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場意外地屠殺
“楊露”對“豆豆”點了點頭,將她抱起在懷中。她身後的一個高個兒帥氣的男人微笑著,將手裏的一小束野花,別在豆豆那淩亂的羊角辮上。
楊露聞著豆豆臉上的臭泥味道,掏出手絹擦了擦她黑漆漆的小臉,警覺地問。“孩子,你從哪兒登陸進來的。”
豆豆用小胳膊摟住楊露的脖子,臉上的表情有些自豪了。“對了,阿盧阿姨,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剛剛,我用你教我的東西,救了一個心髒都停止跳動的人呢。他叫怪獸艾瑞克!”
“什麽?”楊露的手一抖。“什麽怪獸艾瑞克!”
“他們都叫他Eric,Eric。。。。。。我給他起的怪獸艾瑞克……”
楊露身邊的高個兒男人突然驚叫了一聲,楊露的臉色也變了。連忙問道:“豆豆,這個Eric長什麽樣兒?”
豆豆胡亂地連比劃再說,怎麽都沒描述清楚,說著說著,開始跑題吹牛說自己造出的大螢火蟲,不過,最終還是把楊露送給Eric的那條奇怪的項鏈說了出來。
楊露聽到項鏈,臉上的眼淚已經如泉奔湧,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她身後的高個子突然高舉起手臂,對後麵興奮無比地搖晃了一下大喊。“終於發現我外甥楊帝俊的線索了,我們晚上喝酒吃肉,慶祝一番!”
身後山民聽到這個好消息,也各個喜形於色,幾個女人興奮地跑過來,一邊恭喜,一邊安撫楊露激動的情緒。
豆豆看得一臉懵,撓了撓腦袋上的羊角辮。“難道,我救的人就是阿盧阿姨找了很多年的兒子麽?”
楊露破涕為笑,把豆豆高高地舉起來轉了一圈。“是啊,豆豆!阿盧阿姨,要好好地謝謝你!”
爸爸死後,豆豆好久沒這麽開心地笑過了。
她被楊露有力的手臂高高舉起,看著楊露由衷欣慰的笑,咯咯地笑個不停。在豆豆身後,幾隻繽紛美麗的蝴蝶,從天上飛下,在她的肩膀附近,歡愉地翩翩起舞。
晚上,豆豆洗得白白淨淨,在宴席中跑跑跳跳,一邊把冒著熱氣的肉包子,直接放在嘴裏。一邊每個桌上,熟稔地要好吃的。
山民們一個接一個,來對楊露敬酒慶祝,楊露的身邊已經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子。
但她們卻絲毫沒有任何醉態。
孩子們滿地跑著,男人們頻頻碰杯,三兩之間圍坐,談笑風生。
食堂外,張燈結彩,掛滿紅色的燈籠,整個小山村,都籠罩在快樂融洽又美好幸福的氣氛之中。
酒過三旬,一個矮胖男人站起來,舉起酒杯對著楊露。
“阿盧!這一杯,我想敬一個,把我們帶到這美好天堂的人,我們應該叫你什麽?”他說完了這句,眾人都安靜下來,默默地看著他。
男人逐漸麵容激動起來。
“我在無人區,生活了十五年。阿盧發現我的時候,我身體的一半,幾乎都被基因獸咬掉了。當時他們正在尋找幸存者,我用僅剩的一口氣,微弱地叫了一聲:救命!搜救的人,都同情地看著我,他們知道用一半殘缺的身體,我是沒有辦法再活下去的。這時候,我看到了阿盧!她用溫柔的眼睛,關切地看著我,把溫暖的手,放到我還剩下一半的額頭上,告訴我不要放棄,我會活下來!”
“我真的活下來了,還看到了從沒見過的藍天,綠樹,聽到了百靈鳥的唱歌,過上了心儀的好日子,獲得了長久不會再受到傷害的生命!阿盧給了我做夢都不敢想的最好的時光。她就好像女媧娘娘,用勇敢,聰慧和慈悲,造就了我的新生!阿盧,有一句話,說一萬遍,也不夠表達我的心意。謝謝你!我想叫你天使!”
男人流下熱淚,眾人跟著站了起來,也都高舉起了酒杯。一起大聲喊道。“阿盧,謝謝你!”
楊露從身邊抱起一壇酒,對眾人舉起,微笑著說。“瀟瀟血熱,不忘英雄膽。楊露雖一己之力,但願解救蒼生。希望我們還能把更多的人,從苦難中救出來!”
楊露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又動容了。
“我小時候,和爸媽生活在難民區,深刻理解這世界上的痛苦和絕望是什麽滋味。我爸媽孤獨地在等待營救中去世。看著他們死去的那一天,我對自己發誓,要改變世界難民的現狀。”
“為了這個誓言,我付出了一切。我把畢生最愛的兒子,帶在無人區,他曾被不理解我們的難民毆打謾罵,我卻忙於工作,疏忽他的感受和成長,讓他受盡了委屈。甚至還……”楊露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五年前,我終於找到解決難民問題的辦法,但是方案是絕密的,而且還不成熟。所以我沒有告訴他。沒想到,他卻來告訴我,他要離開我,去鋤強扶弱,去做一個警察。”
“我不同意,我也不能告訴他不同意的真正原因,我跟他爭吵起來,最後亮出家長管製的底牌,把他在我麵前**心扉陳述的那些夢想撕爛扯碎。其實,他說的沒錯。他不過是跟我一樣,堅持自己的夢想,跟我一樣,執著地想要懲善揚惡,不懼艱險地去幫助更多人而已。”
“那晚,他傷心極了。我第一次看到他在我麵前,那樣肆無忌憚的落淚。從他第二天不告而別,我就已經後悔了。可是,我沒有機會告訴他,我錯了。因為我找不到他!這五年裏,我沒睡過一個好覺,常常在思念他的夢中驚醒。現在,我終於有了他的線索,有機會親口對他說一句,五年前就應該說的‘對不起’!”
楊露說罷,高舉起一壇酒一飲而盡。
矮個兒男人高喊了一聲。“阿盧是我們偉大的領袖,也是不平凡的母親。為偉大而不平凡的,給了我們第二次永恒生命的天使阿盧,幹杯!”
眾人一起高舉酒壇,大喊著“阿盧!阿盧!阿盧!”
就在這時,食堂外的紅燈籠突然一起熄滅。
一陣陰風,把食堂古老的大門吱嘎一聲吹開。
一個黑影,帶著黑色麵具,緩緩地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黑衣,黑色披肩隨風飄**,麵具上鮮紅的血滴,在動態地,不停地向四處飛濺。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向形單影孤的黑影,不知道他怎麽找到的這個如此隱秘的地方。
黑影從黑麵具之中,發出甕聲甕氣地聲音。慢慢地,一下一下地鼓著掌。
“精彩!吃著沒有任何味道的飯菜,喝著永遠都醉不了人的酒,說著狗屁不通的江湖情懷,你們這些蟲子,當‘長留’是什麽地方?”
黑影歪著腦袋,兩隻眼睛直勾勾看向楊露。
他的腳下,跟著他一起滾進了數十隻色彩繽紛的圓球。
圓球帶著七彩的光線,滾到了眾人腳下,其中一個,滾在了楊露身旁。
“你們既然可以非法闖入這裏,又知道盤古為什麽,要在建立長留世界的時候,對這裏所有的人類意識的記憶‘清零’嗎?一個文明如果要進步,必須放下過去,放下糟粕!”
黑影說完,突然舉起右手,狠狠握了一下拳頭。
剛才說話的那矮個男人,瞬間變成了一半身體,一邊骨骼的怪人。他臉上那一半兒骨骼,變得變紅,好像燒紅了的烙鐵。但是,他並沒有馬上死去,而是發出了極其慘烈的痛苦的尖叫。
黑影的麵具上出現了更多血紅色歡愉飛舞的血滴,冷冷地聲音從麵具後傳了出來。
“你們以為他在哀嚎身體的疼痛嗎?現在的他,在真實世界那病**苟延殘喘的軀體,在那儀器中感受到的靈魂的抽離和生命的離去,希望的破滅,那才是痛苦的根源。你們這些卑微的蟲子,憑什麽來跟我們一起分享長留。”
黑影這句話說完,那矮個男人已經融化成一灘黑色的血水,血水中還殘留著牙齒和眼睛的殘骸。
眾人都吃驚地看著這一幕,豆豆更是看傻了眼,渾身發抖,嘴唇清紫。
一個女人喃喃自語,神經質地不停重複著。“難道天堂也有殺戮?他為什麽能打破‘長留準則’!”
黑影並沒有停下來,他再次高舉手臂,好像在演奏一場無比精彩的交響樂,指尖在空中晃動著,極具節奏和韻律。
這時候,真的有雄壯激昂的音樂在眾人耳邊響起了。
滾到數人腳下的七彩圓球,都瞬時燃燒起恐怖的藍黑色鬼火,鬼火點著了身邊的人,滾滾熱浪讓沒有被點燃的人也難以忍受地尖叫。
豆豆發了一會兒呆,突然驚聲喊道。“阿盧阿姨,快找你兒子艾瑞克來幫我們。他會劍,他很厲害!”
這一聲尖叫之後,黑影的麵具上突然出現了一隻色澤鮮豔的桃花。眾人身邊的圓球又恢複了原本色澤繽紛的形態。
但是此刻食堂裏已經橫屍遍地,僅剩的幾個人,抓狂地奔向豆豆,保護住她。
黑影緩緩向楊露移動了幾步,臉上的一隻桃花,變成兩支,三支。轉眼變成了一顆茂盛的桃樹的形態。
“阿盧,Eric?你就是他找了五年的媽媽?”
黑影說罷,向楊露頭上一比劃,她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一個藍色的空洞。空洞中,不斷盤旋回轉著黑色氣團。猶如颶風旋渦一般翻湧滾動。
“這是空間轉移程序。把你兒子召喚來,我饒了你,還有剩下的這幾個人的命。”
楊露痛苦地閉上眼睛。
她曾經想象過無數次與Eric的重逢,卻沒有想到,要以如此的代價和方式。
淚水從她的眼中一滴滴滑落,她身後,一直緊張地在對空氣說話的高個兒,絕望地看向楊露。
顯然,他們與真實世界的空間連接,在黑影進來的時候,就被生生切斷了。現在他們,既不可能擁有任何武器,也不可能轉換回“真實世界”了。
高個兒男人對楊露喊了一聲。“不要!阿盧!不要讓Eric來!”
他話音未落,黑影又捏了一下拳頭,Eric的舅舅,在眾人眼前爆炸了,空中,他的身體變成了骨灰,被楊撒在空中。
“不!”楊露崩潰地蹲下,雙手絕望地捂著腦袋,頭頂的黑色旋渦中逐漸有了一些亮光。
豆豆身邊的人,一起對楊露驚聲尖叫。“不要讓Eric來。”
一個紅了眼睛的男人,看向僅剩的幾個人,目光決絕地說。
“我們的命,是阿盧給的。我們在這裏的日子,算攥到的。如今,我們該還給她了!”
說罷,他坐了下來,緊接著他身邊的人都安靜地坐了下來,他們坐在血泊和骨灰之中,垂下腦袋,很快,他們腦袋垂下的程度,超出了常人所能及。豆豆看著他們一個個奇怪的,自己撅斷脖子的樣子,嚇得發出尖銳地撕心裂肺地喊叫。
楊露無可奈何地,抓狂地,連著大喊了好幾聲“不!”
看著剛才還是歡聲笑語,歌舞升平的食堂,此刻隻剩自己和豆豆兩個活人,她抹了下眼淚,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的頭頂黑洞中的光也消失了。
“在我們人類世界,有一句話,你可能並不懂。不過,我楊露會用命保證,一定會讓你明白!那就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黑影麵具上出現了各種用電腦符號完成的極端憤怒的表情。
“愚蠢的人類!竟然用自殺去換與自己不相幹的一個毫無意義的生命!”黑影說罷,突然又握起了一隻手。
豆豆的脖子在空中突然無形被掐住,整個人被騰空高高舉起,豆豆掙紮著,手腳亂登,小臉已經漲成了紫色。
“楊露,把Eric召喚過來,否則,我就殺了‘蝴蝶之翼’,一個是你們人類的希望,一個是你們寶貴的過去。選誰?你隻有十秒鍾考慮的時間!”
黑影說話間,豆豆慢慢停止了掙紮,她歪著腦袋,目光變得呆滯而沒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