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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澤罵泉津腦殘的次數,泉津都記在心裏。

有首老歌唱“一二三四五六七,你的朋友在哪裏”。

一二三四五六七,你的腦殘在這裏。關於腦殘的諸多事件,通常都是一些沒什麽意義的瑣事。噢,按照如今的說法,應該是沒神馬意義。神馬也是四千八百種的腦殘詞匯之一。

那次他們在吃飯,吃了黃桃再吃芝士蛋糕,喝了咖啡再喝玉米濃湯,一份豬扒兩個人吃,他們表現得很親密,很熱絡。然後井澤就說:“我要去拉屎。”

泉津喉嚨噎住了一粒龍眼,差一點連核吞下,她費力地吐掉果核。泉津有點鬱悶。有些人總能夠肆無忌憚地在吃飯的時候要去拉屎。

要拉你就去拉啊,為什麽不直接就去少囉唆,實在要說,為什麽不說去洗手間?為什麽不假裝高大上來一句英文Excuse me?

男友就生氣了,也有點炸裂,說:“裝啥高大上?那你咋不上天呢!”

泉津被敗壞的胃口醞釀著糟糕的情緒,她想等他解決完他的輪回之事後,跟他好好說說他的行徑很可惡。在等待他返回餐桌的時候,隔壁的兩個大叔一個少年正在點餐。

一個大叔問有什麽吃的。

女服務生淡定地回答有自助沙拉、有果汁、有水果、有意大利麵,還有牛扒和咖啡。大叔說,要咖啡。

女服務生繼續淡淡地問,請問要清咖還是花式?大叔說,要現磨的。

女服務生的眼神就露出了一絲笑意,但她的笑意很含蓄,含蓄得讓人覺得她心裏一定在回**著一個詞。

大叔就囁嚅地說現磨的就好。女服務生耐心地開始解釋清咖就是什麽都不加,花式加奶油加別的,比如卡布奇諾。

卡布奇諾,卡布奇諾,大叔如釋重負如蒙大赦。

大叔人生中一定是第一次喝這麽糾結的咖啡。有知的人就愛嘲諷無知的人腦殘,但至少女服務生還算溫柔得體。

井澤回來的時候,泉津想了想決定把話題用一個婉轉的方式拉回來。她說:“好了,你現在清空了,可以多吃一點了。”

“程泉津,你學過中學生物吧?”

“學過……”

“清空的是腸子啊,吃東西先要進胃,消化了才到腸子,你的胃是腸子嗎?文科生啊,真是……”他說到這裏就點到為止了,大概想到他已經重複使用了太多次那個詞。

真的,我就是個腦殘,人生何處不腦殘!泉津痛苦地想,為什麽會喜歡上這麽一個毒舌賤嘴男?然而愛無道理,也無公平可言。

這頓飯吃得很精彩,精彩紛呈到泉津沉默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