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今天開始談戀愛
人必須有自信，這是成功的秘密——卓別林
You have to believe in yourself，That's the secret of success——Charles Chaplin
1.第一次約會
“什麽，你在談戀愛！？大姐啊，都什麽時候了，掙錢要緊，你不想活了吧！”
淺夏的魔音穿腦，要不是我把水龍頭擰到最大，她的聲音隻怕要穿過衛生間，直達伊流影的耳朵。
“是啊，我覺得這家夥不錯。”
我兩隻腳架在滿是泡泡的浴缸邊緣，隨手抓起一搓泡泡吹開：“今天下午看到鏈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我就更確信我的想法了。”
“卡卡，不得不承認伊流影是很帥！任何女生呆在他身邊不超過十二小時……不，八小時……不，兩小時，都會深深地愛上他！可你忘了我們的計劃，你說過你絕對不會喜歡上他的！”
我和淺夏的計劃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伊流影的信任，然後從他身上騙到五十萬！
“犀利叔前兩天又來鬧事了！”淺夏終於說出打這通電話給我的重點。
“嗯，他們怎麽說？”
“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知道你勾搭上了伊流影！他們覺得你釣上了肥魚……”淺夏的聲音越來越憤怒，“他們讓我轉告你，兩條選擇：1是三天內把錢籌到還給他們；2是給多給你半個月時間，但要翻三倍，還給他們150萬。”
“Shit！讓他們去死！”
“卡卡，你要小心了，我怕他們近幾天會去找你。尤其別讓他們見到伊流影……”
“我知道了，你更要小心。”
合上電話，我的心情一陣壓抑……
這些窮追不舍的要賬鬼，從我十四歲那年我媽忍受不了自殺後，就開始用各種法子逼迫我賺錢給他們。我的房子被他們占領了，我暫住過淺夏家，卻因怕給她們家帶來麻煩，而三番兩次躲避……但總能在短時間內被他們找到。
這樣的日子，再也不想要繼續下去了。
好想脫離這沉重的枷鎖，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幸福地生活！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真誠對我的人……難道我必須要按照原計劃欺騙他，傷害他嗎？我不願意這麽做！
這晚我帶著沉沉的心事睡去，夢裏總看到伊流影的臉，還有他那雙深邃且明亮的眼睛。他起初是溫柔地笑著，把我擁進懷裏，用溫柔的聲音說：“卡卡，你是我的。卡卡，別再擅作主張離開我的視線！”
忽然，他又變了臉，表情無比憤怒，眼睛裏全是火光。他一把用力推開我，用令我陌生的表情瞪著我說：“你這個騙子，你是個慣偷！你欺騙我的感情——你從頭到尾都是在騙我！”
“我沒有，你聽我解釋！我不是騙子，我不是！”
“別碰我！帶著你那張令人厭煩的臉滾出我的世界！別再讓我見到你！”
我一驚，醒了！身上全是冷汗！
睜開眼對上一雙清明的眼，嚇得我整個人從**彈跳起來：“伊流影，喂！你在這幹什麽！”
一隻冰涼的手撫上我的額頭，伊流影低聲說：“做噩夢了？我聽到你在說夢話。”
“說夢話？”我又是一驚，瞪大了眼睛望著他，“我說了什麽。”
“‘我沒有，你聽我解釋，我不是騙子’……之類。”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冰一樣地看著我，“你說你不是騙子？！”
呃……
“撒謊吧！”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聽到了我的夢話，他知道了！我的心越沉越低，他緩緩張開嘴，我以為他就要質問我，誰知道他說的是：“現在是九點過十分。”
“埃？”
“你昨天說，今天一天的時間都是我的。”他冰冷的表情褪去，換上惡作劇得逞的笑意，“你還不算是騙子麽？！”
我整個繃緊的身體，聽到他這句話，立即鬆懈下去。呼，虛驚一場：“原來是這事啊……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叫醒我！”
他別開臉：“沒辦法，你的睡相太可愛，我不忍打擾。”
媽啊，這輩子就從來沒有人說我睡相可愛！我發誓，如果不是我現在沒刷牙，我真想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用力親兩口！
“現在也不晚啊。”我咂咂嘴說。
“懶豬，六點過一刻時天就大亮了！”他說漏嘴。
我驚訝：“你不會六點以前就醒了吧？”或者他天還沒亮就醒了，一直等到天亮？
伊流影別開臉根本不看我，站起來就往外走：“你換衣服吧，我在客廳等你。”
這個可愛的家夥，他在臉紅唉……好開心唷。我在**滾了一圈，又一圈。這算是默認的約會吧！？
我興衝衝地穿上衣服，要去套鞋子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一下。
嘩沙！什麽時候我的球鞋前麵破了一個指頭那麽大的洞？！我把鞋子穿進去，正好我的大腳趾頭從那個洞洞裏露出來。
我看向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忍不住衝到鏡子麵前——
雖然梳得很整齊但依然有淩亂感的頭發，領子和袖口都皺巴巴的衣服，洗得泛白還在膝蓋處有很大一坨汙漬的牛仔褲！
其實和伊流影共處一室，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我的行頭上的時候，我窘迫得想死。而他的目光在第N次落在我的行頭上終於忍受不了問出口的時候，我編了以下的說辭：你問我為什麽喜歡穿打補丁的衣服——這不是補丁，現在就流行這種設計！我的牛仔褲也不是又舊又破，你不知道現在就流行“洗得泛白”這種顏色！
伊流影當時毫無疑問地相信了。
大少爺如他，從小生活在糖罐裏怎麽可以想象窮困的世界是怎樣的！唉，要穿著這樣的衣服去進行人生中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約會嗎？真的好悲涼哦！
我往腦袋上扣了一頂鴨舌帽子，走出去，伊流影已換去病號服，穿著一身漂亮的淺藍色休閑裝，像個倨傲的王子坐在沙發上等待。
難以相信，當我站在他身邊和他手牽手出雙入對時，別人會是怎樣的眼光。
“喂，有什麽節目，你都想好了？”我努努嘴問。
“嗯。”
“你的腿還沒有完全康複，就這樣出去亂晃沒關係嗎？”
“偶爾一次沒關係。”
“好，我們走吧。”走到門口，我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帶保鏢嗎？”
伊流影的表情顯然就是不帶：“那些破壞氣氛的家夥……你覺得呢？”
“稍微帶上幾個啦？”要是像淺夏說的那樣，那幾個可惡的該死的大叔在這個時候找來，發生什麽對伊流影不利的事情的話……
“不要。”
說話間伊流影已經經過我拉開門走出去了。我跟出去一看，門外原本侯著的保鏢居然一個都不見了！
“伊流影，那些保鏢呢？”
“放假了！”
“什麽？你放他們的假，就不怕我逃跑嗎？”原本那些保鏢的存在就是盯我的，為了防止我逃跑。
“你不會逃跑的。”這一次，他是篤定十足地對我說。
暈，我的心意這麽明顯？！他已經猜透了？算了，我一向就不喜歡偽裝……
我索性伸出雙手朝前跑了幾步，又跑回來，像滑翔翼一樣繞著伊流影轉圈：“耶！混球們終於走了！我自由了！姐自由了！”
“有這麽高興？”
“當然，他們隻會礙手礙腳的！”那麽多雙眼睛在後麵看著，做什麽事情都不敢放開手腳。在這種壓力之下，我隻能盡量文雅，行為端正也不說髒話，這簡直比誰給我幾刀還難受。
可是伊流影卻誤解了我的意思：“嗯，今天是屬於我們的世界！”
2．最了解你的女孩子
我和伊流影手牽手逛動物園，像小朋友一樣把手高高地揮上去又揮下來：“伊流影，你看，那有好多大猩猩哦！”
“那是猴子。”
“好帥的猴子，它們還穿衣服！”
“穿了衣服的猴子還是猴子！”
我兩站在鋼絲網外看猴子的時候，有一小撥子女生卻圍成人堆在看我們——
“哇，你們看，那有個帥哥呢。”
“好像伊流影！也許……就是他本人哦！”
“不會吧，怎麽辦我沒有帶禮物！我可不可以送他香蕉？”
“得了吧人家又不是猴子你喂他吃香蕉！”
不得不承認，伊流影的異性緣真的太好了，整個逛動物園的途中，他都吸引了方圓幾十裏所有異性的目光。如果我是動物園園長，強烈覺得應該把伊流影關起來，掛一塊“謝謝欣賞”的牌子，那一定會讓瘋狂的女生踏破動物園的門檻。
“伊流影！把頭低下來！”
伊流影奇怪地俯身，我抓起頭上的帽子扣在他腦袋上，還故意壓低了帽簷：“藏好你那張招蜂引蝶的臉吧！”
就在這時，我聽到女生們抽氣的叫聲：“她居然是個女的！”
“她居然不是男仆，那她是什麽！”
呃……原來我一直被她們無視，沒有被目光攻擊，原來是戴了帽子穿著短T和牛仔褲的我，被認為是個男生？！
圍觀的目光全都燃起熊熊烈焰，憤怒的人群正在朝我們逼近——
說時遲哪時快，伊流影飛快拽住我的手腕：“快走！”
在動物園管理員的幫助下，我們才得以脫身。經過此番，我們吸取教訓，決定去人少的地方，於是我們去了一家生意清淡的茶館。
古典的音律流淌著，在這個茶館的大廳裏，除了我和伊流影以外，隻有唯一一個女孩！她大方典雅，穿著紫色的羅裙，像個高高在上的月桂女神一樣俯瞰大地。
我和伊流影剛在位置上坐下，那個女孩就端著手裏的**茶過來了：“影，好久不見！”
伊流影微笑頷首。
嘖，他們認識？！
服務員問：“小姐、先生，下午好。請問你們要喝什麽茶？”
那女孩搶先說道：“他喝龍井，謝謝。”轉而又望向我，“你呢？”
我的口氣不知道為啥就變得不好：“給我一杯**茶！”
茶一放上桌，女孩就自顧自斟滿一杯，舀了塊冰糖在茶杯裏推到伊流影麵前。伊流影皺眉，她手一頓：“心情不好？”重斟一杯推過去。
伊流影的檔案裏說過，心情好喝龍井時要加糖塊，心情不好時不加。這個女人……
我上下打量著她的來路，可她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伊流影的臉，伊流影則淡淡地喝著茶，被一個女人這樣直接地盯著居然沒有不自然，好像早就習慣了一樣。空間安靜，流淌著一首大提琴曲，每到伊流影把茶喝得隻剩三分之一時，她就會很默契地幫他斟滿。
“影，腿好得差不多，應該要出院了吧。”她終於開口了。
伊流影動了動眉頭，並沒有說話。
“出院的那天，需要我和Shala來接你麽？”
伊流影隻是細細品茶。
女孩卻並沒有因為伊流影的不理睬生氣，而是淡淡笑著：“那好，我就不去接你了。影……你昨晚失眠了吧，一旦你睡不好就會有很深的眼袋，要注意休息哦。”她的手竟然親昵地撫摸了一下伊流影的頭發，伊流影竟然沒有把頭避開。
Shala？她們認識？！
“說話啊，裝沉默也沒有用！你了解影哥哥嗎，你知道他在想什麽嗎？你什麽也不知道！”
Shala諷刺的聲音適時響在耳邊！
我感覺好心情全因為這個女孩的介入而破壞了，我情緒有些暴躁地問：“喂，不介紹一下嗎，她是誰啊！”
伊流影抬首，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孩已經搶先說道：“我叫蘇惠子，你就是傳說中的金卡卡，影失憶後的女友吧？幸會， Shala跟我提過不少你的事呢。”
語氣裏好深的挑釁。
我把下巴抬起來，也挑釁地說：“原來不知不覺我已經這麽出名！的確，我跟伊流影相愛的很呢！”
“是嗎……”蘇惠子柳葉眉高翹，“那就等到考試結果公布出來以後，我拭目以待了！還有事先走，告辭了！”
說著，她款款地站起來，不失優雅地朝伊流影伸出自己的右手，伊流影接過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蘇惠子的目光立即變得溫柔，很溫柔很溫柔地離開了……
“她是誰！”蘇惠子前腳一走，我就瞪著青蛙眼悶聲問伊流影，“不要告訴我這個也是堂妹！”
“青梅竹馬。”
“Shala兩次衝去醫院，都是為她打抱不平的吧？”
伊流影也沒有避諱：“她們感情很好。”
“你們的感情呢？！”我了然地說，“她應該是Shala認為最了解你的女孩子？”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了解對方，這很正常。”
討厭討厭討厭討厭！為什麽每個帥哥身邊都會有個美得冒泡的青梅竹馬？為什麽不同於Shala，她會讓我有強烈的被威脅感？！
我把茶喝得咕嚕咕嚕亂響。伊流影看著我，忽然失笑：“喂，你在生氣？”
“去，我沒有。”
“承認吧，你生氣吃醋，而且醋味不少。”
我咬著茶杯，終於說出心中的困擾：“對不起，我努力過了……可我始終沒有辦法像她那樣了解你！”
“白癡，何必為這種事道歉。”
“我不了解你，也許我就不能考試合格！我不了解你，也許是因為我不夠喜歡你……我不了解你，就沒辦法像她那樣清楚地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一頓牢騷。
“卡卡。”伊流影放下茶杯，笑容收斂的表情變得鄭重而嚴肅，“你明白為什麽我選擇的是你，而不是她？”
我睜大了眼：“為什麽？”
“我需要的，不是一個每天看我的眼神做事的女孩，那太無趣！我要的是一個會跟我吵鬧、拌嘴、生氣、吃醋的人。我們會因為不夠了解彼此而產生誤解，但也因此對彼此感到新鮮好奇。”他的眼中盛滿星光般的笑意，“我不缺保姆。”
哇沙！就跟我那天反駁Shala的話差不多嘛！同一個意思，為什麽他就能表達得這麽簡單明了！真是天才！
笑容又重新爬回我的臉上，我抓著手裏的茶杯舉起來：“說得好，為‘我們不了解對方’而幹杯！”
伊流影低笑，輕輕舉起杯子，碰在我的杯壁，濺起一小朵茶花……
“Cheers！”
離開茶館已是午飯時間，我們去附近的西餐廳吃了頓牛排，下午把時間花在海邊。我們脫了鞋子在沙灘上跑步，追海浪，玩背人遊戲。
“伊流影，石頭剪子布！”
“——哇哈哈，你輸了，你背我！”
“——哇哈哈哈，你贏了，我給你背！”
我們的笑聲在沙灘上縈繞不散。
當夕陽漸漸下沉，我們玩得又累又餓，兜著美好的回憶準備打到回府。結果，發現放在沙灘上的鞋子被海浪衝走了……
“啊啊，可恥的海浪，還我鞋來！”我雙手叉腰，義憤填膺地往海浪裏衝。
“你去哪？”他一把抓住我。
“我下海找找。”
“白癡。海浪這麽大，不可能找到的。”
“那怎麽辦？我們都沒有鞋穿了！”
“跟我來。”他故作神秘地一笑，牽著我的手朝前走去。
我赤著兩腳，在夕陽浪漫的光暈中去了離海灘不遠的商場！媽啊，擺在櫥窗上的鞋子，全都是三個零以上！伊流影兩隻手拎起一雙紅色的皮鞋：“這雙你喜歡嗎？”
我驚訝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不用買鞋子！”這麽貴的鞋子，穿我腳上都硌腳吧。
“送你也不願意？”
“送我？！”
我還在發愣，伊流影轉身把鞋往服務員手裏一丟：“包起來！”
“等一下——”我及時喊道，“你幹什麽擅作主張，那雙鞋我一點也不喜歡！”
“哦。”伊流影點點頭，轉手又拎起一雙鑲著碎鑽的水晶高跟，“這雙呢，你覺得怎麽樣？”
“伊流影，把它們放回去！拜托你不要這麽財大氣粗OK？”
“想送你一雙你喜歡的鞋子。”
“這些我都不喜歡！”
“你喜歡什麽？”
我避過緊跟在伊流影身後的服務員，頭湊到伊流影耳邊，低聲說：“價格便宜的！”
伊流影靠在鞋櫃邊，眼神清淡，神色高遠，一臉倨傲王子的表情看著我說：“你這麽早就為我省錢，是在練習嗎？”
“啥？”
“持家之道。”
這個家夥，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呀！未來我會跟他結婚嗎？我們能一起走到最後？我不確信，更沒有這個自信……
見我不說話，伊流影索性將我推到櫥窗麵前：“別遲疑了，你有現在兩個選擇：1選一雙你最喜歡的，2我幫你選一些你也許會喜歡的。”
3．第一件禮物
櫥窗裏，一雙有紅色緞帶的皮鞋靜靜地躺在那裏，被燈光照耀出一層溫暖的色澤……
我看著這雙鞋子，忽然怔忡，想起小時候，我無數次地經過一家鞋店的櫥窗，無數次地將臉和雙手貼在櫥窗玻璃上。
紅色有緞帶的皮鞋，這仿佛是我一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
“是這雙嗎？”
“埃？！”
“服務員，這雙！”
伊流影長手一伸，掠過我的頭頂拿出那雙鞋子。我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已經丟給了身後的服務員：“包起它！”
服務員眉開眼笑地說：“小姐，您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是‘十三家族’的頂級設計師，亦是著名珠寶商霍爾設計的，獨具匠心，世界上的獨一無二。您看，上麵各鑲嵌了28顆紅寶石，極致奢華啊！”
啥米？
我慌忙轉身去看標價，隻看到一排零！我眼睛一黑，慌忙數了數，數了幾遍都是五個零！就這麽一雙穿在腳上的鞋子，居然叫價到三十萬？！
“先生，請問她穿多少碼。”
“36碼。”伊流影篤定地說。
“好的，請問是現金還是刷卡？”
“會員卡，謝謝！”
我要暈過去的身子立即驚醒地跳起來：“等一下，伊流影！這鞋子我一點也不喜歡！”
“撒謊，我看出來了。”
“可是——”
“打擾一下，先生這是您的卡，請收好，這是您的鞋子，小姐。”服務員已經將裝著鞋子的紙袋畢恭畢敬地遞給我。
我眼睛繼續發黑，伊流影已經將我摁坐在旁邊，親自取出鞋子要為我穿上。我下意識將腳抽開，他伸手截住了我的腳踝：“別動！”
“伊流影……”我簡直都說不出話來了。
他令服務員找來毛巾，為我拭去髒了的雙腳，將鞋子穿上去，細心地扣上鞋扣。
“很合適。”他滿意地說。
我低著頭，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你怎麽知道我穿36碼？”
“我知道你衣服穿S，褲腰26……”他略一停頓，抬起尖削下巴，用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瞅著我說，“我其實知道的更多，你想不想聽？”
除了感動，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有眼淚水湧出眼眶，我拚命忍著，在眼睛周圍拚命地打轉。
“謝謝……”我咬著唇說，“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我會把它當作自己的生命一樣好好珍惜的。”
“笨蛋！”
“對不起，我沒有能力送你同等貴重的東西！”
伊流影把手抬起來，露出那隻OK繃：“你不是送了我最貴的OK繃？”
“那種東西……哪裏能和禮物相提並論啊！”
“對了，還有你。”伊流影的手搭到我的頭上，以寵溺的姿態揉了又揉，“你不是把你送給了我？今天你一天的時間都給我了。對我來說，你就是這世界最昂貴的禮物。”
呃……我真的要哭了！伊流影這笨蛋！
腳踩著“三十萬元錢”，我和伊流影手牽手離開商場。就在商場出口的地方，原本靠在柱子上抽煙的幾個大叔立即站直身子，丟下煙頭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心底暗叫一聲糟糕，抓著伊流影的手就要跑，可是來不及了，他們以極快的速度衝到我們麵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嘿，往哪走啊。”為首的犀利叔嘿嘿笑著，“在外麵等了你半天呢，怎麽，逛好了？”
該死，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早晨出門時就有不好的預感，沒想到果然還是給他們找到了！
我的眼睛放射出惡毒的光：“你們想幹什麽！”
媽的，他們要敢對伊流影亂來，我拚了命也會對他們不客氣的。
伊流影或許感受到了我的緊張，握緊我的手問：“你們是？”
“我是卡卡的叔叔！這幾個是我朋友。”犀利叔不知道在打著什麽鬼主意，“您就是伊氏家族的伊少爺吧！唉，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平時在報紙和新聞裏見過您，據說——”
“叔叔！”我咬著牙齒打斷他，陪他把戲演完，“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犀利叔哈哈大笑了兩聲：“沒事，就是想侄女了，來看看你最近過得好嗎。”
“少來！有什麽事我們那邊去說！”
我往商場附近的地下停車場路口走去，伊流影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臉上微有擔心的神色。我朝他大咧咧一笑：“放心吧，他不是我叔叔嗎，會照顧好我的！你就在超市旁的咖啡廳等我，我很快回來！”
犀利叔也拍拍伊流影的肩，若有所思道：“如果她不能安全回來，記住我的臉，你可以報警！”
伊流影拿掉他的手：“那就勞煩叔叔照顧她了。”
“哈哈哈哈哈！放心！”
我當然不會有事，有事了他們找誰去追債？這也是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有傷害我的原因。
他們可以保證不傷害我，但並不保證不傷害我所在乎的人。以前他們就經常傷害鏈和淺夏，並以此來要挾我。
我確定大叔們都跟上來了，走到停車場不為人注意的一角，才停下來，雙手抱胸道：“不是讓淺夏轉告你們，債款翻三倍，多給我半個月時間寬限？！我現在在想辦法撈錢！你也看到了，剛剛我身邊的那男人是伊氏大少，他的家產有我們誰也數不清的零！”
犀利叔哈哈大笑：“我當然知道他多有錢。可再有錢也是人家兜裏的，你憑什麽撈得到。”
“我現在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犀利叔仿佛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朝身後的大叔笑道，“就她這模樣，伊流影的女朋友？你們信嗎？”
那些該死的混蛋全都跟著他七歪八扭地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用手指諷刺地指著我。
犀利叔忽然從兜裏刀出一把彈簧刀，放在手裏把玩著：“金卡卡，警告你別跟我們玩花樣！你實在要玩，我們奉陪。但你要知道，這把刀捅到伊少爺身上，會發生什麽事！”
“你們敢！”我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
冷靜！我思考著：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讓他們相信我能盡快籌到錢，不能讓他們傷害伊流影。
想著，我把腳上的鞋露出來：“你不相信？其實我把他打失憶了，還騙他我是他的女朋友。他對此深信不疑，你們看，他剛給我買的這雙價值三十萬的鞋就是證明！”
幾個人的目光終於瞟到我的腳上，眼睛就像狼一樣發出綠光。
犀利叔收起彈簧刀：“快，脫下來給老子看看！這上麵的鑽石是真的？！”
“真的，這雙鞋剛在商場裏買的，價值三十萬！你們不信，可以去商城裏打聽打聽！”我抬頭挺胸，把其中一隻鞋子取下來丟過去，“你們想，他隨便送我一雙鞋都三十萬，你們那點小錢還在話下嗎？”
幾個大叔爭先恐後地撫摸著那雙鞋，犀利叔貪婪的目光盯著我腳裏剩下那隻：“另一隻，也脫下來給我！作為利息償還的話，我可以多寬限你半個月。”
“這……不行！這雙鞋不能做為利息！”我往後退，這是伊流影送我的禮物，而且我答應過他，會好好珍惜的！
“少廢話，拿來！”
“我說了，錢我會還你們，就以半個月為期！”我用盡捏緊了拳頭，“可鞋不能給，至少暫時不行！我們才見麵，我回去鞋就沒了，伊流影會懷疑你們！”
犀利叔又拿出彈簧刀來玩了：“那你說怎麽辦？”
“我回到家後，會把鞋子寄給淺夏，你們去她那兒拿。”
“行，看你也玩不出花樣。”犀利叔隨手一扔，那隻鞋摔回我腳前，“三天後我們去你朋友家拿鞋，半個月後你把錢還清。”
“一言為定。”
犀利叔打了個響指，朝身邊的大蒜鼻問：“怎麽樣，錄好了沒？”
大蒜鼻晾出手裏的錄音筆：“我做事，你放心。”
我一驚，心都涼了半截：“你們——把剛剛的話全錄下來了？”
犀利叔鼻子一哼：“可不是嘛，臭丫頭！半個月後你要是不還錢，我們就把錄音帶寄給伊流影脅迫他！這麽大的醜聞散播出去，對他的影響很不利的！我想，他會很願意替你還掉那些小錢做為交換。”
我此時的眼睛一定血紅，我真的想殺了他們：“卑鄙！無恥！混蛋！你們還給我——”
我剛撲過去就被一把彈開，跌出很遠。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發出張狂的笑聲，這些一次次闖進我的生活帶給我災難和噩夢的家夥，終於走出我的視線。
我雙腿一軟，剛站起來又重重地跌坐在地。
4．見到了夢中情人
一個星期後，伊流影的腿已經完全康複了，我們離開醫院的當天上午，據說在“威廉古堡”學院舉行了浩大的接風儀式。
黑色的花紋大鐵門，岩石築成的高大圍牆……映入眼簾的是靠兩個巨大的雕像連接起來的校門，鐵門右邊立著一個有著七隻白色翅膀的惡魔，他手握一柄長長的鐮刀，身穿寬大的鬥篷，背部七隻大小不一的翅膀飛騰著直入天際，刺破蒼穹。
鐵門左邊則立著一個有著一對黑色羽翼的天使，頭戴半個光環，一根光滑細膩泛著白光的法杖高高舉過頭頂，他眼睛望著法杖，恬靜俊美的麵容竟漾著邪惡的笑。
天使和惡魔雕像分別背對著側身而立，身後的巨大翅膀連接在一起，像一座橫跨天際的橋梁。金燦燦的光芒柔和地撒在惡魔和天使的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琉璃般晶瑩的霧。
連接在一起的白色翅膀和黑色羽翼交疊的正下方掛著一塊黑色的木匾，“威廉古堡”四個蒼勁有力的血色大字刻在木匾上。
此時，在“威廉古堡”校門口列隊站著兩排拉拉隊女生。一排穿著黑色比基尼的女生，拉著“歡迎影少爺凱旋”的橫幅，一排穿著白色比基尼的女生，拉著“‘光明派’川少向影少請安”的橫幅。
我想起這個學校“黑白”分派的製度——他的弟弟伊流川，在伊流影住院到現在從未出現過，是因為他跟她的女友去泰國旅遊了。
伊流川的女友就叫米琦，是伊流影從前的夢中情人！他為了做個好哥哥，不得不成全弟弟的愛情，卻獨自承受傷痛……
“伊流影，聽說你有個很拽的弟弟，叫伊流川？！”在群眾的歡呼聲中，我和伊流影坐在加長“勞斯萊斯”裏，緩緩向學院挺進。
伊流影放下手裏的雜誌：“嗯？”
“我從報道上聽說他跟她女友去泰國旅遊了？他……什麽時候回來？”隻要他回來，米琦就會回來，那伊流影看到米琦會不會忽然想起一切？這一直是我所擔心的。
“嗯，今天的航班。”伊流影抬手看了腕表，“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到了吧。”
什麽——！
我瞪大眼，眼皮開始不詳地跳動。身後忽然響起一聲高調的口哨。緊接著，是列隊的人群歡呼的叫聲：“啊，川少回來了！川少爺和影少爺一起回來啦！”
我側頭朝窗外望去，隻聽倏地的一聲，白色的“勞斯萊斯”飛快超過我們所坐的黑色“勞斯萊斯”，開在我們前麵。一顆黑溜溜的腦袋從窗口探出來：“影！嘿！聽說你失憶了，哇哈哈哈！該不會是連本少爺都忘了吧！”
和伊流影不同類型的帥氣硬朗麵孔，幼稚的台詞，跟伊流影比起來是個青春期未滿的大男孩。
很陽光燦爛的一張臉，像個光芒萬丈的天使一樣！
伊流影也打開了車窗，手支在窗沿上吹風：“跟女朋友玩得忘乎所以的，連電話都不打一個給我的家夥，是你才對。”
“我們聽說你泡上了新馬子，所以給你們時間發展感情，”伊流川吹了記高調口哨，“快把她拿給我看看！她就坐在你車上吧！”
說的什麽話啊，我又不是貨物拿什麽拿。
忽然一隻手從白色“勞斯萊斯”的車窗探出來，抓住伊流川的頭發將他揪回去：“你嘰嘰喳喳真是吵死人了！要看也稍微等等吧，你是白癡嗎？！”
我這才發現伊流川旁邊座位影影綽綽的女孩背影——米琦！
“哇啊，你這隻死老鼠，大清早就毀我發型，你找死嗎？！”
“拜托，我毀你發型跟大清早有什麽聯係？”
“想吵架？”
“閉嘴！”
在他們吵吵嚷嚷的聲音中，黑白“勞斯萊斯”在主教學樓前的橋口停下，這裏早已站滿穿著黑白製服的學生在夾道歡迎——
穿著白色製服一臉唯我獨尊囂張模樣的伊流川從車裏走下來，身後緊跟著一個大眼睛白皮膚的卷發女孩。
“哇哈哈！”伊流川雙手叉腰，中氣十足地喊，“‘威廉古堡’，本少爺在長達六個月的辛苦旅程和臭老鼠的**後，終於回來了！”
“吼！”米琦一巴掌拍到他後腦勺上，“什麽叫**，你用詞最好妥當一點。”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耳邊全是鞭炮聲，掌聲，群眾的歡呼聲。司機為我和伊流影打開車門，伊流影下車後筆直朝伊流川和米琦走去，兩隻眼睛像著了魔一樣盯著米琦不放。
我慌忙跑下車，緊跟在他身後：“伊流影，等等我，伊流影！”
可他完全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一樣，他的眼睛裏有一團綠色的火，正在燃燒。他丟開我一直朝他們走，卻在半途止住腳步，雙手用力地捂住了腦袋。
原本正在吵鬧的伊流川和米琦驚訝地看過來——
伊流影瘋狂抱著腦袋蹲在地上，肩膀一直在顫抖。我們一起朝伊流影衝了過去。
“伊流影，你怎麽樣了！”我伸出手放在伊流影的肩上，想要看看他怎麽樣了。卻沒想到他如碰到虎蛇一般，猛地打掉我的手。
“別碰我！”他低吼著，第一次用這種冰冷的聲音對我。
我立即傻站在一旁。
伊流川和米琦也俯身去看他：“喂，影你怎麽樣？”
伊流影抬首看著米琦，忽然伸出手抓住了米琦遞過去的手！
我和伊流川都是一愣，米琦也是重重一驚。
怎麽回事……難道見到了以前的夢中情人，他真的跟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恢複記憶了？！
我的心不住地下沉，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倒流，手指一片冰涼。
“你是誰？”伊流影望著米琦，眼神迷惘著，緊皺的雙眉有痛苦的神色，額頭上全是汗水。
“我……是米琦啊。”米琦困惑不解地說，“這麽說，你失憶的傳聞是真的？你沒有忘記豬頭川，但你忘了我？”
“米琦？”伊流影自言自語地喃喃，“你叫米琦？”
米琦看向伊流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伊流川伸手攬住米琦的肩膀，表情已消失了剛剛的飛揚跋扈，變得深沉：“笨老鼠，這是好事，你應該覺得這是好事！”
米琦一愣，緊接著點點頭：“嗯。換個角度想，也許是好事呢。”
可伊流影緊抓著米琦的手怎麽也不願放開。米琦用力抽了抽手，又抽了抽，忽然伊流影雙眼一閉，痛苦地自我們眼前暈了過去。
“影！！！”
“伊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