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紅袖離別
第四十六章 紅袖離別
次日,朝堂之上,金鑾殿中顯得略有些空蕩,整整空缺出了三十多個位置。
望著擺放在自己桌上厚厚的一摞彈劾楚遠山的奏折,納蘭雄苦笑不已,自己明明隻寫了七八個無關痛癢的名字,想要楚遠山那廝配合自己來個殺雞儆猴,卻是沒想到這位鐵血戰神更是心狠,一下子就滅了三十多個在朝大官,其中,一品以上的官員,不低於七個,而這七個人,皆是以前與楚遠山這廝有過舊怨之人。
望著大殿中空出來的位置,納蘭雄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還能怎麽辦?不管下麵的人如何進言,他都是一律敷衍,擺手叫宣布退朝。
昨天一夜,自三公主遇刺,到楚老爺子暴怒發難開始,整個上京城霎時間彌漫著一股沉悶的肅殺之氣,街道上甚至都顯得略微冷清,不少人都是暗暗的扣緊家門,望著一排排城防軍從街上不斷的穿行而過。
這樣沉悶的氛圍終於是在幾天後的一場連綿秋雨中,被衝淡了不少,納蘭雄一道諭旨,朝堂之上便出現了不少新的麵孔,新老交替,這是不變的定理,而在此事過後,兩位皇子仿佛也都安靜了下來,整個上京城還從未有過如此風平浪靜的日子。
楚家,楚南的房間中。
“你說對方不可能會是血煞盟的人?你怎麽知道?”
楚南將昨日發生的事說了一下,原本想要向紅袖問問關於血煞盟的事情,畢竟,江湖上的事,還是得問江湖人才行,不過得到的答案,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哐當!”
一塊巴掌大小的紅色令牌落到了桌上,楚南定睛看去,上麵赫然寫著血煞盟三個字。
“你也是血煞盟的人?”
望著紅袖點了點頭,楚南心中此刻是波瀾四起,若是按照紅袖先前的說法,血煞盟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手組織,而且其內部高手無數,甚至外界有傳言稱,隻有你付不起的價錢,沒有血煞盟拿不到的人頭,血煞盟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你竟然不知道血煞盟?”
一向對楚南有些清冷的紅袖此刻也不禁有些疑惑,從第一次在馬車中看到楚南的雙眼之時,她差點以為他也是一名實力高強的殺手,卻是沒有想到,居然楚南隻是一個武徒境的武者。
“我為什麽要知道?真正的殺手,怎麽可能會受縛於一個組織中!”
楚南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懷念,在他的心底,他更希望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殺手,做到那種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境界,而不是站在別人麵前,大聲宣布說,啊!我就是傳說中的殺手!
“哼!”
一聲輕哼,似乎是對楚南的話有些不滿,紅袖收起了桌上的令牌,站起身來道:“我要走了!”
“走了?”
楚南聞言,雙目快速恢複了清明,急忙抬頭問道。
這時,他才留意到,紅袖身上那套月白色的長袍已經換成了之前的緊身紅衫了,一頭亮麗的黑發也被盤束在了腦後。
“轟!”
一道驚雷劃破天際,空氣中略帶幾分悶意,這是即將下雨的預兆,不過這幾日也都是連綿不斷的秋雨,倒也不足為奇。
“嗬嗬!看來老天爺今天是不想讓你走了!”
楚南聳了聳肩頭,衝著身前之人一擺手道。
走到窗外,紅袖看了看天空中一片片烏雲壓頂而來,也是有些無奈。
轟!
又是一道悶雷,伴隨其中的,還有傾盆而下的大雨,空氣中的悶熱敢頓時一消,讓人感覺清爽了不少。
“秋雨嗎?……”
楚南低吟一聲,從椅子上走了下來,向門外走去。
“你去哪?”紅袖望著楚南,神色之中有些不解,出聲問道。
楚南腳步一頓,回頭一笑道:“難得有此好雨,多年未見,欣賞一番也無不可啊!”
說完,楚南拿起掛在牆上的一個鬥笠,推開門,身影消失了在楚府中。
楚南此時的心情就像是上京城內這變化無常的天氣一般,方才放晴的天空霎時間陰雲四布,穿梭在上京城的大街上,雨滴啪啪的打在楚南的鬥笠上,不少雨水順著鬥笠流了下來,打濕了楚南的肩頭。
而在楚南的身後,同樣是跟著一位頭帶鬥笠的紅色身影,兩人一路從楚家的大門前走了出來。
外界一陣陣劈裏啪啦的雨水擊打在地的聲音,此時楚南識海中的靈識也是異常的不安分,原本聚集在識海之中的靈識隨著楚南翻騰的氣血,在四肢百骸當中到處遊走。
漫步走在大街小巷當中,原本應該熙熙攘攘的上京城此時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靜謐,巡查的城防軍也在昨日被撤走了,不過相反的是,楚南心中此刻卻是夾雜著許多紛擾的情緒,讓他感覺到些許苦悶。一些小巷的兩邊擠滿了一些避雨的人群,或是相互交談,或是對天咒罵。
四周的一切仿似都和楚南毫無關係,楚南沒有意識的跟著感覺前行,雨點從天而降,密密麻麻地砸在已經形成水坑的路麵上,濺起些許水花,整個上京城籠罩在一片大雨磅礴的景象之中,楚南感覺自己很渺小,很孤單,隻覺得茫然天地間似乎隻有自己一人在獨行。
身後,同樣是傾盆的大雨,紅袖仿似也被楚南身上所散發的氣勢感染,心中卻是充斥著一種孤獨之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跟著楚南,或許是楚南身上有著一種讓她極為熟悉的味道,那種獨屬於真正殺手的味道,她曾經隻在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到過,卻是沒有想到楚南竟然也能有這種味道。又或許是因為懷念,讓她一路跟著楚南走了出來。
前方是一道小巷的盡頭,俗稱死胡同。楚南恢複了一些意識,望著胡同邊上一塊被雨水淋濕的酒旗,雨水中夾帶著一股淡淡的酒香。
這是一家小店,人很少,三五張桌子上零星的坐著五六個人,楚南和紅袖徑直走向其中一張沒有人的桌子,將鬥笠放在桌上,兩人都隻是默默的坐著,相對卻無言。
隨意的向店家點了幾道小菜,一壇酒,楚南自酌自飲,凝望著外麵的風雨。紅袖此刻宛如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娘子,一雙美目順著楚南的視線向空中望去,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聽著外麵的秋雨,滴滴答答的自酒館的屋簷滑落。
在座的幾人都互不相識,小店之中稍顯的幾分冷清之餘又些點有些安靜。
小二在一旁撐著下巴,百無聊賴的盯著店外的大雨,目光中透出一股厭煩。
正當楚南一杯接著一杯獨飲的時候,小店後方的廚房中忽然間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吼叫聲:
“我說你個老家夥,你說你這壇破東西有什麽用,天天抱著它像抱著個媳婦兒似的,到底誰才是你婆娘!”
楚南聞聲看去,剛好看見一身形瘦小的中年男子被一雙大手從廚房的葦簾處推了出來,懷中竟然是抱著一個滿是泥土的酒壇子。
“好香的酒!”
酒壇子的封口明顯是被揭開了,一股濃密的酒香刹那間飄散在小店之間,引得眾人皆是深口一吸,目光盯住這名男子懷中之物。
此時,方才的那雙大手將葦簾拉開,一個有些肥胖,一臉怒容的中年婦女從中走了出來。
“我說鳳兒,這可是我老孫家傳了好幾代的寶貝,我無論如何也要將它保存下去。”
男子麵容有些黝黑,看起來有些老實,目光中盯著他口中的“鳳兒”,語氣有些堅持道。
“反了你個老孫頭,你知不知道為了你這破酒,一個月下來花了我多少錢,再讓你弄下去,遲早得讓咱們這店關門大吉!我看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聽到自己媳婦這話,那個叫老孫頭的中年男子目光瞬間又有了幾分猶豫,沉默了半響,仿似做了什麽決定一般,目光之中露出一絲堅決,忽然站起身來對著店裏的幾位客人道:
“諸位客官,今天我老孫頭就將這酒在此賤賣,誰若是出價高,今天我就賣給誰了!”
此話一出,在座的幾個人中,臉上皆是有了幾分動容之色。
“我出一百塊下品玄晶,買下你這酒。”一個書生打扮的青衫男子,站起身子從懷中摸出一個黑色的小袋子,高聲道。
“一百塊下品玄晶?就為了一壇子酒?”
餘下的幾位也都是給這名男子的出價給震住了,臉上的動容之色也都紛紛消散。
“我出一千塊下品玄晶!這酒我買下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當楚南這句話伴隨著潺潺雨聲落下的時候,不僅是在座的各位酒客,就連老孫頭和中年婦女二人,臉上都浮現出一陣不可置信。
甚至坐在楚南對麵的紅袖,目光中亦是露出了一絲異色。
“這……這位客官,您說的可是真的?”
老孫頭抱著酒壇子的手臂微微有些顫抖,一雙略有渾濁,夾帶著驚喜的目光看著楚南,張口激動的問道。
楚南報以一笑,從懷裏摸出一張黑色的晶卡放在桌上:
“我可以出一千塊下品玄晶,但是我還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