二食堂以美豔著稱的老板娘笑眯眯地看著用餐長龍,如同看著一張一張鈔票排隊往她荷包裏滾滾流,盛飯動作越加快速,“下午又有比賽哦?打球好喲,增強體質。”還能增加飯量,球場上折騰倆鍾頭到飯堂都往死吃。老板娘的笑容真誠極了,誰見錢不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