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火

一個無悔的片段便是一生。

19

出租車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下車前洛琪遠多給了司機一張紅票子,並小聲對他吩咐了什麽。

“走,我們進去瞧瞧。你跟在我後麵。”

洛琪遠從煉鐵廠的門口找了根廢舊的鐵棍,拿在手裏就帶著簡單走進煉鐵廠的大門。

“顧承風——顧承風——”

“他的手機在動。”洛琪遠看著手機上的方位說,“好像在那個方向。”

兩人朝著手機上指命的方向走去,進入到煉鐵廠的最內部。

這煉鐵廠的規模不小,裏麵還保留著大大小小的廢棄鍋爐和管道。

“顧承風,你在哪?”簡單一路走一路喊。

洛琪遠在一個牆角找到了顧承風的手機,蹲下去將它撿起來,正回頭要告訴簡單時,卻發現簡單往另一個廠間跑去。

“簡單!”

洛琪遠收起手機急忙要去追,誰知道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他立馬停下來從口袋裏拿出醫生開的藥喂進嘴裏,又深呼吸了幾次,等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

視力已經恢複,隻是還有點模糊,但他卻不敢耽擱,快步朝簡單離開的方向找去。

簡單剛才是因為看到了一個和顧承風身材相似,衣服一樣的人影閃過,這才去追的,可剛走了沒多久,就被人從後捂住嘴巴,綁了起來。

“簡單——”

找了很久沒有收到回應的洛琪遠明白,簡單也肯定出了事,於是站在煉鐵廠的中央大聲問:“你們是誰?到底有什麽目的?”

“既然你們把我引來了,有什麽都衝著我來!”

“鐺!鐺!鐺!”有人敲著鋼管發出刺耳的聲音,慢慢從空中通道上走出來。

“找你們來,當時是為了演場好戲給我看。”

她戴著一個麵具,說話的聲音讓洛琪遠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為什麽要抓我們?我們跟你有仇?”

“當然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她咬牙切齒地說。

“也許是誤會,你說出來是什麽仇,也讓我心裏明白。”

洛琪遠一邊應付上麵的麵具女,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

她肯定還有同夥,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簡單和顧承風在哪?

“說出來再聽你狡辯嗎?沒那個閑工夫!今天,我就是複仇而來!”麵具女用手上的鐵棍敲了下通道的扶手。

這是一個信號。

很快,另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走出來,他手中拖著一個可以裝下一個成年人的大麻袋。

麻袋在地上亂動,很顯然裏麵有人。

麻袋被放下後,麵具女就命令說:“現在你把麻袋打開,把裏麵的人放出來。”

顧承風撕掉嘴上的膠帶詫異地看著洛琪遠問:“你怎麽來了?”

洛琪遠看了眼他的後上方。

顧承風這才轉身,指著空中通道上的一男一女喝問:“是你們把我騙來的?!簡單呢?你們把簡單怎麽了?!”

麵具女抬手一指,空中移動台從遠處緩緩開來。

簡單就被吊在那高高的移動台上。

“簡單——”

顧承風心焦地跑過去,移動台卻忽然向後快速移走。

“我要是你,現在就乖乖原地站著。”麵具女威脅說,她手裏拿著一個遙控器,就是控製那台移動台的。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做這些?你想要錢嗎?說吧,你要多少?!”

“哈哈哈!顧大少爺,在你眼裏,錢是萬能的對嗎?用錢就能買到尊嚴,買到人的性命,對嗎?!”

洛琪遠將顧承風往自己身後拉了拉,走上前跟麵具女談判說:“冤有頭債有主,今天就算我們三個難逃一劫,你也要告訴我們是因為什麽吧?”

“如果以前我們真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情,你說出來,也許還能彌補。”

“人都死了,你怎麽彌補?!”麵具女再一次激動起來,“用你們三個命來補吧!”

“現在,你聽著,我要你們兩個對打!誰也不許手下留情!”

洛琪遠看了看顧承風,並沒有動手。

“打啊!你們不打個你死我活,她就得死!”

這句話的話音剛落,顧承風就朝洛琪遠揮了一拳。

吊在空中的簡單看到後,心裏又急又痛。

別打了!別打了!

可嘴巴被塞住,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不想看到自己最在意的兩個人這樣廝鬥,那揮出的每一拳都像打在她的身上般。

因為麵具女的威脅,顧承風和洛琪遠都不敢作假,很快都雙雙掛了彩。

“打得好!再打!再打啊!”麵具女興奮地叫著。

洛琪遠被顧承風一拳打倒在地,然而接下來的一記重拳,顧承風卻打在地上。

他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與屈辱,鬆開洛琪遠站起來說:“你要殺就殺,別把我當猴耍!殺了我,放了簡單!”

雖然他一直對洛琪遠心懷芥蒂,卻不會在今天趁機報複。

“好,顧大少爺,果然癡情。那我就成全你吧!”

“小心——”

躺在地上的洛琪遠剛要開口提醒,卻已經晚了一步。

顧承風被麵具男手中的棍子打倒在地,之後麵具男朝洛琪遠走過去,將一個浸泡了迷藥的手帕捂在他的鼻口上。

再次醒來後,洛琪遠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車上,副駕座上坐著昏迷中的簡單。

他想推醒簡單,手腳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幸好簡單自己醒了過來,但情況也並不怎麽樂觀。

“都醒了?”麵具女站在車外,“是不是很奇怪,怎麽少一個人?”

簡單努力地看著車前的倒車鏡,發現後座上空無一人。

洛琪遠就在她的身邊,但顧承風呢?他在哪?

“看到前麵的那個小黑點嗎?”

洛琪遠心一緊,當即就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怎麽,這樣就讓你怕了?”

看出洛琪遠眼中的害怕後,麵具女奸笑了幾聲,將洛琪遠的腳放在油門上,用一根棍子伸進車窗後壓在他的腳背上。

“這才是我要看的最終曲。”

放下手刹的同時,手中的棍子用力往下一按又迅速抽回,汽車便疾馳了出去!

車子在斜坡上開得越來越快,而車內的兩人卻完全沒有辦法阻止。

麻藥的藥力還沒有過去,簡單和洛琪遠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四肢。

意識到不遠處坡下躺著的人就是顧承風後,簡單心急如焚,在車裏用微弱的聲音一遍遍喊著:“閃開!快閃開——”

眼看車子就要從顧承風身上碾壓過去,洛琪遠在千鈞一發的最後關頭將身體猛地前傾向方向盤。

車身一個急轉彎,撞上了路邊的石頭。

由於車速過快,車頭被撞得嚴重變形,車內兩人也受了傷,當場昏過去。

躺在地上的顧承風這時蘇醒過來,但麻藥的藥力讓他依舊手腳發軟,渾身無力。

見計劃出了意外,麵具女立馬跑過去,她先是跑到車附近,向內看了看兩人的情況後又跑到顧承風身邊,想檢查他。

顧承風下意識地抬手朝那個麵具女的臉上抓去,恰巧抓掉了她的麵具。

麵具女驚嚇的同時,一手捂住自己的臉,一拳又把顧承風打暈。

“真糟心,怎麽沒壓死他?”麵具女氣急敗壞地說。

麵具男將麵具從顧承風手裏搶過來,給麵具女重新帶上後說:“車裏的兩人還沒死,現在怎麽辦?”

“我才不會讓他們就這樣便宜地死!你去再開一輛車來,我們自己來一次,壓死顧承風後,再把他轉移到那輛車附近。”麵具女惡毒地說。

麵具男有片刻的遲疑。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啊!”麵具女大吼一聲,麵具男就轉身去開車了。

沒走多久,警笛的聲音傳來,他驚慌地跑回來說:“警察來了,我們快走!”

麵具女不甘心地看著車裏的兩人,遲遲不動。

“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我們先走,來不及了!”麵具男扯著麵具女往僻靜的地方逃走了。

簡單是忽然驚醒的,睜開眼睛的同時便坐了起來,嚇得正準備給她換藥瓶的護士一大跳。

“顧承風呢?他人呢?”簡單用沙啞的嗓音問。

“是和你一起出車禍的那個人?”

“不是,是……”簡單不知道怎麽跟護士說,拔下手背上的輸液管就跳下病床自己去找。

“喂,你還沒輸完液,不能出去。”護士在後麵著急地追,簡單根本不理。

她記得昏迷前,顧承風就躺在他們的車前麵,記得那輛車的速度非常快,雖然最後車子發生了偏移而撞上石頭,她卻不知道顧承風有沒有被車子碾壓。

她必須要看到他,必須要知道他有沒有出事?

“顧承風!”

“顧承風!”

簡單一間又一間的病房尋找著,一遍遍在心裏呼喚著,雖然之前掉進冰窟窿的那次,她也因為擔心顧承風而不安害怕過,但此時的恐懼卻比之前那次要多了好多倍。

人一旦越在乎某樣東西,某個人,就會越害怕失去。

這一刻,簡單終於明白,從她不想失去顧承風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喜歡上了他。

這種害怕失去的心情隨著她喜歡的加深而加倍。

“簡單。”

洛琪遠的聲音在簡單身後響起。

“學長,你知道顧承風在哪間病房嗎?他是不是也醒了?他是不是也沒事?”簡單紅著眼睛問。

她的雙手在身體兩側緊攥著,像是在給身體注入力量,好迎接接下來會聽到的任何回答。

“你過來,我帶你去看他。”

洛琪遠的表情安定沉穩,但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內心有多失落多受傷。

出事時,他傷到了右臂,現在整條手臂都打著繃帶,可簡單沒有看到;為了不讓簡單受傷,在車子撞上石頭的一刹那,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簡單麵前,他的後背遭受了嚴重的撞擊,脊椎受傷,所以到現在他還無法像正常人那樣直起腰,可簡單沒有看到;他的頭傷是最嚴重的,因為原本就有腦癌,這次的車禍讓他的病情加重,醫生對他是否還能手術的事很不樂觀,可簡單既不知道這些,也沒能留意到他頭上的紗布……

果然在她的心裏,已經沒有他的一點位置了。

她的心,滿滿的都是另一個人。

“他就在這裏麵。”洛琪遠推開一間ICU的病房讓簡單進去,他也跟著走進去。

因為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糕,隻是穿過走廊的這段距離就已經讓他有些吃力,於是一進去他就坐在了椅子上休息。

他的這點表現沒有被簡單留意,卻都看在了顧承風的眼裏。

顧承風是他們三人中受傷最淺的一個,但現在卻是他住在這間ICU的病房裏,原因是洛琪遠的計劃。

救他們的人是向天野,而通知向天野的人就是當天送簡單他們去煉鐵廠的那個出租車司機。司機按照洛琪遠的交代找到向天野後,說明了他們的位置,向天野這才能及時趕到。

隻不過因為當時向天野在調查顧承風拜托他的事,司機找了很久才找到人。

向天野趕到後,就把他們三人及時送進醫院。

洛琪遠最早一個醒來,醒來後就問了其他兩人的情況,之後就叫來向天野。

兩人在相互交換了彼此收集到的線索和信息後,決定用這次的事件繼續引蛇出洞。

向天野第一時間封鎖了這件事的所有消息,等顧承風醒來後,他們三人又詳細地研究和討論,商議出最後計劃。

雖然顧承風現在和顧家的關係不好,但作為顧家獨子,顧董事長是絕不會對這件事袖手旁觀。於是向天野將顧承風出事的消息透露給顧家,讓他們也參與到此次的計劃中,由他們來演這場戲才更逼真。

於是顧家的丁老太太在聽到乖孫被人綁架重傷入院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受刺激地住了院。

當然,這是老太太假裝的。

之後顧董事長對媒體宣布,在醫生的搶救下,顧承風已經醒過一次,曾提到了女劫匪的容貌,但因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好,暫時還無法配合警方進行劫匪的容貌拚圖,相信等顧承風身體好轉後,就能將劫匪繩之以法。

這也是假的。

顧承風那天雖然抓掉了女劫匪的麵具,卻根本沒看清對方的樣子。會這樣說就是為了讓女劫匪坐立不安,然後再次犯罪。

最後,就是警方宣布,將整件事定位為針對顧承風一人的普通綁架傷人案件,並隻字不提簡單和洛琪遠的事。

這樣做是為了讓劫匪認為,他們綁架顧承風,簡單和洛琪遠的真正陰謀還並沒有被人識破,讓他們放鬆警惕。

計劃敲定後,除了顧承風要繼續躺在ICU外,簡單和洛琪遠都安排在了普通病房。

洛琪遠在知道簡單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不想她因外麵那些假消息而傷心。

顧承風看著坐在那裏臉色蒼白的洛琪遠,不禁想到向天野跟他說的一件事。

洛琪遠的檢查結果上除了車禍的傷勢外,還有一個病——腦癌。

此刻他有些不明白這個情敵,不知道洛琪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簡單,而洛琪遠會和簡單分手的理由是不是因為這個?

他看的出來,在洛琪遠的眼中對簡單仍有很深的眷戀。

“顧承風?你怎麽了?”

簡單用手在出神的顧承風麵前晃了晃。

“別晃了,晃得我眼暈。”顧承風抓住簡單的手,也抓回了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

對於情敵洛琪遠,他一向是討厭和排斥的,總是暗自較著勁,但今天他卻改變了一些想法,有點同情洛琪遠,還有那麽一點點地感激他。

畢竟向天野說了,如果當時不是洛琪遠將方向盤猛地打歪,顧承風的這條小命早就玩完了。

可就算他得了腦癌又怎樣?不愛惜好自己的身體,又如何照顧自己喜歡的人?既然沒能力照顧自己喜歡的人,不如把她讓給有能力照顧的人。

這樣一想,顧承風的心就輕鬆很多。

“除了眼暈,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簡單不放心地盯著顧承風上看下看。

顧承風本想實話實說地告訴簡單,說自己被洛琪遠揍的肋骨疼,被劫匪打的後腦勺疼,但最後卻還是一一隱瞞了下來。

畢竟三人中傷得最重的那個還坐在房間裏,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好意思在女朋友麵前提自己的這點小傷。

“看到你,我哪哪都舒服了。”

聽他這樣說,簡單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下來,抽回自己的手就推了他一把。

顧承風冷不丁被她一推,撞上病床的床頭,痛得他眉頭都擰在一起,呼痛的話差一點就蹦出口。

見他表情痛苦,簡單也內疚了下,她忘了自己的力氣比一般女生要大。

“這次都怪你!要不是你蠢的被壞人騙走,我們三個也不會出事。你說你,這麽大的人了,難道不知道陌生人的電話不要信,陌生人的話不要聽嗎?”簡單開始數落起來。

“說起這個,我還沒問你呢?!壞人怎麽會用你的手機給我發短信?”

“用我的手機給你發短信,你就信啊,不會找我當麵問問嗎?”

“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乖乖在家待著!那天你不在家,讓我去哪找你?!下次,給你身上裝個衛星定位器好了!”

“你還想有下次?!這次我們都是死裏逃生好不好?”

“壞人沒抓到,誰知道下次還會不會有危險。反正自從你跟了我,我就沒好好過,總是大事小事不斷。”

“我跟你?是你纏著我好不好?你要是覺得我麻煩,那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簡單氣的就要走,顧承風一下子將她抱住,道歉說:“不許走!就算你是個大麻煩,我這輩子也要定你了!因為老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相信我們經過的劫難越多,以後就會越幸福!”

“歪理邪說!放開我啦。”

簡單雖不認同顧承風的這番話,但卻不否認一點,她們確實經曆了太多的生死,這份幸福真的來之不易。

“你不走,我再放。”

“放……”

簡單的視線偶然和坐在一旁的洛琪遠視線相撞,想到剛才和顧承風之間的鬥嘴,以及現在兩人孩子氣般的行為,忽然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見簡單忽然安靜,顧承風倒是納悶了,抱在簡單腰間的雙臂猛地收緊,差點一沒把簡單勒吐了。

“好了,快告訴她正事。我們時間不多,她不能在這裏待太久。”洛琪遠開口道,顧承風這才鬆開簡單。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整個計劃講述給了簡單聽。

“於是,我們現在要等那兩個劫匪,自動送上門?”簡單問,這是計劃的中心。

“不出意外,也許對方今晚就會動手。簡單,你要記得,無論誰向你打聽顧承風的近況,你都要告訴對方,說他情況穩定,最快明天就能配合警方進行劫匪的容貌拚圖。”

“嗯,我知道該怎麽做。”

“這個所有人,不但包括你的親人,朋友,還有你最好的閨蜜。”

“你是說葉橙?”簡單想到這個時候歐楠遠在法國,估計還不知道這件事,那麽她最好的閨蜜就隻有葉橙。

洛琪遠點點頭,“我擔心壞人還會利用葉橙,所以,小心些。”

“橙子肯定跟這件事無關的!”

“我知道,這點我們大家都相信她。”洛琪遠握住簡單的肩膀說,他的視線卻看向簡單身後的顧承風。

兩人眼神交流中達成一個共識,他們不會把向天野調查出的那些有關葉橙的事告訴簡單。

三人又聊了一陣後,簡單就在洛琪遠的陪同下離開了。

她不能在這間病房待太久,畢竟要讓外界認為,顧承風雖然醒了卻並沒有完全康複。

“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吧。天羅地網已經布好,壞人這次絕逃不掉。”

“學長,”簡單叫住即將轉身離開的洛琪遠,她終於看到了他身上的那些傷,看到了他蒼白如紙的臉色。

想起出事前的最後一秒,他不顧性命保護她的情景,心變得好重好重。

很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謝謝。”

最後,她隻說了這個看起來最常見的詞語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是普通的感謝,不是敷衍的言語,而是發自內心的,深深地謝意。

分手後,雖然洛琪遠一直提到他們還是朋友,但就算一個朋友在危急關頭舍棄性命地保護她,這份情也足以深到讓她無力償還。

她能從洛琪遠的眼神和言語中,感覺到他刻意隱藏的某種情緒,但隻能讓自己假裝不知道。

她沒辦法因感激某個人,而用自己的感情去補償對方,也更不想再給對方造成什麽誤會。

也許她這樣做看似有些無情,但和洛琪遠交往又分手的那段經曆讓她明白,愛情不是施舍,不是感激,更不是抱著“也許以後會愛上對方”的想法去試試看的心態。

她已經傷害過洛琪遠一次,不能再錯一次。

“光嘴上謝我有什麽用?下次請我吃飯吧。我記得你還欠我一頓,你親手做的胡蘿卜丸子呢。”洛琪遠看出她眼底的複雜情緒,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調解氣氛。

“好!等我們都出院了,我一定給你親手做一頓大餐!”

“一言為定!”

洛琪遠笑著說,那笑容卻在他轉身後迅速淡去。

他不是一個容易放棄希望的人,也不是一個輕易就給自己,給事情下結論的人,對於和簡單的未來,他一直抱有希望,但這點希望的火光,卻在每每麵對簡單時就會變得搖搖欲滅。

簡單對他的坦然和真誠,讓他對自己的那點希望之火感到羞愧,感到不安。

她是那樣一個單純而美好的女子,他卻明知道她心有所屬卻還是要對她心存覬覦,這樣的他,難道不是“卑鄙”的嗎?

“小蜜蜂!”

洛琪遠剛一推開自己病房門,葉橙就擔憂地迎上來,她想扶住他,卻被拒絕了。

“我帶了你最愛吃的丸子,還有小米粥,爽口菜……”葉橙將她帶來的東西,一盤盤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想先吃哪個?”

“我現在沒胃口,等下再吃吧。”洛琪遠疲累地躺回病**。

看著站在那裏的葉橙,他忽然有種不認識她的感覺。

“那你先休息,我去把吃的給簡單送一份。”

感覺到他犀利的目光在審視自己,葉橙的心害怕地亂跳,放下東西就打算先離開。

“等一下。”洛琪遠叫住了她,本想對向天野查出的那些事親自問問她,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沒事了,你快去陪著簡單吧。這件事,她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好,那我晚一點再來看你。”

來之前,她就在家裏坐立不安,糾結要不要去醫院探望小蜜蜂和簡單。

她是幫了蘇靜,但她想懲罰的目標卻隻有顧承風一個人,沒想到蘇靜會騙她,不但抓了顧承風,還差點害死小蜜蜂和簡單。在聽到他們三個都出事的消息後,她自責後悔地差點想把自己活埋了。

剛剛洛琪遠叫住他,語氣中很顯然是有什麽話要問,但卻沒有問。

她很害怕,害怕那件事會泄露出去。

在葉橙即將進入簡單的病房前,她收到一條短信,是蘇靜發來的,讓她打探顧承風的真實病情。葉橙氣憤地將電話打過去,警告蘇靜以後不許再聯係她。

“如果我要被抓了,你也跑不掉!別忘了,從上次那件事開始,你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葉橙憤恨地關了手機,悔恨的淚水溢出眼眶,她恨蘇靜,卻更恨自己。

為什麽要那麽傻地再一次跟她合作?為什麽要相信她那樣的人?

現在怎麽辦?

如果我不答應她,簡單和小蜜蜂就會知道一切,我就會失去他們……

怎麽辦?我究竟該怎麽辦?

“橙子,你怎麽眼睛紅紅的?”簡單關心地問來探望她的葉橙。

“剛剛有隻蒼蠅飛進眼睛了。”

因為有心事,葉橙隨口一說,用手將臉上未幹的淚痕擦掉。

“蒼蠅?!”

簡單噗呲一下,捂著肚子就哈哈大笑起來,“橙子你的眼珠子肯定比牛還要大!哈哈哈!要不要這麽搞笑啊?眼睛裏進蒼蠅?肚子都要笑破了。”

葉橙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改口說:“快別笑了,我說錯了,是蚊子,蚊子。”

“我看也不是蚊子,是有隻小蜜蜂……”簡單指著葉橙的心口說:“飛進這裏了。”

“老實交代吧,剛才是不是先去看了學長,然後才來看我這個好姐妹的?”簡單一副審問的語氣。

“嗯。”葉橙坦然承認。

“怎麽心事重重的?是不是看到學長受了傷,心裏難過了?”

“嗯。”葉橙又點點頭,就讓簡單誤以為她的眼淚是因為擔心學長而流吧。

“聽說這次你們三個人都出了事,但顧承風的傷勢最重。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她還是問出了口,畢竟顧承風是生是死和簡單和小蜜蜂比起來,並沒有那麽重要。

雖然她至今也不明白,為什麽蘇靜說好了要對付顧承風,最後卻還是要扯上簡單和小蜜蜂?

“醫生說他的情況很好,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簡單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事情說。

簡單的心情忽然不好起來,因為按照她對葉橙的了解,葉橙是極其討厭顧承風的,可為什麽忽然這麽關心顧承風?難道……

簡單不想再繼續往下想,拉起葉橙的手說:“這件事警察已經著手,相信很快就能抓到那兩個劫匪,到時候一切就能恢複正常了,你也不要太擔心。”

“嗯,你和小蜜蜂都好好養病,我會經常來看你們的。”葉橙想起今早接到的電話,“對了,歐楠打電話了。”

“她說了什麽?”

“她說她三天後坐最早一班的飛機回來。”

“這麽快就回來?她找到那個男的了?”

葉橙搖搖頭,“我問了,她說不找了。我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麽,她就掛了電話。”

“那你聽她的語氣怎樣?”

“不太好,好像很累。”

簡單想了想,吩咐葉橙說:“那她回來以後,我們什麽也別問。”

“有些事,我們去問,隻會讓她更難過。等她什麽時候自己想說出來,就是她整理好自己了。”

“好。我聽你的。”

簡單摟住葉橙的肩膀,將頭靠在她身上,“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們三個都是最親最親的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葉橙悄悄地側過臉去,藏起在眼眶中灼燒的眼淚。

離開病房後的葉橙並沒有再去探望小蜜蜂,而是直接回了家。

蘇靜一早就等在了家門口,追著問她顧承風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怎樣了!你可以自己去醫院看!”

“那好,我自己去醫院看,順便去看看洛琪遠和簡單……”

“等一下!”葉橙叫住要走的蘇靜,內心掙紮無比,“為什麽你要做這些事情?他們和你都沒有深仇大恨,你能不能就此停手,不要再去害他們了?”

“等你告訴我顧承風究竟怎樣了,我再告訴你究竟有什麽恩怨。”

葉橙遲疑了一會才開口說:“他好了很多,明天就會轉到普通病房。”

蘇靜的臉色一沉,掉頭就要走。

“別走!”葉橙追上去攔住她,“你還沒告訴我原因!”

蘇靜冷笑兩聲,用手點著葉橙的腦門嘲諷道:“被人騙一次是蠢,騙兩次是笨,像你這樣被我連續騙,可以蠢得去死了!”

葉橙明白,她又上了蘇靜的當。

“你這個壞女人,我跟你拚了——”忍無可忍的葉橙舉起拳頭衝上去,抓住蘇靜的衣領和她扭打在一起。

蘇靜比葉橙大一歲,而且個頭也高大半頭,受了葉橙一拳後很快就開始反擊。

她先是一腳踢在葉橙的肚子上,又抓住葉橙的頭發把人往地上摔。

葉橙因為昨晚擔心小蜜蜂的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睡覺吃飯,所以沒幾下就被蘇靜打得無力反擊。

蘇靜騎跨在葉橙身上又打了幾拳後,才停手。

“這次算是我給你的警告,下次看見我,記得繞著走!”

20

深夜十二點後,住院部一片靜寂。

一道黑影快速地穿過走廊,閃進了顧承風住著那間ICU病房。

不一會兒,激烈的打鬥和吵鬧聲便驚醒了臨近病房的所有人。

原來顧承風的那間ICU病房裏有一位便衣警察,在黑影閃進來想對顧承風不利時,他及時出手阻止。

但黑影拚死反抗,最後還是顧承風和便衣警察一起才將人製服。

聽到動靜匆忙趕去的洛琪遠,絕想不到被抓的人竟是蕭明?

“怎麽是你?你為什麽做這些事?”

洛琪遠想不明白,他和蕭明以前還算是好兄弟,並沒有什麽過節,雖然後來蕭明離開了這座城市,但回來後他們相處的也並沒有什麽不愉快。

“沒什麽原因,就因為我恨你們這些有錢人!”

蕭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承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後謀劃,而他犯案的動機便是仇富,認為自己當初會被迫休學還遠走他鄉,都是因為江浩辰一手造成的。

“憑什麽我這種人就要被有錢人踩下腳下?憑什麽他們可以為所欲為,把我當做小醜一樣愚弄?我不甘!所以我才對洛琪遠和顧承風下手,誰讓他們是這裏最有錢的少爺!我就想看到他們鬥得兩敗俱傷,你死我活,就想看到他們像小醜一樣在我搭建的舞台上,給我演戲看!”

盡管蕭明的動機聽上去是一個心理畸形的典型犯罪,但洛琪遠卻覺得其中疑點重重。

“你說,你都做了什麽?”洛琪遠問。

“從聖誕舞會開始,我就在製造你和顧承風之間的矛盾,是我把簡單引到那間玻璃房的。原本我的計劃是讓你當英雄去救美,沒想到顧承風搶先一步。不過,好在他救人去醫院後就走了,給我留了一個接近簡單的機會;

之後我打聽到她在炸雞店打工,就也去了那裏。為了騙取她的信任,我故意將她引到跟她有舊怨的猥瑣房東的出租房;

後來在你和顧成歡的訂婚禮上,我也故意引起簡單和顧承風的矛盾,想破壞那場婚禮,隻是不等我動手,你就自己悔婚了;

接下來的汙水池也好,你被人推下樓也好,都是我的陰謀,就是為了讓你和簡單以為,是顧承風在背後報複你們,想讓你和顧承風為敵;

再之後,簡單在酒吧被騷擾也都是我一個人幹的!

我利用簡單的善良和她成了朋友,套取她跟你們之間的消息,布局等你們三人往裏跳。

為了讓你和顧承風因簡單而起衝突,我一方麵將簡單推給你洛琪遠,讓她以為是顧承風在背後搞鬼欺負你們,一方麵我又製造她和顧承風私下接觸的機會,給她背叛你洛琪遠的可能。

就這樣,你和顧承風就成了我掌中的玩具,我想讓你們打一架也好,爭吵也好,隻要動動簡單就夠了。”

“這麽說,把簡單從看台上推下去的人,也是你?!”顧承風激動地走上去。

“沒覺得我的背影和你顧少爺很像嗎?如果穿上相似的衣服,很難分辨出來。”

“找死!”顧承風生氣地抬手一拳,蕭明立馬被打得斷了半顆牙。

“別衝動。我還有話沒問完。”洛琪遠攔住他,繼續問:“那後來呢?善款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動了手腳?”

那時候他和簡單已經分手了,和顧承風也不會再有什麽爭執,蕭明為什麽還要動簡單?

“因為我查到你要走了,可這場戲還沒有唱完,我又怎麽會讓你走?”

“所以,你就陷害簡單,然後在網上詆毀她?”

“不把問題鬧大,你還是會走。”

“可我還是不明白,如果照你所說,是因為仇富才想盡辦法要傷害我和我顧承風。但以你的謀劃力,大可以想出其他的辦法整我們倆個,完全不需要這麽麻煩,還要扯上無辜的簡單。你說,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從知道有人在背後搞鬼後,洛琪遠就認為對方的目標是簡單,現在蕭明卻說目標是他和顧承風,這顯然有些牽強。

蕭明可以仇恨顧承風,也可以仇恨他洛琪遠或是其他人,但逐個突破報複不是更快捷,更隱蔽?沒必要像現在這樣用簡單做誘餌,讓他和顧承風起衝突。

隨便想一想就能有不下十種簡便又快捷的報複手段,以蕭明的智商,他不可能想不到。

這場計劃很明顯是針對他,簡單還有顧承風三人,理由絕不可能是蕭明所說的仇富。

“哈哈,洛琪遠,你還想當年一樣不好糊弄。”蕭明幹笑兩聲,承認道:“沒錯,我是還有別的原因。我不但想讓你和顧承風兩敗俱傷,還想讓你和簡單進監獄!”

“你說什麽?”

“綁架顧承風,然後引你和簡單去煉鐵廠,先讓你們打一場,造成顧承風死前和人毆鬥的假象,之後再用一場安排好的車禍送顧承風歸西。這樣你和簡單就成了殺人凶手,而你的殺人動機就是情殺,簡單就是你的幫凶。因為之前你們倆因為簡單而爭奪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相信在我的精心安排下,在顧家痛失愛子後對警察局的施壓下,你和簡單肯定會判故意殺人罪!就算你洛琪遠能請到最好的律師,能逃過死刑,也逃不過終身監禁!我就是要看到這樣的結果,所以才安排了這一切。怎麽樣,我的計劃是不是很完美?”

“別攔著我!”顧承風又坐不住地衝上去,拎起蕭明的衣領喝問:“簡單她怎麽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她?!”

“這要問問看,她和你的情敵對我大哥江浩辰做了什麽?要不是因為他們,我大哥會上法庭被人審問?要不是因為他們,我大哥會被逼地離開這裏?都是他們,還有你,這個不知道被戴了多少頂綠帽子的傻帽!”

“現在,一切情況我們已經清楚了,等下我就將嫌疑犯帶回局裏做筆錄,你們可以安心了。”便衣走上來要帶走蕭明,怕他會繼續被揍。

“不對!”

一直思量著蕭明的話,半天沒有吭聲的洛琪遠說:“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在煉鐵廠還有一個女劫匪,她才是這件事的主謀!”

天生的敏銳和洞察力讓洛琪遠從蕭明的話以及與現實中的線索中分析出了這點。

“簡單呢?你們誰看到了簡單?”洛琪遠驚恐地看向圍觀的人群。

這麽大的動靜,很多病人都趕來看熱鬧,簡單不可能沒聽到。

“糟糕!出事了!”

洛琪遠推開人群就要往簡單的病房跑,而這時聽到樓外有人喊:“不好了,樓頂上站著兩個人,像是要跳樓啊!”

沒有片刻遲疑,洛琪遠和顧承風兩人就衝進電梯,直達這座10層樓高的頂層。

樓頂邊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簡單,另一個卻是蘇靜。

蘇靜用一把水果刀抵在簡單的脖子上,威脅著她。

“洛琪遠,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這麽快就猜到簡單會出事。”

原本在知道顧承風轉好的消息後,蘇靜打算自己來醫院的,但蕭明卻將她打暈,替她冒了這個險。

當她醒來後趕到醫院時,已經換上白大褂假裝成大夫的蕭明正要進入病房,她想叫住他,但已經晚了。

蕭明出事後,她第一時間就跑去了簡單的病房,趁著簡單對她毫無防備時,用刀將簡單挾持到了這裏。

盡管她心理清楚蕭明被抓後不會出賣她,卻不願放棄心中的仇恨,要做最後的了斷。

“蘇靜,快放了簡單!”顧承風怒喝。

“放了她?是這樣放嗎?”

蘇靜將簡單的身體往樓外一推,簡單的大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樓。

這一舉動,嚇的所有人都驚叫一聲。

“不要——”顧承風和洛琪遠異口同聲地大喊。

“不放她也行,但你們倆個要過來。”

此時的蘇靜已被仇恨蒙蔽雙眼,她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反正她的目的是不讓他們三個好過,既然沒辦法用計謀陷害,那就直接逼死他們。

“好!”顧承風和洛琪遠再一次齊聲回答,之後兩人就堅定地走過去。

“站住。”

在他們離蘇靜還有三米遠的時候,她忽然叫停道:“你們兩個人爬上那邊的燈台,站在上麵。”

兩人很快就照做了。

風呼呼地吹著兩人的衣服,站在上麵給人一種搖搖晃晃,馬上就要掉下去的感覺。

“現在,你可以放了簡單吧?”洛琪遠說。

“現在先不行,我要你們兩個中,有一個先跳下去,然後我再放。”

“你……”顧承風怒而不敢罵,畢竟簡單還在她手上。

簡單大喊:“不要!”

顧承風心中一喜,反問洛琪遠:“憑什麽我先跳,你先跳。”

“如果你願意承認我才是簡單的男朋友,那我先跳就先跳。”洛琪遠說的很淡定,仿佛他現在根本不是站在危險的死亡線上。

“做夢!簡單的男朋友是我!”顧承風反駁。

“既然你才是她的正牌男友,那還是你先跳。”洛琪遠退讓道。

“不要!你們誰都不要跳——”

簡單著急地大喊,絕不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在她麵前跳下去。

她承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了。

“給我安靜點!”蘇靜踢了簡單一腳,讓她跪在地上。

這一腳,讓洛琪遠和顧承風的眼底同時燃起了憤怒之火。

“別給我磨嘰了,快跳啊!”蘇靜催促。

“住手,阿靜——”

蕭明被警察用手銬銬住後帶了過來。

“我已經向警察承認了所有的罪刑,你再做這些也不能讓他們放了我,隻會增加我的罪刑,所以,放了他們吧,就當是為了我。”蕭明情真意切地勸說。

“為了你?哈哈哈!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要不是看你對我忠誠,我才不會跟你在一起!我喜歡的人是簡英,過去喜歡他,以後也隻喜歡他一個人!”

蘇靜的這句話像是在簡單,洛琪遠和顧承風三人的心裏引燃了一枚炸彈,讓他們半天才緩過神來。

“難道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弟弟?”簡單不可置信地問。

“沒錯!我都是為了他!當年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他,他明明也是先認識我的,可就是我的好朋友蜜雪兒搶走了他!是江浩辰害死了他!所以我要報仇!

他們欺負我的簡英,讓他沒辦法再遊泳;我就找人強暴了蜜雪兒!江浩辰害死了簡英,我就一直暗地搜集他的資料,尋找機會報複他!

可你,就因為你這個蠢貨,竟然在可以勝訴的條件下,撤訴,放過那個殺人犯?!他跑到國外了,我沒辦法,但你,還有你的這兩個幫凶,我絕不會放過!

今晚,就是你們向簡英贖罪的日子!”

原來這才是所有的真相,當年蘇靜和蜜雪兒都喜歡上了簡英,隻不過簡英選擇了蜜雪兒。作為蜜雪兒的好友,蘇靜當然最有機會接觸到江浩辰,以及江浩辰當年的那些朋友。

所以簡單在調查弟弟簡英死因時,郵箱裏的那些空間截圖,還有照片資料都是蘇靜發的。

當年在度假村給所有人拍下那張合影的人,應該就是蘇靜。

她因為對簡英的愛,讓自己的人格發生了扭曲。為了報複江浩辰,她完全不擇手段,蜜雪兒的那本日記也肯定是她的手段,為的就是要把江浩辰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可她沒想到,簡單最後能善良地原諒了江浩辰,沒有再告他,相信了弟弟的死是一場意外。

蕭明承認的那些罪行,其實都是她的主意,她才是真正的指使者。但蕭明因為喜歡她,所以才一人抗下所有的罪責,想犧牲他一個,保全蘇靜。

蘇靜卻並不想就此罷手,她已經進入了一個完全瘋魔的境地。

從之前她謀劃整個局想讓簡單和洛琪遠成為死刑犯,到現在她絕望地要殺了所有人,一切的一切都無外乎不在說明一點——她已經徹底失控了。

“不!不是她說的那樣,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是我一個人!”蕭明激動地說,但已經是那樣的蒼白,又是那樣的讓人同情。

他願意為之犧牲的那個女人,根本不喜歡他,對他的愛不屑一顧。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沒用的嘴臉!”

蘇靜惡毒地說著,用刀又一次逼迫簡單說:“既然他們兩個無法決定誰先跳,那就讓你來決定好了!你來說,誰先跳!”

“我想走近一點,問他們最後一個問題。”簡單懇求道,為怕蘇靜拒絕,她又補充了一句說:“就看在我是簡英姐姐的份上,求你讓我跟他們說最後一句話。”

“你不配當簡英的姐姐!簡英沒有你這樣的姐姐!”

“就算他認為我不配,但我們畢竟有血緣關係,就算我死了,到天堂見了他,他也要叫我一聲姐姐。”

蘇靜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最後竟同意了簡單,“你最好別跟我玩什麽花樣!”

簡單被挾持著來到顧承風和洛琪遠麵前,含著淚地看著他們問:“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你們還會同意我放過江浩辰嗎?”

“同意。”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簡單微微笑了,“那說明,我沒有做錯。”

“不!你們錯了!都錯了!是江浩辰害死了簡英,他該去坐牢,該去死!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都是幫凶!幫凶!”蘇靜表情猙獰地威脅說:“跳!我現在要你們兩個一起跳!”

原本她想讓其中一個先跳,讓簡單先痛苦一次,然後讓另一個人跳,讓簡單再痛苦一次,最後再推簡單下去,這樣就能讓簡單的痛苦的更久更多。

現在她改變了主意,恨不得將三人一起推下去!

“好,我們一起跳!”洛琪遠抓住顧承風的手,這一下倒是讓顧承風有些意外。

然而,很快的,顧承風就從洛琪遠的眼中讀出了他無言的信息。

就在兩人決定一起跳下去的時候,及時趕到的狙擊手一槍擊中了蘇靜握著匕首的那隻手,她在受傷的同時,用另一隻手將簡單用力地推了下去。

“啊——”簡單驚恐地大叫著。

“簡單——”

離她不遠的兩人都起身要去抓她,但最終還是離得稍近些的顧承風抓住了簡單,但他整個人也已經飛離了頂樓。

看著從高空緊緊抱在一起快速墜落的兩人,他在心裏默默地祝福著——簡單,他是個可以為了你不顧性命的男人,我相信他會給你幸福。

“啊!”

落在氣墊上的兩人終於安全了。

原來在他們和蘇靜說話的時候,向天野已經讓他的父親調來了狙擊手還有消防隊。

洛琪遠之所以答應一起跳,就是看到樓下已經充好了氣墊,知道他們不會有危險。

被顧承風緊緊抱著的簡單,害怕的不敢睜開眼睛,雖然已經落地了,但一顆心好像還在飛速墜落著。

“喂,連體人,你們抱得不累嗎?”向天野走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簡單才敢睜開眼睛,劫後餘生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顧承風,恍若隔世的傷感讓她想起了過往的種種畫麵。

柔情流轉間,淚已成詩,無聲的凝視,時間已被凍結。

他們都還活著,再沒有什麽能把他們分開……

“簡單……”

顧承風低聲呢喃,深深吻住了簡單,也吻住了從她眼角滑落的熱淚。

蘇靜和蕭明被警察帶走,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製裁。

雖然這一次蘇靜做得真的太過火,但簡單並不恨她。

所有因愛而生的恨,不該最後由恨來結束,她更希望是用愛來化解。

幕後黑手終於落網,簡單她們仍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特別是洛琪遠,傷勢最重的他在當晚罪犯被抓後又忽然暈了過去,急救到淩晨才脫離危險。

其間,簡單給洛家打了好幾個電話,始終沒有人來探望。

“看來顧成歡那件事,讓他和洛家徹底反目,他們是不會再管他了。”顧承風黯然地說。

“沒關係,學長還有我們這群朋友,以後我們就是學長的家人,我們來照顧他!”簡單將護士送來的單子塞進顧承風手裏說:“這是學長的治療費,你去搞定吧!”

“憑什麽讓我去?”顧承風抱怨著,心想他自己的醫藥費還沒著落呢,去哪裏弄銀子給別人繳費啊?

簡單握住顧承風的肩膀,將他轉過去,“向你的提款機,勇敢前進吧!”

站在顧承風身後不遠處的就是他的家人,這次的意外讓他們也解除了對顧承風的不滿和埋怨,畢竟對於真正的家人來說,沒有什麽比一家人都平平安安最重要。

盡管他們現在仍不支持顧承風和簡單交往,卻不會再用過激的方法去阻止他,也更不會跟他斷絕關係。

在洛琪遠被搶救的時候,簡單就聽到顧家人和顧承風的對話,知道他們希望顧承風能回家,顧承風卻拒絕了。

簡單明白他拒絕的理由,也明白如果自己去勸說,以他的倔脾氣未必會同意,所以就用這一招,讓他不得不回去。

“快過去啦!”簡單又推了顧承風一把,他才有些不情願地走過去。

簡單欣慰地笑著,轉去一樓取洛琪遠的檢查報告以及搶救記錄。

她很擔心學長的病情,不知道他的傷勢究竟有多嚴重?

葉橙是在接到簡單的電話後就匆忙趕來醫院的。

病房裏隻有小蜜蜂一個人,輕手輕腳地來到病床前,靜靜地看了會兒熟睡中的小蜜蜂後,葉橙就打算離開。

“怎麽剛來就走了?”忽然醒來的洛琪遠在她身後問道。

“你醒啦。我看你睡著了,怕打擾你。”葉橙尷尬地笑著。

如果不是聽簡單說,洛琪遠被送去急救,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出現在他和簡單麵前。

其實,昨晚她已經收拾了所有的行李,準備今早就休學回家的。

“坐會兒吧,我有些事想問你。”洛琪遠坐起來。

葉橙的手心裏全是汗,她緊張的坐立不安。

這些表現都被洛琪遠看到,他在心裏重重地歎了聲。

“昨晚害我和簡單的人都被抓了,你知道了嗎?”

“嗯。”簡單在電話裏跟她大概說了兩句。

“沒想到是蘇靜和蕭明。”洛琪遠一邊說,一邊在心裏斟酌接下來要說的話,“寒假期間,你替我在炸雞店打工的時候,和蕭明是不是走的很近?”

聽到這裏,葉橙再也坐不住地站起來,她的臉很紅,卻並不是因為害羞,她的眼睛局促不安,整個人看上去很害怕,很緊張。

“小蜜蜂,我有些事要跟你說。”葉橙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氣。

既然她都已經決定離開現在的生活,還有什麽事不敢去承認和麵對的呢?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你說。”

“還記得我怨恨簡單搶走的你的那次嗎?就是因為那次,我和蘇靜認識了,在她的鼓動和遊說下,我從歐楠的電腦裏偷走了簡單和歐楠的調查資料。我還配合她去害簡單。但簡單出事後,我就後悔了,果斷跟她劃清界限,再也不受她的教唆,和她保持距離。後來,我沒想過她又利用蕭明來接近我,利用我。你被我送去醫院的那天,我在回去的路上又遇見了蘇靜,她騙我,希望我能幫她去對付顧承風。我原本也沒答應的,因為她是個壞人。可我回到家後,卻看到顧承風和簡單在一起,我接受不了這點,就答應了她。

她說她是因為仇恨顧承風的大少爺作風,想給他點教訓。我根本沒想過她的目標其實是你和簡單。

小蜜蜂,對不起,我不該出賣你和簡單,不該把你們害成現在這樣……”

葉橙沒有哭,她並不是不想哭,而是她認為,哭已經不能彌補什麽,也不能挽回什麽。

“我……”葉橙咬著唇想了會兒,才把自己的決定說出來:“我打算離開交大,離開簡單。”

“不行。”洛琪遠就猜到她會這麽做,“既然我和簡單是被你害成現在這樣,那怎麽彌補我們,就要聽我們的。”

“不,聽我一個人的就行。”

葉橙不解地看著洛琪遠。

“剛才你跟我說的話永遠不要跟第二個人說起,特別是簡單。我要你向我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會和她是好姐妹,再也不許背叛她,傷害她。”

“可是……”就算洛琪遠不說,葉橙也會那樣做,隻是她還能和簡單是好姐妹嗎?她配嗎?

“你的沉默和隱瞞就是對簡單最好的彌補。相信我,如果她知道了那些事,一定會非常難過。”

“嗯……”

堵在心中的淚水,這一刻終於決堤。

“還有,等下你去幫我辦件事。”洛琪遠吩咐說,“醫院那裏所有關於我的檢查結果,請拜托醫生務必對簡單保密。”

病房外,拿著檢查結果的簡單聽到了裏麵的全部對話,她捂住嘴巴,藏起了自己的哭泣。

葉橙的事,她雖難過卻一點也不怪她,她的眼淚隻是因為洛琪遠。

診斷書上的內容讓她知道了一個真相,她原本跑來這裏就是要問洛琪遠,是不是因為這個病,他才決定分手?

現在她什麽都懂了,什麽也不用再問。

既然他費盡心思要對她隱瞞,她就不要再去苦苦追問,因為即便追問後證實了一些事情,她也不會再回到他身邊,這樣的結果隻會讓他更難過。

她決定成全,成全他給她的最後寵愛,成全他給她的另一種愛情——放手。

所以,她撕掉了那份診斷書,假裝從來不曾看過。

這天夜晚,簡單從夢中驚醒,噩夢殘留的恐懼讓她再也睡不著,於是她決定出去走走。

經過顧承風的病房門口時,她很想進去找他聊聊,猶豫片刻後又放棄了。

轉身時,她遇見了洛琪遠。

想起那份診斷書,想起今天下午剛做的決定,簡單忽然不知要怎樣麵對洛琪遠,才能不讓他看出破綻。

“你也睡不著?”洛琪遠先開口問。

簡單點頭。

“那就陪我聊聊吧。”

“好。”

兩人來到走廊盡頭的陽台。

此時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換上了夜的靜謐。

遠處的車燈連成一線,像一條流動的星河;近處的霓虹璀璨閃耀,仿若最美的星辰。

晚風吹在人身上,已有了春的暖意,卻依舊帶著冬的一點涼。

簡單很想問他現在感覺怎樣?卻又怕自己一問,就引起他的懷疑,於是站在欄杆前有些心神不定。

“為什麽睡不著?”洛琪遠先問。

“做了一個噩夢。”

“我夢見葉橙被壞蛋抓走,歐楠她突然失蹤。”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因為葉橙今天去看過你,所以你才會夢到她;至於歐楠,她是不是快回來了?”

“明天的飛機。”簡單停頓了下,看著洛琪遠的側臉說,“其實,我還夢到了你。”

“夢到我?”

“夢見你掉進河裏,被水衝走了……”

簡單並沒有說謊,她確實夢見了他、葉橙還有歐楠,之所以先說葉橙和歐楠,是因為之前的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說出也夢到他的事。

現在,她決定說出來。

既然她無法在他麵前提腦癌那件事,那就用夢這件事向他透露一個信息——她在擔心他,也關心他。

她在等他明白這點,也等他的回答。

“夢和現實總是相反的,這說明我以後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一定會的!”

洛琪遠的話讓簡單的心輕鬆了一些。

雖然那是個對普通人來說仿若噩耗的疾病,但隻要洛琪遠不放棄,就一定能夠戰勝它!

“學長,你認為生活應該是怎樣的?”

“你覺得呢?”

“以前的我認為,生活就是努力打工,好好學習,以後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遇見一個值得珍惜的人。”

“難道現在不是嗎?”

簡單搖搖頭,“現在的我認為,生活就是一堆的麻煩,還有防不可防的意外。”

“傻瓜。”

也許是很久沒有這樣和簡單談心,洛琪遠習慣性地叫了她傻瓜,習慣性地抬手就揉了揉她的頭頂。

簡單先是一愣,隨即便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

洛琪遠也因這樣的接觸有些尷尬,收回自己的手說:“其實,麻煩和意外本來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因為我們無法預計和預料,所以當它們出現的時候,我們就會覺得措手不及,覺得心煩意亂。但這些麻煩和意外不會是永久性的,總有解決和過去的一天,所以,不要因一時的不如意而懷疑自己對生活原本的希望。”

“學長你呢?是不是無論遇見什麽意外和打擊,也都會相信希望,並堅持下去?”

“當然會啊!別忘了,我和你分手的理由就是要去周遊世界。如果這個目標都沒能實現,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簡單笑了,洛琪遠的話讓她那顆擔憂的心幾乎完全放了下來。

樂觀是戰勝一切的源動力,她相信老天會給樂觀的洛琪遠一個奇跡和驚喜。

“簡單,你是我認識的所有女孩中,最特別卻又最普通的一個。你的特別是簡單,你的普通也是簡單。我希望,無論以後再遇見什麽事,你都能這樣簡簡單單地開心下去。”

洛琪遠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眸子一閃一閃的,讓簡單感覺自己仿佛成了一塊被人捧在手心的寶石。

“哎呀!”一粒沙子被風吹進了簡單的眼睛,她呼痛一聲忙閉上眼睛去揉。

“別動,我來幫你吹吹。”

洛琪遠抓住簡單的手,掀開她的眼皮,輕輕地往眼睛裏吹了吹。

沙子很快就被眼淚衝了出來,感覺舒服了一些的簡單笑著對洛琪遠說:“前天我還笑葉橙的眼睛能進蒼蠅,沒想到今天我就遭報應了。”

潛意識感到有兩股冰冷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簡單,急忙轉過頭去。

“顧承風?你怎麽在這裏?”簡單有些吃驚地問。

顧承風的眼裏是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要撲咬上來,然而他卻沒有那樣做,一句話也沒說地掉頭走了。

“顧承風——”簡單要去追,洛琪遠攔住她,“他一定誤會什麽了,我去跟他解釋。”

“不,我去。”簡單說著便已經朝走遠的顧承風跑去。

“顧承風,你給我站住!”

簡單氣喘籲籲地大叫,顧承風卻像聽不見一樣。

不得已,簡單隻能使出殺手鐧,“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和你分手——”

這下,顧承風立馬停在了原地。

他現在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氣到剛剛他差點控製不住地衝上去,爆揍那兩個人一頓。但想到一個得了腦癌,一個又是自己豁出性命去愛的女人,最終他一個也沒揍成,就氣呼呼地走了。

“為什麽不打招呼就走?”簡單站到顧承風麵前質問。

“怕破壞了你們的私會。”他故意用了難聽的字眼。

“你有病是吧?我和學長是因為在睡不著,然後在走廊裏遇見了,就去陽台聊天的。”

“聊天聊到兩人要親在一起?!”

簡單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踩到了顧承風的痛處。

他剛剛掉頭走掉的時候還在安慰自己,說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們兩個親,又不是第一次被這樣的畫麵刺激,千萬不要誤會,千萬不要生氣。

但這句話的催眠效果一點都沒有起效。

“你說什麽?”簡單有點沒反應過來,“你說我和學長,親在一起?”

角度的關係,顧承風看到的就是那樣。

“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麵前表演劈腿大戲,說吧,你是不是又改變主意了?”

顧承風今晚其實也沒有入睡,他一直在擔心一件事,就是洛琪遠的腦癌,他怕簡單知道後會心軟地又回到洛琪遠身邊,又糾結自己要不要告訴她。

怕說了,會失去她;怕不說,日後簡單知道了會埋怨他,不原諒他。

誰想到他睡不著地出來走走,就看到那樣的一幕,當時他就有種自己再一次被簡單拋棄和背叛的念頭。

他竟然懷疑她?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他竟然還能說她劈腿?!

該死的豬頭風!

看簡單生氣地走了,顧承風才緩過神來,急忙去追她:“明明是我該生氣的,你憑什麽衝我發火?你要是一時意亂情迷,親了就親了,讓你承認一句會死啊?!”

“對,現在讓我再看你這豬頭一眼,才會死!你放開!”

“不放!”顧承風幹脆抱住簡單,“就算你不承認,我也不會怪你。我原諒你了。”

“我不原諒你!放手啦!”

兩人正較著勁,就聽洛琪遠走過來淡定地說:“剛才簡單眼睛進了沙子,我隻不過替她吹了一下,你真的看錯了。”

“學長,你幹嘛要跟一頭豬解釋啊!”簡單急了。

“因為這頭豬已經蠢得,無藥可救。”

洛琪遠說完後就笑著走開了,顧承風聽他說自己是豬,臉一黑又不高興地反駁:“你才是豬!”

“放開我!”簡單繼續掙紮,誤會解除後的顧承風更加不會鬆開她。

“你說原諒我了,我再放開你。”

“不說!”

“不說我就不放!”

“快放開!”

“說,原諒我。”

“不說!”

……

第二天早上,和顧承風鬧了一夜別扭的簡單再去洛琪遠的病房時,那裏已經人去樓空。

他走了,留了一張字條給簡單。

字條上隻有一句話——簡單就是最大的幸福。

字條下是一枚大白兔奶糖。

兩個星期後,簡單和歐楠將葉橙送上飛機,讓她去尋找自己丟失的心和夢想。

飛機在空中漸漸消失不見,歐楠握緊簡單的手說:“她一定會帶著幸福回來的。”

簡單側過臉去,看著歐楠說:“你的幸福也一定會很快回來的。”

歐楠回國後將她和男朋友的事情告訴了簡單與葉橙,讓她們想不到的是,歐楠喜歡的那個男人竟然是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

葉橙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替歐楠不值。

但歐楠卻很大方地說出了她的想法和觀點。

原來那個男人家境貧困,他很喜歡服裝設計,但學習的費用卻是他根本承擔不起的。於是,被包養了,走了一條實現夢想的捷徑。

但遇見歐楠後,他悔悟了,想和富婆斷絕關係。

所以,他沒有了經濟來源,隻能靠歐楠的資助去法國參加比賽。

可富婆卻並不死心,查到他的蹤跡後就趕去法國並將他關了起來。

歐楠到法國後不久就了解到所有的真相,回國前她和富婆達成了一個協議,對方終於同意放過那個男人。

他在歐楠麵前懺悔,她卻並沒有再接受他。

正是因為這點,簡單才真的明白,在愛情麵前,即便再聰明的女人,也會變得蠢笨。

以歐楠的條件,她完全可以找到比那個男人更好的男朋友。

但她畢竟愛上了,所以才會給那個男人一個期限。

以歐楠的性格,如果她真的能放手,在法國就不會出手幫他,即便幫了,也不會給他一個三年的期限。

所以,她也在等,等三年後的那個他回來。

歐楠將簡單轉過身去,握住她的肩膀說:“我們三人中,你的幸福來得最快。快去吧,小心跑慢了,幸福就會被別人搶走。”

顧承風向簡單張開雙臂,她卻別扭地站在原地:“憑什麽是我過去?他怎麽不過來?”

歐楠無奈地直搖頭,從後麵強行推著簡單往顧承風跑。

簡單結結實實地一頭撞上去,盡管撞得顧承風胸口痛,他還是緊緊將她擁在懷裏。

青春不過一刹花火,但就算是稍縱即逝的美麗,隻要不悔地追求,也會成為記憶中最耀眼閃亮的片段。

簡單相信,一個無悔的片段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