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全愛——三個人的心意
1.
雖然井聿堯忙著遊說各個社員參賽，但還是時刻不忘他最愛的COSPLAY。因此，翟曉羽也時常看見社長到處COS的身影，一會兒是《少年陰陽師》裏的紅蓮，一會兒是《翼年代紀》裏的法伊，一會兒又成為了《吸血鬼騎士》裏的零……雖然井聿堯所扮演的角色裏，不乏她所喜歡的人物，但也不知道為什麽，翟曉羽這幾次竟一眼就認出了井聿堯，再也沒有因此而認錯過，甚至連興奮的表情都沒露出過。
這一點讓井聿堯極為想不通，每次都認錯的翟曉羽的眼力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好了呢？
難道是自己COS得不到位？
不可能啊，他每次COS可是連心都COS到位的。怎麽可能會不像？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於是，鍥而不舍的井聿堯為了重新在翟曉羽眼裏看見興奮欽慕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地COS成不同的人物出現在翟曉羽麵前。
可惜，每次都是铩羽而歸。
直到他胡亂COS所花的費用再次爆光，被思亞揪進了“小黑屋”暴打，翟曉羽才得以清靜片刻。
唉！
也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歎氣了，翟曉羽無精打采地坐在湖邊發呆。直勾勾地看著碧藍的湖水，恍惚中，她好像在湖麵看見了慕亦揚的那張俊逸的臉龐。
她要瘋了，老是想起他啊！翟曉羽苦惱地將整個腦袋埋入雙膝。
“曉羽。”身後響起了一道溫柔而熟悉的聲音，翟曉羽抬起頭，詫異地看著月光下的少年，原本燦爛的麵孔在月色的掩映下顯得特別的溫和。
“項泓，你怎麽來啦？”
項泓在翟曉羽的身邊坐了下來，神秘地將手中的東西揚了揚：“知不知道這是什麽？”他溫柔地看著翟曉羽。
“是什麽？”
項泓將那包東西塞進了翟曉羽的懷裏：“自己打開看看吧！”
翟曉羽拆開包裹，裏麵赫然跳出了一隻白色的布偶。圓滾滾的、胖乎乎的身材，兩隻長長的耳朵掛在頭頂，額際中間還有一顆紅色圓形的寶石，而寶石下麵，那兩隻眼睛卻是笑得眯成兩條可愛的縫隙。
“咦？這不是摩可那嗎？”翟曉羽眼中露出驚喜，“好可愛的摩可那啊。”《翼年代紀》裏，就數這隻白饅頭最可愛了。她一直想買，可是老是碰不到合心意的。但這隻摩可那幾乎跟動畫裏一模一樣，一定是原版的吧。
翟曉羽緊緊抱著軟綿綿的布偶，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項泓，謝謝你啊！”
“終於讓你露出笑容了。”項泓也跟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翟曉羽聞言不禁詫異地撫上自己的臉頰：“我最近都沒笑嗎？”
“你自己都沒發覺嗎？”項泓寵溺地揉了揉翟曉羽的頭，“你最近很沒精神，不然社長也不會費盡心思在你麵前不斷COS，想讓你開心了。”
“啊？原來他是想我開心嗎？”翟曉羽驚訝地瞪大眼，社長平時不都是一副巴不得把她吞到肚子裏的表情嘛。最近這樣頻繁出現在自己麵前，原來……竟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翟曉羽心底湧上了一絲小小的感動。
“社長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項泓笑了。
“嗯，是啊，COS社所有的社員都是溫柔的人。”翟曉羽將下鄂抵在布偶那柔軟的腦袋上，目光望著遠方，“其實啊，我真高興自己可以進COS社。因為我交到了很多朋友。”
“是啊，我跟你的感覺一樣。”項泓點頭，然後平躺在草地上，以手枕著後腦。
黑夜一片繁星燦爛，幾乎迷惑了人的眼睛。
“不知道慕亦揚現在怎麽樣了啊？身體好了沒有？有沒有正常吃飯？是不是還是跟以前那樣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呢？”翟曉羽也抬頭看著那漫天的繁星，“其實，慕亦揚表麵看起來冷漠，內心卻是個很溫柔的男生呢。”
項泓一直在沉默地注視著翟曉羽，看著她眼底的擔心，看著她語氣中不經意吐露出來的思念，終於，他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
“曉羽，你是不是很想見慕學長？”
翟曉羽低下頭，輕咬了咬下唇：“我隻是想知道他傷好了沒有，可惜，他家裏人好像把他看得好緊。連他在哪家醫院都不知道。”
“發生了那樣的事，聽說慕學長的父母很生氣。也許，慕學長以後不會再來KUSO學院了。”
翟曉羽心中一緊，一把抓起項泓的手道：“他……真的不會再來學校了？”他不是答應了她不會轉學的嗎？苦澀一點點在心底漫延了開來。
“想去見見他嗎？”
“你知道他在哪家醫院？”翟曉羽眼睛都亮了起來，比天上的繁星更為耀眼。
“是啊，我知道。”項泓微微眯起了眼，“曉羽，我們一起把慕學長帶回來吧！”
“要去大家就一起去嘛！”身後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亦揚可是我們COS社的成員哦。”
翟曉羽詫異地轉過頭：“思亞學姐——”
還有井聿堯、薇雪等其他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社員……
第二天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以井聿堯、思亞、翟曉羽、項泓為代表，直奔慕亦揚所在的“秘密醫院”。據說這所醫院是慕氏旗下的私人醫院，占地數百畝，卻隻為慕氏一族服務。
當翟曉羽鼓足勇氣，敲開了病房的房門之後，看到的，並不是慕亦揚，而是一位貌美高貴的中年女人。
“請問你們找哪位？”那女人看起來隻有三十歲上下，五官精致，略顯幾分麵善，眉角眼梢卻帶著一抹溫和淡定的笑意。
“呃……”翟曉羽眨了眨眼，“我們找慕亦揚。”
“原來你們找亦揚呀！”那美麗的女人笑了，“他已經出院了。”
“出院了？”翟曉羽不由一陣失望。
“請問您是亦揚的……”思亞認真地端詳著女人的臉，遲疑地開口詢問。
“我是亦揚的媽媽。”
“好年輕漂亮的媽媽啊。”井聿堯和項泓麵麵相覷。
難怪剛才看起來有些麵善呢，那眉宇五官真的跟慕亦揚好像。隻不過，慕亦揚給人的感覺比較冷漠疏離，而慕媽媽卻很溫和。
“你們先進來吧！”慕媽媽側身讓道，請翟曉羽走進病房，“他剛走不久呢，你們就晚了一步。”
翟曉羽抓了抓頭發，麵對慕媽媽竟有些手足無措：“呃，伯母，我想問一下慕亦揚的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醫生說讓他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哦。”翟曉羽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們是揚的同班同學？”慕媽媽黑白分明的眼眸落到了翟曉羽的身上。
“呃，不是，我們是他的同社社員。”
“同社社員？”慕媽媽臉上掠過一絲了然的神情，“哦，你們是COS社的吧？”
“嗯，是。我是井聿堯，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社長。”井聿堯禮貌地開始一一介紹，“她是副社長思亞，他是項泓，還有，這位個子最小的女生是翟曉羽。”
“原來你就是翟曉羽？”慕媽媽眼睛深處似乎閃過了某種光芒。
在那種銳利眼神的注視下，翟曉羽隻覺得一顆心狂跳不已：“呃，是。伯母，我是翟曉羽。”慕媽媽竟然認識她？是慕亦揚告訴她的嗎？
“伯母，亦揚是不是再休息幾天就能回學校了。”思亞單刀直入。
慕媽媽微笑著輕搖了搖頭：“不，我們正打算給他轉校。”
“為什麽？”翟曉羽驚異地抬起頭，“KUSO學院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慕媽媽解釋得比較模棱兩可，“我隻是想讓揚去新的環境看一看。”
“他不能轉校！”翟曉羽想也不想，立即激動地開口反駁道。
慕媽媽意外地看了翟曉羽一眼：“為什麽呢？”
“因為……因為……”翟曉羽有些慌，她直覺想留下慕亦揚，卻說不出理由。
“因為亦揚是我們COS社的神秘王牌，我們COS社不能沒有他。”思亞首先回答。
“因為亦揚是我們社的好社員，也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們必須要留下他。”井聿堯繼續回答。
項泓則是淡淡一笑：“因為慕學長是我學習的目標，所以，我也不想他離開。”
“原來是這樣嗎？”慕媽媽略有深意的眼神落在了翟曉羽的身上，“那你呢？曉羽，你為什麽想要揚留下來？”
“我……”翟曉羽手心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最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這是他的諾言啊。他跟我許諾過，絕不會轉校的。”
2.
從醫院告別了慕亦揚的媽媽，回到KUSO學院後，翟曉羽的情緒更為低落了。她有一種感覺，感覺慕亦揚與她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那種遙遠的距離感令她更為挫敗。
在醫院慕媽媽並沒有直接答應他們不讓慕亦揚轉校，隻是很婉轉地告訴他們，她會考慮讓慕亦揚自己做選擇。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地度過，慕亦揚竟真的再也沒有出現。
翟曉羽感覺自己一顆心空****的，找不到邊際。
“我不吃。”正出神間，耳畔卻響起了一道熟悉的抗議聲。
“這麽難看的東西，你讓我怎麽吃下去？”是井聿堯的聲音。
翟曉羽抬起了頭，就見井聿堯和思亞兩個人坐在會議桌前，也不知道在爭執著些什麽。
“你不吃？想餓死你自己嗎？”思亞似乎也沒什麽耐性了。
“不吃。我的原則是不跟不美型的人說話，不吃不美型的食物，不看不美型的畫麵……”井聿堯看著麵前那份非常“難看”的早餐，委屈地扁嘴。
“現在COS社資金緊缺，哪有那個閑錢給你買‘美型’的小點心。你到底吃不吃？”思亞發飆了，怒目瞪著井聿堯。
她可是一片好心！怕他餓著了。可是這大少爺，還非要跟她較勁！
“嗚嗚嗚……最近我已經打破了我很多項原則了。”
“反正都已經打破了，那就索性全打破。”
“不要。”井聿堯微弱地抗議。
“好，你不吃是吧！那你就餓著吧！”思亞滿心不快地收起了早餐，雖然隻是簡單的煎雞蛋加牛奶，但這些東西可是她親手做的呢。若不是看在他幾天都因為食物不美型而沒怎麽吃西的份上，她才不會有這個閑功夫去做這些。
既然有人不賞臉，那她就統統倒掉喂魚好了。
“思亞，”見思亞麵色不善，井聿堯又有些瑟縮了，再說，他確實是有些餓了。
因為那場意外，不僅五十萬的獎金變成了泡影，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的危機並沒有解除，債務反而又多加了幾筆。
比如說，服裝社的十倍欠款。
比如說，這回COS大賽運送KUSO神像的運輸成本。
還比如說，去迷島參加援助行動時，井聿堯擅自從交通社調動的那些直升飛機的費用。
……
這一筆又一筆累加的債務，讓COS社最近的開支，比前段時間還要緊。
“吃不吃？不吃就餓死！”越想越窩火的思亞，“嘭”的一聲，又重新將早餐放到了井聿堯的麵前。
“吃就吃嘛！”實在是饑餓難忍，井聿堯隻好閉起眼睛，三口兩口地就將那份煎得並不美型的食物吞了下去。
“這才像話。”思亞的眼裏明顯流露出了鬆一口氣的神色。
翟曉羽靜靜地坐在一旁，一邊托著腮幫子，一邊沉思。
其實社長和思亞學姐的感情很好呢，而思亞學姐也是很關心社長的，隻是他們相處的方式有點特別——似乎每天不打鬧，不吵架，他們就渾身不舒服。
她真是好羨慕他們。
“曉羽，看著我們發呆幹嗎？”翟曉羽抬起頭，就看見思亞竟不知何時已走到了自己麵前。
“哦，沒事啦，隻是覺得社長和學姐的感情很好啊！”
思亞抿唇一笑，臉上似乎起了淡淡的紅暈。井聿堯卻是輕輕哼了一聲：“誰跟她感情好了？”嘴裏雖然強硬，不過，那雙琉璃似的眼眸裏卻隱隱閃過了一絲不為人知的笑意。
翟曉羽抿著唇偷笑，其實井社長並不是個擅長掩藏情緒的人啊！
真是跟慕亦揚截然相反呢。
唉，怎麽又想起慕亦揚了呢？
正暗自歎息，眼角的餘光，瞥見思亞手裏正拿著一疊照片在一張張地翻看。
“思亞學姐，這是什麽照片啊？”翟曉羽好奇地湊過去。
一眼她就看見了照片上的慕亦揚——COS成女王站在舞台上的慕亦揚就像一個發光體，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眼光，包括她的。
“這是……”
“這是我們《JS女王日記》的劇照嘛。”思亞拿起一張慕亦揚的照片，洋洋得意，“如果賣出這些照片，我們COS社至少會好過一些。我們學院可是有很多人排隊等著要呢，肯定供不應求。”
“啊？要把這些照片賣掉啊？”翟曉羽萬分不舍地看著那些照片，幾乎全是慕亦揚的呢。
微笑著的、沉思著的、蹙眉著的、憂傷著的……還有一張是他們深情相擁著的……
“舍不得啊？”思亞略有深意地看了眼翟曉羽。
“哪有？”翟曉羽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思亞，你準備賣什麽價錢啊？”一旁吃完早點的井聿堯好奇地湊了過來，“賣了這些照片，我應該可以吃美型一些的早餐了吧？”
他話音剛落，“嘭”的一聲，思亞已一拳打上了他的小腹。
“噢！”井聿堯俊美的五官都扭成了一團，“思、思亞，你幹嗎？”他可是剛吃完早餐啊！
“既然你那麽不想吃，我就直接讓你吐出來嘛！”思亞握起拳頭，還作勢湊到唇角輕吹了一口。
“你……”井聿堯臉色鐵青，“你這隻母夜叉！”丟下話，轉身落荒而跑。
“井聿堯，該死的，你有膽子說，就不要沒膽子承受！”思亞追了出去。
翟曉羽目送著思亞和井聿堯追出去的身影，偷偷收起了那張她和慕亦揚在舞台上相擁的照片，門外的項泓，將這一幕收進了眼底，心底說不出的失落和痛楚。
曉羽，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嗎？其實……你真的很在意慕亦揚。很在意啊！
那麽我呢？
微微仰起頭，項泓抬頭看向了天空，將眼底的失落全數藏進了心底深處……
慕亦揚COS成女王的照片果真如思亞所說，供不應求，那一筆資金總算解決了COS社的一部分問題。不過，每天COS社還是有很多人前來，強烈要求COS社繼續販賣慕亦揚的照片，原本這是一個很好的解決COS社資金問題的一個方法，可惜，慕亦揚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出現了。
現在慕亦揚究竟在幹什麽呢？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翟曉羽一邊歎氣，一邊想著慕亦揚。最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呢，每天滿腦子都會塞滿慕亦揚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呢？
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叫他。
“曉羽——曉羽——”
翟曉羽疑惑地回頭一看，沒人。不會是幻聽吧？翟曉羽不解地抓了抓頭，正想繼續往前走。
“噓噓——曉羽——”
又來了。翟曉羽納悶地再度回頭，隻見前邊不遠處的林子裏似乎有人影閃過。
“這邊——這邊呀——曉羽——”有人正在朝她招手，然後又鬼鬼祟祟地躲進了叢林裏。
翟曉羽眯起眼，剛才這是……
“117老……呃……不……校長……”翟曉羽連忙跑過去，隻見校長項人又是一身怪異黑色的打扮。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呃，校長，你不熱嗎？”翟曉羽都想替他抹把汗，現在可是夏天耶。
“當密探就不能怕熱。”項人嘴裏雖這麽說著，卻忍不住伸手鬆開了緊縛在脖頸上的領結。
“校長，你最近不是忙著開記者會嘛，怎麽現在這麽有空啊？”翟曉羽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項人，“不過，你這樣穿很帥氣！”
以翟曉羽式的審美角度來看，現在的項人確實很帥——黑帽子、黑墨鏡、黑衣、黑褲、黑鞋，一般黑到底啊！
項人有些得意，抬了抬黑墨鏡：“那是當然。不過曉羽啊，你還是叫我117密探老爺爺吧，我比較喜歡你這樣叫我！”
“哦，行呀！”翟曉羽點頭，雖然在傳說中KUSO學院的校長是惡魔般的人物，但實際相處下來，似乎並不是那麽可怕嘛！
不過，這種情況可能要有個大前提吧——那就是他還不知道KUSO神像被毀壞了。
“117密探老爺爺，你是不是很重視我們的KUSO神像啊？”翟曉羽終於逮到機會問這個疑問了。
“那是當然。”項人摘下臉上的墨鏡，“那可是我們KUSO學院的象征，也是我一生的設計心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果然……是很重視呢。翟曉羽在心底小小打了個寒戰。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哦，”翟曉羽小心翼翼地問，“如果神像被毀壞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項人給打斷了。
“如果有人毀壞了神像，我會讓他‘生不如死’，就像活地獄中一樣，一定要讓他知道毀壞KUSO學院榮譽的象征，是一件多麽後悔的事！”項人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詞，讓翟曉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看來，是千萬不能把神像被自己毀掉的事說出來了。不然，自己可能就死定了。
校長會把我們全體COS社社員，無聲無息地滅掉！
耳畔裏又回響起當初思亞學姐所說的話了。
“曉羽，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項人奇怪地看著翟曉羽微微蒼白的臉色。
“呃……其實沒什麽啦！現在我們不是還要參加另一場COS大賽嘛，所以，想借用一下。”
“哦，那沒問題，我不是早就答應你們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了嘛！”一口氣把話說完，校長大人有點喘。
看來畢竟是年紀大了，肺活量不夠。
翟曉羽見神像的事暫時還沒爆露，不禁暗中抹了把汗，連忙轉移話題：“117老爺爺，你今天幹嗎又這副打扮啊？”
“嘿嘿……”項人神秘兮兮地朝翟曉羽眨了眨眼，“當然是當密探啦！我可是打探到一個驚天大秘密……”
“啊？什麽秘密？”翟曉羽的好奇心霎時就被勾起了。
“曉羽呀，想跟我去探險嗎？”項人老神在在地挖了個陷阱。
“好啊好啊！”原本就喜歡探險的翟曉羽，哪裏能抗拒得了這種**，臉上笑花綻放，“我們去哪裏探險啊？”
“你先換一身衣服。”項人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包袱塞進了翟曉羽的懷裏，“然後，我們就出發。”
“好。117老爺爺，你可要等我！”
抱著包袱，翟曉羽興奮地往自己的宿舍衝回去，並沒有發現身後的117密探老爺爺露出了歎息一般的表情。
“曉羽呀，有些事情，你必須要麵對了。”
不過，最近好久沒見到這樣精神的曉羽了。真是好懷念呢！
3.
月黑風高殺人夜。
呃，不，這是一個月色無邊的美好夜晚，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貓著在夜色中行走著。兩個人全是一身黑衣，幾乎將自己完全包裹在黑色裏，隻露出一雙眼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隻見他們時而閃身進樹林，時而躲進假山，隻為了避開正在校園內散步聊天的學子們。
“117老爺爺，我們這是去哪兒？”翟曉羽拚命地壓低了聲音問，卻依舊難以抑製聲音裏興奮。
這樣的探險還真是第一次呢。
難怪117老爺爺喜歡穿著一身黑當密探，原來要穿起相對應的裝束才有那種密探的良好感覺啊！
“跟我來就知道了嘛！”項人轉身拍了下翟曉羽的腦袋，“我們做密探的，不能在半路上就被人發現蹤跡，所以，少說話。”
“哦。”翟曉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論怎樣都行了！隻要她能跟著117老爺爺繼續進行探險，然後……破獲KUSO學院最大驚天案件！成為KUSO學院裏風雲人物！
又往前摸黑前進了一段，終於，他們來到了目的地。
“咦？這不是……”
翟曉羽看著麵前波光粼粼的湖水，不解地伸手抓了抓包在頭上的黑布巾。這個地方她經常來呀，為什麽117老爺爺這次要這麽神秘地行動？
“噓——”項人以指抵唇，示意噤聲，然後不滿地瞪了眼身邊的翟曉羽。
“哦哦，知道，知道，少說話。”連忙伸手捂住唇，翟曉羽跟著身邊的項人藏身進了一旁的灌木叢裏。
“我們現在等待時機。”項人低聲地叮囑。
“哦，好。”翟曉羽連連點頭，一雙黑眸亮晶晶地盯著麵前的湖畔。
雖然，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但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她更興奮。
不一會兒，有人朝湖畔走來。
月光投射在少年栗色的短發上，暈起了一層迷蒙的光彩。
“項泓？”翟曉羽不解地看了眼一旁的項人。
項人朝她努了努嘴，示意她繼續看項泓。
隻見項泓一步步走湖邊坐下，然後對著湖麵發呆。
“項泓他在幹什麽？”翟曉羽壓低了聲問身旁的項人。
項人神秘兮兮地搖頭。
又過一會兒，湖邊走來了一個女孩。女孩穿著紫色的小洋裙，一頭秀發柔順地披散在肩後。
“啊，是薇雪。”翟曉羽更加不解了。
薇雪已經在項泓的身邊坐了下來。
“薇雪學姐，你怎麽來了？”項泓意外地看了眼突然出現的薇雪。
薇雪柔柔一笑：“我一個人出來散步，看見你坐在湖邊，就過來看看。”
“哦。”項泓重新將目光放向了湖麵，“我也隻是出來散散步，一會兒就回去了。”
薇雪看著項泓俊雅的側臉，眼角的餘光卻不著痕跡地輕瞄了眼翟曉羽和項人所藏的方向，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泓，你是不是很喜歡曉羽？”
被這麽突如其來地一問，項泓怔住了：“我……呃……我……”然而，在薇雪在清澈的目光注視下，項泓終於還是點頭承認了，“嗯，我是喜歡曉羽，很喜歡，從見麵的第一次開始，我就喜歡上她了吧。”頓了頓，項泓苦笑了一下，“不過，她不喜歡我。不，應該是她也是喜歡我的，但隻是作為朋友的那種喜歡。”
藏在不遠處的翟曉羽聞言微微垂下了眼簾。
項泓的心意她早就知道了，隻是自己一直不肯承認和麵對。自己這樣做，一定很傷他的心吧？
翟曉羽心底湧上了一絲內疚和歉意。
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薇雪輕歎了口氣，說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項泓抬起頭，看著天上那美麗的月光：“其實無所謂的，隻要曉羽能開心，我就這樣默默守在她的身邊也行啊！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完全擁有對不對？”
灌木叢中，項人早已經聽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嗚嗚……我可憐的孫子啊……”
“呃……117老爺爺……”翟曉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曉羽，聽了這樣的話，你都不感動嗎？”項人抹幹了眼角的淚水，直勾勾看著翟曉羽，“如果我是你，早就飛撲進泓的懷抱啦！這麽深情的男生去哪裏找啊？”
“117老爺爺……”翟曉羽臉色微紅了起來，“我……我”她“我”了半天，也不知自己想要表達什麽。
她是喜歡項泓啊，也很感動，但……腦海裏又不期然地浮現出了慕亦揚身影。
項人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了一絲了然的神色，伸手輕拍了拍翟曉羽的肩頭：“曉羽，如果你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就要勇於去追求。”
“我自己喜歡的人嗎？”翟曉羽失神地低喃。
而此時，坐在項泓身邊的薇雪聽了項泓的話也微微動容了：“泓，如果我不是你的學姐，我想我也會被你吸引的。”
項泓笑了：“薇雪學姐不要開我玩笑啦！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曉羽自己已經做了選擇了，我可是會跟慕學長爭到底的。”
要做出這樣的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啊！但那天在迷島上，他看著曉羽幸福地依偎在慕亦揚的懷裏，他忽然間覺得一切的疼痛都值得的。那個時候，是他第一次看見曉羽的臉上露出那樣的神色。
那是他所做不到的吧？
“曉羽喜歡慕亦揚嗎？”薇雪追根究底地問下去。
“是啊，曉羽是喜歡慕學長的，隻是，她自己並不知道。”
翟曉羽一下子怔住了。她……真的喜歡慕亦揚嗎？
“感情這種事，我也幫不了什麽，隻好祝福你以後能找到真正喜歡自己的女孩。”薇雪輕拍了拍項泓的肩，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當然，我也希望曉羽有一天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翟曉羽沉默了，也不知在出神地想著什麽。
項人看著翟曉羽迷茫的側臉，眼中掠過一絲歎息。
今晚這出戲，可是他和薇雪一手安排的。因為他不想再看到這三個孩子一直陷於感情的漩渦裏，找不清自己的方向。
如果相愛了，就勇敢地愛下去。如果並不相愛，那麽，就要更加勇敢地放手。
如今，他的孫子已經做到了，那翟曉羽呢？她可以認清自己的情感方向嗎？
不過，年輕人的事還是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吧！青春嘛，無論是苦是甜，都是美好的。
4.
一大清早，當翟曉羽來到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時，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COS社大門緊閉，也沒見多少社員進出。平時總是很熱鬧的，而且人來人往，好像大家都很忙碌的樣子，但今天，好像有些冷清地過份了呢。
翟曉羽不解地抓了抓頭發，舉手敲門。
“社長、思亞學姐，你們在不在啊？”
沒人回應。
“社長？”
“思亞學姐？”
還是沒有人回應。
“怎麽回事？是發生什麽了嗎？”翟曉羽正想再敲一次門，身後響起了項泓的聲音。
“曉羽，不要敲啦，現在COS社沒人！”項泓站在翟曉羽身後，一臉的無奈。
“去哪了？”翟曉羽轉身疑惑地問。
“咳咳……”項泓清了清嗓子，“社長嘛，他去躲債了，思亞學姐嘛，正在收拾爛攤子。至於其他社員們，應該也正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吧。”
“躲債？”翟曉羽疑問聲未落，就見前麵不遠處衝過來一大片黑壓壓的影子。
“咦？那是……”
“小心。”項泓眼疾手快，一把將翟曉羽拉了過去。
“呼啦”一聲，翟曉羽隻覺得耳際一陣狂風掠過，衣發飄揚。那一大片黑影已從身邊掠過。
“這是……”驚魂未定的翟曉羽定晴一看，這才發現那是一大幫少年男女，他們已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把COS社的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嘭嘭嘭——”已經有人開始在狂砸門了。
“井聿堯！出來！”
“對，快出來！不要再躲了！”
“欠我們的債總要還清的，就算你躲火星去，我們也要把你拉出來。”
……
在那些叫嚷的人裏，翟曉羽發現竟有好幾個是各社的社長——像是服裝社的花澤香、柔道社的高子劍、賽車社的飛一青、還有交通社的湛江……翟曉羽有些明白了。他們這些人可都是COS社的債主啊！
他們是來追債的。
“曉羽，我、我們也得先閃了。”項泓拉起翟曉羽的手，打算在眾人沒發現他們的存在之前，悄悄撤退。現在幾乎所有COS社的成員都成為了各社的追債對像，除了社長，其他人也在盡力地躲避債主。
“咦，這兩個好像也是COS社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項泓和翟曉羽在準備開溜之前，被人發現了蹤影。
三十六計走為上！
項泓苦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翟曉羽就跑。
“等一下！”先是花澤香追了上來。
“喂，前麵那兩個COS社的成員，給我站住！”緊接著高子劍也追上來。
“逮到他們就肯定能找到井聿堯的下落了。”也不知人群裏是誰這樣說了一句，原本圍在COS社門前的各社社長們，竟全數轉身朝翟曉羽和項泓追了上去。
“哇，救命！”
被一大幫人這樣狂追，翟曉羽和項泓隻好沒命地往前跑。
忽然，一道人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站住。”
完了，這回是前有狼後有虎。
“我不知道社長在哪裏啦，真的不知道。”翟曉羽閉起雙目，頭搖得像披浪鼓，耳畔卻聽項泓一聲驚呼。
“爺爺？”
翟曉羽一怔，睜開了眼，這才發現原來攔住自己去路的竟是校長項人——此刻，他還跟往常一樣，一身奇怪的黑衣打扮，不過，這次跟以往不同的是，他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寬邊沿帽，帽沿壓得極低極低，幾乎都要遮住眼睛了。
“泓啊，這樣你都能認出我來啊？”項人有些失望，悻悻然地摘下了那頂黑色帽子。
“爺爺，你這又在幹什麽啊？”項泓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項人朝他一瞪眼：“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吧？你們倆大清早在幹什麽？”項人的目光又落到了翟曉羽的身上，“在晨運嗎？喘成這樣？”
“呃……117老爺爺……”翟曉羽話音未落，後頭那一大幫人已經追了上來。
“站住，前麵那兩個COS社的成員。”各個追債的社長也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然而，當他們看清翟曉羽身邊的校長項人時，都不禁嚇了一跳。
“校長？！”
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校長好！”
“嗯嗯，大家好。”項人笑眯眯地掃了眼眾人，“大家這一大清早是在幹什麽啊？”
“我們……”花澤香當先走出來，“我們是來追債的。COS社欠下我們服裝社四千七百六十六塊KUSO幣。”
“還有我們柔道社，COS社也欠下我們柔道社一大筆債務。”
“我們交通社也有。”
“還有我們手工社。”
“賽車社也有一份。”
……
花澤香一開口，眾人也搶著跟校長大人訴苦。
“咦？”項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曉羽，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因為項人的插手，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緊閉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
當項人用鑰匙打開COS社大門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井聿堯哪裏都沒去，他本人就在COS社的大堂裏，而且是被五花大綁綁在椅子上的。
“社長，發生什麽事啦？”翟曉羽和項泓連忙上前救人。
井聿堯委屈地扁扁嘴：“還不是思亞啊，她說要給我一次深切的教訓……”
“那思亞學姐呢？”項泓無奈地問。
“說是幫我去說服一些社的社長。“話才剛剛說完，井聿堯就發現了校長項人的存在。
“呃，校長，您怎麽……”
“不止我，還有一些你現在不想見的人。”項人讓出了道，井聿堯這才發現門外竟站著一幫前來討債的其他社團的社長們。
“呃……”一時之間，井聿堯也不知要怎麽應對了。
現在COS社經濟如此拮據，連KUSO神像都沒有搞定，怎麽可能還得起這些債務呢？
“來，誰給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COS社為什麽會無端欠下這麽一大筆債務呢？”項人一邊問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COS社的四周。
終於，他的目光落在了放置在社團角落的、用一塊大黑布蓋著的奇怪物體上。
“這是什麽東西啊？幹嗎用一塊黑布蓋著？”項人一步步靠近那個奇怪物體，翟曉羽、項泓還有井聿堯緊張得幾乎都忘記了呼吸。
“你們COS社不是一向以華麗著稱嘛，怎麽弄了個這麽黑漆漆的東西放這裏影響美觀？！”項人說著一把掀起了那塊黑布，頓時，他的眼睛瞪圓了。
不，不是！
他的KUSO神像怎麽可能會變成這樣？額際上那一圈粉色的寶石七零八落不說，就連神像那美麗的、高挺的鼻子竟也缺了一截。
“我的神像啊——”
校長大人爆出了一聲淒厲的呼喊。
整個COS社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些原本來討債的各社社長們，一看見COS社此刻麵臨了更加巨大的危機，都悄無聲息地撤離了——因為沒有人知道，如果向來有惡魔之稱的校長大人發起怒來會是什麽樣子？也許，很有可能央及他們這些無辜池魚，當然先保住自身要緊。
校長正抱著KUSO神像在傷心地痛哭流涕，而翟曉羽和項泓則在一旁不斷地安慰著他。
剩下井聿堯一個人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裏，
“校長大人，其實是這樣子的……”他很想解釋，這件事其實不是他的錯。可是……
“不用解釋了。”項人終於抽抽咽咽地止住了哭聲，一抹眼角的眼痕，他站了起身，怒目瞪視著井聿堯，“我現在就讓人拆了你們這間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
“啊？”井聿堯心碎了，“校長大人，請您聽我解釋……”
“任何解釋都是多餘的。”項人傷心地看著那尊可憐的KUSO神像，“你們毀了我的神像，嗚嗚嗚……那可是我的**。不可原諒，絕不可原諒！”
“堯——”此時，原本正在其他社團遊說各社長的思亞已聞訊趕了回來。
“思亞，校長要拆了我們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井聿堯一臉的委屈。
“校長……”思亞才剛剛開口，就被項人冷聲打斷。
“你們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除非你們把KUSO神像完整地還給我，否則我一定會滅掉你們整個COS社！”怒火衝天的校長現在基本已是失去了理智，對他來說，KUSO神像等同於他的生命。
“爺爺，您是說隻要把KUSO神像完整地還給您，就不會再怪罪COS社了對嗎？”項泓小心翼翼地問。
“你們有辦法還個完整的給我嗎？”項人氣得吹胡子瞪眼。
“呃，有啦！”翟曉羽很清楚這件事會發展到如今這副田地，都是因為自己，也隻好硬著頭皮豁出去了，“117老爺爺，其實，神像……神像是我弄壞的啦！”
“什麽？”項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翟曉羽，“曉羽，這神像……”
“是啊，是我不小心弄壞的。”翟曉羽頭垂得老低，幾乎都要埋到胸前去了，“所以，所以還請117老爺爺原諒我。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能把完整的神像還給您的。”
項人沉默了。
見項人有些動搖，思亞連忙趁勝追擊：“對呀，校長，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嗯嗯，是的，請校長相信我們。”井聿堯也趕緊保證。
“謝謝117老爺爺。”翟曉羽開心地飛撲過去，重重親了一下項人的臉頰，項人陰沉的臉這才展開了一些笑容。
“好，曉羽，你們可是要說到做到哦。”
“一定一定。”翟曉羽連連點頭。
井聿堯和思亞這才稍鬆了一口氣。
他們華麗D調美輪美奐天下無雙COS社，總算暫時渡過了最大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