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猴子
夜色中，四人猶如鬼魅，十分恐怖。
或許是感受到了氣氛異樣，他道：“大家別怕，我們兄弟幾個眼睛受過傷，功能退化了，並不是天生怪眼。”
“你們幾位，是向導？”老刀道。
“是的，山裏白霧太重，伸手不見五指，有眼珠的，還不如沒眼珠的好使。”他嗬嗬笑道。
“有道理，問題是怎麽跟呢？”
“我的腰上栓了一條牛皮繩，你套手上就成。”
眾人不再耽誤，立刻行動。
四人分別交出“客戶”把握的繩套，套上手後，一眾人朝林深處走去。
他們雖然是瞎子，在林中卻如履平地，很快，來到了一處土坡前。
“往上就是壩頭嶺，上山的路不算好走，如果有人覺得累，一定說，在這種地方，勉強爬山是非常危險的。”
踏上山路，往上爬了沒多遠，馬陸覺得氣溫驟降，一股股潮濕的涼風撲麵而過，很快衣服就變濕濕的，一行人也走入濃濃白霧中。
蒼龍山的霧氣，猶如白色的棉絮，進入之後，人眼中隻有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清楚，隻能聽到人的喘息。
馬陸心裏陣陣發虛，道：“是不是走慢點？這裏的能見度太差了。”
“對你來說是問題，對我們夜龍來說，這可不是問題。”
“你們憑記憶走的山路？”
“說了你們未必相信，夜龍憑的是感覺，能覺察到身前障礙。”
“眼睛不方便的人，聽力、觸覺都要超過常人，正常。”老刀道。
“也是山路平坦，沒有險地，否則，我們也不敢隨便亂走。”
話音剛落，牽著馬陸的“夜龍”，停住腳步。
“咱們算算上山的價格。”他笑道。
“不是說好了，一人三百嗎？”
“那是進山的價格，上山得另算。”聽聲音，都能感到他那副奸猾模樣。
“之前說好了的，而且也是熟人介紹，咱得講誠信吧？”楊月鍾葭道。
“我沒糊弄你們，之前說的是進山，現在談的是上山，兩回事兒。”
“這錢我認了，趕緊走吧。”
“進山三百，上山三千，當場給現金，恕不拖欠。”
此地上不著村、下不挨店，瞎子擺明了坑人，可四人也沒辦法，老刀道：“給現金，你能看清楚？”
“除了這條路，我就認識錢了。”說罷，四人同時大笑。
馬陸強忍心中怒火道：“賺這種缺德錢，你也發不了財。”
“嗨，我們都這樣了，還發什麽財，能賺一點是一點。”
隕石獵人常年在野外行走，身上必帶現金，但兩萬多塊錢，還是需要湊的，四人幾乎掏空了口袋，才湊足了“向導費”，瞎子們這才繼續往山上爬去。
“你們也別覺得虧，這筆錢，花的還是非常值得的。”
“難道，這是打折後的價格。”馬陸語帶譏諷道。
“前些天，天上落下東西，我雖然看不見，可聲音聽得清清楚楚，我兒子在天林氣象觀測站上班，說有顆隕石砸進蒼龍山了，你們來這兒，無非就是為了找寶貝，把我們四個瞎子全雇了，誰還能上的來。”
老刀哈哈笑道：“你不去做生意，可惜了這個腦子。”
“你們幾位爺吃肉，我們幾個跑腿的喝點湯，不過分吧？”
又走了一會兒，老刀道：“我累了，歇歇吧。”
龍總覺得奇怪，探星小隊中，除了阿蠻，就屬老刀耐力最強，自己還沒覺得累，他卻不行了？
馬陸取出水壺麵包，正打算補充點能量，就覺得脖子被人拍了一巴掌，他下意識用拿著麵包的手撓了撓後頸道：“沒事兒別招我。”
話音未落，手一鬆，麵包被人奪走了。
開這種無聊玩笑的，隻能是瞎子，馬陸惱火的道：“煩不煩啊，誰有心思跟你們開玩笑。”
話音未落，腦袋又被拍了一巴掌，這次馬陸覺得不對，這巴掌特別小，比人手要小得多。
濃霧之中，目不見物，他嚇出一身雞皮疙瘩，道：“誰？”
“別大驚小怪，一隻猴子罷了。”瞎子懶懶道。
“吱哇”，尖叫聲驟然響起，馬陸嚇了一跳，身後勁風飄**，應該是隻猴子跑了。
“這裏的霧氣跟帶上個眼罩差不多，猴子能看清嗎？”
“它們在這種環境裏出生長大，用鼻子聞也不會走錯路的。當心啊，猴群是有猴王的，萬一得罪了猴王，這種地方，人可不是猴兒的對手。”
“我沒事兒幹了，去招惹一群猴子？”
正說這話，就聽身周淅淅索索聲響，聲音似乎來自於頭頂的樹枝摩擦。
“大家千萬小心，猴群來了，你們帶的零食，貢獻一點出來，否則，這一路別想安生。”
“窮山惡水，連畜生都是壞的。”馬陸小聲嘟囔。
抱怨歸抱怨，馬陸還是從包裏取出食物，擺在空地上，片刻，就聽到猴子靠近時發出的聲響，和野生動物身體散發出的難聞氣味。
可惜看不見，否則倒也是蠻有趣的一幕。
猴子們拿到吃的東西，便離開了，八人繼續往山上爬去。
四名瞎子雖然奸猾，不過“業務能力”確實很強，在一團霧氣的山中如履平地，馬陸跟著，連一根絆子都沒踩到。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亮了，可陽光無法突破濃密霧團，馬陸眼前白芒刺眼，睜眼都變的困難。
“人都說天高雲霧長，好兒郎誌在四方……”一名瞎子放聲高歌，他嗓子不錯，嘹亮的歌聲響徹山中，驚起飛鳥一片。
歌聲未落，就聽頭頂響起猴子的尖叫，居然與歌聲十分合拍。
馬陸好奇道：“這猴子真神了，難道懂音律節拍？”
“我們天天在這兒唱，猴子多聰明，聽的時間長，也就學會了。”
隨著歌聲悠揚，猴子節拍打的更加起勁。
馬陸忽然心念一動道：“這些猴子總跟著我們，是不是，再為我們帶路呢？”
瞎子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們四個人裏，就屬你腦子最聰明。”
原來所謂的“夜龍”根本就是故弄玄虛，四人年輕時曾是耍猴的藝人，眼瞎之後，便訓練猴子帶路，自此在烏煙瘴氣的蒼龍山裏暢通無忌，幹起了“向導”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