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著雨的獵苑,屍體周圍插滿了小旗子,圍著圍欄有人看守著。因為下雨,屍體要被抬走。突然龍夭出現了。龍夭喊了聲:“慢。”他望著李昱的屍體。

龍夭站在屍體前,用手帕掩住口鼻。之後像施敬遙一樣,用手指伸入傷口轉了幾圈。他拔出手指,看了看傷口的寬度,微微皺眉。龍夭緩緩抱著李昱曾經中箭的位置上,箭的方向指向一片樹林。接著來到樹林,看到了樹林裏折斷的樹。他往下看,看到地上有很多大大小小不同的腳印,鞋底的紋路不同,龍夭眉頭一皺。

京城官府內,大家對峙了起來。王肅氣不過,把施敬遙綁了起來,施敬遙無力反抗,於是開口說:“剛巧,今天貴公子,也在獵苑。聽說獵到了一隻林鴞?林鴞這東西,隻在夜晚出來。貴公子早起獵鴞,傍晚前離開,不知在獵什麽?”說完還瞥了一眼把他綁起來的王肅。

劉知府尷尬的解圍:“大人,咱們,好商量……”

佩璋將軍站起來說:“你可知,我是何人啊。”

施敬遙接著說:“瑞王佩璋將軍,統領西都、大寧、熱河指揮司,當朝一等一的大人物。”

佩璋將軍有點激動的說:“無憑無據,抓我的人,夠淩遲。”

王肅覺得有父親給他撐腰,什麽都不怕,不禁得意,在一旁用自己的劍比對著剛剛攔住他的關公像。

施敬遙爭辯道:“所以,我才要去你家,看看王肅的馬鞍上,是不是落下了東西。”

佩璋將軍緊張的說:“什麽東西?”

施敬遙掙紮了一番,示意自己動不了。

佩璋將軍大喊:“解開。”

王肅不耐煩的解開,嘟囔著:“剛綁上”

鬆綁後的施敬遙平靜地將黃金的馬鞍拿了出來,然後視線對著牆上的證物盒子。冷冷地盯著將軍。王肅看到證據後滿臉恐懼趕緊望向爹爹;佩璋將軍則笑了出來。

佩璋將軍說:“不錯。你就不怕我把你殺了,再毀了證據。”

施敬遙從懷中掏出知府之前給他爆竹一樣的東西,他一拉爆竹尾巴上的線,一個火球噴出飛出窗外,在空中炸開一朵煙花。不緊不慢的說:“您小瞧我了。我吃的是皇糧,行的是王法。錦衣衛還得半柱香時間就到了。您現在走還來得及,省的到時候罪加一等,砍頭變抄家。”說完,施敬遙將馬鞍往他麵前一推。佩璋將軍沉默片刻,劉知府在旁邊滿臉為難,左看看右看看。

佩璋將軍說:“織造廠的肥缺還空著,你覺得怎麽樣。”

施敬遙說:“死者可是錦衣衛!”

佩璋將軍緊接著說:“提你正三品,外加一千兩銀子。”

施敬遙根本沒把佩章將軍的話放在眼裏,完全不在意的說:“知法犯法豈能容你!”

佩璋將軍知道自己沒辦法把施敬遙怎麽樣,但是證據確鑿又對他無可奈可,於是氣急敗壞的說:“我就這一個兒子。你要什麽,說!”

施敬遙更是憤怒,義正言辭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荒唐!堂堂瑞王,一等大員包庇兒子,殺錦衣衛你可知道這是何等大罪!”

佩璋將軍一時語塞。施敬遙突然彎下身子手扶在桌麵上,麵孔貼近佩璋將軍,表情變得猙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至少一萬兩。”

佩璋將軍聽了之後猛然抬頭,愣了一下隨後也獰笑起來,邊笑邊拍手。接著阿蒙的屍體就被帶了進來,一個侍衛慢慢解開白布。施敬遙驚慌的說:“這是?”

“恭喜施捕快,這麽快找到凶手。”佩璋將軍得意的說:

施敬遙膽戰心驚的行了個禮。突然聽到一聲悶響,所有人的視線投向外麵。

龍夭踹開大門,他身披黑色錦衣衛服裝,一言不發,亮出錦衣衛的牌子。

一個士兵不知死活的喊:“滾出去!”,一副狗仗人勢的氣勢。

佩璋將軍手下的將士迅速將他團團圍住,亮出兵刃。龍夭見他們對自己的牌子無動於衷,冷笑一聲收起牌子,說道“既然不認識這個,那一定認識這個。”

說完龍夭卸下背後背負的武器盒子瞬間展開,裏麵放著幾把兵器。他抽出一柄劍,這時幾名士兵攻了上來,他輕輕揮劍,劍身彈起,刹那間幾名士兵兵刃盡數折斷。後麵的士兵立刻圍上來,龍夭毫不閃避,反而向前衝去,瞬間將麵前的兩名士兵刺傷,挺身進入官府內。

施敬遙以為是龍夭召喚來的錦衣衛,衝上去和人解釋,兩人撞到一起,施敬遙滿臉阿諛奉承給他整了整領子,恭恭敬敬的說:“沒事了,回去吧,剛剛誤會,下回有事在叫你們。”說完就往回走。

龍夭根本沒理會他:“誰是負責李昱案子的捕快,叫他出來?”

施敬遙一臉詫異,又轉回身走向龍夭,問他:“你問這個幹嘛?我負責!怎麽了!”

龍夭一把抓住他,二人在空中90度旋轉一同落地。龍夭掐著施敬遙的脖子逼問他:“找到證據沒有”

施敬遙喘著粗氣說:“這案子你們錦衣衛老大,葛大人已經交給我們了!”

龍夭貼的更近接著問:“那你找到凶手沒有。”

施敬遙被勒的不耐煩了,連聲說:“找到了找到了,就在屋裏,一個外地人。”

龍夭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王肅和劉知府走出來,身後跟著佩璋將軍的兵。輕聲一哼輕蔑的說:“果然被收買了,站起來。”

龍夭邊走邊說:“我錦衣衛龍夭,是李昱的朋友。他死的蹊蹺,我要來問個明白。我們昨天分開之後,他跟你們說什麽了?你們為什麽要殺李昱。”說完也走到了佩璋將軍麵前。

佩璋將軍說:“李昱之死同老夫毫無幹係。老夫絕不能容忍肆意汙蔑,請你拿出治罪之證。”

聽到“治罪之證”四字,龍夭沒有說話,回來又追問施敬遙:“如果你沒有找到證據,佩璋將軍不會到此,告訴我證據在哪裏?”

沒想到施敬遙吊兒郎當的說:“我們不能串個門嗎?”

龍夭思忖片刻:“看來你們談好條件了?”

龍夭扶起施敬遙,在他肋下重重一擊,施敬遙吃痛暈了過去。龍夭拎著他的領子拖出門去。佩璋將軍解開腰間玉帶,從裏麵抽出一柄軟劍,柔如鋼絲;而其他的士兵也紛紛抽出兵刃,徐徐向龍夭攻來。龍夭的軟劍被佩璋將軍的軟劍削去了半截,他隻得棄劍。龍夭揮手抵擋但人多勢眾,他被逼到了昏暗的牆角,站在黑暗內。眾人漸漸逼向角落,正準備攻擊,在角落內龍夭用力一拍武器盒子,盒子一打開,隻看到黑暗的角落內紅光一閃,所有人的兵刃盡數折斷。佩璋將軍強攻上來,又見紅光一晃,自己的軟劍碎成無數小碎片。龍夭從黑暗的角落中慢慢走了出來,手上拎著一把通體黑紅色、猶如成熟櫻桃般顏色的劍正嗡嗡作響,發出低沉的回音。佩璋將軍先是憤怒,看到劍後一言不發,退後兩步讓出了離開的道路。龍夭抓著施敬遙要走。

佩璋將軍警告龍夭:“你可考慮好了。你以為一個小小的錦衣衛能奈我何。”

龍夭回過頭來瞪著佩璋:“好。我一定會找到證據,我要讓你輸的心服口服。”說完滿臉殺氣帶著施敬遙離開,知府等人也無可奈何。離開後佩璋將軍麵色陰沉,劉知府臉上浮現關切焦急的神情。

佩璋將軍:“他怎麽會持有人淬劍。”

劉知府驚訝的問:“人淬?十、十大名器?”

佩璋將軍點了點頭:“把證據毀了,這小子落他手裏遲早露餡。”

劉知府心思一轉,想到證據在自己手裏。立馬吞入口中用力咽下,憋得麵紅耳赤。

佩璋將軍氣的哆哆嗦嗦:“你你你”!

這時,施敬遙召喚的錦衣衛衝了進來,看著這裏狼藉一片,摸不到頭腦,詢問道:“劉知府,怎麽了這是?”說完就像佩璋將軍行禮。

劉知府:“沒事,沒事。誤會一場。”

佩璋將軍對劉知府說:“你知道該怎麽辦。”

劉知府:“您放心,我們的命在您手裏呢。”

佩璋將軍點頭,看到看錦衣衛來了,隻能無奈地離開。

錦衣衛的水牢中,施敬遙被高高吊起,看起來虛弱之極。龍夭冷冷地望著他:“我的朋友李昱死了,你也是聰明人,我們都知道凶手是誰。佩璋將軍出手救你,說明你有能拿的住他的證據。你在林子裏找到了什麽?給我我就給你一條生路。”

施敬遙輕聲低語:“在……在這兒呢……你過來……”

龍夭靠近施敬遙,施敬遙用頭顱用力嗑向龍夭,龍夭吃痛。施敬遙大笑,龍夭拿出鞭子,狠狠抽打施敬遙……

過了一陣兒龍夭走入水牢看到施敬遙奄奄一息。龍夭眼神示意旁邊的錦衣衛,錦衣衛過來遞給龍夭一份檔案:“沒見過這麽扛造的,是不是抓錯了。”

龍夭:“什麽都不說,說明抓對了。”

錦衣衛:“好!給他上點稀罕的!”說著要去搬刑具。

龍夭打開檔案,看到其中的內容。檔案裏寫著“施敬遙-父 施展 錦衣衛,母 杜淳 農戶,奉天人”,看完就說:“放了吧。”

錦衣衛驚訝的問:“為什麽?”

龍夭:“強行不通,可以軟磨。”

劉知府走在京城街道路過一個茶葉店,上麵寫著“免費品嚐”,他拿了一個碧螺春茶包。

到角落將口中的寶石證物取出來,塞入了茶包中。他神色疲憊,手裏拎著一袋茶葉,趴在茶館桌子上。這時,錦衣衛的大門打開,施敬遙被丟了出來。劉知府站了起來,隻見施敬遙掙紮著站了起來,兩人目光相對。施敬遙緩緩舉起右手,豎起大拇指笑了出來,滿嘴是血。

劉知府將手中的茶葉遞給施敬遙:“被打成這樣,怎麽回家啊,拿著這個,知道怎麽說吧?”

施敬遙心裏惦記著母親,溜達著向家走去,嘴裏念叨著:“娘,今兒抓犯人,不小心摔了幾跤,把自個傷著了,這點茶葉孝敬您,您消消氣,以後保證安全!”

話剛說完,就看到母親正在路邊的皮草攤討價還價,他趕緊湊上去。

施敬遙母親看到施敬遙的傷,又心疼又擔憂的問:“誒呦,你這是怎麽了你!是不是抓犯人摔了幾跤,把自己傷著了?”施敬遙把茶葉塞到母親手裏,母親說:“不用帶東西,以後一定要保證安全。”

施敬遙剛要說什麽。一抬頭,看到攤主就是剛才遇到的李荒蕪。李荒蕪沒看見他,馬慫在一旁東看看西問問,對什麽事都充滿好奇。走到一個風箏攤,問李荒蕪:“那是什麽呀?”

李荒蕪:“風箏。”

馬慫:“那個?”

李荒蕪:“不知道。”

馬慫:“那個呢?”

李荒蕪不耐煩:“糖葫蘆。”

李荒蕪看到施敬遙,兩人對望一眼,李荒蕪剛要擼起袖子衝上去,卻聽到施敬遙說:“我真的是個捕快,當時在辦案。”

李荒蕪收手。氣憤的說:“不愧是京城,是個人,就是當官的。”

施敬遙:“原來你是賣皮子的啊。”

李荒蕪:“我來京城是有大事的,隨便賣兩張皮子換點路費。”

施敬遙恍然大悟:“原來連路費都負擔不起啊,那可得來京城多見識見識。”

李荒蕪:“你!”

施敬遙母親:“原來你們認識呀,這姑娘人真不錯,你!”

施敬遙尷尬的揮揮手:“媽你在說什麽呢!”李荒蕪聽到更加尷尬。

施敬遙母親:“真的!你幫我再砍砍價。”

施敬遙鬆了口氣。馬慫好奇地看著施敬遙在手上掛著的茶包:“那個是啥玩意。”

施敬遙:“碧螺春。”

馬慫趕緊拍拍李荒蕪:“碧螺春!碧螺春是什麽?”

李荒蕪嫌棄馬慫一副沒見過市麵的樣子:“京城裏什麽沒有,沒見識的東西。”但眼神出賣了她,也眼巴巴地盯著茶葉包。施敬遙樂了,上下打量她的衣服。

施敬遙:“關外來的吧。這也就值三五張皮子吧。”

聽到這裏,李荒蕪因為驚訝,嘴巴微微張開;而馬慫則興奮至極,趕緊湊上去想摸摸茶包,施敬遙趕緊躲開:“要喜歡就送你吧。”馬慫特別興奮。

李荒蕪一臉意外:“啊?那哪好意思。”

施敬遙狡猾的說:“知道你也不好意思,那我就拿上兩張皮子吧,算我半賣半送。”

馬慫欣喜的說:“賺大了。”

施敬遙拿了兩張皮子,施敬遙媽吃驚的看著這一切。施敬遙已經走開:“娘,快回家了,餓了。”

施敬遙母親:“啊?這……好兒子。”說完跟上去。不遠處,龍夭遠遠地望著施敬遙母子離開的背影。

施敬遙家擁擠、老舊、狹窄。施敬遙坐在屋前的小凳上,前麵有一個小小的方桌。母親從屋裏出來,端著一碗飯,飯上扣著塊肉。在遠處的房頂上,龍夭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施敬遙端起碗大口吃飯。邊吃邊說:“這案子結了,咱就能換個大宅子。”

施敬遙母親:“你爹多老實一人。你這吹牛,隨了誰了?”

施敬遙:“那還用問,肯定是隨您了唄?”說完嘿嘿一笑,母親瞪他一眼。說完母親進入廚房,施敬遙看著母親操勞的背影,吃著吃著停下了碗筷。

施敬遙心疼的說:“我爹那麽窩囊,你當年怎麽就跟了他呢。”

施敬遙母親:“我哪兒知道啊。就是看對眼了唄。吃完給你爹上香,到日子了。”

施敬遙不禁有些難過,心裏對父親的責備又增加了幾分,想著這麽年和母親過得苦日子和母親一個人帶他受的累,用發誓的口氣說:“娘,他拋棄咱們,沒讓你過上好日子,我能。”

施敬遙母親知道兒子孝敬,安慰著說:“知足吧你,這日子還不夠好?”

說完,施敬遙用力的扒了兩口飯。母親微笑著搖了搖頭滿臉欣慰。這時突然有人敲門。母親去開門。施敬遙有些納悶,一抬頭是龍夭。施敬遙關好門,當即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惡狠狠的說:“你敢來我家,我……”龍夭微笑,狠狠抓住他的手,將他按在牆上。

龍夭有些嘲諷的說:“你明天要去佩璋將軍府上領賞了吧。”

施敬遙否認:“胡說八道。”

龍夭:“帶我去。”

施敬遙:“憑什麽?”

龍夭:“你想想李昱是怎麽死的。沒有我保護你,怕你拿不到這筆錢。”

施敬遙想了想,自己不會武功確實容易吃虧,有這個武功高強的人在身邊,是比自己一個人強太多了:“直說,你想要多少?”

龍夭得意的笑著說:“四六開。”

施敬遙得意的看看龍夭滿臉鄙夷:“以為你多正直,證據在我手裏,憑什麽跟你分。”

龍夭:“錦衣衛,表麵風光,其實也是苦差。”

施敬遙:“那,看你挺有誠意,有個護衛跟著也不錯,這樣我們談的是…一百兩。我分你五十兩怎麽樣。”

龍夭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拋給他。施敬遙張開手掌,盒子上寫著:金創藥。龍夭把施敬遙按在牆上給他脖子抹藥。

施敬遙驚慌的失措的說:“你幹嘛!”

龍夭卻淡定的說:“留著你的命,有用。”

施敬遙嗤之以鼻:“還挺會關心人,背上也給我塗點。”

於是龍夭給施敬遙解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