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誘

也許是炎夏的年齡給了傅箏一個沉重的打擊,以至於期末考試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筆倒是轉的飛快,不過卷子上卻沒寫幾個字,最後暈暈乎乎的聽見了考試結束的打鈴聲,才茫然的交了幾乎空白的卷子。

於是,一周後就接到了夏澤的電話。

“傅箏!你給我滾到我辦公室來!”

傅箏撓了撓腦袋,拿了把笤帚往夏澤的辦公室走去。

小心翼翼的敲開了辦公室的門,傅箏拿著笤帚大義凜然的走了進去。

夏澤明顯氣的不輕,細長的眼睛瞄了到傅箏身後的笤帚更是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兩聲:“怎麽的?傅支書腰杆硬實了?我連說都不能說了?”下巴指了下傅箏身後的笤帚,“這是幹什麽的?要來打架?”

傅箏僵硬的笑了笑,陪著笑臉開了口:“沒,老師您想多了,我這不是負荊請罪來了麽?”

“荊?”夏澤又瞄了眼那極其煞風景的笤帚,冷笑,“既然是荊,那刺呢?”

“那什麽,不是找不著麽?”傅箏繼續賠笑。

看著傅箏笑的傻乎乎的樣子,夏澤忽然有種笑又笑不得,怒又怒不出的感覺。

於是,傅箏隻能幹巴巴的看著一句話都沒有夏澤麵部有些抽搐,眼神零亂的看著她。

“夏、夏老師……”傅箏畏首畏尾的叫著。

“哼!”夏澤收回視線,看向桌子上的一摞寫著“傅箏”的考試卷,回想起每科老師拿著她的卷子氣勢洶洶的來質問他是如何教育學生的,這麽優秀的學生居然答不出這麽簡單的題他到底是幹什麽吃的雲雲,他就覺得腦瓜仁子疼!想他原來一天之驕子,堂堂法學院的博士高材生,居然因為這麽個小姑娘遭受了人生第一次質問……

其實這不算什麽……

他知道傅箏是典型的臨陣抱佛腳型,考試也都是靠突擊。但他已經明著暗著把各科的考試範圍都給她了,這麽聰明的姑娘怎麽可能交出幾乎空白的考試卷來?故意的?還是……有事……?

輕輕呼出一口氣,夏澤緩了語氣,伸手敲著卷子,麵無表情的問:“卷子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答?是不會還是怎麽著?”

“我……”傅箏糾結著。

“怎麽的?便秘麽一臉憋的慌。”夏澤依舊陰陽怪氣的。

“……”傅箏依舊不說話,隻是視線掃到夏澤辦公室對麵的那張空桌子上。

尹老師不在啊……

“對不起老師,我再也不敢了。”那個性格溫和的老師不在,萬一夏澤怒極,做出什麽血濺三尺的事來,她被分屍了都沒人發現。所以,還是先低頭再說。

“國家獎學金不想要了是麽?不想保研了是麽?找抽了是麽?我太慣著你了是麽?”夏澤卻完全沒軟化,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每說一句傅箏就縮一下脖子,人也有點哆嗦。

一個月沒有私下溝通,想來這夏澤也忍的鬧心,此時更是氣場全開,將抖的像遇見貓的老鼠一樣的傅箏全然籠罩在自己貓科動物的勢力範圍之內。

傅箏舔了舔因為緊張而幹巴巴的嘴唇,偷偷的從頭發的縫隙裏看尖銳又冷漠的夏澤。

嘖!真嚇人……

“說啊!啞巴了!到底怎麽回事!”看著似乎隱瞞了自己一些事的傅箏,夏澤忽然就湧起了一股無名火,他看著近兩年的小丫頭,居然還會跟他藏心眼了?居然還有不跟他說的了?

傅箏又縮了縮,牙關要的死緊。

死也不說她是因為個有錢的大叔而鬧心的答不進去考試題!夏澤那廝肯定會笑掉大牙!

傅箏的固執再次戳傷了夏澤,但看著傅箏漸漸泛紅的耳朵以及不停緊咬的嘴唇,夏澤的心裏忽然揪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以至於他的煩躁呈直線上升!

這姑娘,不會……不會……

夏澤閉著眼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壓抑住蜂擁而出的憤怒,隨後緩緩的睜開眼睛。

“是不是喜歡上誰了?”夏澤的聲音沒了激動,隻剩下平靜。

傅箏嚇了一跳,猛的睜開了眼睛,一臉緊張加驚悚的看著夏澤。

那一瞬間,夏澤隻覺耳朵裏雷聲陣陣嗡嗡作響——還真他嗎讓他說中了……

修長的手指撫上血管已經開始突突跳的額頭,夏澤無力的開口:“說吧,誰。”

“沒、沒誰……”傅箏小聲的回答。

“說,我耐心有限,不然我就打電話叫你家長了。”夏澤努力用很溫和的語氣開口。

傅箏兀自扭捏了一小下。其實這事已經憋了一周多了,她自己也知道不能在這麽憋下去了,可是,她又不想跟宿舍裏三個妞說,畢竟,她在宿舍裏可是完全一個女王,哪有為個男人所困的女王。而要是父母知道她跟個可能是與父母同年齡的人以夫妻稱了幾個月,大概會操刀砍死她……

那……

視線再次情不自禁的掃向辦公桌前的夏澤……

這廝是個同性戀……還已經有了男朋友……職業還是個教師……雖說不咋神聖……

希望他會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笤帚險些被扭斷。

“其實……也不是喜歡。”鼓起勇氣,傅箏跟蚊子叫似得開了口,“就是個,呃……普通朋友。”

夏澤的表情和緩了些:“然後呢?”

“就是,就是個玩的還不錯的朋友,我把他當個……當個……當個好朋友,”笤帚越來越扭曲,傅箏的耳朵已經紅個通透,一句話也說的亂七八糟,“可是,就是忽然知道其實他的歲數可能很大,很受打擊,就是太突然了,我們在一起玩了很久……”

夏澤眉頭一皺:“玩了很久才剛知道對方的歲數……你網戀?”

“我沒有!”傅箏很快的大聲否認,在看見夏澤霍地揚起的眉毛時又低下了頭,小聲的解釋,“隻是個遊戲的朋友……”

夏澤敲著桌子的手指一頓,隨後麵無表情的看著傅箏扭成麻花的手指,慢條斯理的開口:“遊,戲?”

“嗯,因為之前玩的很合得來,所以沒考慮過年齡的問題,然後上周的周末他忽然提到這個事,說、說實話我嚇了一跳……”

傅箏不知道夏澤這表情到底是怎麽個意思,也不知道她剛才說的話到底對不對。不過自己尋思反正他更生氣的時候她也見過了,再不濟也就是再衝她咆哮一陣,總不能真的把她怎麽樣了?思及此,傅箏的表情已經從剛開始的唯唯諾諾變成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夏澤把傅箏的一係列表情變化悉數收進眼底。

驀地,夏澤收回目光,然後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了幾張薄薄的紙放在桌子上?

“還不趕緊過來?傻站著幹嘛?”

“……哦。”

“把笤帚扔下。”

“……哦。”

走到辦公桌邊,傅箏才發現,夏澤後拿出來的那幾張紙正是她上周考試科目的答案。

又摸出一支筆,放在傅箏麵前:“抄。”

“啊?”傅箏滿腦袋的詫異。剛才不是還在說她網戀與否的問題麽?雖說突然轉變話題她挺感激的,但這也轉的忒塊了……

看著傅箏呆呆的表情,夏澤不禁又是一聲冷哼:“我沒時間聽你講故事,目前我就想如何解決你的空白試卷。”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答案,夏澤努努嘴,“快抄,然後我幫你向其他老師解釋,別忘了抄的自然點,別太像標準答案。”

“可我明天考你的法理學……”傅箏被夏澤訓斥的不敢大聲說話,隻是手指攥著筆,小聲開口。

夏澤上下打量了她一翻,再次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

傅箏斜眼看過去,赫然就是明天法理學的考試卷!

“今晚十點前你別想回去了。剛才那三科都抄到90分以上,法理學自己答,低於95分我抽死你。”夏澤神色淡然的開口,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威脅。

“……是。”

拿著三張卷子和答案,傅箏坐到尹辰的位置上,認認真真老老實實的垂頭抄了起來。

她的腦瓜頂都能感覺夏澤犀利的視線,逼的她連頭都不敢抬。

其實她平時沒這麽怕夏澤,頂多就是習慣性的在他麵前做個好學生,偶爾聽他的話也是他拿成績威脅她使她不得不聽。

直到現在,她沒想到的事有兩個:一,她沒想到炎夏年齡的大小能對她產生這麽大的影響,連她向來重視的考試她都失去了興趣。二,她沒想到夏澤真生起氣來……這麽帥!

夏澤是好看的,她一直知道,隻不過相對於他陰險又腹黑的性格來說,他的美貌就很容易讓人忽略了……

就像是妲己。

說到妲己,眾人首先想到的是她禍亂朝綱,導致商朝覆滅,隨後才是她的容顏傾城。

夏澤也是。每每提到夏澤,同學們首先想到的都是性格惡劣,滿肚子壞水,又陰險又惡毒。之後才會有女生粉著臉嬌羞的說:“不過長的很帥。”

所以,在今天夏澤龐大的氣場下,之前那些陰險腹黑惡毒流氓的本質全都消失了蹤跡,以至於那深藏在傅箏心底的美貌漸漸浮出水麵,讓傅箏開始hold不住了……

“你的小學老師一定會因教出你這麽個錯別字多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學生而感到恥辱。”盯著傅箏烏黑的腦瓜頂,夏澤淡淡道,“第一次看你答卷……你不會平時都替考吧。”

傅箏對著桌子上的卷子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著:“還不是因為你一隻看著我。”

“罵我呢?”夏澤明明聽見了,但還是盯著傅箏又開始泛紅的耳根壞心的問道。

這姑娘的耳朵,簡直就是她情緒的指示燈……

“沒有!我說因為夏老師實在是帥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學生我已經沒心思答卷了!”傅箏沒好氣的大聲說道。

“是麽?”夏澤的語氣輕揚,一聽就知道是心情已經好轉。

傅箏繼續腹誹,不出聲。

“既然傅支書對老師我如此傾心,那不如,我們就來個轟轟烈烈的師生戀吧!”

“啪嚓!”可憐的試卷被一支黑色的中性筆戳出來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