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假戲真做

“然然,你氣消了沒?”江浩微笑著朝夜然走來。

夜然跟王友同時看向江浩。

江浩麵色從容的得走到夜然跟前,自然的執起她的手,溫潤的問:“怎麽不跟我介紹下你朋友?”

“然然,這位是?”王友在江浩跟夜然之間來回掃視著。

夜然掙開手,暗自咬著唇,默不作聲的望著江浩,他那風輕雲淡的表情,好像剛才的爭執,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鬥嘴,轉個身子,一切都能當做作從未發生過。沒發生過就沒發生過吧,還故意整出這麽曖昧的形象來,不明擺著要人誤會嘛?

她是很想江浩幫忙解圍,但是他真的來解圍了,又覺得不合意了,現在她寧願麵對王友,也不想看見江浩。

“然然,這位是你的相親對象之一嗎?”江浩看了看王友,笑著問,不等回答,已經熱烈的伸手,朝著王友握了握,“自我介紹下,我是然然的朋友,我叫江浩。”

王友笑著點了點頭,“江先生,你好。”

“夜然,你相親陣容果然是越來越強大了。”江浩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友,語氣裏帶了點酸味,“相親經曆也越來越色彩繽紛了。”

夜然麵色一僵,丟了一對衛生球眼給江浩,沒好氣的回:“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跟我賭氣,也不用這樣故意氣我吧?”江浩看了一眼王友,做愁眉狀,長長的地歎了一口氣,這語氣,有夠讓人無限遐想的可能。

“江浩,你還有完沒完?”夜然怒了。

“恩,我隻是看著這位先生如此花哨的衣服,忍不住小小的感慨了下。”江浩的嘴角微微上揚,輕扯出了一抹笑。

“你有什麽好感慨的?”

江浩側過身子,湊著夜然的耳邊,輕聲說:“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夜然,你的口味,真的是越來越獨特了。”

夜然不悅的白了一眼江浩,順手勾著身邊王友的手臂,賭氣的說:“王友,我們換別的吃!”

這次輪到王友被夜然連拖帶拽的消失在江浩的視線裏。

“然然,你跟江先生很熟?”王友忍不住問。

一出宴會大廳,夜然便鬆開了王友,觸雷似的跳遠了好幾丈,訕訕的地回道:“也不是很熟。”

“看你們兩的對話,感覺很奇怪。”

“奇怪麽?我怎麽沒覺得。”夜然裝傻充愣。

“他也是你的相親對象之一?”

“你直接說他求愛不成,恨我算了。”

“或許真有那種可能。”王友歪著腦袋,認真的想了想才說。

“隨便你怎麽想吧,好了,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家了,王先生,再見吧。”夜然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委婉的告別。

“你剛不是說,要換別的吃嘛?”

“現在我又覺得不餓了,不用吃了。”夜然訕笑,剛才的說辭,明顯就是借口。

“可是,說好我今天請你吃飯的。”

“改天再約吧。”

“不行,說好的事,就一定要做,走吧,我們現在去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那好吧。”拗不過王友的堅持,夜然隻能勉強的地點頭。

夜然跟著王友的步伐,走過了步行街,又穿梭著走過了人行橫道後忍不住停下了。上次的經曆讓她記憶猶新,這次該不會又是,曲曲彎彎的找餛飩店吧。

夜然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八公分的高跟鞋,深吸了一口氣後,拉住王友,眨了眨明亮的星眸,對他直接問:“我們是去吃餛飩麽?”

王友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不是,這次,我請你吃大餐!”

“啊?還吃大餐?這也太客氣了吧!”

王友摸著腦袋,憨厚的笑笑:“不用客氣的!”

“恩,王先生,那地方離這遠麽?”與其腳底磨破,還不如直接點問,反正她沒有跟王友交往的意向,也講清楚了做朋友,更沒必要裝淑女。

“不遠,不遠,就在前麵!”王友的手指朝著前麵一指,順帶著補充了句,“然然,你還是叫我小友,或者友友吧,叫王先生實在見外了!”

小友?友友?

夜然額頭很明顯的三滴冷汗,心頭一陣哆嗦,瞟了一眼王友所指的大餐地,更是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因為那明明就是KFC嘛。不過,KFC就KFC吧,至少KFC有外帶全家桶啊,比去餛飩店打包來的檔次高些,夜然心裏自我安慰了一番。

事實上,王友帶著夜然直接走過了KFC的大門,然後推開了邊上那側小門,夜然眼尖的瞥見還有個不怎麽醒目的大招牌,“華萊士”,暗自無語的搖了搖頭,跟隨著王友進去入坐,“華萊士”就“華萊士”吧,支持國產也不錯。

“然然,你想吃點什麽?”王友從口袋裏掏了些優惠券出來,笑著問。

“隨便吧!”夜然勉為其難的微笑了下,看王友在優惠券裏翻找。

“那我去點東西,你坐著等會!”王友朝點餐台奔去。

夜然心不在焉的撥弄著自己的手指甲,腦海裏不斷的浮現出跟江浩說過的對白,心裏一陣接著一陣的氣悶。

“然然,我點了這麽多東西,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王友端著托盤樂悠悠的走過來,扯著嗓子對夜然問。不過,在這個時間段,餐廳內的人比較少,這嗓子一吼,就顯得有些突兀。

“啊?你不用點太多的,要吃不掉該多浪費啊!”夜然頭都沒抬,客道了下。

王友聽夜然這麽一說,臉上的神情更加得瑟了,激動的放下托盤,“然然,你看吧,跟我在一起,你開始學著過日子了,知道吃不掉會浪費了。”

夜然微微含笑的看著王友托盤內所謂的很多東西,不由的有些麵癱:一瓶可樂,兩個杯子,一個漢堡,一袋薯條,外帶兩張塑料手套跟紙巾。

上帝,這些東西叫做多麽?

夜然揉了揉眼睛,確實隻有這麽點東西,要知道,這些東西,平時還不夠夜然一個人吃的!不過,東西少也就算了,畢竟夜然今天的免費自助餐吃的挺飽,這會來吃大餐,也隻是拗不過王友的情麵,意思意思坐坐的。

“你喜歡吃素還是吃葷?”

“都可以。”夜然不挑食。

“那你要吃漢堡的麵包,還是肉?”

夜然傻眼,眼瞅著王友揭開包裝,要拆分漢堡,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我現在不餓,你吃吧。”

王友隨手把薯條往夜然麵前一擱,接著把漢堡往自己麵前一放,笑吟吟的地說:“然然,不夠的話,我再去點。”

夜然的笑容僵在臉上,看了看薯條,搖了搖頭:“不用了,夠了。”

“我就知道,你們女孩子食量小,你看吧,怎麽不吃呀?想浪費麽?”半晌後,王友一邊啃著漢堡,一邊指著端放在夜然麵前沒有動過的薯條。

“其實,我很飽。”夜然抓著吸管,喝了幾口可樂,淡淡的地說。

“啊?那我幫你吃了吧!你喝飲料啊!”王友熱切的幫著夜然杯子裏加滿可樂,接著把夜然麵前的薯條抓了過去,咯吱,咯吱,啃的不亦樂乎。

夜然麵不改色的將眸光投向玻璃窗外,流光四溢的霓虹,柔和的映照在夜色中,昏黃的燈光,折射在心頭,別是一般滋味。

極品的人見多了,習慣就好,王友隻是吝嗇了點,習慣就好!

“然然會不會覺得我很小氣?”王友解決完薯條,擦了擦手,對著夜然笑問。

“啊?”夜然愣了,這個問題,相當棘手……誠實回答,傷王友自尊,不誠實回答,傷夜然的神經。

“很難回答麽?”

“不是啊,你還好吧。”夜然勉強吞下了實話,口是心非的敷衍。

“然然,其實,我不小氣的!”

王友的眸光灼灼的盯著夜然,讓口是心非的她微微的心虛了下,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傻笑了笑,因為夜然實在不知道,該給他什麽表情?哭笑不得,實在太高難度了。

“怎麽說呢!”王友歪著腦袋想了想,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感觸,尷尬的笑了笑:“然然,從小我爸爸媽媽就教育我,要勤儉節約,不能奢侈,更不能鋪張浪費,所以,我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夜然僵硬的地扯著嘴角,擠了點笑出來:“這習慣挺好的。”心裏補充著,誇張了就不好了。

“哎,後悔啊!今天晚上,餐廳裏那麽多東西,我光想著要打包,就沒吃,誰知道被你拖出來,就忘記拿打包的東西了!”王友轉過話頭,接著說。

夜然覺得自己連嘴角抽搐的力氣都沒了,沉默的看了一眼王友,淡淡的地說了句:“我有點累了,今天就到這吧?”

王友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看了眼桌麵清空的包裝袋,點點頭:“好吧。”

夜然抱著包包被王友東拐,西轉的坐公車送回家,已經累的沒有力氣去說什麽了,揮手道別後,揉著酸疼的腳,一瘸一拐的朝著家裏走去。

夜然剛走上樓,掏出鑰匙,還沒來得及插上孔,便感覺身後有個不尋常的身影籠罩了過來,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人一把拽拖進了懷裏。

夜然一陣驚悚,哆嗦,莫非遇到劫財劫色的壞人了?這小區的保安都是吃素的嘛?

夜然掙紮著,張嘴就想喊救命。

江浩低沉的聲音,便溫漾的在夜然的耳邊傳了過來:“噓,別吵,是我!”

夜然聞著江浩身上熟悉的肥皂清新味,提著的心,放鬆了下來,張口就照著江浩的虎口狠狠的地啃咬了下去。

“啊……”江浩隱忍著疼痛,悶聲的哼了兩哼,小心翼翼的從夜然的嘴裏,把自己的手給救了出來,看著傷口,沒好氣的地說:“你真咬的下去?屬狗?”

“你才屬狗。”夜然白了一眼江浩。

“我屬狗都被你知道,看來你挺了解我的。”江浩溫潤的笑了笑。

“切。”夜然的火氣被江浩三言兩語的嬉笑,扼殺在了腹中,對著他的笑臉,惱也不是,氣也不是。

“我跟你沒仇吧,下口這麽狠?”

夜然揉了揉發酸的牙關,淡掃了一眼江浩的手,一排紅紅的牙印,醒目的掛在他的手背上,理所當然的地說:“誰叫你吃飽撐著,躲在這裏嚇我?沒踹你老二,已經夠給你麵子了!”

江浩嘴角抽搐了下,吹了吹被夜然啃紅的手,怨念的說:“不知道有毒沒,需不需要去打疫苗?”

“打疫苗沒用,我小時候吃三鹿長大的,現在天天喝地溝油,口水比SARS還致命,你肯定是活不了了。”

“我死了,就沒人逗你開心了。”

“你少自作多情,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趁我沒發火之前,你識趣的地閃人。”夜然瞪一眼江浩,深吸了一口氣說。

“我怎麽聞到一股濃重的火藥味?”江浩湊過腦袋,掛著笑問。

“火藥味我沒聞到,不過,隱約聞到你身上的人渣味,很刺鼻。”夜然沉著臉,把江浩推遠了一些,她討厭這樣的江浩。夜然十分認真,而他,確是三分嬉皮,七分笑臉,整個沒正經,就跟個痞子一樣,耍賴皮。

“還在為今天的事生氣?”

“今天有什麽事值得我生氣?”夜然若無其事的反問。

“夜然,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江浩長歎了一口氣,擰著眉,無奈的地說。

“多久?”

“我也不清楚……可能一年,可能更長……”

“我給你時間滾,馬不停蹄的給我滾。”夜然氣惱的甩開江浩,拽著鑰匙,就要往鑰匙孔裏插去,她實在沒辦法淡定的麵對江浩,或許,夜然也需要時間,好好的地想想,她對江浩到底是什麽感情。

“你先別開門,有問題。”江浩一把捏住夜然的手,正經的阻止。

“什麽問題?”

“你仔細看看。”

夜然彎身看了看鑰匙孔,不解得抬眼看著江浩,“沒看出什麽。”

江浩的手指在唇邊比劃了下:“噓!”

夜然合上了嘴,順著江浩的手指看向了鑰匙孔,微微眯了眯眼睛,還是看不出什麽東西,沒好氣地捶了下江浩:“你到底搞什麽?”

“見過笨的人,沒見過你這麽笨的。你難道看不出來,門被撬過了!”江浩撇了撇嘴,手搭上門把的拉壞。

“我家的門被撬過了?”夜然不確定的反問。

“要不然,你以為?”

夜然這才就這手機的燈光仔細的觀察了下門,也沒見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抬頭說:“這門不是好好的麽,哪有被撬啊!”

“看著!”江浩沒好氣地掃了一眼夜然,對她的懷疑相當不滿。然後一手握著門鎖,一手貼著門,左旋右擰,接著,順帶用腳踹了下“啪嗒……”那扇看似堅固,牢不可摧的門,就這樣華麗麗的在夜然的眼前,被江浩毫不費吹灰之力的打開了。

夜然驚訝的地合不攏嘴,半晌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門,真壞了啊?”

江浩點點頭,把夜然拉到自己身後,率先走進屋內,隨手拉開了燈,烏黑的客廳,一下子便被柔和的暈黃燈光給覆蓋了,簡單的看了一眼,屋子裏好像沒有沒翻動的淩亂。

“雖然看著沒得手,但是,你還是看看,少東西了沒?盡量不要翻亂,我來報警。”江浩關切地吩咐。

夜然“哦”了一聲,便朝臥室走去,看看筆記本什麽的還在不在,江浩緊跟著她,機警的幫夜然快一步的推開門,拉開燈,環顧的看了一圈室內,沒有安全隱患了才朝夜然點了點頭,示意她進去。

夜然看了眼房間內的筆記本之類大件擺在原位,隨即就轉身退了出去,帶上門,對江浩說:“好像沒少東西。”

“這麽快就看完了?你就不看看首飾,珠寶什麽的?”

夜然搖了搖頭,有些疲倦的靠著就近的沙發坐了下來,“我很少買那些東西的。”

“哦?你會不喜歡?”江浩笑問,“不是聽說你喜歡投資黃金麽,特意去香港買金條回來。”

夜然靠著沙發上換了個比較舒服點的姿態,笑吟吟回答:“投資黃金跟買黃金首飾是完全不一樣的好不好?再說了,我的金條是藏銀行保險櫃的,我放家裏幹嘛幹嗎?又不想招賊惦記。”

“這樣哦。”

夜然給了江浩少見多怪的眼神,“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提醒你,別把自己整的跟暴發戶一樣,這年頭,綁匪很多。”

江浩噗嗤一聲笑了,“嗯,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也提醒你,那位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先生,實在不適合你。”

“我感覺還行。”夜然嘴角掛著淺淡的笑。

“夜然,你別告訴我,你色盲。”

“好像有點神經性色弱。平時看著單調的黑白色,偶爾換點花色,調節下,也不是不可以。”夜然嗬嗬的地笑。

“夜然,”江浩無奈的喊了一聲,“別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

夜然淡淡的地掃了一眼江浩,側臉清晰的輪廓,俊美的讓她有一瞬間移不開眼,但是,很快,夜然克製著自己的眸光,不去注視江浩,將它眺向已經奔壞的大門,遮掩著自己的窘迫,“對了,這麽晚了,你來我家幹嘛幹嗎?”

江浩順著夜然的視線,看向那門,嘴角彎彎的勾著,“我感覺你這邊有麻煩,所以,就過來看看,有沒有機會英雄救美,沒想到,被我把撬你門的家夥嚇跑了。”

“你就繼續得瑟……難得瞎貓也會撞上死耗子。”難怪夜然怎麽看都沒看出來,門鎖被過撬,江浩卻那麽肯定有問題,原來是親眼所見。

“得瑟是必須的,誰叫我趕上了做英雄,雖然,這個美人,有點打折扣!”江浩戲虐的地對夜然補充著說:“我可沒說你醜,隻是,你美的不那麽明顯。”

“嗯?打折扣的美人?還美的不那麽明顯?”

“開個玩笑嘛,美人,別氣,來給爺笑個!”江浩嘻嘻哈哈的笑。

夜然隨手朝著江浩扔了一個抱枕去,“滾!”

江浩抱著夜然丟去的抱枕,對夜然擠眉弄眼的擠了個鬼臉,“美人,你別生氣嘛,最多,爺給你笑個,還不成嗎?”

夜然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你啊,整天就會嬉皮笑臉!你能不能給我正經點?”

“天地良心,我哪裏不正經了?”江浩拍了拍胸脯,一臉的正色凜然,“我從來都是正經的人!隻是,你沒發現而已!”

“好久沒有聽到有人能把自己不要臉的吹得這麽清新脫俗了!”夜然一臉感慨。

“能把自己吹成這樣清新脫俗,我容易嘛我?”江浩捶胸頓足。

“嘔像,你別惡心我了好不好?”

江浩聳了下肩膀,笑嘻嘻的地對夜然做了個鬼臉,“警察快來了。”兩個人就安分的等待著警察上門做了筆錄。

送走了警察,夜然才打折哈欠,對江浩說,“時間不早了,有點困了。”

“你困了?那準備怎麽睡?”江浩對夜然咧了咧滿口的白牙,笑得特別的明媚燦爛。

“躺在**睡。”

“躺在**,你睡的得著?”江浩的嘴朝著那破損的大門挪了挪,提醒夜然,門壞了。

“我幹嘛幹嗎睡不著?客廳的沙發裏由你守著,我很放心的。”

“你如意算盤打的得不錯。不過,也得問問當事人我的意見吧?”江浩一屁股坐在夜然身邊,轉過臉,溫熱的氣息,就朝著夜然迎麵撲了過來。

“你想發表點什麽意見?”夜然心裏沒有由來的一緊,看著江浩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跳驀然的快了好幾拍,帶著窘迫的伸手推開江浩的臉麵,“離我遠點,我耳朵沒聾,聽的見。”

江浩伸手,將夜然大力的扣緊懷裏,低沉,溫和的地說:“先拿點利息,抱抱你。”

江浩的腦袋擱在夜然消瘦的肩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頸脖,夜然感覺她渾身都帶著緊繃的僵硬,不自在的伸手去推江浩,“江浩,你別這樣。”

既然說好了做朋友,那麽不要在作出這樣超友誼之外的事。

江浩充耳不聞,隻是更加用力的地把夜然扣緊在懷裏,恨不得把夜然能揉進他的身體裏一般。

夜然的腦袋,瞬間打結,空白一片,忘記了掙紮跟反抗,就這樣任由著江浩的長舌,帶著霸道的進入了她的唇齒間,大力的允吸,糾纏著她柔軟的舌,細細密密的沿著啃吻了起來。

夜然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她跟江浩是朋友,可是,這樣的熱烈的法式激吻,又算什麽呢?

江浩鬆開夜然,幽深的黑眸,閃過一絲複雜的懊悔,瞬間又被遮掩過去,隨意的咳了下,低垂著眼簾,輕聲的地說了一句:“夜然,對不起。”

“江浩,你到底算什麽意思?”事不過三,連續三次KISS完就說對不起,夜然是神也都要爆發了。

“我……”江浩不知所措的窘迫。

“我想,我們有必要認真的談談。”夜然跟江浩保持了一點距離,端坐好了身子,認真的開口。

“你想談什麽?”

“談談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下再談。”

“我現在很冷靜。”夜然穩了穩心神,淡定的地說。

江浩沉默。

“江浩,今天我就把話挑明了吧。”夜然咬著唇,認真的想了想,“雖然,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愛上你,但是,我肯定,我不討厭你。”

“嗯。”江浩點了點頭,“我知道。”

“或者說,有點喜歡你。”夜然不自在的麵色泛出了羞紅,心裏緊張的砰砰直跳,好像自己第一次跟陳銘軒表白的那種青澀感又回來了。

江浩看著臉紅,低頭,咬著唇,手指緊張的拽著衣角的夜然,心裏一根柔軟的神經,就這樣牽扯出疼痛,不安的移開視線,望著天花板,長歎了一口氣後,“夜然,我喜歡你,但是,我沒有辦法跟你在一起。”

夜然心裏一顫,驀地抬眼,看著江浩,忍不住的地問:“為什麽?”

“夜然,你為什麽要結婚?”江浩沒有回答,反問。

“年紀差不多了,該結婚了。”

“什麽叫年紀差不多,該結婚?為結婚而結婚?”

夜然眨著星眸,心理微微有些波瀾,但還是回答:“我沒有為結婚而結婚,所以才一直找不到對的人。”

“那你覺得,我是你對的人?”江浩滿臉正色的盯著夜然,似乎想從她的眼眸內讀出一些異樣。

“對不對,我現在不知道,因為我沒試過,但是,不去努力,嚐試的話,連那樣的資格都沒有……”夜然被江浩那灼熱的視線,盯的有些微微發慌,其實,她的心裏,也是矛盾不堪,話已經說出口,要收回,太難。

“夜然,你有多了解我?”

有多了解江浩?夜然心裏一顫,家庭背景,文化素養,交友圈子,生活習慣……好像一無所知。

“夜然。”江浩叫了一聲,接著長長的歎了口氣。

夜然轉過臉,對著江浩的黑眸,直視了上去,放低姿態的說:“江浩,我不想曖昧下去。”

“可是,除了曖昧,暫時,我給不了你別的,原諒我自私。”

“我可以不忙著結婚,但是我需要一段穩定的情感,那不是曖昧能帶給我的安穩,你明白麽?”夜然再一次退了一步,她需要一個明白的答案,而不是繼續曖昧的耗下去。

“不是我不明白,隻是……”江浩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

“隻是,我……已經結婚了!”江浩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一字一句清楚的地說,緊握的拳,指關節都微微泛白,可見,要說出這句話,壓力,勇氣之大。

我已經結婚這五個字,猶如炸雷一般,在夜然腦海裏炸開,她的臉,刷的一下子蒼白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江浩,結結巴巴的地問:“你……你沒開玩笑吧?”

江浩的隨性,江浩的自由,江浩的一切行為,就是標準的鑽石王老五模板,怎麽可能有婚姻的束縛呢?再說,就憑米娜跟夜然多少年的交情,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夜然淪陷進江浩這已婚男人的情感漩渦裏!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夜然百思不得其解,頭痛欲裂。

江浩看著夜然,咬著唇,沉重了點了點頭,緩緩的地解釋:“夜然,我的情況,很複雜,一時說不清楚,但是,我真的喜歡你。”

夜然聽到這,氣惱的朝江浩狠狠的地甩了一巴掌,手指著門邊,“你現在給我滾!”

丫的,已婚就已婚了,還口是心非的說喜歡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夜然心裏一團怒火,燒的那個叫灼心,疼痛。

“夜然,你聽我說!”江浩被狠甩了一巴掌,俊美的臉頰明顯的泛出了五道明顯的指痕,急切的拉著夜然的手,妄想解釋。

“我不想聽,不想聽,你現在給我滾!”夜然手捂著耳朵,情緒失控的怒吼著,眼瞅江浩不為所動,氣惱的連推帶踹的把他從沙發上踢了起來。

江浩拽著夜然,急急的地說,“夜然,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

“你不走是不是?那我走!”夜然咬牙切齒的地瞪著江浩。

“你別走,我走。”江浩神色黯淡。

“以後我們再也不見。”夜然冷著臉,背對著門,輕輕的說。她沒有辦法給江浩時間,更沒有辦法把她所要的情感,建立在另外一個女人的痛苦之上。

江浩的身影晃了晃,最終什麽都沒說,歎息著拉上了門。

聽著關門聲,夜然的身子瞬間頹然了下來,一顆心猶如被抽空了似的,無處安放,淚如雨下的順著臉頰橫流。她蹲下身來,把頭埋在手臂間,這樣似乎能找到一絲安全感,她的心,沒有由來的被揪緊,很疼,很疼得那種抽搐……

人生真的好諷刺,好可笑!之前,夜然還在糾結,她是不是失去愛人的能力了?這一刻,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一般滑稽,可笑,她遇到了讓她靈魂蠢蠢欲動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卻在別的女人圍城中。

江浩當夜然什麽了?嚴重缺愛的女人,而施舍一點情感麽?

夜然緩緩地閉上眼睛,淚水就這樣委屈的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伸手用手背抹去,卻發現,越擦越多……看著空**的屋子,她心口氣悶的無法喘息,終於抑鬱不住的失聲痛哭起來,淚水模糊的視線內,浮現出一幕幕的往事,密密麻麻都是江浩的身影,兩個人相識的點點滴滴,都不斷的在意識裏沉浮,占據著夜然的每一個神經細胞。

江浩,那個一直陪在夜然身邊的鐵哥們,什麽時候起,身份默默地轉變了?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連夜然這個當事人都感到吃驚,原來不知不覺中,情根深種。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嗎?可是,生得什麽情呢?自作多情吧。夜然嘲諷的咧著嘴慘然的笑了笑。三個人的電影,總有一個人要先散場,三個人的糾纏,總有一個人要先放手。夜然是遲到的那個,即使被愛,她也不想成全自己,而破碎另外一個女人的婚姻賭局。她不做第三者,不做別人婚姻裏的插曲,那麽隻有放棄這隱隱的心動,因為,她沒有辦法用局外人的身份來冷眼旁。

驕傲,偏執的夜然必須帶著一顆剛萌動,卻又瞬間破裂的心,遠離江浩,遠離這已婚男人將帶來的浩劫。

“你說愛我就跟我走……風雨也跟我走……”手機鈴聲,在這空曠的屋內,有些突兀的響了起來,夜然緩過勁,擦幹眼淚,從包內翻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閃動的米娜兩個字,猶豫了下,還是按了接聽鍵,“娜娜,怎麽了?”

“咦,然然,你聲音怎麽了?”米娜疑惑的地問。

“沒事,昨晚吹風了,今天有點感冒!”夜然解釋完,還故意咳了幾下嗓子。

“不嚴重吧?我婚宴結束了,沒看到你人,就打個電話問問,你什麽時候走的?”

“不嚴重,一會早點睡就沒事了。”夜然強打著精神回應。

“嗯,那你早點睡吧。”

夜然切斷了電話,抬眼看著天花板,咬著唇,直至泛白,眼睛酸澀的難以抑製,這才收回眸光,倒靠著沙發,抱著墊子繼續發呆,許是哭累了,沒一會迷迷糊糊的瞌睡了起來。這一覺,睡的極不踏實,整個腦袋昏昏沉沉,感覺模糊,卻異樣的清醒,夢中的江浩,微蹙著眉,不斷的低聲道歉:“夜然,對不起,對不起……”

在不斷的對不起的交響曲中,夜然心情異常煩躁,掙紮著想爬起來,可是身體仿佛灌了鉛似的,動彈不了。

子夜時分,夜然終於從夢裏醒來,好一會才適應了昏黃的燈光,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濕潤,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棕色外套,愣了會,抓起就往地上狠狠一扔,摸索著在靠墊下找到手機,含糊地看了一眼,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整個世界都在沉睡,屋內,除了夜然的呼吸聲,再沒半點氣息,瀕臨死亡一般的寂靜!

夜然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已經黯淡下去,東方緩緩的地升起橙黃的太陽,暈染著雲層,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折射著照進了屋子,夜然赤腳走向飲水機,倒水,聽著飲水機流瀉出潺潺水聲,怔怔的地出神,瞬間大膽的假設在她腦海內閃現,接著,便充斥滿了整個腦海。

夜然關上飲水機,直奔大門,一把拉開門,就看見江浩蜷縮著身子,蹲坐在門口,腳邊一地燃盡的煙頭。

江浩抬頭,滿眼通紅的血絲,不知所措的說:“門壞了,天亮了,我就走。”

夜然看著江浩,就這樣沉默不語的看著他,心頭泛起無法言語的感動,酸澀,心疼,真可謂是百感交集,緩緩而綿密地,浸進四肢百骸,但是,夜然不得不提醒自己,千萬不能感動,不能柔軟,不能淪陷。因為江浩是別人的男人。

“現在天亮了,你可以走了。”

江浩想撐起身子,但是久坐的麻痹感,讓他不得不狼狽的倒了下去,“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今晚,還是謝謝你。”夜然客氣,生疏,又禮貌地說。

原來跟一個人準備保持距離的時候,才會生疏,禮貌,客氣。

“夜然,你就不能聽我解釋?”江浩抬頭,明亮的黑眸,閃過太多深不見底的流光,似乎掩藏了太多複雜辛酸。

夜然背轉過身子,輕聲的地說:“你解釋什麽?已婚就是已婚,莫非你準備離婚了跟我在一起?”

江浩頹然的低頭,撐起身,張嘴想說點什麽。

夜然轉過身,扯著嘴角,淒涼一笑,堅決地說,“即使,你離婚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江浩就這樣看著夜然,咽下想說的話,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江浩,再見的時候,我們隻是朋友,當然能再也不見就最好了。”夜然每說出一個字,都感覺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艱難。

江浩深深的地看了一眼夜然,背過身子,步履倉皇,但是,最終決然的離去。

夜然渾身的力氣猶如被抽幹了似的,沿靠著門邊緩緩跌坐了下來,眸光閃爍著晶瑩的淚花,目送著江浩離去,緩緩的地閉上眼,用手捂著臉頰,感受著溫熱的淚滴落在掌心,順著指尖慢慢滑落……曾經那些瑟縮的溫情,將永遠被埋葬在心底,永遠隨著時間而漸漸淡去色彩,最後讓記憶腐朽成灰燼。

生活還是在繼續,經曆過這一場暗殤的殘愛後,夜然終於想要一個家,一個屬於自己的心靈港灣,渴望一份穩定的感情,一個屬於自己的完整愛人。一份簡單的感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個完整的愛人,能一同享受每天清晨的陽光,微風,雨露,星辰。她不想再一個人看日出,守候黃昏,更不想,一個人在這空**的房間裏,回憶起曾經的兩個人世界。

夜然緩過勁,調整好心態,自認為,還是有力氣,有勇氣再去遇見下一個人的時候,終於,再一次的踏上了相親,這一條漫漫道路。

“然然,今天九點,你別忘記,要去電視台錄宣傳片,我老公會去接你的。”美陽認真地提醒。

“嗯,我知道了,電話聯係。”夜然掛了電話,對著鏡子看了看她透明的妝容,猶豫了下,在桌上拿起了一支桃紅色的唇膏,認真的塗了一遍唇,這才滿意的對鏡子扯了一抹微笑,收拾了下東西,奔去電視台。

美陽的老公在市電視台做編導,台裏新做了一檔節目,叫做“相親才會贏”,這個節目是挑選男女不同的嘉賓,電視台安排一對一的相親,整個過程就是原汁原味的相親現場跟拍,作為宣傳嘉賓的特權是能自主挑選相親對象,這個自主的定義:就是宣傳嘉賓能夠在電視台征集的很多優秀的嘉賓中,看著嘉賓透明化的資料,更加快速,準確的挑選,自己想要的人選,進行相親。

近水樓台先得月,托美陽這閨蜜的福,夜然有幸做了電視台第一期宣傳的女嘉賓。也就是說,她有特權,能夠挑選她想要的類型來進行相親。

有著平麵兼職模特拍攝的經驗,夜然隻花了預計時間的三分之一,就完成了30秒鍾廣告宣傳片的拍攝,準備回到美陽老公樓塵的辦公室裏,開始挑選相親對象。

“喏,這裏是從三百多位男嘉賓的報名資料中,按照你要的資料,刪選出來的十位,你挑兩個出來,我們幫你安排見麵,相親。”

夜然接過那摞紙,“節目不是還沒開播嗎?怎麽已經有這麽多人報名了?”

“節目征集嘉賓的廣告放了三天,女嘉賓報名的已經超過一千多了,男嘉賓還算少的,尤其符合你要求的這種,很稀少啊。”

“我感覺要求不高啊。”夜然無辜的說,“我沒要求有車有房,有銀子,父母雙亡那麽苛刻。我隻是想找個讓我心動的人,他不需要很高,很帥,或者很有錢,但是,他一定要讓我看著第一眼就覺得很舒服。”

“你要真有苛刻要求,還好找了,至少有個參照物,模板,沒具體要求,看重眼緣,我哪知道,哪個帥小夥能得你眼緣,讓你看一眼就覺得舒服啊。”樓塵打趣的說,“所以說,你說沒要求,就是最高要求,再說,就憑你跟美陽的關係,我敢胡亂給你找麽?這裏挑出來的十個,都是精英,青年才俊,我跟美陽幫你仔細掂量過了。”

“感動就算了,早點把你嫁出去才不枉費我們一番苦心。”

“我說,你老婆八卦就算了,你這大男人也……”電梯“町”的一聲開門,夜然下半句話,就自動咽回了喉嚨口,跟著樓塵身後走出電梯。

陳銘軒?

跟夜然擦肩而過,迎麵走進電梯的是陳銘軒?

夜然的腳步再也挪動不了半分,用力的地揉了揉眼睛,真的是陳銘軒,她的腦袋“轟”的就一片空白,忘記了所有。七年不見,他的麵容依舊俊逸瀟灑,棱角分明,隻是眉宇間的青澀退去,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襯得他氣度不凡,斯文又秀氣。

七年的時間,兩千多個日日夜夜,時光飛逝如梭,就這樣過了,再一次見麵的時候,彼此都仿佛經曆了一場很長,很長時間的夢,這夢裏,有歡笑,有淚滴,有歡聚,也有別離,但是,唯一的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過。夜然從一個天真的女孩,蛻化成為萬種風情的女子,而他,也從一個天真的男孩,蛻化成成熟穩重的男子。

陳銘軒似乎也感覺到夜然傾注在他身上的眸光,不由得側目,看向了夜然,四目相接,眸光猶如被磁石吸住一般,再也轉不開眼。

樓塵走了幾步,留意到夜然沒有跟上來,轉過身,順著她的眸光,看向陳銘軒,輕聲的叫了下:“夜然。”

夜然沒有應聲,隻是這樣看著他,腦海裏跟校園中的愛人重疊了起來,反反複複的交錯著,分辨不出來,哪個是過去,哪個是現在……

電梯“町”的一聲,閉合無縫,將遙遙相望的兩個視線毫不猶豫的切斷。

夜然就這樣看著那不斷跳躍上升的紅色數字,心底一陣接著一陣的發涼,原來,設想過一千次,一萬次,別離後的再見麵,會是什麽情況?

夜然惱恨的時候,想過,狠狠的地甩陳銘軒兩巴掌,然後罵賤人,再瀟灑的轉身離開;夜然傷心的時候想過,就這樣直接衝上前,抱著陳銘軒,哭著問,當初為什麽要丟下她就走了;夜然無聊的時候想過,再見陳銘軒,會不會已經徹底忘記他了?就是一個陌生人?可是,夜然把他記得還是那麽清楚,他的輪廓,表情,甚至每一個習慣性的動作,都在她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閃現,並且不斷的重複,重複,清晰的讓人無處可逃。

事實上,七年後的再見,兩個人隻是錯身而過,遙遙相望,相對無語。

“夜然,你認識他?”樓塵看看電梯,又看看夜然問。

夜然回神過來,轉過臉,對樓塵生硬的擠了一絲笑,語氣盡量平和,“看著他有點眼熟,像以前的同學。”

樓塵笑笑,“他剛從國外回來,年紀是跟你差不多大。”

夜然手裏捏的那摞紙,已被揉成一團,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隱隱泛白,淡淡的地問:“他在你們電視台工作?”

夜然抿著唇,搖了搖頭,勉強擠了一絲笑,“我今天有點不舒服,關於相親的事,你看著安排,再電話通知我。”把手裏那摞資料胡亂地的往樓塵那裏一塞,夜然轉身便倉皇的離開,這一刻,她心亂如麻,沒有辦法平心靜氣的坐下來,挑選相親的人選。

奔出電視台的大門,夜然抬眼望著深藍的天空,不斷的深呼吸,深呼吸,卻始終不能將自己那呼之欲出的悸動給壓下心頭。

“然然,你宣傳片拍完了沒?”

“嗯,拍好了。”夜然握著手機,漫不經心的回答米娜,側目在路上等TAXI,看到一輛眼熟的白色寶馬從正前方駛了過來,本來已經打結的腦袋,再一次的空白,眼睜睜的地看著熟悉的牌照,“倏”的從她身邊經過,半搖下的車窗內,那張俊逸的臉龐一閃而過,車燈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車流中,隻剩下漸漸行遠的縮影。

“江浩,再見的時候,我們隻是朋友,如果可能,我們都不要再見了。”

夜然額前散落的頭發被風卷起,冷不防的被吹進眼睛裏,讓她猝不及防,眼淚刷刷的就掉了下來,用手背拭去,卻發現越擦越多。一個新歡,一個舊愛,卻都不是屬於她的菜,相遇在人海,除了遙遙相望,剩下的便隻是擦肩而過。遺忘隻是給彼此最好的紀念。

夜然的手,捂著心口,感覺一陣接著一陣隱隱抽搐的疼痛。這一刻,夜然不知道,她到底是為了久別重逢的陳銘軒在落淚,還是為了那個溫潤的男子江浩在悲傷?

夜然恍惚的打了車,回到家,腦袋還是空空的回不了神。蜷縮著身子,窩在沙發裏,任由著過去跟現在的回憶將她掩埋,淚水克製不住的地往下掉。再深的傷口總會愈合,無論它會留下多麽醜陋的疤;再疼的傷痛終會過去,無論它曾經多麽痛徹心扉;所以,不管陳銘軒也好,江浩也罷,最終,都會成為過去的曆史,隻要她還有勇氣,渴望著重新開始。

“然然,聽說,你在電視台遇到了一個熟人?”美陽打電話來的時候,夜然還在那邊維持著發呆的姿態。

夜然的心一緊,握著電話,咬著唇,半晌沒有回話。

“是不是陳銘軒?”美陽一針見血的地問。

“嗯。”夜然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抓著茶幾邊的水杯,咕咚,咕咚連灌了好幾口水,克製著她的慌亂。

“然然,都過去那麽久了,你還是放不開嗎?”美陽歎息。

“我沒有放不開,隻是,太突然了,我們就這樣相遇,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夜然語無倫次的地說。

“你跟他,都過去那麽久了,你需要什麽準備?”

麵對美陽的反問,夜然沉默了,是啊,都過去那麽久了,再見麵,也隻是遙遙相望的路人甲,需要什麽準備?

“或許吧。”

“才十幾歲,懂什麽愛情?不過是幼稚的把戲。”美陽義正言辭的地說。

“是啊,隻是一場遊戲,誰會把誰當真呢。”夜然牽扯著嘴角,苦澀的自嘲。

“既然你知道是場遊戲,何必為了這樣一段感情把自己禁錮起來呢?這麽多年了,你不累,我們看著都心疼,累。”

“現在想想,好像是有點傻。”

“你本來就是笨蛋。”美陽不客氣的罵著。

“陽陽,謝謝你。”夜然心裏鬆了一口氣,或許,她是把陳銘軒看的得太重了,不過是一次擦肩而過的重逢,不過是跟個路人甲四目相接,而她卻狼狽的退縮,還沒出息的掉眼淚。

“謝謝就免了,這周三,你拍的宣傳片會播出去,周六就給你安排了兩個相親對象,你沒問題吧?”

“兩個?”夜然不明白,“電視台不是說一對一相親嘛?”

“嗯,我老公說,如果你第一個就相親成功,就跟拍你們約會進程,如果相親失敗,那麽在相另外一個,不然,節目的時間不夠半個小時。”

“那這樣的相親,會不會像在作秀?”

“不會的,電視台提前安排好相親場地,攝像機什麽的都隱藏起來的,你由紅娘主持人帶過去跟男嘉賓見麵,相互介紹下,接著紅娘主持人也會退場,留給你跟男嘉賓自由發揮。”

“這樣啊?那跟平時相親好像沒多大區別?這節目有看點麽?”

“嗯,我老公說,基本上是這樣的,不過,中間紅娘主持人會跑過來,把你跟男嘉賓分別叫開,問話,看你們是否有意向進一步交往下去,這些都是要拍下來的,所以,我可提醒你,到時候不論成不成,說話注意點,我們全城的觀眾可在電視台前盯著你呢。”

“你別說那麽誇張,我心裏有壓力啊。”

“我可沒誇張,你是電視台這新節目,第一期主打的女嘉賓,台裏都挺重視的,你那資料報選的時候,可是經過層層嚴密考察的。”

“完了,不管我相成功還是失敗,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我這麽一號老姑娘了。”夜然腦海中一個激靈,原先隻是聽到相親這節目,就頭腦一熱,同意參加了,這會想到全城那麽多人看節目,心裏不由得有點打退堂鼓。

“哎呀,老姑娘怎麽了?非誠勿擾多紅火,人家巴不得都上那節目去爆爆光曝光呢,要不是我老公台裏出這期新節目,我可慫恿你去非誠勿擾了,全國,全世界那麽多人,總有一個是屬於你的菜。”美陽爽朗的說著,“既然你遲遲遇不到你的菜,那麽你就站在醒目的舞台,等著他來找你。”

“嗯,我先給你看他們的照片吧,至於他們的個人資料,到時候主持人紅娘會介紹的,我這會都告訴你了,那相親就有點刻意的作秀,沒意思。”

“你現在知道刻意作秀了,在電視台給我選男嘉賓的時候,怎麽不跟我說?”夜然撇了撇嘴。

“哎呀,我老公說,保持點神秘感好,給你選擇男嘉賓,隻給你看資料,沒照片的,我可是看你是外貌協會的,才跟我老公說,如果你沒看男嘉賓的資料,那麽悄悄給你看看照片,總之,兩選一,你到底要看哪個?”

“還是看看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