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初入宮

美人心計十八 初入宮 飛庫網

桐嵐竟然同意了。而與此同時,雲妃娘娘也曾差人來請末香去她宮中掌事。桐嵐選了惠妃而棄了雲妃,怕是因為,畢竟現在當朝太子是惠妃所出的緣故吧。

桐嵐忽然將她這枚棋子移了位置,怕是日後不但不能再與二皇子有來往,還要彼此為敵了。想到這裏,她如何能不傷感?

她隻是一顆棋,而執棋人才是她的主。她沒有選擇的權力。

“末香。”身後,桐嵐於花樹下,筆直著身體,靜靜站著。

“孩兒見過父親。”末香連忙從沉思中驚醒,對著桐嵐習慣性地一揖。

“末香。”他一臉凝重,桐棕色的眼瞳裏有幽深不可測的水,“對為父的安排,你不如意?”

“孩兒不敢。”她臉上還是冷靜鎮定。

他似乎看出她的偽裝,說:“太子陛下這幾日,常邀為父去出遊狩獵。怕是太子的性格不比過去了。末香,二皇子雖然一心想要爬高,可是他結交人心過於明顯,怕是會受皇上與眾人的打壓。末香,你可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哪!”

桐嵐從不曾這樣挑明了用意與她說話,今日這般說明來意,怕是與二皇子有關。二皇子多次送來厚禮給末香,用意十分明顯,怕是看上了末香,證明末香有非同平常女子的魅力。

所以,桐嵐這回,要將這枚棋,用在最重要的位置了,他要小心翼翼,也要棋子有力的配合。

“明白了,父親。”末香還是一臉順服。

桐嵐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末香,末香接過。

“末香,你打開一看。”他令。

她打開這隻錦盒,裏麵是一對珠玉耳環。

“這——”她不解地望著他。

“這是二王爺托人送來的。今日他來我們府上了,想要見你。我推脫你身體不適。他便將這盒子給了我,要我轉交於你。”

秋風涼,吹散著她的發絲如縷縷糾纏不清的線。她喉嚨中如梗住了什麽,呆在那裏。

“進屋吧。該忘記的就要忘記掉。明日就要進宮了。不要著涼了。”他對她擺擺手,便轉身走了。

她撫摸著這耳環,心下難受。

這時,她想到了無樂。

無樂已在她的安排下,天天在城裏的書香坊內跟著老師讀書認字。算起來,也有一個月了吧。

想到進宮後,往後出來見他的日子也不多了,她便備了車轎,趕到書香坊去。

遠遠看到無樂在打著嗬欠,手上的書都反著。她有些生氣,對他說:“你又不好好念書了,老師呢?”

無樂微眯的眼睛抬了起來,往門口一指:“他走了。”

“老師一定被你氣走了!”她見他這樣懶散,又因著今日本來就難過了,一向安靜的她竟也耍起小孩子脾性來,“你這樣子,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嗎?”

他氣得狠狠將書砸在桌上,說:“不許你說我爹娘!”

“你爹娘當年含冤而死,現在你竟一點也不爭氣?你沒想過要報仇麽?”她也來氣了,嬌小的身軀向前移了移,迎著他高舉的拳頭。

“報仇?”他冷笑道,“殺我們家的仇人,柳氏一家,早就死了。我怎麽報仇?”

“不是柳氏一家殺了南宮家族的。”她忍不住說出了口。

“你說什麽?”他用力抓住她的肩,“那是誰?”

“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柳氏是被人嫁禍的。”她迎視他的眼睛。

他的手漸漸放開了,忽然狠狠一拍桌子,“我早就看出當年的事很古怪了。”

“的確。柳氏一家為何會在斬殺了南宮家族後立馬就被抄斬了,怕是就是因為有人怕事情敗露,急急找了個人嫁禍過去。”她一字一頓地說,“你想不想查出當年的冤案,找到你的仇人,全看你自己的了。反正,明日起,我也要入宮了。”

他緩緩坐下,神思凝重。

她也不再多說什麽,走了出去,留給他一個人去消化。

收拾完明日宮中必備的一些用具,柳芳過來了,張氏自然是不會過來看她一眼的,就算來了也隻是冷嘲熱諷。柳芳默默地幫著她看著是否帶夠了用品,末香見柳芳眼睛紅紅的,便笑著安慰道:“娘,末香每月可回家三次,也算是自由的。娘不要替末香擔心了。”

柳芳說:“香,你是個爭氣的姑娘,娘放心得很。隻是過去一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而今忽然,唉——”她聲音低了下去,透著傷感。

末香也有些不舍得這個“娘”,從小至大,也隻有她對她是真心關懷,不抱目的的。

這時,門開了一開,墨雲奔了過來,後麵跟著陳氏。

陳氏一見了末香,那道柳葉眉就緊緊蹙成一個尖,抓了末香的手,淚水就掉了下來:“末香哪,姨娘真舍不得你哪!特意趕來看看你,看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多謝姨娘關心。從小至大,也就娘與姨娘您對末香最疼愛了,這份情,末香都會記得的。”末香說著,柳芳向著陳氏行了禮。

墨雲抓了末香的手,眨著天真的眼睛,問:“姐姐,你要去宮裏麵,是不是就不能陪墨雲玩了?”

陳氏輕輕打了下墨雲的手,說:“傻子,你的末香姐姐可是前程似錦的,哪有空陪你玩?不要鬧了。”

“墨雲乖,姐姐每次回來,就帶好吃的給墨雲吃。”末香哄著他。

陳氏擦幹眼淚,淚馬上就沒有了,好像她的眼睛是個活的水籠頭一般。她抓了柳芳的手,說:“妹妹哪,你真是有福氣的人哪!末香這次進宮,不是會被當今皇上選為妃子,便是會被太子爺看中。您可要為我們桐家爭口氣哪。”

“姐姐休要取笑妹妹了。”柳芳臉色一慌,“末香隻是去為惠妃娘娘幫襯點宮裏的事,哪有什麽別的心思呢?”

陳氏笑笑,那丹寇指輕扣了下柳芳的臉:“妹妹哪,你在姐姐麵前不必客套。要我說哪,末香這麽機靈的孩子,又沉得住氣,又長得漂亮,怕是前麵的路,想攔也攔不住呢。”

說得柳芳一個勁地說“取笑了”。

末香卻沒有被她幾句話說浮了起來,正在想她這次過來的目的,陳氏自己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其實,末香這次去,是不是也要帶上幾個丫頭和幫手的。我看我的墨雲平日與末香就很合得來,又極為不舍得與末香分開,不若帶上他一起去吧。”

末香還未回答,柳芳先就笑道:“姐姐,這事,我們末香可作不了主。末香腳跟還未穩,就想帶幫手了,怕是極為不妥。”

陳氏卻陰陰一笑:“這事末香完全作得了主。老爺得了惠妃娘娘的旨意,說是可帶些幫手一塊兒去,年紀要小一點的,她也是想讓末香在宮中開開心心的。”

末香一怔,這陳氏倒早存了這份心思了,要不然又怎麽會有辦法得到惠妃旨意呢?隻是帶上墨雲也不是壞事,畢竟,墨雲待她極好,人也老實,沒有心計。是個可以信得過的人。

陳氏要末香帶著墨雲一起去宮中打點醫館裏的事,怕也是因為桐家這年輕一代個個都不景氣,一個官也出不了,陳氏想到靠那些兄長們必是不行了,而靠墨雲自己,墨雲也隻是個庶出的兒子,在桐家也沒多少地位。所以,她要將自己的兒子,押到末香身上吧。

當下,末香便答應了。墨雲也極為高興,從小到大,他是極為尊敬她的這個姐姐的。

陳氏走後,桐嵐特意點了錦兒跟著末香同去宮內,末香知道這錦兒是桐嵐用來監視末香的。但是一個丫頭太少了,末香想著自從那次挨打之後,繡兒變得老實多了,她人本就頭腦簡單。便將繡兒也帶了去。畢竟,繡兒在她身邊服侍多年了,也熟悉一些。

全部打點完畢,她便上榻睡去了,保持體力去迎接明日的新生活。

晨起畢,末香帶著錦兒與繡兒給張氏與桐嵐行完了禮,陳氏也帶著墨雲來了,墨雲今日塗上了淡紅的粉,梳得光潔的發髻,特別像個女孩子。

末香見陳氏將俊美的墨雲打扮成這個樣子,當下沒說什麽,心裏暗想等到了宮中,非重新給墨雲梳妝一下不可。

行完禮,桐嵐與張氏鄭重地按照儀式送末香於府門之外。末香牽著墨雲,朝各自的車轎走去,忽然一個人影在末香的眼角處晃了幾下。

末香抬眼望去,正是無樂!

他一身淡青色麻布衣,上麵打滿了補丁,手上捧了個粗布包袱,臉上掛著笑,朝末香走來。

“站住!”兩個侍衛連忙架起了刀,攔住了他。

“我找你們小姐!”他邊說邊朝她這邊看了過來,眼神示意著。

她說:“讓他過來吧。”

侍衛放下了刀,他快步走到她麵前,說:“我想通了,我要報仇,我要跟你去宮內。你是不是還缺少幫手?”

於眾人的詫異聲中,她的臉“唰”地紅了,說:“你說什麽呀?這個時候,你不回去念書,跑這裏來做什麽?”

“書讀得再好,也不能幫我查清當年的事。你不是會幫我的麽?我想通了,你讓我跟著你吧!”他執著地說。

她覺得窘極了,轉頭望了桐嵐一眼,桐嵐此時已走到她麵前,望著無樂,問:“他是誰?”

“父親——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末香吞吞吐吐地說,恨不得鑽入地底下去。

無樂卻對著桐嵐一揖:“原來是伯父,在下無樂,見過伯父。”

末香正思量著如何解釋這件事,卻見桐嵐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視著無樂額頭上的月牙形胎記,目光竟然顫抖了一下,馬上說:“年輕人,你可以留下來。先到我府上去吧。安排好了,我就讓你跟著末香去宮內。”

“真的?”無樂高興極了,但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此話當真?”

“在這麽多人麵前,老夫怎麽會欺騙一個年輕人呢?”桐嵐撫著長長的胡須,笑道。

末香傻了眼,卻見桐嵐已令人將無樂帶到府上去了,還特意叮囑仆人:“給這位公子換件衣服,準備點吃的。這位公子一定是餓了。”

“父親。”末香有些不安地喚了一聲,“他隻是個單純無知的下人,父親可不要與他一般見識呀!”

“香兒,”桐嵐笑道,“放心,你隻管起行吧。過不了多少日子,無樂在為父的打點下,會成為你的好幫手的。”

末香還有些不安,桐嵐不耐煩地擺擺手,她便隻好上了車轎。

沒想到會有這個插曲,她生怕桐嵐會對無樂不利,雖然不知桐嵐到底想幹什麽。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是無能為力的了。

過了晌午,終於到了乾華宮。乾華宮是最高等級的妃子住的地方,隻比皇後住的東宮低一點,象征著榮譽,寵愛。雲國的皇後死了後就沒有再立後了,所以東宮便一直空著,那麽乾華宮自然而然便成了後宮中最高的宮殿了。

末香在宮外等了一會兒,侍女出來對守衛說:“娘娘說,領他們進來。”

一行人到了前廳處,一個個都被搜了身,確定沒有帶凶器,便被一個管事的老媽子帶著,先到了醫館去看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