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記憶誤區
就在那武器齊發前的一瞬間，趙子軒和楊帝俊兩人的身邊，突然出現了濃密的煙霧。
是楊露帶著“抵抗組織”出現了。
為了救兒子的命，楊露第一次使用了“近乎可怕”的生化武器。濃霧中，抵抗組織的狙擊手可以清楚地捕捉到已經頭腦不清的敵人的位置，逐個迅速地伏擊“老醜臉”和他的士兵。
楊露在萬分危急的情況下，救出了絕望的趙子軒和楊帝俊！
在被母親救下的時候，楊帝俊的手裏，還緊緊抓著小囡殘留的肉沫。
看到身邊倒在血泊中，再也無法對楊帝俊構成威脅的“印度邊境士兵”，趙子軒終於開始放肆地，痛苦地，好像一個孩子一般地大哭起來。
後來的事情，在Eric的記憶中又變得模糊了。
似乎他睡了很久，看到了許多紅綠交錯的電子設備，還有通訊椅，醫院的無影燈。以及在醫院的走廊中，ICU病房裏的小囡，還有在ICU病房前，猶如石化了一般日夜守護的趙子軒。
但是，那些記憶的碎片，都已經模糊不清，完全無法拚湊起來了。Eric隻是記得，他和趙子軒，被母親安排著分別轉移。離開難民地，分手的時候，兩個人什麽都沒說，沒有擁抱，沒有握手，隻是默默對視了一分鍾。
這一分鍾時間的對視，恍惚是一輩子那麽長。
對印度士兵的仇恨，對現實的無奈，對小囡的命運的悲傷和痛苦，對曾經發生的事情的後悔，兩人之間深深的不舍和憐惜。。。。。。
太多的情緒，讓Eric無法對那次分手，下一個明確的定義。
Eric記得的最後一個片段，是自己離開的時候，回頭遙望遠處呆呆看著他的趙子軒，臉上那一行滾落的熱淚。
回憶結束了。
Eric搖了搖頭，心說這拂塵，就碰了一下自己的臉，怎麽自己腦袋裏就蹦出了這麽一段奇怪的回憶呢。
那個小囡，明明都血肉分離了，怎麽會在ICU又複活了，然後又變成盤古畫廊的總裁？
記憶中的趙子軒，在那個年紀的時候，不是應該正在CX做偵探，執著地爭著第一的位置麽？怎麽可能在難民區裏，陪著自己一同長大，還結下如此深厚的感情呢？
所有的這些時間線，完全都對不上！
不過，如果那是自己莫須有的回憶，小囡剛才為什麽要問那句“你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Eric正在胡思亂想，這本來不應該屬於自己的記憶的時候，小囡已用拂塵，纏住了柏拉圖的利劍，拂塵雖柔軟，卻脆生生直直地將利劍斬斷成兩半。
柏拉圖臉上，那滅世者的麵具又開始欲隱欲現了。
他扔下劍，一把抓住小囡的拂塵，另一隻手舉高在頭頂，打了個響指，這時候頭頂的那一隻，剛剛把老婦人和四個少年燒成灰燼的翼龍，直奔向Eric和小囡飛來。嘴邊已經出現了一小撮紅色火焰。
千鈞一發的時候，遠處一股“龍卷風”呼嘯而來。
龍卷風下，站著一個跟“風”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年，他背著雙手，玉樹臨風，淡雅矜持，冷靜又充滿憤怒地，看著柏拉圖。
在他憤怒的目光下，龍卷風正慢慢接近那即將噴火的翼龍，想要把它卷入到風暴旋渦之中。
柏拉圖見勢不好，被迫放棄小囡等人，一個縱身向上躍起，在那翼龍低空飛行的時候，跳到了它的脖子上。
柏拉圖企圖調整翼龍的方向，但是龍卷風太過強大，隻能先行飛離再調轉，這在空中的一來一去，竟飛得無影無蹤，蹤跡難尋。
“風”的眼中冒著怒火，手中搖撼著一麵繡著怪異符號的大旗。
旗幟越來越快，整個天空不但出現了多處龍卷風，還出現了幾處颶風旋渦。
趙子軒看這架勢，對幾個人低聲說了一句。“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裝扮成“風”的何小美，立刻點頭稱是。
小囡向上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天空，毫不猶豫地追隨著趙子軒撤退。
隻有Eric還握緊拳頭，傻站在那兒，此刻他感覺頭頂的黑色旋渦之中，似乎有種奇特的魔力，好像在召喚自己進入旋渦一般。
而且，Eric並不想離開。
shirly的仇還沒有報，殺死她的人，也許就是那個柏拉圖。
而每一次報仇的機會出現，都伴隨著一場實力完全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大戰。在與柏拉圖的混戰之中，贏的概率，幾乎是百分之零。
Eric正在猶豫，裝扮成“風”的何小美，對他怒喝了一聲。
“你留在這兒，不是被‘滅世者’殺，就是被‘風’那個‘免疫程序’殺，還有個屁辦法給shirly報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快走！”
Eric不情願地點了點頭，五年了，何小美這丫頭太了解他了。
一路上，趙子軒和張N8已經告訴他，關於何小美就是35年前進入CX的趙子軒的搭檔“花兒”，也是“人工智能”的事實。
他對“何小美不是人”這件事的反應，並沒有“趙子軒”那麽強烈。其實五年來，Eric一直對何小美非常強的“邏輯分析判斷能力”和“極度自信”，根據“概率判斷事情的發生”的工作方法，表示過疑惑。
此時Eric頭頂烏雲的旋渦突然又發生變化，似乎少了很多。
一愣神的功夫，Eric被小囡的拂塵纏上了手臂，隻是一拉一扯，就不得已被迫跟著眾人一起，離開戰場。
當Eric再次看向天空的時候，柏拉圖在空中，已經向上飛到影子都看不見了。
“這‘滅世者’，大概率是逃走了，翼龍過不了颶風。怪我剛才挑了個最漂亮的少年去模仿。不然，也許他的幾個兄弟也都不會死！”何小美也仰頭遙望著天空的情況。
然而，在何小美說話間，柏拉圖騎著翼龍，從遠處的一個“小黑點”變得“越來越大”，猶如從天空射下的一把利劍一般，直接俯衝下來。吐出鮮紅的火焰。瞬間，這下麵所有的地方都變成了一片火海。
幾人正無處可逃，突然在頭頂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墨綠色盾牌，“盾牌”在烈火的烘烤下，變得炙熱難耐，何小美蹲了下來，用幾乎燙熟了的手，用力頂著盾牌，驚喜地對身邊的空氣喊道。
“N8，你這家夥總算醒了？”
“你們不是也找地方睡覺去了麽？怎麽打起來了。我為你們設置了冰滑梯，一公裏外有河。我還同時設置了五條偽裝逃跑路線迷惑他。快走！”
N8話音未落，幾人身邊已經出現，表麵流淌著熱水的冰滑梯，小囡與眾人一起在保護盾的防護下上了滑梯，在滑梯即將在翼龍的烈火下融化的瞬間，幾個人滑落進河中。
小囡墜落水中之後，用手輕輕把水放到鼻子上抹了一下，驚訝地看了一眼，已經變回原來模樣的何小美。
這水，正是在“盤古畫廊”的陷阱中，趙子軒曾使用過的那種，在“長留世界”可以阻隔任何武器的水。
在長留世界，有這樣的一片領域，簡直是神一般的科技和發明。
何小美呲牙一笑。“驚訝嗎？趙子軒2053團隊的‘公牛’會做的，我怎麽可能不會！”
小囡沒有笑，她滿臉憂慮，心事重重地看向河麵上方。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河麵上掠過，柏拉圖正騎著那翼龍尋找著幾個人的蹤跡，翼龍噴著火，河麵上火光衝天，河下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甚至連熱度都沒有。
柏拉圖瘋狂的聲音，在河水上方響了起來。
“你們藏起來了？那我就燒光這附近所有的村莊好了。本來我可是不願意這麽做的！”
幾個人深潛在河裏，緊張地向上觀察。
柏拉圖哼了一聲，又高聲說。
“兩個生死之交的警察，一個對長留感情最為深厚的丫頭，你們一起經曆過‘戰爭’還有‘死亡’，難道那些寶貴的‘人類意識’沒了，你們就不在乎麽？難道你們的所謂正義感，都讓狗給吃了麽？”
柏拉圖的幾句話，讓Eric又想起了自己那個詭異的夢。
看著小囡那痛苦的表情，看著趙子軒緊鎖著的眉頭，看著何小美那如臨大敵般緊張的表情，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要殺的人，始終是我！我要對付的人，終歸是他！趙老爺子，你們陪小囡一起去齊雲山！我出去跟他一會！”
Eric剛要浮出水麵，趙子軒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小囡的拂塵也卷住了他的另一隻。
“幹嘛！”Eric看著表情各異的兩人，想起自己那怪異的回憶，心說難不成是母親對自己的記憶做了什麽手腳，讓自己徹底忘了這兩人麽？
不過，這些都不已經不重要了。Eric表情坦誠地看向趙子軒說。
“CX招募我的時候，問我為什麽要當警察？當時我就笑了。從小，我就發誓，一生都要鋤強扶弱！不管要麵對的是窮凶極惡的凶手，還是法力無邊的惡魔！這是寫在我骨子裏的理想。”
Eric說罷，甩開趙子軒的手，而這時候的柏拉圖，已經騎龍飛遠，與此同時，紅色烈焰接二連三燃起，遠方幾乎變成了一片火海。而龍卷風在空中也已經徹底消失了。
“媽的，免疫軍對付三大長老，勢如破竹！對付滅世者，簡直就是擺設。這下，不知死了多少人類意識！”何小美望著遠處火光憤憤地說。
Eric也紅了眼睛，拚命向上遊去，要終止這場無端的災難，必須依靠自己。
這時何小美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他重重拖進水中。
“你個機器，你搞什麽？”Eric有些瘟怒地瞪向她。
何小美白了他一眼。
“別以為我是為了你！趙子軒是絕對不會讓你出去的。他也絕對不會看著那些意識死亡坐視不管，如果我不出去，趙子軒會把你打暈，然後想辦法替你出去！”
何小美說完這句，粗魯地又給了Eric一腳，將他踹下河水深處之後，就毅然決然地向河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