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足音

九月十一日 星期二 上午九點三十分

首席法醫德瑞摩斯在我們回到客廳沒多久就興衝衝地趕來了。從他車子裏一起下來的還有杜柏士隊長、指紋專家貝拉米探員以及手裏拿著照相機和一副折疊三腳架的警方的攝影師凱比特。

德瑞摩斯邊走邊喊道:“是什麽風把大家都吹來了!又是一個棘手的案子?但是,檢察官,你的朋友們一大早就像個催命鬼似的把人叫起來,也太過分了。好歹也挑個讓人可以接受的時間嘛,我真是有點吃不消啊!”

他看上去精神特別好,和每個人逐一握手、寒暄。

“屍體呢?”他環顧屋內,很快就發現了沙發上的屍體,“原來是個女人。”

德瑞摩斯法醫一個箭步走上前去,迅速著手檢查瑪格麗特·歐黛兒的屍體。他蹲了下來,仔細地檢查了她的脖子和手指,為了確定她死後的僵硬程度,他搖動了她的手臂和頭部,最後讓她僵直的四肢鬆弛下來,平放在長椅墊上,準備再做進一步的檢查工作。

希茲揮手叫上了杜柏士隊長和貝拉米探員,我們一行人都來到了臥室,準備再進行一次詳細的檢查。

希茲對他的兩位同事說:“一定要仔細一點,別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特別是這個首飾盒和這把鉗子的握柄部分,要多留意一下,還有客廳裏的文件盒也要認真檢查。”

“是的,警官,我們會留意的。”杜柏士隊長說,然後他和貝拉米便分頭行動了。

我們的視線很快被集中在了杜柏士隊長的工作上。整整五分鍾裏,我們一直認真地在一旁看著他檢查首飾盒與鉗子的握柄。隻見他拿著珠寶鑒定專用的那種放大鏡,小心翼翼地捏住這些東西的邊緣,舉到眼睛跟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型的手電筒,照著首飾盒和鉗子的每一寸地方細細查看了一番,才將它們放了下來。

他皺著眉頭說:“上麵沒有任何指紋,都被擦得幹幹淨淨了。”

“一定是職業殺手幹的。”希茲咕噥著,然後轉向另一名指紋專家,“你那裏有沒有什麽發現?”

“也沒有,”貝拉米似乎有點惱火,“上麵隻有一些舊的斑點和灰塵。”

“看來這邊不會有什麽發現了,隻能指望法醫那頭的進展了。”希茲憤憤地說道。

這時,德瑞摩斯法醫走進了臥室,他徑直來到床邊,拿起一條床單,回到沙發旁將屍體蓋住。然後他關上他的手提箱,順手將帽子戴在頭上,朝眾人這邊疾步走來。

“可以肯定,這是一起單純的謀殺案。死者喉嚨的正前方有幾道淤痕,頸後骨處也留有拇指形狀的淤痕。雖然死者在臨死之前有過明顯掙紮的痕跡,但凶手的動作幹淨利落,有職業殺手的風範,對死者進行了出其不意的攻擊。”

“那麽法醫,能告訴我她的衣服是怎麽破的嗎?”萬斯問。

“這個很難說,也許是她在窒息前出於本能反應自己弄破的。”

“我感覺不是那樣的哦!”

“為什麽?當時凶手的兩隻手都勒在她的脖子上,你說,還有誰能夠在這個時候將她的衣服和胸花扯破?”

萬斯沒有立即回答,隻是聳了聳肩,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

顯然,這種不合邏輯的回答惹惱了希茲,他跟著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我覺得她手指上的傷痕,是因為那夥歹徒在搶奪她的戒指時施暴過度造成的,有這種可能嗎?”

“當然,這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可以看出這些都屬於新傷。另外我還在她左手腕上發現了幾道刮痕,可能正如你所說的,是她的手鐲被外力強行脫下時造成的。”

“嗯,這樣的解釋還有些道理,”希茲對法醫這次的回答比較滿意,“而且我估計他們還從她脖子上強行扯掉了一些飾品,像項鏈什麽的。”

法醫的反應有些淡然:“也有這個可能,她右肩後方有一道凹痕,可能是被項鏈之類的飾物勒出來的。”

“那麽她的死亡時間呢?”

“大概是在昨晚十一點半,或許更早一些,反正不會超過午夜十二點,也就是九或十小時之前吧。”他開始在屋裏來回踱步,似乎有些待不住了,“還有什麽事嗎?”

希茲仔細地想了想,說:“沒什麽了,你趕快進行你的驗屍工作吧,我馬上就要把屍體送到殯儀館了!”

“好的,驗屍報告明天就能交給你。”看得出,德瑞摩斯法醫很想早點離開這裏,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在離開前到臥室和希茲、馬克漢以及莫朗督察一一握手道別。

希茲在法醫後麵出去了,我聽見他吩咐門外的警員讓他們給公共服務部打個電話,馬上叫一部救護車來。

此時,萬斯轉身看著馬克漢諷刺道:“好一個團隊!我真對你們這位法醫佩服得五體投地,你在這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而這位精力充沛的法醫先生卻隻為自己因早起可能受到損傷的肝髒而擔心。”

馬克漢也抱怨道:“他哪裏不舒服了?他沒承受媒體和輿論的壓力。對了,你覺得撕破的睡衣哪裏不對勁兒?”

萬斯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上點燃的煙。

“從現場的情況看,我們可以確定一點:這位女士是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遭受攻擊突然死亡的,因為從她死亡的姿勢來看,在死之前她沒有與歹徒發生過任何打鬥,否則她就不會坐在那兒被人從後方活活勒死。由此可以判斷出,當她被人勒住脖子的時候,她身上穿的睡衣和睡衣上的胸花應該都是完整的。可是,拋開那位法醫大人所下的結論,依常理推斷,衣服的破損狀況不像是她自己造成的。即使是胸前的睡衣勒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也應該是把手伸進衣領裏通過撕扯上衣來透氣。但事實上,她睡衣的上半部分完好無損,唯一破損的地方就隻有蕾絲荷葉邊。而這個蕾絲荷葉邊顯然是被一股強大的外力從一旁扯破的。通常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拉扯動作都應該是向下或者向外的。”

莫朗督察一直在一旁專心致誌地聽著,而希茲卻絲毫沒有耐性。在他看來,撕破的睡衣和這件他認為很簡單的大案之間沒有任何關聯。

萬斯繼續分析道:“此外,如果胸花是她被勒住時自己扯掉的,它應該會掉在地上。你想想,她的屍體扭向一邊,右膝蜷縮著,一隻腳上的拖鞋也掉了,可見當時她一定有過激烈的掙紮。在這樣的掙紮當中,任何東西都不可能繼續停留在她的膝蓋上。即使她端坐在沙發上,手套、皮包、手帕、餐巾、小冊子之類的東西也都會從她的膝蓋上滑落的,所以我說胸花理應在地上。”

馬克漢回應道:“如果你的論點正確,是不是可以認為蕾絲的撕裂和胸花的扯落應該發生在她死以後?可是這種野蠻行為有何用意呢?”

“唉!”萬斯輕聲歎息道,“整件事有很多詭異之處。”

希茲看著他:“知道嗎?你已經第二次這麽說了。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從這件謀殺案中發現任何你所謂的離奇、詭異之處。從我們的調查來看,這隻是一個性質單純的案子,不要想得太複雜了。”他態度堅決,極力為自己那快要被推翻的理論作辯護,“睡衣幾乎可以在任何時間被扯破,胸花也可能正好是勾掛到睡衣上的蕾絲而沒有掉落到地麵。”

萬斯對希茲的解釋很不滿:“那麽你如何解釋那個被蓄意破壞的首飾盒呢?”

“也許凶手一下子打不開它,就用自帶的鐵橇撬開了。”

萬斯追問道:“如果他隨身帶了可用的鐵橇,為什麽還要費時費力地跑到客廳去找那些沒用的鉗子?”

這個問題讓希茲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尷尬地搖了搖頭。

“這些歹徒的真正意圖你永遠都搞不清楚。”

“是嗎?”萬斯的語氣裏充滿了斥責和蔑視,“‘永遠’這兩個字應該不是從像你這樣聰明的警官口中說出來的吧?”

希茲的眼神依然銳利,又問道:“那麽還有哪些事情讓你覺得詭異呢?”

“有,客廳桌上的台燈。”

我們正好就站在連接兩個房間的拱門之間,希茲一回頭,就看見了那個翻倒的台燈。

“這有什麽不對勁兒的?”

萬斯說:“你看,它是翻倒在那兒的。”

“是啊,但那又怎樣?”希茲很困惑,“屋子裏的東西幾乎都被搞得東倒西歪的。”

“為什麽大部分東西都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呢?原因大概隻有一個,他們在找什麽東西,他們似乎動作一致地在搜刮屋內所有值錢的東西。但是你們看那盞台燈,它倒在桌子的邊角上,相距死者遇害的位置至少有五尺之遠,這和屋子裏的情形太不搭調了。而死者本人在掙紮的過程中,更不可能打翻台燈。這絕對不可能發生,台燈是不應該被打翻的,折疊桌上那麵美麗的鏡子也同樣不該被打破。這就是我認為的詭異之處。”

希茲突然指著翻倒在地的鍍金椅子和鋼琴附近的一個茶幾問萬斯:“那個茶幾和那些椅子是不是也很奇怪呢?”

“哦,沒有,它們一點也不奇怪。”萬斯肯定地回答道,“這些家具都很輕,很容易被闖入者在情急之下碰倒。”

“這麽說來,台燈也可能在同樣的情況下被碰倒。”希茲立即反駁道。

萬斯搖著頭說:“這是不可能的,警官。它不是頭重腳輕的,底座是用實心銅做的,而且當時它穩穩地站在邊角,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妨礙。所以,台燈一定是被人故意弄倒的。”

希茲不再說話了,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萬斯的洞察力不可小視。

“除了這些,現場還有什麽不和諧的東西嗎?”希茲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忍不住又開口了。

萬斯用手上的煙指著客廳裏的衣櫥。這個衣櫥放在正對著沙發一角的玄關旁的一個角落裏,離古希臘式櫥櫃很近。

萬斯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你可以仔細查看一下那個衣櫥,雖然它的門是半開的,但是裏麵的東西卻根本沒有被碰過。”

希茲走上前去,仔細檢查了衣櫥的內部。

“嗯,確實有些奇怪。”他終於承認了這個事實。

萬斯則從他的背後看著衣櫥。

“哦,天哪!”他突然叫了一聲,“你看,鑰匙竟然被插在門的內側!有誰會從衣櫥裏麵鎖門?”

“這有什麽奇怪的,”希茲一點也不在意,“說不定這門從來沒被鎖過呢!總之,很快就會找出答案了。等杜柏士隊長結束他的工作,我就去和外麵等候著的女傭談談,一定可以得到一些線索的。”

他轉向杜柏士:“有什麽發現嗎?”

當時,杜柏士已經完成了臥室指紋的采集工作,正在采集鋼琴上的指紋。聽到希茲的問話,隊長搖了搖頭道:“他們作案時都戴著手套。”

“我這裏也一樣。”貝拉米跟著說了一句,他正跪在寫字桌前采集指紋。

萬斯轉向窗邊,泰然自若地抽著煙,看著窗外的風景,似乎已經對這件案子失去了興趣。

這時,大廳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矮小瘦弱的男人走了進來,滿頭灰發和雜亂的胡子在陽光下顯得極為突出,他不時地眨著眼睛。

希茲走上前去和這位剛來的客人熱情地打招呼:“早安,教授。你來得正好,我手上現在又有一樁好活了,哈哈,這正是你拿手的。”

這位剛來的客人可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他正是隱藏在這個偵查團隊背後的、能力非凡的破案專家之一——副督察康奈德·伯納。通常,大家在碰到什麽棘手的技術問題時,總喜歡向他征詢意見,然而,他的名字和功勞卻很少為人稱道。他的專長是破解罪犯在開鎖時所使用的一些盜竊工具。他能夠從歹徒留下的跡象精確地解讀出犯罪工具,在我看來,就算是洛桑大學那些勤奮刻苦的教犯罪學的學者,在這一點上,也沒有幾人能和他相媲美。還有一件有關他的趣事,那就是他在紐約市警局任職的十九年中,由於他無人能及的專長,他一直被人們尊稱為“教授”。他的外表看起來也確實像一位不起眼的教授。他身上穿著一套未經熨燙的傳統剪裁的黑色西裝,裏麵穿一件立領襯衫,打著一條窄長的黑色領帶,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十九世紀末的牧師,他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非常厚,使他的瞳孔看起來大得驚人。

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聽希茲講話,似乎是在等著執行任務,完全忽視了其他人的存在。顯然,希茲對這位瘦小的警官非常了解,不等他反應,就徑直走進了臥室。

“教授,這邊請。”伯納跟了進來,希茲來到梳妝台前,拿起首飾盒說,“看看這個,有什麽發現?”

伯納接過首飾盒,靜靜地走到窗邊,仔細觀察起來。萬斯似乎突然間又來了興致,跟了過去,站在一旁看著。

伯納戴著他那副厚得嚇人的近視鏡,把首飾盒拿在手上足足端詳了五分鍾。終於,他回過頭來看著希茲說:“凶手先後用兩種工具試圖打開這個首飾盒。”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眨個不停,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尖銳有力,充滿了無比的權威。“他先是用某件物體重擊,使得盒蓋彎曲,同時在烤漆的表麵造成許多刮痕。又用了某種鐵製的鑿刀,是專門用來破壞鎖的。第一種是一件鈍器,使用者由於不熟悉這項工具,在操作時杠杆角度有所偏差,結果隻造成盒蓋邊緣扭曲變形;但是第二種工具的使用方法非常正確,找對了施力點,剛好可以把鎖簧弄開。”伯納的分析十分細致。

“你是說這夥歹徒是慣竊?”希茲問。

“很有可能,”伯納回答,“可以說,他們撬鎖的手法非常職業化,而且我甚至可以大膽地說,歹徒為了實施這次犯罪行動,專門準備了這項撬鎖工具。”

希茲拿起那把火鉗問:“你覺得這玩意兒派上過用場嗎?”

伯納接過火鉗反複查看。

“這個絕對不是撬開鎖的工具,但很可能就是那件用來弄彎盒蓋的鈍器。你看,這把火鉗是用鐵鑄的,隻要施力過大就會折斷。而首飾盒是用冷鋼打造而成,並且裏麵還有一個圓柱形的倒鉤鎖,需要一把特製的鑰匙才能夠打開;我想隻有鑿刀才有足夠的力道將這把鎖撬開。”

“嗯,好,先說到這裏吧。”希茲對伯納的結論非常滿意,“接下來,我想請你對這個首飾盒進行一番更為詳細的檢查,教授,我希望到時候你會有更多的發現。”

“好的,不過我想帶走它,你不會反對吧?”說完,這個瘦小的專家夾著首飾盒,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希茲笑著說:“他是個怪人!不找到答案絕不罷休。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帶走那個盒子了,恐怕一路上就像母親捧著嬰兒般疼愛地捧著它。”

萬斯的眼裏滿是困惑,仍舊站在梳妝台附近,漫不經心地看著這個房間。

“馬克漢,我覺得整個案子都被那個首飾盒弄得更複雜了,現在看來,這事既不合理,也毫無邏輯可言,實在讓人捉摸不透啊!從那個盒子刮損的情形來看,似乎不是高手所為,但那個堅固的鎖確實又被撬開了,這太讓人困惑了!這種高明的手法,的確隻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做到……”

還沒等馬克漢作出回應,杜柏士隊長突然叫嚷道:“警官,我這裏有新發現!”

我們立刻被他的聲音吸引過去,滿懷期待地來到客廳。隻見杜柏士站在沙發後麵,幾乎就在金絲雀陳屍位置的正後方。他拿出一個指紋顯示器,乍一看,好像一個小型手動式風箱,他對著指紋器吹了一口氣,淡黃色粉末便均勻地散布在了桌麵上,大約有一平方英尺的麵積。接著,他將多餘的粉末輕輕吹掉,於是,一個深黃色手印出現在了我們眼前。這個手印在粉末中呈現的樣子就像是一座座環狀的小島,上麵的紋路清晰可辨。隨後,攝影師立即對著這個手印拍了兩張照片。

“這樣就可以了,”對於自己的發現,杜柏士顯得非常滿意,“歹徒留下了清晰的手印,而且可以斷定是右手掌,可見,當時那個家夥就站在這名女子的正後方。況且這個掌印的痕跡看上去很新呢。”

“那麽在這個盒子上有沒有什麽發現?”希茲指著一個翻倒在台燈旁的黑色文件盒問道。

“這上麵被擦拭得非常幹淨,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說完,杜柏士就開始整理他的檢查工具。

“等一下,杜柏士隊長,”萬斯突然開口道,“衣櫥內的門把檢查過嗎?”

杜柏士聽了,猛地轉過身去,瞪著萬斯。

“怎麽會有人無聊到去握衣櫥內的門把,我想通常人們開關衣櫥都是從外麵進行的。”

萬斯故作驚訝地將眉毛向上挑動了幾下。

“哦,你是這樣認為的呀?嗬嗬,不過,你想過沒有?如果一個人他就待在衣櫥裏麵的話,他就不會碰觸到衣櫥外的門把。”

“這真是可笑,不會有人蠢到將自己關在衣櫥裏的。”杜柏士不屑地說。

“這可就不好說了,”萬斯反駁道,“難道你不知道嗎?有許多人恰恰正是沉溺在這種特殊的習慣當中,甚至把它當做某種形式的消遣娛樂呢!”

馬克漢突然開口了,似乎是來打圓場的。

“萬斯,對於那個衣櫥,你是怎麽看的?”

“唉,我也沒主意了。”萬斯顯得很無奈,“有一個問題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那就是為什麽衣櫥看起來沒有任何被翻弄過的痕跡,還是那樣整整齊齊的。按理說它應該被大肆搜刮過才對。”

此時,同樣陷入迷惘中的還有希茲,他對杜柏士說:“我想你最好還是再仔細檢查一下那個裏麵的門把。同這位萬斯先生一樣,我也覺得這個衣櫥中確有蹊蹺存在。”

杜柏士顯然有些不悅,他默默來到衣櫥前,將采集指紋專用的黃色粉末撒在了裏麵的門把上。之後,他將粉末吹散,彎下腰,拿起放大鏡仔細檢查。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直起了身子,神情乖戾地看著萬斯,勉強承認:“門把上確實留有指紋,而且是新的,這下你滿意了吧!我敢肯定,這些指紋和桌麵上的是同一個人留下的。你們看,這兩處的指紋中,大拇指指印都是環狀的,而食指都是螺紋狀的。彼得,看這裏,”他對一旁的攝影師說,“把這個門把拍下來。”

結束了檢查工作,杜柏士、貝拉米和攝影師一起先離開了。

之後,莫朗督察也離開了。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兩名身穿白色製服的實習醫師,他們是奉命前來將金絲雀的屍體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