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拖延時間
雖然大家都答應了張穆，記住了他說的話，但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
而張穆之所以再三強調讓他們保護好自己的性命，就是因為他已經從一些人的目光中，看出他們都抱著必死的決心。
當張穆將他們留下的時候，很多人的心中就已經沒有想過再活著回到鬆州城。
為了鬆州城，為了鬆州城的百姓，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行動。”見所有人已經分好了隊，張穆一揮手，讓大家分開行動。
“沒想到戰爭真的如此的殘酷，以前聽到程將軍描述過戰爭的殘酷，但都是當成故事來聽。”
“隻有切身的參與了戰爭，才能夠體會到戰爭真正的殘酷，戰爭其實比想象的要殘酷的多。”
程處默在一旁突然發出了感慨，他聽過他的父親程咬金講述過戰爭的情況。
“原來你聽過戰爭的描述，你與程將軍…？”不想他的感慨恰好被張穆聽到了。
聯想到他也姓程，程咬金也姓程，而且他還能聽到程咬金對戰爭的描述，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他們兩個人是有關係的。
張穆的目光中露出幾分疑惑，他有些懷疑他的身份了。
程處默立刻想到自己過來是隱瞞了身份的，他以為張穆的注意力都在突厥大軍身上，沒想到還能聽到他的感慨。
“因為都姓程，我曾在程將軍的府中學過武，他在教授武藝之餘，同我們講述了一些關於戰爭的事情。”
程處默想到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搪塞張穆，他覺得這個理由應該能讓張穆相信。
同姓本家去程咬金的府中學習武藝並沒有什麽問題，張穆也沒有再多問。
“原來如此，戰爭如你所見，確實非常殘酷。”
張穆也感慨了一句，有些時候，真的隻有親自經曆了才能夠明白，隻是聽人講述，根本無法明白一些事情。
這個時候，其他的那些小隊都已經各自分散，張穆身邊就留著他點的近三十個人。
“你們隨我來。”觀察了一些突厥那邊的情況後，張穆帶著程處默和身邊的三十個人開始行動。
他們去的方向是前方，張穆帶著他們從這個方向進行突襲。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在突襲的過程當中，張穆身邊的人逐漸減少。
再一次停下來的時候，張穆估算了一下時間，拖延了兩個多時辰，離兩個半時辰已經非常接近了。
當然這邊的損失也非常的大，他的身邊已經隻剩十餘人。
並且經過觀察之後他發現，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已經全部都陣亡，所餘下的也就隻有他這一小隊的十多個人了。
幾百人最終隻剩下了十多人，這讓張穆的心中非常的傷痛。
雖然他早就知道，將這些精銳留下來突襲拖延時間，最後可能一個人都無法活下來。
可當他真的麵對這種結果的時候，他的心中卻一時無法接受。
將這些人培養成精銳，他與他們朝夕相處了很長的時間，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
可現在那些人全部都死了，都是為了百姓，為了鬆州城。
雖然他們死的很值，用他們的死換來了百姓轉移的時間。
可是他們原本並不需要死。
如果鬆州城能有朝廷的援軍，李世民能夠重視他上報的情況。
這些鮮活的生命怎麽可能這樣死去？
張穆不僅心中覺得傷痛，對於李世民，他更加的怨憤。
“都怪李世民，如果他能夠記得鬆州城，能夠記得鬆州城的百姓，我們何至於如此艱難的抵抗突厥大軍？”
“六年的時間，整整六年的時間，他對鬆州城不聞不問，沒有糧也沒有兵，他可曾想過鬆州城的百姓是怎麽活下來的？”
“六年的時間我送了多少封信，卻沒有一封信有過回應，有沒有俸祿暫且不說，他可曾想過他治下還有鬆州城？”
“李世民，你就是個昏君，這次之後我若是能夠回去見到你，當著你的麵我也要如此的罵你。”
“這都是你做出來的事情，要不是你如此的對待鬆州城，我們何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
……
張穆氣得痛罵李世民，他是真的覺得，他那些手下的死都怪李世民，鬆州城變成現在這樣也都是怪他。
在沒有參與戰爭，沒有麵對戰爭的殘酷的時候，程處默或許還會訓斥張穆，覺得他不該如此的罵李世民。
可當他參與了這一次抵抗突厥大軍的戰爭，明白大家走到這一步多麽不容易。
看著那些剛剛還在說笑的人，轉眼間倒下的時候，他沉默了。
他無法指責張穆，更說不出來反駁的話。
畢竟張穆說的這些都是事實，鬆州城的地理位置，直接接壤吐穀渾。
這裏是麵對外敵的最前線，可這裏，沒有被派過兵，也沒有送過糧草。
守城的士兵才多少，而他們守住了六年。
這六年來，朝廷確實對鬆州城不聞不問，不僅僅是李世民，就連大臣們，也都以為鬆州城已經沒了。
若不是忽視，怎麽會在六年後才得知鬆州城一直安然無恙？
“你們，將他送回去，安全地送回鬆州城。”
張穆罵完李世民，情緒稍微平複後，突然對著手下剩下的十幾個人命令到。
“大人…”如果他們都回去了，張穆身邊豈不是沒人了？所以，士兵們想要提出反對意見。
“聽我的命令，隻要你們還叫我一聲大人，那麽就必須聽從我的命令。”
張穆強硬的讓所有的士兵必須聽從他的命令，這讓士兵們都沉默下來。
“程處默，我讓他們保護你回去鬆州城，在你安全的離開蘇州城之後，一定要把這裏的事情回報給朝廷。”
張穆覺得，這裏的事情必須要讓朝廷知道，否則那些士兵豈不是白死了？
他不能讓他們白白的犧牲，所以他希望程處默能夠將這裏的事情告訴朝廷。
這裏的事情都是程處默親眼所見，隻要他能夠安全的離開鬆州城，就能夠做到他說的事情。
“隻要我能夠回去，我一定將這裏的事情告訴朝廷。”程處默答應了張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