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所言不虛
“你……”
在馬陸的記憶中,二叔就是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學生,“心狠手辣”這四個字,能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這是他聽過最蹩腳的謊言。
“在你的印象裏,二叔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老刀叔,你做違法的事兒,我不攔著,可沒必要把我二叔拖下水,他人都死了,何必呢?”
“哈哈,你小子果然不信。沒事兒,我會證明的,不過……”話音未落,他突然轉身一腳,狠狠踢在胖子的臉上。
老刀腳上穿的可是“大兵鞋”,又厚又重又結實,一腳就把胖子鼻梁踢歪了。
“我的媽哎,疼死我了。”他捂住鼻子,鮮血從指縫裏湧出。
“到底是誰,讓你害我的?”
“真是冤枉死我了,酒喝多造孽吆。”
“打。”老刀下了指令。
站在武明星一側的年輕人,上前就對胖子拳打腳踢,看他出招架勢,應該練過專業散打,打的胖子鬼哭狼嚎。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這事兒你別管。”老刀攔住他。
“把人打死了,我也是共犯。”馬陸急了。
“消停點,你讓我把事兒做成,行嗎?”
胖子看出馬陸心軟,像條“蠕蟲”從麻袋裏“拱”了出來,匍匐到馬陸腳邊道:“大哥,求你救救我,我是無辜的。”
打手上前正要繼續施暴,卻被馬陸攔住道:“夠了。”
“操,這小子是咱們一波的?”他轉而問武明星。
“連血都不敢見,你吃不了這行飯。”武明星笑道。
“兩碼事兒,我是隕石獵人,不是黑社會。”
“讓開。”年輕人皺著眉頭道。
這人大約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彪悍,五官凶狠,看模樣就是個狠角色。
真動起手來,十個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但馬陸沒讓,他性格偏“各色”,是真的不怕人威脅,這點多少有點像他二叔。
“他媽的……”年輕人瞪著眼珠子就要動手。
“你幹啥?”老刀上前一把推開他,又對武明星道:“你從哪找的人?”
“都是自己人,別爭了。”武明星趕緊打圓場。
“武哥,我可是看你麵子來的,現在都針對我了,算怎麽回事?”
“兄弟,你先去車上等我,成嗎?”武明星往外推他。
年輕人狠狠瞪了老刀一眼,轉身出了小院。
“我這朋友脾氣不好,別跟他一般見識。”
馬陸倒是有幾分欣慰,關鍵時刻,老刀還是“挺”自己的。
“你如果不想看,就進屋子,算是給我個麵子。”
馬陸猶豫片刻,不顧胖子苦苦哀求,進了裏屋,阿蠻也跟了進去。
隨後胖子淒慘的叫聲響起,馬陸不忍聽,又去了二樓,隻見兩間臥室,打掃的幹幹淨淨,其中一間邊戶,格局四方四正,裏麵擺著全套家具,應該是二叔的臥室。
進了臥室,隻見裏麵陳設保持了原樣,包括二叔用到的裝備和服裝。
屋子裏最顯眼的,是靠東側牆壁擺放的一套高級音響,香檳色的音響左側,擺著一排木製碟架,四層木架上,擺滿了碟片。
碟片沒有封麵,都用記號筆做了標記,應該是刻錄光盤。
馬陸閑著無聊,隨手取出一張碟片,插入播放設備,打開電視。
“要是功夫片,就帶回去給你慢慢看。”
讀出碟片,馬陸按下播放鍵道:“阿蠻,甭管他們什麽樣,咱兩絕對不能為了點錢,就不擇手段。”
阿蠻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就知道你聽不懂,趕緊學會說話吧,有事兒也好有個人商量……”
“說出來,我就饒了你。”電視裏居然傳出二叔的聲音。
馬陸吃了一驚,朝屏幕望去。
光盤內容,是用高清攝錄機拍攝的,光線略暗,但畫麵十分清晰。
隻見堂屋裏吊著一人,這人身著黑衣,滿頭鮮血,看不清五官長相。
而他的二叔,手握著一根插滿鐵釘的木棍,虎視眈眈站在傷者身前。
對方雖然傷的不輕,卻並不認慫,“呸”的啐出一口血痰,氣喘籲籲道:“你他媽嚇我,有種,你、你把我宰了,看你還能活多久。”
“行,硬氣。”二叔忽然掄起木棍,對他腿部連續擊打。
這一棍子下去,就是數個血洞,鮮血很快浸濕褲子,落在地麵。
“我的天!可疼死我了。”黑衣人殺豬一樣慘叫。
二叔毫無憐憫,反而哈哈大笑道:“剛才不挺牛逼嗎,現在慫了?”
馬陸渾身發冷,他做夢也沒想到,二叔居然真如老刀所說那樣殘忍狠辣。
他實在看不下去,暫停了視頻。
“我沒騙你吧?”說話聲中,老刀走了進來。
“我……這還是二叔嗎?”馬陸歎了口氣。
視頻裏的人,殘忍、狠毒,與馬陸記憶中的二叔大相徑庭。
入行後,二叔雖然變的強壯剛毅,但和家人相處時,從沒有露過一絲一毫的“江湖氣”,說話也是慢條斯理,文質彬彬。
怎麽“背著家人”時,他會變成這副模樣?
“需要我告訴你,他審的是什麽人?”
“你得意什麽?難道我二叔變成這樣,我就一定和他一樣?”馬陸忽然爆發了,扯著嗓子對老刀吼。
“並不是每個人,都會變得和你二叔一樣堅強,這種風格你接受不了,那就按自己的心意做事做人,我不強求。”
“這不叫堅強,這叫瘋狂。”
“就這麽說你二叔?”
“我不該說他,可他也不應該變成這樣,不就是為了錢嗎?”
老刀臉上笑容漸漸凝固,長歎一口氣道:“馬陸,你還是經曆的太少,所以覺得錢特別了不起,為了得到它,人人都能不擇手段。”
“不是錢就是權,還能有什麽?”
“能把一個人變成魔鬼的,必然是理想。”
“理想。”馬陸譏嘲的笑了。
“你可以不相信,但記住這句話,過些年回頭再看我說的對不對。”說罷,老刀離開了。
馬陸盯著電視屏幕,呆看良久,忽然起身把木架子推倒在地,又將碟片一張張掰碎。
他不想再看到碟片裏,那些殘忍的畫麵,也不希望“罪證”被人發現。
二叔,你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