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慘淪為COS社的苦力
1.
華麗的紅色大門鑲著令人眩目的金邊，四周的牆壁上則掛滿了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晶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再加上屋頂上那一麵大大的彩鏡，陽光在鏡麵上折射出了七彩的光影。
整個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活動樓簡直就是一個發光體，讓人不敢逼視。
翟曉羽站在門口，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樁建築物，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這……這不是動漫裏才會出現的華麗場景嗎？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忽然腦子裏又想起昨晚那名“吸血鬼少年”鐵青的臉色……他現在應該就在裏麵等待著自己吧？
“還債”，一想到這兩個字，翟曉羽不禁在心底打了好幾個寒戰。
聽說那少年就是COS社的社長呢，而她又不小心弄壞了COS社向校長借來的“鎮校之寶”，不知道今天那個社長會給她什麽樣的教訓啊？
唉，為什麽剛來新學校就會欠下滿身債呢？雖然她也很喜歡COS，但以“還債”的方式入社，還真是讓人開心不起來啊。
深深地吸了口氣，翟曉羽鼓足勇氣，輕輕推開了那扇紅漆的大門。
“吱呀”一聲，隨著門隙漸漸敞開，一個令人意外的場景呈現在了她的麵前——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漆黑。
刹那間，不知從哪裏飛掠而來無數點綠色的光芒，像天女散花一般，朝四下裏飛射了開來，綻放出令人眩目的光彩。
那是熒火蟲！
無數的熒火蟲在黑暗裏飛舞，輕輕悠悠地，如同一盞盞小燈漂浮、閃爍著，驅走了黑暗裏最為寂寞的寒冷。
突然，“啪”的一聲，又不知從哪裏打出了一道強烈的光柱，投射在了夜幕的中心。
光線一下子亮了起來，勾勒出了一對正在深情相擁的少年男女。
少年穿著古代日式武士裝，一頭紅色的長發高高紮起，俊美的臉頰邊，刻著一個十字型刀疤，他的腰間，掛著一柄武士刀。
而被擁住的少女，也是穿著一身清雅的和服，正神情哀傷地伏在少年的肩頭。
沉寂半晌，少年終於悲傷地開口。
“熏，再見了。”
這不是……這不是《浪客劍心》裏，劍心告別神穀熏的那一幕嗎？這經典的一幕，曾讓多少少女為之心碎啊？
翟曉羽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見的一切。又往後退了一步，她看了眼紅漆大門旁那掛著的金色招牌——
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活動中心
沒錯呀！她沒走錯地方。但為什麽一打開門，麵前出現的會是劍心和神穀熏呢？
難道……她無意中穿越到了異時空嗎？而COS社的大門其實就是穿越到異時空的“奇異之門”？
興奮，又一點點地在體內升溫了。
她穿越了！
她終於穿越了！
哈哈哈！
強忍著心中無比的激動，翟曉羽馬上取下背在身後的大背後，掏出了包裏的《穿越異世界大法》，刷刷刷，在小冊子裏添上了這樣一行字——
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大門，就是穿越異時空的“奇異之門”！
記下這最為重要的“穿越訊息”，翟曉羽歡呼了一聲：“劍心，我來啦！”說完就往裏麵猛衝。
然而，才剛剛衝進COS社的門口，又是“啪”的一聲，所有的燈光亮起，而相擁的少年男女也已放開了對方。
紅發少年劍心對著翟曉羽微微一笑：“歡迎來到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我親愛的新社員。”
“吱呀——”紅漆的大門隨著那道聲音緩緩地關上了。
翟曉羽一下子呆住了。
這聲音聽起來好耳熟啊！
翟曉羽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劍心，除了臉頰邊那個十字刀疤，怎麽連臉部輪廓也那麽熟悉呢？腦海裏仔細搜羅了個遍，忽然靈光一閃，難道這位就是COS社社長井律堯？！
也許是因為那一身簡單的武士裝與臉頰邊的十字刀疤，現在的井律堯幾乎跟那個邪魅的有著豔紅眸色的吸血鬼判若兩人呢。
夢想的肥皂泡再度被無情擊碎。她竟再一次誤會了！翟曉羽沮喪地垂下了頭。
失神間，一隻小小的熒火蟲飛過來，停在了翟曉羽的鼻尖上，那尾巴上的綠光，還在一閃一閃的，就如同天空灑落而下的星星。
這個井律堯究竟是去哪裏弄來了這麽多漂亮的熒火蟲啊？
正要開口問出心底的疑問，不知從哪裏爆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冷喝：“井律堯，你給我收斂一點！”
那一聲大吼，讓現場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而正一臉懶散微笑的紅發少年劍心也是渾身一顫，臉色刷地一下轉白了。
翟曉羽正驚異於眼前那人的變臉速度，卻隻聽見“啪”的一聲，不知又是誰拉了電閘，頓時讓整個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陷入了一片恐慌和黑暗之中。
隻有點點熒火蟲的光芒隱隱照出了那一個個驚慌的身影。
“發生了什麽事？”站在門口的翟曉羽不解地眨了眨眼。
黑暗裏，似乎有一陣**響起，腳步聲匆忙而混亂，緊接著是一場莫名的爭吵聲——似乎起源於井律堯和某個正怒氣衝衝的女生。
“該死的井律堯，你就不會不浪費錢嗎？你給我起來！”
“啊，思亞，別這樣！再怎麽說我也是社長。”
“就算你是總統也沒用，給我過來！別以為讓人關了電閘，我就找不到你！你即使化成灰，我也知道你在哪兒！”
“思亞，COSPLAY是連心也要COS到位的！你不能這樣！”
“什麽連心也要COS到位？！井律堯，幾天沒教訓你一下，你就皮癢了嗎？現在社裏的資金有多緊張你難道不清楚？竟然還敢這樣浪費！說，這些熒火蟲你花了多少KUSO幣？”
“不多啦，我是向生物社的學長低價買的——很低很低的價。”
“低價？這低價也是一筆龐大的金額吧？該死的井聿堯！你別想誆我！你所謂的低價，在我的眼裏就是高價！”
“思——思亞——啊——痛——痛啦——你輕一點——”
“輕？我還嫌不夠重呢！你給我老實過來！”
“我不要——救命——救命——”
呼救聲漸行漸遠，一路伴隨著響起的是乒乒乓乓各種東西翻倒的聲音，似乎是某人被強行拖向了另一個方向……
現在這又是什麽狀況啊？
一頭霧水的翟曉羽正想摸進黑暗裏探個清楚，隻聽見“嘭”的一聲，類似房門大力關起的聲音，終於整個房間又恢複了安靜，那慘烈的“救命”聲徹底被阻斷了。
忽然又是“啪”的一下，電閘又被人打開了，COS社重新恢複了光明。
“我就說了嘛，社長肯定又要挨K了。”
“誰讓社長屢教不改呢？”
“唉，現在也隻有思亞學姐能治得住社長了……”
“不過，社長也挺可憐的，每次都被教訓得好慘！”
“但……我能不能小聲說一下，社長其實是應該教訓一下啦！”
……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少男少女們聚集在了一起，低聲討論著，幾乎所有的人都滿目同情地看向右邊拐角處一處房門緊閉的小房子。
翟曉羽也好奇地探頭望了過去。那房間裏是不是有什麽？
就在這時，穿著一身清雅和服的“神穀熏”朝翟曉羽走了過來：“翟曉羽同學，你來啦！”
這樣近的距離，終於讓翟曉羽看清了“神穀熏”的樣貌——正是昨天扮演被吸血鬼少年吸血的少女。
“啊，是呀，井學長叫我今天來社裏報到。”
“歡迎你加入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這個大家庭。”女孩清秀的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我叫薇雪。”
“你好！”那甜美的笑容，頓時讓翟曉羽對這個女孩心生好感。
“這雙耳朵真可愛。”薇雪瞄了眼翟曉羽發間那對毛茸茸的耳朵，開口讚歎道。
“謝謝，這是剛才一個朋友送我的呢。”
“你先坐一下吧！社長他……”說著，薇雪朝那個正緊閉著房門的小房間悄悄地看了一眼，然後回過頭看著翟曉羽，似乎在思索著措詞，“呃……社長他一會兒就會出來了。”
“哦。”翟曉羽雖然乖乖地應著，卻是更加好奇地不斷朝那個房門緊閉的屋子觀望。
為什麽大白天的房門要關得這麽緊呢？
井學長是在裏麵嗎？
聽剛才那“救命”聲消失的方向，應該是這裏吧？
難道是……裏麵藏著什麽驚天大秘密？
剛才那一場騷亂又到底是什麽？
無數的疑問糾結在一起，翟曉羽腦袋裏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了。
“這樣的事在我們社是很常見的。曉羽，你以後就會習慣了。”薇雪領著翟曉羽走到一邊。
一些社員已經拿著捕蟲網，在捉那些滿天飛舞的熒火蟲了。
“原來社長是想給新社員來一個華麗的歡迎會呢。”薇雪微笑地解釋，“剛才那場COS是社長特意精心安排的給你們這些新社員的見麵禮。”
“呃……原來是這樣。”翟曉羽心中不由嘀咕。
這算是歡迎會嗎？
那可是動漫裏最經典的離別場景之一呢，這個世上沒有人會把離別場景當成歡迎會的見麵禮吧？
這頂多算是井社長的一場個人秀！
“真是一場別出心裁的華麗COS啊！”翟曉羽心生感歎，“那些熒火蟲真是太漂亮了。而且一下子有這麽多，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是啊，我們社長就喜歡這些華麗而高調的東西，雖然華麗的東西大家都很喜歡啦……”薇雪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但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我們社資金緊缺。”
聯想起剛才那道憤怒的女聲，翟曉羽似乎有些明白了，眨巴著眼睛偷偷問道：“那井學長他，是被剛才那個女生拉進裏麵去了嗎？”終於忍不住提出了心底的疑問，翟曉羽邊問還邊用手指了指那間房門緊閉的房間。
“嗯，是呢，現在社長他……”薇雪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他大概是在‘受刑’吧！”
受刑？
翟曉羽眼睛一亮，隨著這兩個字，腦海裏不自覺地勾勒出一副“精彩”的畫麵——一名穿著黑色緊身勁爆服裝的女王，手上揮舞著一根長長的皮鞭，正肆意鞭打著腳下可憐的貌美少年，女王一臉邪惡與獰笑，少年則在角落不斷地哆嗦著……
“咳咳！”看到翟曉羽呆呆的表情，薇雪以為嚇到了新來的社員，連忙輕咳了兩聲，“曉羽，其實我們思亞副社長是個很好的人啦！”社長和副社長的名譽還是要維護的啊。
原來將井律堯拖進房間的女生是副社長嗎？
這個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還真是奇怪，社長竟然怕副社長呀！
2.
翟曉羽一個人坐在一旁，無聊地打量著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活動中心大堂。
整個COS社的大廳就像一個圓形的小廣場，在四周每隔一段距離就豎立著一根圓柱形的大柱子，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和線條，整個線條有一種飛揚的感覺，使得整個大廳的氣勢也張揚了起來。而在每兩根柱子的中間，則懸掛著大幅大幅動漫的圖片，翟曉羽看到那一張張動漫劇照，眼神炙熱得都快在上麵灼出一個洞來。
翟曉羽看到那些劇照的框框閃爍著亮麗的光芒，不禁走上去看。天哪，竟然是水晶……水晶相框啊！翟曉羽驚訝地張大嘴巴，原來COS社這麽有錢啊。
翟曉羽參觀完整個COS社，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現在社長和副社長還在房間裏“密談”，而其他社員則忙著收拾殘局。
她是個新社員，對眼前的一切狀況又不了解，隻好坐在這裏發呆了。
一邊打著嗬欠，一邊打量著那些來來往往的社員。她發現這裏所有的社員，都是俊男美女呢，每個人的五官都很精致俊俏。
這時，翟曉羽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左右觀望了眼，沒看見原本應該早她一步到達的身影。翟曉羽不解地四處觀望：“咦？慕亦揚還沒來嗎？”
奇怪了，剛才他應該是先走了呀！
想起來COS社之前發生的事，翟曉羽就覺得一陣汗顏。當時自己跟偶遇的項泓談得極為投機，就把慕亦揚給曬在一旁了。說起來還是有那麽一點小小的愧疚的。一聊起動漫，她就不小心把所有東西全忘了。她發誓，她真的是不小心的啊。雖說這種不小心的次數以前發生得也不少……那個……不知道那個慕亦揚會不會生氣呢？
而一旁忙碌完的薇雪似乎也發現了該來報到的人還沒來，便走到COS社門口，打開紅漆大門向外張望。
“都這麽遲了，剩下的兩個新人怎麽還沒到啊？”
“兩個？”翟曉羽聽到了薇雪的話有些疑惑。原來除了自己和慕亦揚還有別的新人啊？
“是啊，這一次我們社可是收了三名新社員呢。”薇雪回過頭朝翟曉羽淡淡一笑，“不過，真正考進來的，隻有一個。”
翟曉羽吐了吐舌。她知道薇雪的意思，她和慕亦揚兩個人是為了還債而來的。說起來，好像還是她把慕亦揚牽扯進來的。
心底的內疚感再度加深了那麽一點點……
“啊，有一個來了！”正探身在門口觀望的薇雪忽然開心地喊了一聲。
翟曉羽驚訝地抬起頭，就看見一名少年風風火火地往這裏衝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少年一邊擦著汗，一邊連聲抱歉。
隻見他穿著一身米色的休閑服，栗色的短發在空中輕舞飛揚，陽光般的笑容燦爛地綻放著。
唉，為了修那輛單車還真是耗了他不少時間呢。
翟曉羽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瞪大了眼睛看著門口站著的少年：“原來你也是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新成員啊？項泓——”
“啊，翟曉羽！”看到翟曉羽，項泓眼裏也露出了驚喜萬分的神色，“我們還真是有緣呢。”
“是啊！”被少年唇邊那比陽光還燦爛溫暖的笑容所感染，翟曉羽頓時覺得原本沮喪不已的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不禁也扯開了嘴角，“以後我們就能一起經常談論動漫了！”
“啊，另一個也終於到了！”正當兩人又要開始一場火熱的動漫大討論時，薇雪的聲音卻突然插了進來。
翟曉羽轉頭望去，就見慕亦揚正往這裏緩步走來。他上身穿著一件純白T恤，下麵是一條簡單的牛仔褲。明明應該是很普通的衣服，可是偏偏讓人覺得那麽光亮，仿佛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隱隱的貴氣。
翟曉羽使勁地揉了揉眼睛，自己真的沒看錯啊，感覺慕亦揚身上的確籠罩著一層光圈呢。前兩次碰見時怎麽沒有發現呢？翟曉羽撓了撓頭。
可能是前兩次自己都處於緊張狀態吧，她暗暗心想，眼睛卻始終定格在那個發光的少年身上沒有移開。
隻見有幾名女生一見到他，立刻圍了上去，在他身邊不斷地說著什麽，雖然慕亦揚隻是淡淡地點頭或是淡淡地輕笑，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熱絡的樣子，但那些女生們卻依舊笑得異常燦爛，開心得好像要飛上雲霄去了一般。
“慕亦揚果然還是我們KUSO學院最受歡迎的男生啊！原本以為今年有新生進來，女生們會轉移目標呢……”薇雪看著被眾女生包圍的慕亦揚，心生感歎。
“啊，他不是新生嗎？”翟曉羽意外地伸手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你以為他是新生啊？”薇雪失笑地看了翟曉羽一眼，“慕亦揚跟我、社長以及副社長一樣，比你們高一屆，都是同一個班呢。他不僅長相完美、頭腦聰明，而且成績全校第一、能力全校NO.1。慕亦揚的一切都那麽完美，幾乎挑不出毛病來，他可是我們KUSO學院的王牌人物呢！思亞副社長從他入校的第一年就一直想拉他進COS社了，可惜一直沒什麽機會，沒想到這次陰差陽錯，竟讓他成為了社裏的新成員……”
“那他不是已經在KUSO學院待了一年了？”翟曉羽眼睛裏的意外又深了兩分。
“有什麽問題嗎？”薇雪奇怪地打量著翟曉羽。
“可是，昨天晚上，他竟然不知道回宿舍的……”翟曉羽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淡淡的、十分溫和的聲音打斷了——
“翟曉羽同學，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慕亦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翟曉羽的麵前，唇邊還掛起了淡淡的微笑。
翟曉羽眨了眨眼，他要跟她說什麽？
就在這時，那扇從剛才一直緊閉著的門忽然開了，從裏麵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女聲：“新生是不是已經來了？那麽，所有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成員都進來開個短會。”
“你們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吧！副社長叫大家開會了。”薇雪輕輕拍了拍翟曉羽的肩，“現在思亞副社長正在氣頭上哦，你們要記住，在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有一個宗旨——寧願惹急社長，也絕不觸犯思亞副社長的任何一項禁忌。”
“什麽禁忌啊？”翟曉羽的好奇神經又被挑起了。
“以後你就知道了。”薇雪拉著翟曉羽向女聲傳出的方向走去，項泓和慕亦揚也一前一後地走進了COS社，向那扇被打開的門走去。
沒有人看見，在轉身進門的時候，慕亦揚黑沉的眼眸裏似乎閃過了一絲鬆了口氣的神色。
門內是一間寬敞的會議室，裝飾擺設和活動中心的大堂沒什麽區別，隻是少了到處飛舞的螢火蟲，倒也顯得整潔了不少。
長方形的會議桌旁，社長井律堯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眼眶四周卻隱隱帶著一圈青紫色，臉上透出一股無法掩飾的委屈。
他……是被人打了吧？
翟曉羽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就看見緊挨著井律堯的位置上，坐著一名美麗而又氣質高貴的少女。她有著一頭長長的棕栗色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給人一種慵懶而優雅的感覺。而且她的皮膚相當白晳，五官鮮明而精巧，略略帶著一點混血兒的特質。
又是一個幾乎無可挑剔的美少女呢！
“她就是我們思亞副社長。”薇雪好心地在一旁向她提醒道。
“哦。”翟曉羽點點頭，跟著薇雪入座。
就見思亞淩厲的眼神一一掃過眾人：“我隻是不在幾天，你們就給我捅了這麽大的亂子嗎？”她那娟秀的眉峰攏成了一座小山丘，“你們知不知道，如果被校長知道神像毀壞的事，我們整個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人可能都會被他無聲無息地滅掉！”
眾人聞言全都一致地打了個寒戰。
而此時的翟曉羽的腦海裏又自動生成了一副畫麵——
那個“未曾見過一麵”的校長大人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有著詭異的綠眼，滿頭散亂著白發，身穿黑袍，頭上帶著黑色巫帽的邪惡巫師。
整個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被滅掉啊？！
翟曉羽托著腮幫子，陷入冥想。
到時她一定會化身為與邪惡對抗的美少女戰士，與那個“邪惡的巫師”進行一場殊死搏鬥。
嗯，一定是這樣的！
看來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未來很需要她！她可是社裏的唯一的救星！
越想越激動，仿佛自己已經陷入了與邪惡巫師的生死戰鬥，翟曉羽“嘭”的一聲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大喝：“可惡的巫師，我一定會替月行動，消滅你！”
在座所有的人都詫異地看著一臉激揚的翟曉羽。
過了很久，處於戰鬥中的翟曉羽終於注意到了四周的詭異目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井律堯則將憤怒的目光牢牢鎖在了翟曉羽臉上，犀利的眼神像刀子般幾乎要將她大卸八塊。
“思亞，就是她把神像弄壞的，應該負起責任的人是她！”井律堯猛地伸手指著一臉瑟縮的翟曉羽，淒淒的眼神卻轉向了旁邊的美少女。
神仙作證，那個罪魁禍首可真的不是他啊！
“你給我閉嘴！”思亞冷喝了一聲，打斷了井律堯，“如果不是你把神像擅自借了出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井律堯委屈地扁扁嘴，失落地放下了指著翟曉羽的手，可憐巴巴地蜷在一邊不再吭聲。
為什麽思亞罵的人總是他？他可是社長耶，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最大的一位！可是……嗚嗚嗚……這到底是為什麽？
“從現在開始，我們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全體成員必須進入一級備戰狀態。神像已經秘密送去修複，但所需的資金數目實在太過龐大，COS社目前已經欠下了巨額債務，陷入了嚴重的經濟危機之中，所以……”思亞微微一頓，嚴厲的目光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臉龐，“為了社團的未來，從現在開始，每個COS社的社員都要給我去打工，盡可能地賺到KUSO幣，然後統統上交社團，以便我們償還修補神像的費用！”
“所有成員，從今開始行動！每三個人一組，通力合作，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到KUSO幣！賺不到的人……”思亞慢慢站了起來，美麗的眼眸裏寫滿了森冷與強勢，“我就讓他們下地獄去！”
3.
一散會，翟曉羽就開心地拉過項泓，繼續開會前他們未完的聊天事業：“沒想到你也是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成員啊？”
就在剛才他們分道揚鑣後，她還想著他們什麽時候能再見麵呢？在新環境，能碰上誌同道合的朋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但沒想到這麽快就碰上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呢。”項泓兩眼笑得眯成了線，“我是昨天剛來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麵試的，後來社團通知我通過了，我太開心了，所以今天來報到的時候，有點小小的興奮，單車才會騎那麽快……”
“你騎單車的時候很帥氣！”想起剛才的相遇，翟曉羽笑了起來。神經大條的她從來不吝嗇對別人的讚美。
“嗬嗬，謝謝。”項泓俊秀的臉上浮上了兩朵燦爛的彩霞。
眼前這個女孩的笑容好有感染力，雖然大大的眼鏡遮住了她大半臉龐，但當她笑起來時候，就好像所有的陽光都跑到她的臉上去了，讓人不自覺得跟著開心起來。
低頭看了眼翟曉羽一直緊抓著自己的手，項泓心底微微顫動了一下。剛才手被握住的那一瞬間，心跳似乎有那麽一點點地加速了啊！
“我們真是很有緣。”可惜向來粗線條的翟曉羽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依舊熱情滿滿，“現在我們不僅同是COS社的社員，而且還是同一個小組的！”
就在剛剛的“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打工行動方案”裏，翟曉羽、慕亦揚還有項泓三個人被編為了一組，並且被下達了“通力合作，共同進退”的死命令。
“以後我們不僅可以一起工作，而且可以隨時聊動漫了。”能交到好朋友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啊！
翟曉羽眉開眼笑地轉頭看了眼正獨自坐在一旁喝飲料的慕亦揚。哇，那抹光圈還在呢。
不過，怎麽看起來他好像有點點不太高興的樣子呢？對了，剛才他好像有什麽話要跟自己說吧？
放開了項泓，翟曉羽朝慕亦揚走去：“你剛才好像有話要跟我說吧？要跟我說什麽？”
慕亦揚看了翟曉羽一眼，然後放下了手中的飲料，淡淡地道：“沒什麽。”
真是奇怪的人。翟曉羽蹙眉，正想追問，肩上一沉，不知是誰拍了自己一下。
翟曉羽回過頭。這一回頭讓她一下驚退了好幾步。
隻見井律堯正滿目陰森地瞪著自己。滿目陰森就算了，他什麽時候無聲無息地來到自己背後的？
“社長？”翟曉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井律堯朝著門口努了下嘴。
“啊？”翟曉羽更加疑惑了。
井律堯又努了下嘴，這回還故意做出了猙獰恐嚇的表情。
可惜……翟曉羽還是一頭霧水：“社長你要跟我說什麽嗎？”
井律堯抓狂了，隨手抓住了從他身邊經過的一名社員：“你跟那個翟曉羽說，馬上給我去打工！現在竟還有時間閑聊嗎？！她就算再打上十年工，也還不清債務！”
那個被揪住當“傳聲筒”的可憐社員，隻好硬著頭皮向翟曉羽重複了一遍。
翟曉羽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今天怎麽大家都這麽奇怪啊？社長明明就站在自己麵前，還非要讓別人跟自己傳話？
井律堯見翟曉羽還在那裏發愣，又氣惱地揪回那個社員：“繼續問她，還想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
此時，井律堯一張漂亮的臉上早已陰雲密布。都是這個翟曉羽害的！不僅讓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陷入了史無前例的大危機中，也害得他被思亞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是絕對絕對不會跟不美型的人說一句話的！
上次吸血鬼事件，他可是打破了他人生的大原則，跟這個倒黴蛋講了好幾句話哎。
不過，絕對絕對是不會有下一次了！
社員苦著臉，看了翟曉羽一眼。
“去就去嘛！”雖然還是滿頭霧水，但翟曉羽為了不讓那個可憐的社員為難，立刻一手拉起項泓，一手拉起慕亦揚，飛身逃離了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
唉……社長可能是太生自己的氣了吧？連話都不肯跟她說了。
“刷刷刷——”
在校園裏的寂靜小道上，有三個人影正拿著掃帚忙碌著。
輕風吹過，揚起縷縷塵灰，三個人都不禁將掩在口鼻上的布條又掩緊了些。他們已經整整忙碌了三個小時了，然而結果是掃過了這條小道，還剩三條等待著他們。
而這三個可憐的人兒正是——翟曉羽、慕亦揚還有項泓。
此時兩名少年正各自站在一個角落沉默地打掃，看起來似乎都沒什麽精神。
項泓一手拿著掃帚，一手按揉著酸痛的肩膀，原本陽光般的燦爛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淒苦。
而另外一邊的慕亦揚，臉上雖然仍舊是淡淡的，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顯露出來，但眼眸裏的森寒幾乎能凍僵方圓幾裏的生物。
慕亦揚冷著臉放下掃帚，抬頭看了看天色，就快要天黑了，再不加緊一些，他們可能連晚飯也不要吃了。
正要埋頭繼續幹活，耳邊卻傳來了咿咿呀呀的歌唱聲。疑惑地轉過頭，隻見不遠處的翟曉羽正以一種十分詭異的狀態掃著地。
她兩手緊緊抓著掃把柄，然後將掃把頭置於地上放在身前，身體前傾成衝鋒狀。然後，推著掃帚一個飛奔。掃帚與地麵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嘶鳴，灰塵也高高揚起，激得原本正唱著歌的翟曉羽立馬閉上了嘴，慌忙捂住口罩。
慕亦揚的青筋直跳。
這真的是在掃地嗎？她確定她不是在拿著掃把拖地？
大概是注意到身後的注視眼光，翟曉羽轉過了頭，正好對上了慕亦揚詭異的視線。
“我很帥吧？”翟曉羽摘下口罩衝著處於怔愣狀態的慕亦揚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扯開嘴角燦爛地笑了。
慕亦揚嘴角抽搐，他感覺有些暈眩，這個女孩還真是挑戰他的神經啊，怎麽她的每句話、每個舉動都不在正常的思考範圍之內呢？
誤以為慕亦揚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翟曉羽開心地轉過頭繼續開始唱歌，繼續精神昂揚地開始拖地之舉。
慕亦揚疑惑地盯著那個背影。
為什麽她還是那麽有精神呢？為什麽她總是笑得如此陽光燦爛呢？好像沒有任何困難能夠擊倒她一樣。
而此時回過頭去的翟曉羽卻在暗暗內疚，剛才看到一臉疲憊的慕亦揚，其實她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呢。畢竟現在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自己還是有很大一部分責任的啊。
昨天，他們一起去找了學院的勞務處，因為三個人是一組的，再加上KUSO學院原本講究的就是團隊合作的力量，所以，就必須要找三個人都適合並能一起進行的工作。
給低年級的新生補習？
排除。因為她和項泓原本就是新生，不可能做新生的補習助教。
給學校做夜間保安巡邏？
排除。因為她是女生，不適合做夜間保安工作。
做服裝社的臨時模特？
排除。因為她個子太小，不符合走秀模特的標準。
……
結果，因為她的個人原因，他們三人在學校勞務處磨了半天，最後隻能挑到兩份體力活。原本是三份，因為其中一份——打掃廁所，在遭到了慕亦揚前所未有的強烈反對之後，隻好作罷，剩下的那兩件——
一是打掃學校的每條小道。
二是送報紙。
不過，也是兩件辛苦的體力活啊！
項泓對此並沒有說什麽，還是那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他似乎做什麽都無所謂。而慕亦揚就不同了，雖然什麽話都沒說，但臉色卻有點難看。
記得薇雪曾說過，慕亦揚是個追求完美的男生呢，做這些粗重的活，可能真有些為難他了吧？
都是自己的錯。心中越想越內疚，翟曉羽正想走過去跟慕亦揚道歉，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見了另一道身影。
咦？什麽時候這裏又多出一個人了？
就在自己右邊不遠處，站著一名身材高大，頭上戴著黑色鴨舌帽，臉上架著大墨鏡的怪老頭。他的手上也拿著一把掃帚，卻並不是在掃地，而是在神秘兮兮地左顧右盼，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不是說現在這片區域的打掃就由他們三人負責的嗎？怎麽又多出一個人來了？
翟曉羽好奇地走過去：“老爺爺，您在幹什麽？”
原本在到處張望的怪老頭這才注意到翟曉羽的存在，回過頭，他打量了翟曉羽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小姑娘，不要這麽大聲說話，我正在偵察情況。”
“偵察情況？”翟曉羽一聽，眼睛都發亮了，“您在偵察什麽啊？”
“噓——”怪老頭以食指抵住唇，示意翟曉羽小聲些。然後一把拉過翟曉羽的手，飛快地藏身躲在旁邊的一棵大樹背後，又探頭探腦地往樹外張望了幾眼，見沒被別人看到，這才露出了稍稍鬆了口氣的模樣，摘下了臉上的眼鏡：“千萬不能被別人發現我的身份。”
其實這怪老頭的五官長得挺慈祥的呢，沒事戴著那麽大一個墨鏡幹什麽呢？
“您是什麽身份啊？”還沒等怪老頭回話，翟曉羽又一次開始了無邊的幻想。
這老爺爺是誰呢？看他這副打扮，莫非是——密探？間諜？還是……特工？
怪老頭再一次壓低了嗓門：“我是KUSO學院密探117。”
“117？”翟曉羽疑惑地托了下快要掉下鼻梁的眼鏡，“我隻聽說過007耶。還有密探117嗎？”
“007是我徒弟的稱號。小姑娘，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當然不知道117是什麽了。”怪老頭沒好氣地斜了翟曉羽一眼，“117比007大，對不對？”
翟曉羽蹙眉，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光從字數表麵上來看，117是比007大的多。”
“對嘛！”怪老頭臉上的神色這才像是微鬆了口氣般，“你再想想看，1比0大，對吧？”
“嗯。對。”翟曉羽點頭。
“那1+1+7＝9比0+0+7＝7大，對吧？”
“嗯，對。”
“所以，綜上所述，117無論是表麵還是裏麵都比007大。”
“好像是哦。”翟曉羽聽得有點頭暈了。
怪老頭頓了頓，最後總結陳詞：“反正你記住，117永遠比007大。”
“哦。”翟曉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您這117是幹什麽？到底在偵察什麽？”
怪老頭敲了下翟曉羽的腦袋：“笨！都是說密探了，根據密探基本守則第六卷第四章第九小節第三百七十六條規定——我不能告訴你。”
怪老頭再次不滿地橫了她一眼：“秘密能隨便告訴人的嗎？”
“哦。”翟曉羽隻好無趣地摸了摸鼻子。
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查好了！翟曉羽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可能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太過了，怪老頭又一臉歉疚地摸了摸翟曉羽那滿頭亂發：“小姑娘，我跟你挺投緣的，現在站在這裏的人，我一眼望過去就隻看見你了。”
他的意思是說，他基本無視了慕亦揚和項泓嗎？翟曉羽不禁萬分同情地看了眼慕亦揚和項泓。
“不過，也是因為你這身打扮很有品位。”怪老頭從頭到腳打量了翟曉羽一遍，讚賞地點了點頭，“我很欣賞你穿衣服的品位。”
今天的翟曉羽穿了一條橫條花紋的綠色短褲，而上身也穿了一件相同色係的橫條花紋短袖，遠遠看去，她就像一隻奇怪的“綠色斑馬”。
翟曉羽聞言不禁有些得意；“連您也覺得我這打扮很好嗎？”早上慕亦揚看見她的時候，也稱讚了她一句——“你真是一隻‘漂亮’的斑馬”呢。
翟曉羽扯開了嘴角，笑得滿臉燦爛。今天已經被兩個人讚揚了呢。啊，被人稱讚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當然！”怪老頭煞有介事地點頭，“你是我所見過的學生裏，品位最好的一個，竟能把衣服穿出如此獨特的氣質來。”
“真的啊！”翟曉羽心花怒放了。
就在這時，原本在認真打掃的項泓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朝翟曉羽的方向喊道：“曉羽，你在跟誰說話呢？”
這一聲問話，讓慕亦揚也不禁轉頭往這邊看來。
怪老頭見自己有被發現的危險，忙伸手拍了拍翟曉羽的肩：“小姑娘，我先走了，後會有期。記得要幫我保守秘密哦。”
“嗯嗯。”翟曉羽連忙點頭答應。
怪老頭低下頭重新戴上了眼鏡，拉低原本就已經很低的帽子，然後探出頭偷偷摸摸地探了下情況，立馬轉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翟曉羽的視線範圍之內。
看起來他年紀不輕了，可是身手還是如此矯健呢！翟曉羽心生感歎。
“剛才那是誰？”項泓走到翟曉羽身邊，蹙眉看著怪老頭消失的背影，低聲輕喃，“這背影看起來有些熟悉啊！”
“沒什麽人啦！”翟曉羽伸手推著項泓的背，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隻是來問路的同學而已。”
“哦。”項泓收回目光，卻很認真地看著翟曉羽說道，“曉羽，你才剛來這座學校，也要注意提防著一些哦，像你這麽漂亮的女生，一定有很多男生對你有不軌企圖的。”
而正在一旁掃地、表情淡漠的慕亦揚聽了，則淡淡地一揚眉。
要是男生對她感興趣，那個男生不是瘋了也是神經病吧？
蒼天無眼。
為什麽他會跟這兩個人分在一個組呢？
4.
忙了一天，當翟曉羽、慕亦揚和項泓拿著這一天賺回的KUSO幣回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時，正看見思亞滿臉的怒氣，在猛拍桌子，而社長井律堯則是奇怪地蹲在陰暗的牆角，用手指不停地在地上畫著圈圈，一臉的委屈與哀怨。
“如果社長是金發那該有多好啊！這才像環殿下嘛！”
看著麵前那名蹲在牆角的美少年，翟曉羽想起了《櫻蘭高校美男部》裏的須王環殿下。在動畫裏，可愛的須王環殿下一受到委屈，好像經常做這個動作呢。
“這又是發生什麽事啦？”翟曉羽連忙拉過一旁的薇雪輕聲問。
薇雪輕歎了口氣：“唉，還不是我們的社長啊！今天我們全體社員不是都要去打工賺錢嘛。社長應模特社的邀請，接了一份臨時模特的工作，但去走秀的時候，他花了比走秀一天所賺的工資還要多出兩倍的價錢，去服裝社那裏為自己買了一身華麗的衣服，然後又在賽車社租了輛最貴的跑車送自己去工作場所，最後還在柔道社請了十名最厲害的保鏢，組成保安衛隊，一路為自己送行。所以……”
翟曉羽聞言咋舌不已，社長這是總統出行還是去打工啊？也難怪思亞副社長的臉都青了。
現在可是正值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危機時刻呢……不過，造成這個危機的罪魁禍首好像正是自己吧。
翟曉羽內疚萬分地在心底輕歎了口氣。
這時，另一名正在結算今天社員收入的男生走了過來：“唉，我們今天所賺的錢，總額加起來都抵不上社長的花銷。”
翟曉羽聽完還未發表言論，思亞就已經怒不可遏地吼了起來：“井律堯，我說過多少次了？為什麽你總是這樣？！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社裏的資金有多緊張？你還這樣胡亂浪費！”
“嘭——”思亞猛地一拍桌麵，引發一陣巨響，桌麵也隨之微顫了顫。
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勸阻思亞。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隻要思亞副社長一爆發，就如同一隻發了怒的母獅，沒有人敢上去當炮灰的。
薇雪無奈地長長歎息了一聲：“其實為了修補KUSO神像，我們社已經把很多COS服裝和道具都抵押了呢，現在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可以說是完全陷入了危機之中，也難怪思亞學姐要抓狂了。”有個這樣拚命浪費的社長其實也是一件很頭痛的事呢。
“那現在我們怎麽辦啊？”翟曉羽越來越感覺內疚，如果不是自己，KUSO社應該不會陷入如此悲慘的境地吧？
翟曉羽看著滿麵愁容的KUSO社社員們，也不由難過地低下了頭。
忽然，她隱隱中感覺到有一道飽含悲憤和哀怨的目光似乎正在注視著自己，不由轉過了頭，就看見被罰蹲在牆角反思的井律堯正咬著一條不知從哪裏拿來的白手帕，一邊咬著，一邊還用手撕扯，看著她的目光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下了一般。
“嘿嘿……”翟曉羽幹笑了兩聲，“社長，我們這就再去打工賺錢。KUSO社一定會渡過危機的！”說著，也不管旁邊的慕亦揚和項泓願不願意，一手拉了一個就往外跑去。
現在逃離現場保命最重要！看剛才井律堯的眼神可能隨時會撲過來咬死她！
慕亦揚一時沒防備，硬生生地被拉了出去。他強行停下腳步，冷冷地掃了一眼翟曉羽緊握著自己的手，眉頭緊緊蹙起：“你又要幹什麽？”
他的語氣有些冷淡，但翟曉羽卻是仿若未聞，神經大條的她壓根從來就沒聽出過他話裏的的冷淡與諷刺：“去打工啊！”
“你不會自己去嗎？”慕亦揚已經蹙起了眉峰。讓他掃了一天的馬路已是他的極限了。現在又要幹什麽？
翟曉羽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我們現在可是三人一體耶，我去，你當然也要去呀！”
慕亦揚還沒說話，項泓便開心地插了一句：“曉羽說得對呀，現在我們三人一體，曉羽你要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
“對嘛，項泓說得沒錯。”翟曉羽得意洋洋地看著慕亦揚。
對於項泓那滿目毫不掩飾的欽慕，慕亦揚驚詫的同時也覺得奇怪。這怪裏怪氣的少女到底哪裏讓人欣賞了？
慕亦揚瞄了一眼少女那套誇張的綠色斑馬服，還有那副一直架在臉上的黑框眼鏡，甚至頭頂的那個詭異包包頭發型，一陣惡寒從心底湧起。
從頭到腳，就沒有一處正常的地方啊。
微一用力，他甩開翟曉羽的手，但腳下因為一時沒注意到路麵情況，也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狼狽地朝地麵上跌去。
“慕學長。”項泓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了慕亦揚的手。
而同時一旁的翟曉羽也想扶住慕亦揚，但由於沒有項泓手快，扶向慕亦揚時撲了個空，為了穩住身形，本能地隨手往虛空裏亂抓了一下，明明想抓住什麽東西的，卻是一不小心按上了慕亦揚的背。
於是，一片好心反而變成了幫倒忙。被她這麽一推，猝不及防的慕亦揚整個人跌入了項泓的懷裏。
“慕學長！”項泓本能地接住，但一時收勢不住，“噌噌”後退了幾步，還好被一棵大樹擋住了後路才沒有跌作一團。
慕亦揚整個腦袋埋進了項泓的胸前，兩個人一時沒回過神，就這樣背靠著樹，保持著極為曖昧的姿勢。
就像《萬有引力》裏的由貴瑛裏和新堂愁一、像《絕愛》裏的南條晃司和泉拓人……還像《LOVELESS》裏的草燈和立夏……於是，腐敗之花在翟曉羽的心底徹底盛開了。
是慕亦揚對項泓有意思呢？還是項泓對慕亦揚有意思呢？
天馬行空的幻想，又在她那小小的腦袋裏展開了。甚至完全沒有意識到，造成眼前這一幕的禍源就是她自己。
慕亦揚聞言臉色鐵青，馬上推開了項泓。
而項泓則傻傻地笑了兩聲：“曉羽，不要誤會啦，剛才隻是慕學長沒站好。”
“我知道我知道！”翟曉羽明顯回答得很敷衍，一臉詭異的笑容，不住地打量著慕亦揚和項泓。
“無聊。”慕亦揚眼中掠過一絲不滿和森寒，轉身就走。
誰可以告訴他，為什麽他要跟這兩個神經病一樣的家夥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