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停屍房內忽然手機鈴聲大作,幸子雙肩一抖,一時間還以為是《午夜凶鈴》裏麵的電話響了起來。

田中直己收回伸向操作台的手,盯著他身邊的助理警員。

那個警員從衣兜裏摸出手機,接通電話,簡單應答了兩句,收線後湊近過來對警視正先生道:“長官,檢方要求馬上就把新的屍檢報告送過去,不然今晚肯定拿不到拘捕令了。”

“好,走!”田中直己點頭道,轉過身大步向門外走去。接下來可以正式拘捕渡邊勝,他感到很振奮。

跟著警視正先生一行人走出停屍房,在關門的間隙,玲子悄悄對幸子做了個捂住胸口鬆了一口氣的動作。

聽到房門關上後,躲在布單底下的秦風和野田昊懸起的心這才放下來,看來田中直己離開了。

他們正準備起身,這時,門又出乎意料的開了,腳步聲和輪床滾輪的響動傳進耳朵。

難不成是田中直己殺了個回馬槍?

秦風不敢妄動,但停屍房裏的人好像沒有走過來探究操作台的意思,輪床好像在不遠處停住,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後,外麵多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趕快找找蘇察維總裁的屍體放在哪兒。”一個熟悉的嗓音用英語說道。

秦風怔住了,外麵的人不是田中直己,而是傑克·賈。真是冤家路窄!

“是。”另一個人同樣用英語回應道。

秦風預料到他們不會知道中間操作台上的屍體才是蘇察維的,所以他沒動,靜靜聽著外麵的動靜。

果然,傑克·賈和暴猜隻想著找冷藏屜上的標簽,目光都沒有往操作台上瞟過一眼。

“傑克·賈警官,我找到了,在這兒。”暴猜站在一格冷藏屜前指著標簽道。

“別叫我警官,”傑克·賈低聲喝道,走了過去,兩人一起把屜裏的屍袋搬出來。

“總裁怎麽輕了?”暴猜感覺手裏的質量感不對勁。

“死人的重量都會變輕,笨蛋。”傑克·賈不耐煩地罵道。

抱在兩個盜屍者手裏的,自然是被塞進冷藏屜裏的唐仁了,剛被塞進去沒多久,唐仁就感到身周襲來刺骨的寒冷,再過了一會兒,他就被凍得哆哆嗦嗦,牙戰打個不停,兩手冰涼無論哈多少氣都沒用。

就在唐仁凍得渾身僵硬時,他猛的想起師父傳授過的莫家禦寒神技,那就是盡快入睡,像動物冬眠一樣把身體內的能量消耗降到最低。

從紐約飛到東京的一路上都在吃,到了東京也在忙著探案,確實很久沒睡了,索性借這個地方補個覺吧,唐仁想著,閉上眼很快進入夢鄉。

當傑克·賈把熟睡的唐仁搬出來放在輪**時,裹屍袋裏的唐仁還夢見自己和小林杏奈在東京迪士尼一起坐過山車。

滿心以為自己已經得手的傑克·賈和暴猜推著輪床往外走,可是剛一拉開房門,門口處站著的一個長發女子嚇了他們一跳。

是值班的女護士幸子,送走了警視正先生,她抓緊回來收拾操作台上的三具屍體。

幸子看著眼前手推輪床,一身醫生裝扮的兩個強壯漢子,跟之前那兩個年輕運屍工有很明顯的差異。

怎麽今晚運屍工這麽多?幸子很納悶,詢問道:“你們是……”

傑克·賈見幸子一身護士服,知道她是醫院的工作人員,如果讓她發現他們盜取屍體,肯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側過頭用眼角向身後的暴猜使了個眼神,一隻手在背後做了一個擊打的動作。

見停屍房裏出來的這兩人不說話,幸子疑心重了起來,她又問道:“你們是誰?證件給我看看。”

“哎,你看那兒!”暴猜一步踏上前,指著幸子身後道。

幸子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立時感到身上流過一道強勁的電流,眼前一黑,她渾身癱軟的倒了下去。

傑克·賈一手抱住昏倒的護士,另一隻手往後擺了擺,收好電擊棒的暴猜跟他一起把幸子抱回停屍房。

“現在怎麽辦?”暴猜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

傑克·賈沒有答話,從門後找來一個新的裹屍袋,把昏迷的護士裝進去,然後用眼神指揮暴猜跟他一起把屍袋搬到蘇察維的冷凍屜裏。

關上櫃門,傑克·賈用不容辯駁的口氣對暴猜安排道:“我們離開醫院以後,你馬上去找公共電話打給醫院的指揮中心,千萬別用私人電話,告訴醫院的人,三樓停屍房的冷藏屜裏有一個活人,讓他們趕緊去搬出來,絕不能弄出人命了。”

見暴猜點頭同意後,傑克·賈這才放心,他們倆推起輪床往停屍房門口走去。

不料,拉開房門,門外又站的有人,這一次不再是值班的護士,而是兩個跟他們一樣身穿白褂,口罩蒙嘴,頭上套著醫用頭套的男人,就連手上推的輪床也差不了多少。

四個人的視線短暫的交匯了一陣,馬上又都移開眼睛。

傑克·賈心裏暗忖:這次是兩個人,不可能在同一時間電暈他們,所以沒辦法故技重施。

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傑克·賈換上他自以為很禮貌的笑聲,膝蓋一彎,對著房內做了個請的手勢。

“您請。”他用日語恭敬地笑道。

想不到那個光頭男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請的手勢對著停屍房外的走廊,就連恭送的語氣都一模一樣,“您忙。”

暴猜也學著傑克·賈的樣子笑道:“您辛苦啦。”

“您也辛苦啦。”跟光頭男人一起來的青年裝恭敬的樣子更像那麽回事兒。

兩對都看不到對方真容的男人推著兩台輪床擦肩而過,背對著走了老遠他們之間虛假的笑聲都沒停住。

關上房門,大犬孝靠在輪**舒了一口氣。

犬童看著三架蓋著白布單的操作台,不禁兩腿發軟,似乎生怕台子上的屍體會忽然坐起來。

大犬孝一手拍在手下的後腦勺上,怒道:“不是不害怕嗎?趕緊找屍體。”

操作台上的秦風一聽,確定這個嗓音就是在錢湯屋裏見過的那個光頭男人的,驚訝的他兩手一縮。

好在前來毀屍的兩個人沒注意到,他們在蘇察維的標簽前停住腳步。

大犬孝和手下拉開櫃門,把裹屍袋搬出來。

“蘇察維怎麽這麽輕?”犬童一臉迷惑地道,印象中東南亞商會的會長雖然不是個胖子,但跟體態輕盈絕對搭不上邊兒。

“死人都會輕的,”大犬孝喝罵道,“笨蛋,這點常識你都不知道。”

“您批評的是,我一定多向您學習。”犬童再次抓住機會溜須拍馬。

兩人手忙腳亂的推著裹屍袋離開了,房門關閉,這次隔了許久也沒再聽見動靜。

看來是安全了,秦風掀開身上的被單,從操作台上跳下來。

“今晚的停屍房真熱鬧啊。”另一邊的野田昊也跳下台子,看向蘇察維的冷藏屜敞著門,裏麵空空如也,驚訝道,“唐仁呢?”

一直藏在操作台上的兩個偵探不知道這間停屍房在短短一個小時內發生了多麽有趣的事,也不知道那格小小的屍體冷藏屜已經裝過一具屍體外加兩個活人了。

“先不管他了,蘇察維更重要!”秦風低頭看向中間的操作台,揭曉謎底的線索會藏在白布單下的冰冷軀體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