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貓與狗的愛情

1.

這是一間陰暗破舊的小木屋。因為長年失修的緣故,屋子裏彌漫著一股發黴潮濕的異味,而屋頂上更是破了好幾個洞,微弱的月光穿過破洞投射而下,映出了一片迷蒙陰暗的光。

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小小輕撫著額頭,努力地想回憶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很快,臉色就驀地刷白了幾分。

她想起來了!

今早在病房時,她正在看木流雲寫的小說,墨玉進來,非要自己放下書本陪他去吃早餐。她原本想答應了,卻在看到木流雲眼底那抹淡淡的落寞後,產生了一絲猶豫。而就在那一刻,病房裏忽然湧進了一股詭異寒森的氣息。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失去了知覺。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小小往四周看了看,很快就在小木屋的另一個角落看見了另外兩道熟悉的身影——木流雲和墨玉。

兩個人都還沒清醒,隻是閉目昏迷著。

特別是木流雲,此刻的他正一動不動地蜷縮著身子窩在牆角裏,就如同一隻小貓一般。慘淡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顯出一片蒼白而沒有生氣。

小小心底莫名地一緊,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揪住了,有些喘不過氣來。

以前每次看到木流雲都有這種感覺,但自從發生那個意外之後,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了。特別是在最近這段在醫院的日子裏,她看了不少木流雲寫的小說,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每一個故事都像是她曾經經曆過的一般,熟悉而又讓人心痛。

她應該對這隻貓沒有好感,甚至應該視他為天敵才對,但為什麽……她總是對他有著莫名的感覺呢?

“木流雲?”小小艱難地想要爬過去,但渾身上下卻使不出一絲力氣。黑暗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斷吞噬著她的體力。

“喂,木流雲,你醒醒啊!醒醒,木流雲!”她趴伏在地上,不斷地呼喚著他的名字,然而對方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她又不斷地呼喚墨玉:“墨玉,你醒醒,墨玉……”

墨玉微微呻吟了一聲,終於睜開了眼眸。

“小小?”一個機靈,墨玉撐坐了起來,然而很快又無力地跌躺了回去。

“我們這是在哪兒?”

他的四肢酸軟無力,就好像所有的力氣都被什麽抽空了一般。

“我們……”

小小正想回答,可就在這時,小木屋的門被推了開來!

月光傾灑而進,在門口拉出了一道烏黑冗長的影子。小小抬起頭,瞬間便蒼白了一張臉。

那是一名身材修長高挑的年輕男子,五官冷峻,帶著七分冷酷,三分邪魅。那一雙黑眸裏閃爍著懾人的寒意,猶如刀鋒一般。

“白振秋!”小小艱難地往後挪退了兩步。

墨玉卻在見到白振秋的那一刹那,身子一縮,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一閃,直接躲到了小小的身後。

白振秋——他是出了名的見妖就殺的現代捉妖天師!

這世上幾乎沒有妖是不怕他的!一般的妖遇到白振秋,都會在他未發現之前,逃得遠遠的。因為隻要被白振秋看到,就絕不可能再留下一條命,甚至……連一縷魂魄都不會留下!

小小和墨玉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原來他們竟是被白振秋給抓來了嗎?

看著眼前臉色慘白的小小和墨玉,白振秋的唇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然後走向躺在牆角的木流雲。

“白振秋,你要幹什麽?”小小吃了一驚,想要阻止白振秋,但卻顯然力不從心。

該死,為什麽她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我在四周設下了伏妖陣,你當然使不出力氣。”白振秋並沒有回頭,卻像是看穿了小小的心思。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們,隻是將我們困在這裏?”小小緊張地看著白振秋的動作,隻見他彎下腰身,伸手按在木流雲的心口上,不禁急道,“你究竟要幹什麽?”

白振秋回過頭,冰冷的眸光掃過小小和墨玉的臉龐,一字一句冰冷如刀:“我隻是在想,先殺你們哪一個?這隻貓妖好像也隻有半條命了,那我就先殺了他吧。”

“你不要殺他!”小小隻覺心口一悸,下意識地出口阻止。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好像飛速地閃過了一些畫麵,卻是一閃即逝,無法捕捉。

小小下意識地擰起了眉心。對於過往的一切,她的記憶一直是很模糊的,就連自己是如何修煉成妖,變成人身的那一段重要的記憶,她都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白振秋突然放開了擱在木流雲胸口上的手,將目光轉到了墨玉的身上:“那我就先殺他吧。”

“別,別殺我!”墨玉驚懼地就想要後退,一隻冰冷的手卻掐上了他的脖頸。

“小,小小,救我!救……我……”墨玉掙紮著,無力地喘息著。全身妖力已失,他根本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要殺就殺我,放過他們吧!”

小小終於壓下了心底那股出於天性的懼意,緊緊地抓住了白振秋的手臂:“你不要殺他們,要殺就殺我!”

白振秋淡淡地看了小小一眼:“沒想到,你倒是一隻挺講義氣的狗妖。”

小小微垂下眼簾,不敢看那個人的眼神。他的眼神會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和窒息感。

“好,那我就先殺你。”

白振秋手上一鬆,丟下墨玉,冰冷的手掌鎖上了小小細致的脖頸。

墨玉一得到喘息的機會就驚駭地就往後跌退,也不敢上前阻止,隻是渾身顫抖著。

白振秋眼角的餘光輕輕掃過他,帶著幾分輕蔑。

而此時,小小隻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片片黑暗籠罩而下,神智也越來越模糊了。

她真的……就要死了嗎?

在瀕臨死亡的這一刻,腦海裏似乎又有無數的畫麵閃過,卻還是一閃即逝。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些什麽,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但呼吸,卻已是越來越困難了。

“放開她!”忽然,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已清醒過來的木流雲正艱難地支撐起身子,往這邊挪動,“別殺她,要殺就殺我。”

好不容易,木流雲爬到了白振秋的腳底,一把抱住了白振秋的腳踝:“不要,不要殺小小,不要殺她……”

白振秋忽然笑了,鬆開了五指。

小小頓時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嗆咳起來。

木流雲想爬到小小身邊,卻已是力不從心。

“小小……”終於鼓起勇氣的墨玉,正想起身將小小拉過來,白振秋卻攔在了他的麵前。

“你想幹什麽?”出於對捉妖天師的天生畏懼,墨玉連眼睛都不敢直視白振秋。

白振秋邪魅地一笑,手中變幻出了一把光刀,漫不經心地把玩起來:“我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遊戲。”

“什麽……什麽遊戲?”墨玉努力克製著心中的害怕與顫抖。

“我可以放了小小。”白振秋的黑眸裏一片深不見底,沒有人能摸清他的想法,“我甚至可以放過你們。”

墨玉雙目一亮:“你真的願意放了我們嗎?”

“當然。隻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墨玉,你不要聽他的。”小小掙紮著想起身,但身體早已無力,隻能激動地朝墨玉大喊,“他不會那麽好心的!墨玉,你不要上當!”

“小小……”墨玉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這是他們唯一的一次逃生機會,他又怎麽能這麽輕易地放棄呢?

白振秋看著墨玉:“如何?考慮清楚了沒有?”

“什麽條件?”

白振秋眸光微微一動:“其實很簡單。”他揚了揚手中的光刀,“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把光刀的厲害之處吧?一旦被光刀刺中,雖然表麵不會留下傷痕,但光刀卻會遊走於五髒六腑,然後慢慢地遊走至心髒……”

墨玉有些畏懼地看著那把光刀。

將他眼中的神色盡收眼底,白振秋微笑道:“隻要你和那隻貓妖其中一個答應受我七刀,我就放了你們。”

“七刀?”墨玉臉色越發蒼白。

“是啊,七刀。”

看著白振秋手中那泛著寒意的光刀,墨玉沉默了。一旁的木流雲也微微垂下了眼簾。

“墨玉,木流雲,你們不要聽他的,就算你們受了七刀,他也不會放了我們的!他肯定是另有圖謀……”小小的話音未落,忽然喉間一冷,已經沒有辦法說話了,隻能用憤恨的眼神瞪視著白振秋。

“我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白振秋微笑對墨玉說道,眼角的餘光卻是瞥向木流雲。

墨玉的額際滲出了冷汗。

他在掙紮。

如果受那七刀,他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甚至嚴重一點的話,他可能就會在此喪命!

微微側過頭,他看了看此時無法動彈,也無法言語的小小。為了她,他真的要受那七刀之苦嗎?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墨玉隻覺得身體發冷。

他沒有那個勇氣!

就在這時,白振秋再度開口了:“你考慮清楚了嗎?”

墨玉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

“不願意嗎?”白振秋眸光越發令人捉摸不透了。

“我來。”回答白振秋的,並不是墨玉,而是木流雲。

“我受你七刀。”

小小神色一白,想阻止,但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隻能不斷地以眼神示意木流雲。

白振秋唇角一揚:“好。”

木流雲緩緩地站了起來,俊秀斯文的臉上露出了往日少見的堅決:“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那個笨蛋!這明顯是找死啊!別說七刀,一刀可能就要了他的命了!

小小隻覺得一顆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團。

2.

那雪亮的光刀一閃,直接沒入了木流雲的左肩。

沒有血。然而,那種疼痛卻是滲進了五髒六腑。

木流雲麵色慘白如雪,卻依舊站得筆直。

木流雲!

小小在心底無聲地呐喊,眼神悲痛。

她想到這三年來,木流雲雖然總在她的身邊徘徊,總是在她身後默默地注視著她,她卻從來都是冷漠以對。

她甚至沒跟他說過幾句話!她究竟哪裏值得他這樣為她犧牲?

光刀深深刺入了木流雲的右肩。

小小臉上的神色比木流雲還要蒼白上三分,她看著刀光沒入木流雲的身體裏,看著木流雲臉上痛苦的表情,幾乎無法呼吸。

腦海裏閃現過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麵——

她看見黑暗的夜色下,一隻狗領著一隻貓在暴風雨裏狂奔。無論雨下得多大,風有多猛烈,它們都是形影不離……

光刀打入了木流雲的左腿。

依舊沒有血,但劇烈的痛楚卻讓木流雲的身子忍不住微顫起來。

小小隻覺心中一痛,似乎感同深受。

恍惚中,她看見受傷的狗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而那隻貓則悲傷地依偎在它的身旁,用自己的毛發溫暖著它冰冷的身軀。那一刻,她看見貓兒的眼睛裏流露出深切的悲傷……

光刀無情地刺入了木流雲的右腿。

木流雲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地跪在了地上,雙手撐地,劇烈地喘息著。但他看向小小的眼眸裏,卻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告訴她,他撐得下去。

小小幾乎要崩潰了。

她無法再眼睜睜地這樣看下去。她試圖掙紮,卻是力不從心。額際開始隱隱作痛,無數的畫麵從腦海裏飛掠而過……

她看見貓和狗都變成了人。但那隻狗卻忘記了貓的存在,在往後的日日夜夜裏,那隻貓隻能默默地站在狗兒的身後,默默地守候……

已經是第五刀了。這一刀,無情地刺入了木流雲的小腹。

木流雲的唇角甚至溢出了血絲。

小小想喊,卻無法喊出聲。

轉眼間,第六刀疾射而出,準確地刺入了木流雲的右胸口。

“住手!住手!住手啊!”

小小終於衝破了咒術的禁錮,抱著頭放聲哭喊。

她想起來了,他們曾經風雨同路,相依為命。

她想起來了,他們曾經一起開心過,快樂過,也一起經曆過痛苦和波折……

白振秋的唇角微微一牽,手中的第七刀已經對準了木流雲的心口。

“木流雲!”小小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緊緊抱住了早已因為疼痛而跪倒在了地上的木流雲。

白振秋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異芒,手指輕揚,第七刀已經出手。

那一刀直接射向了小小的背心!

忽然,“叮”的一聲異響,一道璀璨的劍芒將擊向小小背心的第七把光刀擊得粉碎。

緊接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閃現而出。竟是一名黑衣少年和一隻七分像狐狸、臉上還架著一副黑色墨鏡的大白狗。

大白狗作勢直撲白振秋,引開他的注意力,而黑衣少年則趁機雙臂一抄,將木流雲和小小帶離了白振秋的身邊。

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白振秋在避過大白狗的一擊之後,竟也沒有再行動,隻是唇邊揚起一抹奇異的輕笑。

不一會兒,月色又下緩緩走出了一名少女,正是隨後趕來的丁鐺。

“白振秋,你雖然是捉妖天師,也不必這樣趕盡殺絕吧?”

白振秋的薄唇微微一揚,眸光在掃過丁鐺的臉龐後,又落到了洛言的身上。

洛言蹙眉看了眼抱在一起的小小和木流雲,低低歎了口氣:“你也確實太狠了些啊。”

此時的木流雲已接近半昏迷狀態了,身體四周也漸漸泛起了一層若有若無的光芒。

丁鐺連忙走過去,伸出右手兩指在空間劃下一道光符,化為一束金芒直直地注入了木流雲的額心。

“他……他怎樣了?”小小語聲哽咽地問道。

丁鐺輕歎了口氣:“他快撐不住了。元神都快散了。”

木流雲隻是一隻不會妖術的貓妖,又怎麽可能承受得了六把光刀?

“不可以,不可以,他不可以死!”小小神情激動,緊緊抱著木流雲低聲哭泣,“木流雲,你聽見了嗎?木流雲?你不要死——不要死——”她想起了,她全都想起了,但……還是太遲了嗎?原來,他小說裏所寫的故事,真的都是關於她的。

就在這時,木流雲緩緩睜開了眼睛,失了血色的嘴唇卻是牽起了一抹釋懷的輕笑:“我隻想保護你一次。”從前總是她保護他,總是她為了他而受傷,現在,終於讓他保護了她一次了。

這樣,就算他死了,也甘願了吧?

“你這個笨蛋!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在意我們誰保護誰啊?隻要我們能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不就很好了嗎?不管是以什麽身份、以什麽方式生活在這個世上,隻要我們能在一起,我就滿足了,但為什麽……為什麽……”

小小已是泣不成聲。

他們是相愛的。在很早很早以前,在他們還是貓和狗的時候,他們就是相愛的。隻是,他太過在意了,太過在意自己沒有力量,太過在意自己沒辦法保護她……

“對不起。”木流雲虛弱地微笑,他隻是不想看見她受傷,因為那比傷在他自己身上還要疼痛。

神智開始漸漸昏沉,他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他看見自己再度化身為一隻小貓,緊緊地跟在小小的身後……

“木流雲!木流雲!”

小小驚駭地看著他閉上雙眼,死命地搖著他的身軀,試圖將他喚醒。

但懷中的人竟已是毫無生息了。

心,在刹那間空了,沒有了任何感覺!

突然,一道強烈的光芒自小小的心**射而出,眾人吃驚地抬頭望去——

那是什麽光芒?

強烈的光芒將整個木屋照亮得如同白晝一般。強烈光芒的中心,一塊圓型的紅色晶石隱隱地浮現在其中!

“竟是妖之心石嗎?”白振秋低低地念了一句,身形已動,直取那塊晶石!

丁鐺也跟著動了,手中銀光閃過的同時,已變幻出一把晶瑩剔透的銀色光劍。

“驅魔神劍?”白振秋眸光微微一凝。

“還算有眼力啊!”丁鐺一劍橫掃而出,攔在了白振秋的麵前。

白振秋唇角一挑,欺身迎上丁鐺。

隻見無數劍影交織,丁鐺手中的驅魔神劍幻化出無數光影將白振秋牢牢困在了劍網中。

洛言眼看大戰已開,隻能無奈地輕輕一歎,然後伸手打了兩下響指。

隻見兩道黑色的光芒從他的指間疾射而出,化為兩團黑色幽光分別朝金瀾和大白狗的方向,以及早就僵立在原的墨玉身上籠罩而去。

“他這是幹什麽?”金瀾奇怪地打量著四周圍繞的黑色光芒。

大白狗趴了下來,懶洋洋地將頭枕在地上,一邊觀戰,一邊說道:“這是言給我們設的保護結界。”

金瀾哼了一聲:“我不需要他保護。”

話音方落,就聽“轟轟轟——”四周陣陣巨響,小木屋周邊幾乎被夷為了平地!

金瀾頓時目瞪口呆。

大白狗用眼角的餘光瞄了金瀾一眼:“看吧,如果不是這道結界,我們兩個也要變成炮灰了。”

金瀾撇撇唇,沒應聲。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女巫真正出手呢。驅魔神劍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啊!如果自己吃上那一劍,可能連骨灰都不剩下了吧?

3.

轉眼間,白振秋和丁鐺已拆了近百來招了。

洛言卻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似乎沒有出手幫任何人的意思。

金瀾用手臂撞了撞身邊的大白狗:“那隻死神在幹什麽?為什麽不出手幫女巫?”難道他想讓女巫被這個捉妖天師殺了,好讓他贏了這場賭約嗎?

大白狗藏在墨鏡後的雙眸一翻:“天知道他想幹什麽?”它已經待在洛言身邊近一千年了吧?可是好像還沒有一次猜中過洛言的想法呢。

金瀾狐疑地看了一眼大白狗臉上的墨鏡:“喂,你幹嗎老戴著這東西?現在可是大半夜耶!”

“因為我喜歡啊。”大白狗懶懶地應了一聲。

金瀾聳聳肩,也不再追問下去。

這奇緣紛紛門不僅主人怪異,連狗也怪異!

忽然,他看見大白狗的目光向著木流雲和小小所在的方向掃去。

“怎麽了?”金瀾順著大白狗的目光望去,隻見洛言不知何時竟已走到木流雲和小小的麵前,伸出了右手,微微一收掌心,那塊紅色的晶石已落到了他的手心裏。

強光開始退去,木流雲和小小相繼倒在了地上,雙目緊閉,似乎已經不省人事了。

“他……”金瀾正想開口問身邊的大白狗,就見洛言手心驀地一收,頃刻間,他的掌心之中爆射出一股強烈的紅光。

等到紅光消弱,他手裏的那塊晶石也隨之化為了粉末。

幾乎在同一時刻,小小渾身一顫,隨著一道光芒閃過,她竟然變成了一隻狗的模樣!

而沒過多久,木流雲的身子也是微微一動,一道微弱的光芒閃現的同時,他也變回了小貓的模樣,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洛言,你這是做什麽?”

丁鐺眼見小小和木流雲恢複了真身,竟也顧不得自己還在跟白振秋纏鬥了,直接丟下白振秋朝洛言衝了過去。

這一轉身,她背後空門立時大開,嚇出了金瀾一身冷汗——

白振秋就站在她身後啊!

“女巫瘋了嗎?”金瀾正想不顧一切衝出洛言所布下的結界,卻被大白狗一口叼住了褲管。

“喂!你放開!”金瀾又急又怒。

“白振秋都沒出手呢。”大白狗含糊地說了一句。

金瀾一怔,稍稍冷靜了下來,這才發現白振秋竟然真的沒有趁機追殺丁鐺,反而隻是站在那裏,淡漠地觀望著。

金瀾有點意外。這個白振秋好像並沒有真正動殺機啊……

“洛言!”此時丁鐺已經衝到了洛言的麵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掌,可惜,什麽都來不及阻止了,紅色晶石早已化為了粉末,隨風飄散了。

是因為他毀了那顆晶石,小小和木流雲才會重新變回真身的嗎?

看著洛言一臉的平靜,丁鐺頭一次感到了憤怒:“為什麽要這樣做?”

洛言輕輕地笑了笑:“我這是救他們。”

“救他們?”丁鐺狐疑地看著地上幾乎已是氣若遊絲的小小和木流雲,不敢置信地說道。

“算了,我先找風大哥救了他們再來問你!”丁鐺當機立斷地放開了洛言的手,“金子,你抱起木流雲。”

“哦。”感覺到丁鐺壓抑的怒氣,金瀾乖乖地走出結界,抱起了已經幻為貓身的木流雲。

丁鐺則抱起了小小:“我們先去找風大哥。”

金瀾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回過頭看了一眼,很快就低呼起來:“啊,女巫……白振秋不見了!”

丁鐺這才想起自己正跟白振秋大戰呢。她這是被洛言氣昏頭了嗎?

錯愕地轉過身,竟然真的沒看見白振秋的身影。

“他什麽時候走的?”丁鐺心底升起了濃濃的疑問。

如果白振秋真是敵人的話,剛才他就有機會殺了她,可是,他竟沒這麽做!那如果,他不是敵人,又為什麽對木流雲下這麽重的手?

壓下心頭的疑問,丁鐺深深地看了洛言一眼,便帶著金瀾離去了。

大白狗甩了甩尾巴也從結界裏走了出來:“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洛言並沒有回答大白狗,而是走到了還困在另一個結界裏的墨玉麵前:“小小會失去記憶,應該是您搞的鬼吧?”

墨玉臉色蒼白地垂下了眼簾。

“你知不知道,你用妖之心石封鎖小小的記憶,隻要妖之心石衝破封印,小小就會魂飛魄散!”

“我管不了那麽多。”墨玉緊緊握住了雙拳,眼底寫滿了恨與怨,“很早很早以前,在他們還沒修成人身的時候,我就喜歡小小了。可是那隻貓老是賴在小小的身邊。我一定要想辦法除了他。但每一次,我找到機會除去那隻可惡的貓時,小小都會挺身而出,而每次,也都是他害得小小受傷!”

原來,小小和木流雲還未成人身的時候,受到的傷害竟都是墨玉一手策劃出來的嗎?洛言輕歎了口氣。

“後來他們修成了人身,我當然更不可能讓他們在一起!所以,我隻有用妖之心石封印了小小的記憶。”

“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不會選擇用妖之心石封印!”洛言眸光一分分地冰冷起來,“你是從哪裏得到妖之心石的?”

墨玉沒有回答,隻是在眼中露出了陰鷙的光芒:“如果我得不到小小,那我寧願——誰也得不到!”

洛言身後的大白狗輕歎了口氣:“言,這一次確實是你輸了。雖然你早就準備要輸了,但你輸得很慘!”

“是啊。”洛言無奈地苦笑一聲,轉過了身。

他確實輸得很慘!

後來墨玉還說了些什麽,洛言已經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

那也是洛言最後一次見到墨玉。沒有人知道墨玉離開那個已經化為廢墟的小木屋後,又去了哪裏。而墨玉得到妖之心石的緣由,也隨著他的消失而成為了一個謎……

魔法蛋糕店。

“他們還有得救嗎?”丁鐺神色凝重地看著**那幾乎奄奄一息的一貓一狗。

宵風收起了不知哪裏找來的聽診器,微笑道:“放心吧,雖然他們傷得不輕,但隻要在我這裏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了。隻是……他們怕是再也不能恢複人身了。”

“那也總比丟掉兩條命要好啊。”丁鐺不禁舒了口氣,“謝謝了,風大哥,這次要不是你,他們肯定活不了了。”幸好宵風除了會做蛋糕外還擁有一身極高明的醫術。

“鐺鐺,我們之間還需要客氣嗎?”宵風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淡定。

一抹複雜的神色閃過丁鐺的眼角,卻又很快消失了。

“那是啊,我們之間確實不需要客氣。”丁鐺甜甜一笑,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他們就交給我吧,鐺鐺,你快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很累了。”宵風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那抹笑容讓丁鐺瞬間閃了神,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唉,她還困在自己所設下的那個迷障裏嗎?

想要忘記風大哥,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吧?

“好,我這就回去了。”收回神,丁鐺乖巧地點點頭,轉身朝沙發上正在發呆的金瀾走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徒弟,回魂了。如果你想留宿在這裏,我也不介意,不過,代價你自己付。”在魔法蛋糕店裏做任何事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金瀾緩緩抬頭,看著滿麵笑容的丁鐺。

“幹什麽這樣看我?”丁鐺有些奇怪。

“沒什麽。”金瀾垂下眼簾,緊盯著地板。

丁鐺皺了皺眉毛,看著有些異常的金瀾:“金子,你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的人是你吧?金瀾在心底暗暗嘀咕了一句。他可從沒見過這樣溫柔平靜的丁鐺,她看宵風的眼神與別人都不一樣,很不一樣!

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麽嗎?

金瀾忽然煩燥起來,他站起身,露出一臉不耐:“女巫,你不是要走嗎?還在這裏囉唆什麽啊?你不想回家睡覺,我可困死了。”說著,他當先往門口走去。

丁鐺不解地聳聳肩,真不知這笨徒弟在發什麽脾氣?

不過,她也是真的累了,沒那份精力再去深究什麽了。

不過,才剛走到門口,就被宵風叫住了——

“鐺鐺。”

“嗯?什麽事?”丁鐺回過頭。

宵風走到她麵前,從懷中掏出一條精致的玉墜項鏈:“戴上它吧!這樣可以幫你恢複元氣。驅魔神劍雖然威力強大,卻也極耗體力。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使用。”

丁鐺伸手接過鏈子,唇邊揚起一抹俏皮的笑意:“我可沒代價付給你了。”

“我為你破例一次。不收任何代價。”

“原則性的東西,最好不要隨便打破。”丁鐺手心一收,將鏈子緊緊握於手中,“就當我欠風大哥你一個人情吧!你隨時可以向我討回。”

“好。”宵風笑了。

“女巫,你到底走不走?”金瀾站在門外催促。

“嗯。走了走了。”

丁鐺跟著金瀾走出了魔法蛋糕店,拉開酒吧大門的那一刹那,她又聽到了那熟悉的風鈴聲。

“叮咚!”清脆的聲音被夜風傳得老遠老遠,卻是久久無法消散。

遙遠的天邊已經露出了曙光,今夜,注定又會是一個無眠之夜吧?

丁鐺開始哀歎起自己“可憐”的初戀了。

4.

才一回到愛情靈靈堂,丁鐺就詫異地發現,靈靈堂裏已多了兩名不速之客。

丁鐺倚在門外,看著坐在沙發上,泡著熱茶、悠閑地看起了電視的一人一狗,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輕笑:“兩位倒還是熟門熟路嘛,不請自來了。”

洛言微笑著放下手裏的熱茶,淡淡的酒窩在臉上漾開:“鐺鐺,所謂願賭服輸,從今天開始,我們奇緣紛紛門就正式關門了。我現在就是來覆行我們之間的約定的。”

“沒想到死神大人還真守約啊。”丁鐺雙手環胸地看著他,“不過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你要毀掉那塊晶石,害得小小他們不能再變回人身了。”

“鐺鐺,你從來都不肯相信我啊!”洛言似乎很失望的樣子,微微垂下了眼簾,“我還以為你們驅魔龍族的人會知道那塊晶石的出處。原來你不知道嗎?沒想到竟然還有驅魔龍族不知道的事啊!”

丁鐺一怔,好勝心頓起:“誰說我不知道?”雖然她也許……大概……可能……確實不知道那塊晶石到底是什麽,她也不會承認的!

“哦?是嗎?”洛言抬眸,唇角微彎,“那就是說你很清楚我這麽做,其實是為了救小小他們了?”

糟了,又上了這隻死神的當了!

丁鐺心中懊惱不已,剛才真不該一時逞強。

“好,就當你救了他們吧。”待會兒她一定要好好查清這件事,一定要搞清楚那塊晶石是什麽,絕不能老是跳進這隻死神的陷阱裏!

洛言將丁鐺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黑眸深處閃過一絲深不見底的笑意:“鐺鐺,既然這件事你已經知道我是冤枉的了,我們也開始覆行賭約。那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義務情人了……”

“義務情人?”丁鐺神色微變,卻極快地掩飾下去,“死神大人,你很健忘啊!”丁鐺眸光一閃,唇角也微彎了起來,“我說過,我這裏差的是一個傭人,而不是情人。”

洛言慢悠悠地飲了口熱茶:“鐺鐺,你忘記了嗎?你曾答應過,欠我一個條件。所以,我的條件就是,將傭人改為情人。”

丁鐺一怔,這才想起——

“不過,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跟你約定——我不勾木流雲的魂魄,我們公平競爭。”

“你想我答應你什麽事?”

“現在時機還沒到,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等到了可以告訴你的那一天,我自然會跟你說。”

“鐺鐺,想好了嗎?”

“好。我答應你。隻要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都答應。”

該死的家夥,一切都是策劃好的吧?

金瀾終於忍不住開口追問:“女巫,你什麽時候欠了他條件?”

而且……什麽時候他們竟成了“義務情人”了?金瀾隻覺胸腔裏一陣酸澀翻湧。

洛言輕輕地挑了挑眉:“怎麽?堂堂驅魔龍族的傳人竟然不想守信嗎?”

丁鐺越看眼前那隻死神越像一隻狐狸。

她真是太大意了!現在這個賭約,她都不知道自己算輸還是算贏了!

“好!”丁鐺咬咬牙,勉強露出了一臉溫柔善良的笑容,“不過,死神大人,你不要開心得太早啊,在我丁鐺的眼裏,也許情人比傭人還要低一級別。所以,死神大人,我看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比較好。”

“鐺鐺,我真是覺得你對我很沒有好感啊!”洛言眉宇間閃過一絲失望。

“你的感覺很正確。”丁鐺暗暗握拳,她現在何止沒有好感,她還想一腳把這隻死神踩扁呢!

暗暗地深吸一口氣,丁鐺注視了他半晌,忽然唇角一挑:“死神大人,我這可是給你機會了。”

“我說過,願賭服輸。”洛言臉上的笑容還是那樣令人捉摸不透。

“好。”丁鐺笑了,“那你這份賣身契就這樣定了。”伸手掩唇懶懶地打了個嗬欠,“現在,本小姐要去睡覺了,你願意在這裏待著也好,回房間休息也好,隨便你了,隻要你別吵醒我睡覺。”

目送著丁鐺回房,直至關上房門。

“嘭”的一聲,地板也為之一顫。

金瀾朝洛言看了一眼——

看來真不能小看這隻死神,這次是女巫暫處下風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丁鐺就接到了宵風的電話,說是小小和木流雲已經醒了,想要離開。

一放下電話,丁鐺便急匆匆地趕往魔法蛋糕店。

現在小小和木流雲的事是她最掛心的。

魔法蛋糕店的門外,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桂花樹。據說已有好幾百年的樹齡了。雖然現在還未到桂花盛放的季節,但隻要一走近那棵桂花樹,就能聞到一股沁人心骨的幽香。

很早以前她曾聽宵風說過——這棵桂花樹裏住著花之精靈,她一直藏在茂密枝葉中的某一個角落裏,默默注視著這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同時也在祝福著這世間最為純真的情感。

趕到魔法蛋糕店的時候,丁鐺就看見一隻優雅的雪白貓兒和一隻棕黃色的長毛大狗正安靜地依偎在桂花樹下,看起來是那樣的幸福而甜蜜。

也許,這樣的結局對它們來說更好吧?花之精靈也會為它們的情感而祝福的!

“祝你們幸福。”

貓兒朝她叫喚了兩聲,忽然張口咬住她的衣袖,往旁邊扯。

丁鐺眼中閃過不解。

“它有東西想給你。”宵風在身後微笑著解釋道。

貓兒感激地看了宵風一眼,便放開了丁鐺,往大樹背後跑去。

丁鐺連忙跟上。

貓兒停了下來,又朝丁鐺叫喚了一聲。

丁鐺低下頭,便看見一個色如瑪瑙、樸實無華的長方形玉枕靜靜地躺在樹下——那是遊仙枕。傳說中炎帝時代的寶物!

丁鐺彎下腰,拍了拍貓兒的頭:“這件東西我不能收。”

雖然當時木流雲曾許諾以遊仙枕為代價,但現在事情發展如今這副境地,已經與當初單純的許諾與委托不一樣了。

貓兒朝她搖搖頭,不斷地“喵喵”直叫,就連那隻長毛狗也趕了過來,不斷扯著丁鐺的衣袖,示意她將遊仙枕收起來。

“鐺鐺,你就收下吧!這是它們最後的心願。”

丁鐺回過頭,看著宵風臉上溫暖的微笑,最終,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吧!”

見丁鐺將遊仙枕收了起來,那一貓一狗終於放下了心,最後朝丁鐺和宵風看了一眼,便一起跳入了草叢裏,不一會兒就失去了蹤影。

丁鐺凝神望著那對貓狗消失的方向,祝福道:“希望他們可以就這樣一直相守下去。”不管是用什麽身份、什麽方式。

“它們一定會的。”

丁鐺回頭朝宵風展顏一笑,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一顆大石,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那你今晚肯定會有一個好夢。”宵風看了一眼丁鐺手上的遊仙枕,笑道。

“是啊,不知今晚這玉枕會帶我去哪裏遊玩?”丁鐺撫摸著手上的遊仙枕,那絲絲冰涼的感覺,讓她身心舒暢,果然是寶貝啊!

“那我先回去了。”心情大好的丁鐺正想離開,卻被宵風叫住了——

“鐺鐺,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跟你說一下。”

“什麽事?”丁鐺轉過身。

“其實小小的體內被墨玉封印了妖之心石,所以她才會失去記憶。”

“妖之心石?”原來那塊晶石叫妖之心石嗎?

“妖之心石是上古的一件魔物。被封印上妖之心石的妖會因此而失去記憶,但隻要記憶一恢複,妖之心石就會帶著這隻妖一同灰飛煙滅。洛言當時毀掉晶石,也是為了救小小。”

原來那隻死神真是為了救小小嗎?

丁鐺愕然:“那為什麽當時連木流雲也……”

宵風輕歎了口氣:“木流雲當時已經重傷了,六把光刀的傷害當然無法再讓他保持人的形態。”

看來真是自己誤會那隻死神了……

心中釋懷的同時,丁鐺又無奈地苦笑起來。

不管了,還是先回去睡個回籠覺,做個好夢吧!

丁鐺朝宵風揮了揮手,帶著遊仙枕心情愉快地離去了。

直到丁鐺的背影消失後,宵風才微笑著朝旁邊的虛空淡淡地說了一句:“出來吧!“

隨著一黑一白兩道光芒閃現,桂花樹下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個優雅迷人,唇角噙著高深莫測的笑意——正是洛言;還有一個則是冷峻淡漠之中帶著三分邪魅——竟是捉妖天師白振秋!

“言,這回你欠了我一個大人情,你要怎麽還?”看著丁鐺離去的方向,白振秋眸光一閃,“你可是讓我充當了一次壞人的角色。”

洛言揚唇一笑,勾起淡淡的酒窩:“我看你當這個壞人當得很過癮啊。下手可真狠!”

白振秋眉尖輕輕一挑:“若是不下手狠一些,那隻狗妖永遠也想不起以前的事!隻有逼到了絕處,才會有新的希望……”

宵風看了白振秋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無論歲月如何變遷,他那狠烈的性子真是永遠也不會改變啊!

“言,你現在已經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了。”宵風適時地轉移了話題,“下一步,你準備怎麽做?”

“當然是依計劃行事啦。”洛言含笑看向遠方,“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已經一千多年了……鐺鐺,你知道嗎?我等這個機會,實在等得太久太久了!

愛情靈靈堂從那一天開始,便多了兩名成員。

一名是因賭約而簽下賣身契的死神,另一名則是不知從哪個異世界冒出來的莫名生物體——大白狗。

據說它姓流月,單名一個玄字,丁鐺還是第一次聽說狗有冠姓的。而且更為詭異的是,這條狗竟然有著一雙迷人的紫色眼眸!難怪它一直要戴著墨鏡了。

不過,流月玄自己卻是一再強調自己不是狗,但又死也不肯明說自己究竟是什麽,隻說自己已經超過一千歲了,而且不屬於這個世界。

丁鐺非常好奇流月玄的身份,她也曾經懷疑過,上次在魔法蛋糕店碰到的銀發紫眸美少年就是流月玄,可惜,沒有證據。那隻狗嘴巴也封得很死,雖然是孩子心性,卻偏偏比金瀾多了一點心眼,要想知道它的真麵目,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了……

不過,雖然多了兩名得力助手,丁鐺卻也並沒有因此而開心,畢竟那個令人頭痛的死神,明顯就是別有用心的,將他放在身邊,真讓她有一種在身上綁著定時炸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