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蛛絲馬跡(下)

“可是他們是呈同心圓分布的,按照常理,村落會建立在交通線附近。”汪興國提醒了一下。

“嗯?”夏爾巴被汪興國的話吸引住了,仔細地看了一下,棺材山周邊總共有十幾個村落,這裏是山區,交通線彎彎曲曲的,但這十幾個村落以棺材山為圓心向外輻射,它們幾乎都完美地處於輻射線附近。

“程子村和資信村的布局也是同心圓。”汪興國又說道,夏爾巴也覺得自己肯定是漏了什麽。看了看表,說道:“掉頭回鎮子上,打印店應該還沒有關門!”

“我們得快一點。”汪興國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快8點了,回到鎮子還需要大約一個半小時,山裏的人都睡得早,過了晚上10點基本就沒有營業了。

“沒問題,要信任我的車技!”夏爾巴說完,放開了手刹,一腳油門,越野車猛地衝了出去,在前邊幾百米處找到了能掉頭的地方,一掉頭,夏爾巴的腳就沒離開過油門,平時一個半小時才能走完的山路,夏爾巴竟然在不到40分鍾就跑完了。

重新下載了高清的衛星地圖,汪興國還特意打印了棺材山附近所有村落的大比例尺地圖,把地圖攤在桌子上,用尺子一量,汪興國果然沒有錯,這些村落都是以棺材山為圓心朝外發散,再用圓規一畫,這些村落就分布在幾個半徑一樣的輻射線和半徑相交的點上。

再拿出幾張村莊的地圖,這些村莊都以村子中間的廣場或者曬穀場為圓心,建築呈同心圓向外發散,村子間的道路也幾乎盡量地筆直,哪怕是有些村子建立在山坡上,也竭力地建立成了同心輻射狀。

兩人對視了一眼,這樣的建築和村落分布形式肯定有著特殊的意義,通常在平原地區,村落建設是按照井字形建設,這樣最容易分辨方向,交通也四通八達,而山裏的村莊因為受製地形,布局隻能依照山勢水邊建設,極少會規整,但這棺材山附近的村莊都竭力地建立成規整的圓形,這就讓人很費解。

“老板,棺材山你熟嗎?”汪興國隨口問了一句文印店的小老板。

“那裏誰熟啊?很少打交道,聽說他們的祖先放跑過鬼,現在都在為祖宗還債呢。”小老板答道。

“他們的祖輩是生活在這裏的?”汪興國又隨口問。

“聽說幾千年前從外地遷來的,開始來的人不多,後來慢慢人多了,就從一個村變成了十幾個了,聽老一輩人說,他們要守住鬼門關。”小老板的回答和當地的傳說並沒有兩樣,或許是因為傳說的原因,大家都保持著默契的距離,更談不上什麽交情,他們也是從祖輩那裏聽來的傳說和故事,卻也沒有想過去探尋真偽。

謝過老板結了款,時間已經不早了,兩人得趕回程子村。

陳八岱是村子裏出來的孩子,汪興國和夏爾巴去鎮子上的時候,陳八岱幫著吳老幹些農活,拾掇院子,把吳老樂得合不攏嘴,連說這個孩子勤快,閔先生和夏若冰則一整天在村子和附近閑逛,找找這個隱藏在大山裏的村子和樓蘭的關係。

村民們對外人還是很警惕,不過夏若冰聲稱自己是吳老的幹女兒,吳老在這兒十裏八鄉無人不知,大多數人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好阻擋夏若冰和閔先生,這下閔先生和夏若冰幾乎算是通行無阻,一路信步而來,來到了程子村的宗廟。

這個宗廟外表和別處的民房沒多大的區別,若是不注意還真認不出來,夏若冰曾以民俗調查為由,向當地人提起看看宗廟,但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這附近的宗廟幾乎都建立在村落中心的位置,但和別處不同,每個宗廟每天都有人輪值,外人是難以踏入一步,可恰巧這時候是午飯時間,一個值守回去吃飯,另一個喝了點酒,在旁邊的小屋中午休,宗廟大門竟然忘了鎖。

閔先生輕輕推開了虛掩的大門,夏若冰低聲說:“這不太好吧?”

“我們是民俗調研啊,而且你還是吳老的幹女兒。”閔先生擠了擠眼,這可是難得的探尋機會。

猶豫了一下,夏若冰看了看小屋中熟睡的值守,還是和閔先生踏了進去。

院子正中央是一個水池,水池上一個雕刻引起了夏若冰的注意——雕像戴著一個麵具,一隻展翅的雄鷹立在頭頂上,雕刻的麵具上還有一些花紋,但這個雕像年代至少有千年了,那些花紋有些模糊不清,它身上的衣物也和傳統的漢服不一樣,從紋理上來看,是幾何圖形,雕像向天伸出右手,左手平舉提著一個小籠子,依稀看到裏麵還有東西,可能是千年的風吹日曬,已經看不清楚了。

別處的宗廟是方正的,進了大門通常都是正殿,然後兩邊對稱排開偏殿或者其他廂房,但這個宗廟卻很奇怪,走進院子之後閔先生發現院子是圓形的,雕像立在正中,以它為圓心,院子還擺放著一些其他石像,在院子的一個角落,還散落著一些毀壞的石像,而那些房子呈圓形圍繞在最外圍,分不清哪間是正殿。夏若冰瞪大眼睛——那些石像不是神佛也不是人物,而是一些動物,夏若冰看到了駱駝、狼、雄鷹、羊、馬、蠍子等,一共有12種動物,一間房門兩側是兩具武士雕塑,一人持長矛,一人持刀盾,神情肅穆,夏若冰靠近一尊狼的雕像,看到它背上好像有些紋理,用手擦了擦:“佉盧文?”

“夏若冰,這裏還有更多!”閔先生站在武士守衛的房間門口,朝裏探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叫道。

夏若冰趕過去,這裏是正殿無疑,正殿的房梁上懸掛著的一些黃絹和紅娟上寫著一些符文,在微風中輕輕地飄展。

“這些字是什麽意思?”閔先生按捺激動的心情,低聲問夏若冰。

夏若冰回頭看了一眼虛掩的門口,做賊一般鑽進了正殿裏,展開了一幅黃絹,抬頭看上麵描畫的文字。

這些文字肯定是最新寫的,那些黃絹、紅娟顏色還很鮮豔,字跡也是新的,但很明顯描畫這些佉盧文的人並不知道佉盧文的寫法,他是從左邊往右邊書寫的,這些絹帛上的大多是一些咒語,夏若冰趕緊拿出了手機,把這些文字拍了下來。

閔先生幫著夏若冰拍下這些文字,才拍了一半,突然聽到院子門被推開的聲音,趕緊停下了手裏的工作,夏若冰把手機揣進了懷裏,和閔先生往偏殿躲了進去。

偏殿的正中是一個石刻的甲蟲,但和平日所見的甲蟲不一樣,它抬起頭,前方兩個巨大的螯肢高高揚起,石刻底座上還圍繞著一大圈小甲蟲,但卻不是呈圓形分布,而是橢圓形,聽到院子裏有好幾個人說話的聲音,閔先生有些緊張,沒有細看,拉著夏若冰往石像後躲。

“等等……”夏若冰瞥見甲蟲背部的圖案,那是一隻眼睛的圖案!剛想拿出手機記錄,就聽到有人走近了正殿,趕緊和閔先生蹲到了石像背後。

“肯定是他們幾個人的,我們哪裏會有這樣的東西?”閔先生聽到一個人說話,忍不住輕輕探出了頭,從偏殿的門口看去那說話的人手裏拿著的東西,正是他們丟棄在鬼門關的裝備。

“我們今天抬人進去看到這些東西丟在石頭堆後麵,還用草蓋了一下。”另一個人也說道。

聽起來他們是送人歸,夏若冰聽罷,也悄悄探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些裝備。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閔先生,責怪他為什麽這麽不小心。

“噓!”閔先生在唇邊豎起食指,讓夏若冰別出聲。

“族長,有外人去鬼門關,這可不是小事啊,肯定是那幾個陌生人!”聲音聽起來很不滿。

“聽說他們是搞民俗調查的,還住在吳老家。”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吳老德高望重,不會亂說話的。”一個老者開口了,聽聲音低沉威嚴,應該就是他們嘴裏說的族長了。

“那也不行啊,吳老做了那麽多年的送人歸,萬一被那些陌生人套出了話……”

閔先生和夏若冰對視了一眼,看來吳老的確對他們有所隱瞞,說話半真半假。

“趕他們走,棺材山不能讓外人進去,要是搞出什麽事情,我們也麻煩,你們不記得20年前那個探險隊了?”

夏若冰的心怦怦地跳起來,聽他的口氣,20年前探險隊失蹤的事情,他們是知情的。

正聽著他們說話間,閔先生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閔先生暗暗罵道,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掛斷,但還是被人聽到了。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族長威嚴地喝道,閔先生和夏若冰隻好站了出來。

“我們……在搞民俗調研,看到門沒關就走了進來。”閔先生強壓心中的緊張,笑道。

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兩人好幾遍,閔先生知道自己說的別人根本不信。

“就是他們,這些東西肯定是他們的。”一個送人歸晃了晃手裏提著的包。

“你們去了鬼門關?!”族長更生氣了。

“沒有,我們昨天才來,住在吳老家裏,我們真的是搞民俗調研的。”事到如今閔先生哪能承認,趕緊把吳老這尊大神搬出來當擋箭牌!

……

閔先生和夏若冰閑逛的時候,陳八岱在吳老的院子裏幫吳老幹活,突然看到院子門被推開,兩個人哭喪著臉,後麵還有好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手裏還提著他們遺落在鬼門關的東西。

“哎呀我去,這什麽情況?”陳八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這兩人難道是偷了東西被人抓了個現行?

吳老看到族長帶著人把兩人押回來,也覺得有些情況不妙。

“你們是不是去了鬼門關?!”族長指著陳八岱問道,語氣毫不客氣。

閔先生趕緊給陳八岱使了個眼色,陳八岱會意,裝作沒聽懂的樣子:“鬼什麽關?”

吳老趕緊過來打圓場,招呼族長等人坐下,還連連給陳八岱使眼色,讓他趕緊端茶倒水。

“吳老,你也是村子裏德高望重的人了,不要收留這些不知底細的人。”族長坐下,接過了一杯熱水,語氣有所緩和,但仍舊很不友好。

“就是一些喜歡聽故事的娃娃,他們是搞……”

“民俗調研。”夏若冰趕緊乖巧地湊到吳老身邊,“吳老,昨天你還認我當幹女兒呢。”

此話一出,吳老相當地尷尬,昨晚酒喝得有點多,說了什麽自己都忘記了,隻是看到這幾個孩子乖巧,也不像是惹事的人,自己孩子又不在身邊,一個老人家獨居多年,有幾個年輕的孩子來熱鬧一點,可不知道他們惹了什麽麻煩,讓族長親自上門。

“他們今天跑到宗廟去了!”族長重重地把水放在了桌子上。

“啊?!”吳老看了看夏若冰和閔先生,夏若冰訕笑著:“我們路過,門沒關,我們剛進去就聽到有人進來……”

可隨即,夏若冰覺得這話欲蓋彌彰,把後半截給咽了下去。

“這我可就保不住你們了。”吳老話語相當失望,轉頭對族長說,“該怎麽辦,族長你決定吧。”

……

汪興國和夏爾巴哪裏知道村子裏發生了這麽些事情,他們開車往回趕的時候,突然看到路邊蹲著幾個人影,也沒有在意,夏爾巴聽到有人叫自己的時候,下意識踩了一腳刹車,這才發現竟然是夏若冰等三人。

“你們怎麽在這兒?!”黑燈瞎火地看到他們,這讓夏爾巴相當震驚,這離程子村還有快十公裏路呢!

“別提了,這兩人偷東西被人抓了現行!我們被趕出來了!”陳八岱沒好氣地說,拉開車門把所剩無幾的裝備扔到後座上。

“偷東西?!”夏爾巴更震驚了,夏若冰怎麽會去偷東西?

“呃……我們到程子村宗廟,發現門沒鎖,就進去看了看,裏麵有佉盧文。”閔先生有些難為情地解釋道,“沒想到人回來了……所以……”

“沒為難你們吧?”夏爾巴倒沒擔心這些,這種事情在這附近已經見多不怪了,20年前夏若冰父母帶著探險隊來這裏的時候,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說服了阻撓的村民。

“我們扔在鬼門關的裝備被送人歸發現了。”閔先生這話明顯是說給汪興國聽的。

這可不是小事,難怪他們被趕了出來。

“不過我可沒承認。”陳八岱鑽進了車裏,他們被趕出來之後,就在這必經之路上等著兩人回來,這下總算是等到人了,陳八岱不滿地來了一句,“你們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我們找到了一些線索,這些村莊的分布和布局很有意思。”汪興國說道,跳下車,幫夏若冰提了東西,把副駕的位置讓給她。

“我們在宗廟也找到一些。”夏若冰說道。

“哎,我說,現在能不能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陳八岱有些不滿,下午被趕出程子村到現在,他可是水米沒打牙,這時候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無奈,隻能掉頭先回鎮子上,找了個小旅館住下,這麽晚哪還有飯館,好在小旅館還有賣方便麵的副業,每人泡了盒方便麵,幾人就湊到一塊合並一下各自的線索。

“空的?!”陳八岱聽說棺材山地下有空腔,覺得很不可思議,“會不會是礦工挖的?好歹這也是鐵礦啊……”

“這地方誰會去挖礦?當地人不可能去的,外地人?可是也從來沒有人說有人從這兒拉礦石啊。”夏爾巴說道。

“說不定……嗯,有矮人呢?矮人不就最喜歡鑽地下到處打洞嗎?”陳八岱腦子裏這時想起了西方神話傳說的矮人族,他們可是最好的礦工!

“礦工不會挖這麽品位低的礦石,根本煉不出鐵。”汪興國說道。

“可能是很小很小的矮人呢?”陳八岱又腦洞大開。

“窮八代你找碴是吧?!”夏若冰正為了搞不清情況苦惱,陳八岱這麽一攪和,腦子更亂了,不由得提高了聲調。

“嘿嘿……嘿嘿……我就是看著你們辛苦了,講個笑話……”話沒說完,夏若冰瞪了他一眼,他趕緊往後退一步,端起了方便麵,心裏嘀咕著,“這哪是個妞啊,簡直就是個惡妞嘛!”

“不管這空腔怎麽來的,但更有意思的是,以棺材山為中心,這些村落是輻射分布,幾乎都在輻射線和半徑對等的交點上,還有,這些村子的布局都是同心圓,和其他的山村布局完全不一樣。”汪興國又說道。

“同心圓?”夏若冰好像想起了什麽,宗廟的布局也是同心圓。

“和樓蘭有關係嗎?”汪興國好像意識到些什麽,看著夏若冰。

“我看看地圖!”夏若冰把地圖攤開,汪興國特意打印的高清衛星地圖,還在上麵畫上了標線。

夏若冰無數次地研究過棺材山,但她忽略了這一點,這13個村落看起來隨機分布在山區中,但汪興國畫上了標線後,這些村落是以棺材山的大漏鬥為中心,呈輻射狀等距半徑分布,而村莊的布局也是同心圓狀,這讓他想起了宗廟的布局。

“太陽葬!”夏若冰脫口而出。

“太陽葬?!”陳八岱正往嘴裏塞方便麵,聽到這個聞所未聞的詞,差點沒把方便麵噴出來。

“樓蘭的一種特殊喪葬方式,死人在正中心,以墓穴為中心,外圍插著胡楊樹樁,就好像太陽一樣,到鄯善時期,這個墓葬方式被廢除了。”

“為什麽?!”

“羅布泊幹涸了,胡楊樹越來越少了。”夏若冰說道。

“他們一定是樓蘭的後裔,宗廟裏有很多佉盧文。”閔先生有些激動。

這些線索匯集起來,都證明這裏和樓蘭有著聯係,這些村子的人們麵部特征是很立體的,有些類似亞歐混血的表現,不像是漢人的臉部線條那麽柔和,而就在離他們不到20公裏的山外,卻有著完全不同的習俗,山外的人們和他們聯係不多,除了那些流傳很久的傳說,沒有人能說清楚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又是什麽時候來的,可如果他們真的是樓蘭的後裔,為什麽書寫佉盧文的方式是錯誤的,並且那些佉盧文很多地方有遺失,字句也不通順。

“我們再看看那些佉盧文。”夏若冰從包裏掏出一個黃皮的本子翻開,閔先生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這是什麽?”

“我父母留給我的佉盧文對照表。”夏若冰說道,拿出手機,對著對照表解讀著拍下的照片和視頻。

折騰到了後半夜,夏若冰也沒能完全解讀出那些絹帛上的咒語,不過倒也給佉盧文對照表裏又添上了一些文字,那些咒語大多數並沒有什麽意義,但一個黃絹上的佉盧文引起了夏若冰的注意,這大概是這麽多文字裏表達意思最完整的一個。

那片黃絹上寫著:“咒其王族永生永世不得彌補錯誤……”

這更類似是詛咒,而不是咒語,這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是被驅逐出來的。”閔先生低聲說道。

“你怎麽知道?”夏若冰扭過頭,驚訝地看著閔先生。

“呃……有一個傳說,巫師一族被王族驅逐出樓蘭,遺落無蹤。”閔先生說道。

“閔先生,你還知道些什麽?”夏若冰熱切地看著他。

“我……其實知道的也不多,樓蘭消失了2000年,流傳至今的除了傳說也沒有太多的東西了,我猜這裏應該就是被驅逐的巫師一族。”

“然後他們把村子布局成太陽葬?這樣好詛咒驅逐他們的王族?這……也太拚命了吧!”陳八岱朝嘴裏塞進了最後一口方便麵,口齒不清地說道。

“如果他們是巫師一族,那麽那些巫師哪去了?現在為什麽他們都不懂佉盧文?”

巫師是一個特殊的職業,他們特別注重傳承,從那段詛咒的話語來看,他們對王族的詛咒是永生永世,可現在好像這詛咒沒人能讀懂,甚至連字符都是描紅上去的,這很不符合巫師傳承的規矩。

“棺材山!”夏若冰、閔先生和夏爾巴異口同聲地說道,“巫師埋在棺材山!”

“那還不早就成渣了!”陳八岱瞪大了眼睛,幾千年來抬進棺材山的屍體成千上萬,就算裏麵有巫師的屍骨,這時候早就成渣了吧。

“我想,我們還得去一趟棺材山。”閔先生堅定地說道,所有人把目光都轉向了汪興國。

看著夏若冰熱切的眼神,汪興國找不到理由拒絕,隻好搪塞道:“今天太晚了,大家先休息,明天我們再計劃。”

夏若冰一夜未眠,棺材山裏到底是不是樓蘭巫師的墓地?棺材山和樓蘭到底有著怎樣的聯係?父母是因為樓蘭而來,也因為樓蘭而留在了這裏,他們是怎麽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棺材山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