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沒有瘋
“原則上我是不同意你們進入他的病房的，不過既然你們堅持我也就不再阻止了。”喬真的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兩隻口袋裏，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嘲諷的神情，銀絲邊眼鏡背後的那雙眼睛裏透著狡黠。
喬真是孤兒院老院長段天和的主治醫師，兩年來他都無法查清段天和的真正病因，這讓他很有挫敗感，他可是海歸的精神科專家，麵對段天和的時候卻是束手無策。
段天和來到精神病院要麽就是整日裏發呆，要麽就是狠狠地鬧騰一場，最讓他頭疼的是段天和根本就不配合治療，很多時候喂藥得兩、三個男護理摁著。
病房的門打開了，莊嚴和劉建偉走了進去。
病**坐著一個老人，頭發已經白了，很久都沒有梳理過的雜亂的胡茬也是白的。
老人就那麽坐在床沿，眼睛是閉著的。
他看上去倒還算是健康，身體微胖，臉色紅潤。
莊嚴扭頭望向跟在他們身後的喬真：“喬大夫，您先去忙吧。”
喬真一怔，雖然心裏有些不悅但還是點了下頭：“那好吧，不過病人的情緒不太穩定，最好不要太刺激他，如果真有什麽事就叫我。”
說完喬真衝劉建偉笑笑，轉身離開了。
“段院長！”莊嚴微笑著叫了一聲，段天和還是那樣一動不動，就好像沒有聽到莊嚴叫他一般。
劉建偉上前想要拍下段天和，莊嚴拉住了他，莊嚴走到了段天和的麵前，輕聲說道：“段院長還記得秦慕飛嗎？”
段天和睜開了眼睛，望著麵前的莊嚴，突然整個人都滾到了**，緊緊地靠在牆角：“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仿佛莊嚴就是惡魔厲鬼，讓他感到恐懼。
莊嚴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了段天和的那張老臉上，他發現段天和雖然表現出很恐懼的樣子，可是身體的肌肉卻是放鬆的，特別是臉上的部分肌肉並沒有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恐懼而變得緊張，這麽看來段天和的恐懼是裝出來的。
莊嚴幹脆就坐在了床邊，靠在角落裏的段天和身子瑟瑟發抖。
劉建偉微微皺了下眉頭，他覺得莊嚴這樣對一個精神失常的老人有些過分了。
就在劉建偉想說什麽的時候莊嚴先開口了：“小劉，你也先出去吧。”
“你想做什麽？”劉建偉擔心地問道，不管怎麽說在他看來段天和都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哪怕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出現了問題莊嚴也不應該這麽對他。
莊嚴的臉上露出笑容：“我隻是想和段院長好好談談，單獨談談。”
劉建偉看了一眼嚇得在角落發抖的段天和，抿了抿嘴，搖搖頭：“我不出去，我必須要呆在這兒，否則萬一出點什麽事情我回去無法交代。”
莊嚴當然知道他是什麽心思，歎了口氣：“你覺得我會對他怎麽樣？我也很敬重他的為人，又怎麽會傷害他呢？隻是若是你在這兒他是不會告訴我什麽的。”
劉建偉有些不明白莊嚴這話的意思，在他看來段天和根本就沒有想要與莊嚴交流的意思。
不過看莊嚴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他有些猶豫了。
莊嚴站起來走到他的身旁，手搭在他的肩上壓低了聲音：“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或許隻有我和他，他才會願意開口說話。”
劉建偉有些半信半疑，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你千萬不能胡來。”
劉建偉退出了病房，輕輕帶上了門。
他並沒有走遠，就在病房門口小心聽著裏麵的動靜，他還真怕莊嚴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來。
病房裏就隻剩下莊嚴和段天和。
“段院長，我知道你是裝的，你根本就沒瘋，你的病不是精神上的，而是心病。”莊嚴重新坐回到病床邊上，側著身子望著段天和。
段天和還是那個樣子，不過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但卻還是被莊嚴給捕捉到了。
莊嚴繼續說道：“你之所以裝瘋是因為你想要替某個人保守一個秘密，我說得沒錯吧？”
段天和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好像生怕自己一開口那個秘密就會蹦出來一般。
莊嚴輕歎了口氣：“那個人就是秦慕飛，對吧？”
段天和突然就撲了過來，一把緊緊抓住了莊嚴：“帶我出去，帶我出去，我不想再呆在這兒了。”
莊嚴並沒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隻是用一種很平和的目光注視著他：“我可以帶你出去，但你必須要證明你自己的精神沒有問題。”
段天和鬆開了莊嚴，跳下床就準備往門外衝去。
“秦慕飛的資助者另有其人對吧？”莊嚴的聲音大了些，段天和的身形頓住了，他沒有回頭，大約幾秒鍾後他繼續向前準備拉開病房的門。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了，但你應該知道秦慕飛這是在玩火，弄不好會把他燒得粉身碎骨。他還年輕，二十幾歲，還有大好的前程與未來，我知道你在他的身上傾注了不少的心血，你之所以為了他寧願把自己送到這鬼地方來也說明你對他是多麽的疼愛，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不是幫他是害他。”
段天和正要邁出病房就被守在外麵的劉建偉給攔住了：“段院長，這是怎麽了？”
段天和看到一身警服的劉建偉他後退了兩步，轉身靠著牆壁，雙手抱頭就這樣滑坐到了地上，臉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劉建偉走了進來，向莊嚴投來詢問的目光。
莊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坐在地上的段天和，看樣子段天和是不打算說什麽了，不過莊嚴也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莊嚴又是一聲歎息，對劉建偉說道：“我們走吧。”
出了病房，莊嚴又和喬真聊了十幾分鍾才與劉建偉一道離開了精神病院。
上車後莊嚴點上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劉建偉又追問道：“你剛才到底都和他說了什麽，他衝出來的那個樣子好嚇人！”
“他根本就沒有瘋。”
聽莊嚴這麽說劉建偉瞪大了眼睛：“什麽？”
劉建偉這一分神，那車子也跟著扭了扭，莊嚴忙說道：“開車的時候就專心一點。”
劉建偉這才扭過頭去望著前方，嘴裏卻說道：“那他為什麽要裝瘋呢？”
“自然是為了隱瞞一些真相了。”莊嚴回答道。
劉建偉此刻也好像有些明悟：“他裝瘋難道與秦慕飛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