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當王子邂逅強盜

生活沒有目標,猶如航海沒有羅盤——羅斯金

Living without an aim is like sailing without a compass——John Ruskin

—啊,天空,為什麽叫天空呢……

—廢話,因為它本來就是天空。這跟“屁生來是屁,屎就該是屎”是一個道理。

—金卡卡,你真是沒救的粗俗。

我睜開眼睛時,自己躺在一間堆放煙草倉庫的貨箱上,頭下還墊著兩個啤酒瓶子。昨晚多喝了兩杯,宿醉啊,難受……我想要坐起來,脖子“咯”的一聲,我的媽,難怪我會做那麽沒涵養的夢,原來是啤酒瓶把我的腦袋硌壞了。

我揉揉脖子,忽然耳邊傳來重物被用力撞到倉庫門上的聲音!

有殺氣?!

我撥開茂密的煙草往外瞄——隻見一個少年斜坐在倉庫門前,頭低垂著,下巴尖削而白皙,殷虹的嘴唇有鮮血滴下。

雖然沒看到正臉,但毋須正臉,這人就算給個背影,我都知道他是在全國占領10%的房地產、20% 的珠寶行、30%的休閑場所……並且曾大言不慚要壟斷整個國家的金融的牛逼伊氏集團之子。他獻愛心去牧場看病豬,網上千萬帖子都在發表“好羨慕那些豬啊”“如果我是那的一頭豬”“那些豬要幸福得死掉了”的感言。他代言過一雙品牌鞋,廣告詞“穿踏山,踏過萬水千山”,居然掀起無數“流影哥穿踏山,踏過我們萬臉千山”的狂潮。我曾在麥當勞的公廁裏,看到有人用熒光筆在門板後寫滿了:伊流影,我愛死你了!

……

說白了,他就是站在風口浪尖,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鋪天蓋地報道的公眾人物。

人活到這程度我覺得其實挺悲哀的,掉了根頭發都會引起爭議他何時禿頂。

此時,在大少爺麵前圍站著三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其中一個惡狠狠踹了他一腳,從他兜裏掏出皮夾,取下他的手表和脖上的白金鏈一一收入自己口袋。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那鑲著一圈碎鑽所以銀光閃閃的手表,那起碼有半根手指粗的白金鏈……快晃花了我的眼!

我估摸了下自己的戰鬥指數再估摸了下那三個大漢的戰鬥指數——心簡直在滴血,眼睜睜再也看不下去。我隻好閉上眼不去看了!!

等了一會,直到聽見倉庫門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我確認他們離開,起身過去。

伊少爺似乎被打慘了,腿上挨了一刀,鮮血直流。他正在試著站起來,無奈沒成功,重重地跌回地上。聽見我走路的動靜,他猛然抬頭看我,那雙眼睛漆黑明亮,在光線昏暗的倉庫裏像兩顆泌了水的黑珍珠,鼻梁高挺,麵部輪廓也格外英挺和立體。

那三個破流氓,沒有一點作為流氓的風範和素質!搶劫就搶劫嘛,連人家的外套都搶!還好他還穿了件襯衣,不錯,嶄新的,放到二手店去還能賣幾個錢。

我在上下打量他時,他也在打量我,眉頭冰冷地皺起:“你是誰?”

我叼了根稻草在嘴上,蹲到他麵前,近距離看他跟電視上報道上看起來還是有差別的,這樣看眉目更加精致:“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受傷了。”

他沉吟了下,用可以讓無數小女生噴血幻想的低沉嗓音說:“謝謝,我沒事,可否麻煩你幫我打個求救電話?”

我斜睨著他:“怎麽,你自己沒有力氣走動嗎?”

他指了指自己流血的腿:“我需要醫生。”

這太好了,完全不擔心他有力氣反抗。

我二話不說撥開他鬢邊的發,這裏有顆寶石的耳釘呢,那幾個傻大個居然沒發現。我把它取下來,放在唇前哈了兩口氣,又放在衣服上擦了擦。

嗯,好貨!

正在我準備把它收入口袋時,他的手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腕:“你做什麽?”

我彈開他的手:“太蠢了,這都看不出來!搶劫嘛!”

他的眼睛瞪大了,吃驚的樣子也這麽帥啊,果然是養尊處優,皮膚怎麽就比女人還好呢。

我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臉,轉而去解他襯衣的紐扣:“乖乖的啊,別反抗,不然你就慘咯!”

話音剛落,他的手又狠狠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低吼:“你想做什麽?!”

“煩!不說了是搶劫嘛!好話不說第二遍!”我給了他的臉一拳,專心致誌地扒了他的襯衣,在他不敢置信的神情中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謔謔不錯,真嶄新,我喜歡。

我彈掉衣領上的灰塵,又瞄向他的鞋子:“你這雙鞋蠻新的,脫下來給我。你沒腳氣吧?”

伊少爺明顯怒了,眉頭用力擰在一起:“你是強盜嗎?”

“不是。”我笑著眯起眼,“我是強盜他媽。”

欺負他根本沒有力氣反抗,我把兩隻鞋子拽了下來。新的,就是沾了點灰,也沒腳氣。我覺得那雙襪子應該也貴,於是把他的襪子也脫了。

要不是他的褲子沾了血,我也會毫不猶豫扒下來的。

我捧著勝利果實正樂呢,他幽幽地來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除非我腦子有洞才會告訴他,我大手一擺,瀟灑離去:“免了,來日方長,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