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燕望山脈
第二日,車隊繼續行駛,蘇澈則是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
車隊曉行夜宿,連續疾馳了十餘日後,終於來到了燕州地界的深處。
燕州,是宋國七州之一,位於宋國之北部,麵積乃是整個宋國境內最大的一個大州。
而且境內多山川、森林,少平原、江河,人口也是頗為稀少。
隨著車隊深入,地勢也越發高聳險峻了起來,一片連綿數萬裏,無窮無盡,仿佛巨龍橫臥的山脈顯露在車隊眾人眼前。
此山脈正是燕州乃至於整個宋國境內最大的一片山脈燕望山脈。
傳說中當年一統整個南域的古王朝燕帝國的大燕皇帝曾經在這裏登高望海,憑山遠眺。
隻是無數歲月之後,滄海桑田,鬥轉星移,當年的燕望山脈的茫茫大海都化作了一片平原。
而這次蘇家要去的登仙大會所在之地正在這燕望山脈最東麵一座矮峰丹塗山。
丹塗山雖然名為矮峰,但也隻是相對於整片燕望山脈而已,實際山勢之高若是放在四處平原的滁州境內也能夠算是整個州內的第一高峰了。
蘇澈光是在山下遠遠眺望,都感覺到了一陣的心驚。
他遙遙往上望過去,發現此山的高度足足有數百丈,高聳入雲,中端之處便是雲山霧罩,看不見峰頂。
山表之上無數陡峭石壁削立,灌木叢生,怪石嶙峋,舉目皆是,而各種數人抱不攏的參天巨樹以奇絕之姿生長著,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全山。
更讓人心驚膽戰的是,此山兩側連綿不絕的奇險山勢一直通向遠處,不知延續到何處才是盡頭。
蘇澈之前已然知曉,整座丹塗山共分為有東峰和西峰兩條路。
但是據林叔說,實際上西峰陡峭無比,山道崎嶇,根本無法攀登,隻有從東峰之處的山道好走一些,方才能夠上去。
也就是說,實際上隻有東峰的這一條道可以走。
而想要上山,馬車當然也是不能夠用了。
於是蘇長富和蘇全,林叔等人一商量,決定隻派出四個人上山,由林叔背著蘇長富上山,而蘇月兒則還是由蘇澈背負著上山。
聽到這個計劃,蘇澈非但不感覺不快,反而是心中一陣激動,當然不是因為要背蘇月兒。
而是因為若是能夠上山,就有機會使用升仙令,踏入天元宗的機會了。
等到踏入到了天元宗之後,自己所謂的奴籍又還算的了什麽呢。
唯一讓蘇澈感覺到擔心的是,之前的耿清忠所言的他沒有靈根一事,成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但是既然有這個機會,他肯定還是要試一試的,終究是心存一絲僥幸,耿清忠所言並不是真的。
很快,林叔和蘇澈兩人便開始背負著蘇長富和蘇月兒兩人開始上山。
想要上去丹塗山東峰唯有一條山道可以走,而且這條山道凶險異常,兩邊都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懸崖峭壁,而且異常狹窄,一次不過能夠通過一人。
而且一級級石階上因為常年無人走動,更是遍布了黑綠色的青苔,讓整個山道變得濕滑異常,一個不慎跌落下去,便是死路一條。
蘇澈小心翼翼背負著蘇月兒向前攀爬,唯恐跌落山崖,粉身碎骨。
蘇月兒的嬌軀雖然不算重,甚至可以算是輕盈,但是在漫長的山路中,頓時變成了巨大的折磨。
雖然他自幼習武,身體還算是健碩,終究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而已。
待到一路登上山頂之時,他的雙腿已經是酸痛至極,幾乎站不穩,立刻跌落在了地上。
蘇月兒卻是輕盈地跳到了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盈盈地說道:“小澈,幹得不錯,等我在天元宗學成歸來,一定好好賞賜你。”
顯然此女是心情高興,已經迫不及待想著之後的仙家生活了。
蘇澈卻是不動聲色,對著自家大小姐謝了一聲,待緩過神來之後觀察起來了山頂的情況。
這山頂之上,卻居然是別有洞天,整座山頂乃是一片巨大無比的平台,一眼望不到邊境,由於地勢極高,遠處更是雲山霧罩。
地麵通體全部都是青色的石塊,平整地驚人,仿佛是被某一把巨大的寶劍生生用威力削成了平整的樣式一般。
而此時,除了蘇澈和蘇月兒,蘇長富一行人之外,居然還有不少人已經來到了這一處的石頭平台之上。
他們三三兩兩在山頂平台的各處,有的跽坐在地上閉目養神,有的在互相攀談,有的在和蘇澈一樣四處觀察,不一而足。
“這些人莫非都是來參與這次登仙大會的不成,看來人數並不少啊,隻是不知道我有那升仙令,是否能夠突出重圍踏上仙途。”蘇澈一邊觀察,一邊喃喃自語。
正思索之間,剛剛他們上來的東峰山道之間,卻是又走上來了兩人,腳步聲作響,蘇澈回頭望去,卻是一個中年男子,一個青年男子。
走在前麵的一人乃是一個青年,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材高挑,長相可謂是英俊之極,劍眉星目,唇紅齒白。
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給人一種如同冬日暖陽和如沐春風之感,讓不知不覺之間就能夠生出來幾分好感。
就算是蘇澈,見到了他都不由得心神一動,不得不讚歎此人的容貌乃是他至今為止見過的最為英俊的一人。
英俊青年身穿著一襲皂色的錦袍,上麵雕飾著鱗片一般的紋飾,顯得材質非凡,腰間更是別著一根鑲嵌地寶石的玉帶,活脫脫一個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在蘇澈看他的時候,青年也在觀察他們四人,眼光掠過穿著寒酸的林叔和蘇澈之時,有幾分鄙夷之色。
在一番土包子暴發戶模樣的蘇長富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將目光轉向了一旁俏美可人的蘇月兒的身上。
在看到蘇月兒的時候,眼睛卻是不經意停留在了她的身上許久。
之後卻是眼睛一眯,其中閃過了一絲掩飾得極好,不易察覺的奇異光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英俊青年的身後,則是站著一個黑衣的中年男子,渾身一副玄色的長袍包裹住了全身,頭上更是戴著兜帽,顯得格外神秘。
英俊男子走上山頂平台,對著四人中為首的蘇長富行了一個禮,微微一笑,透著幾分豐神俊朗,儼然一位翩翩公子的模樣。
他恭恭敬敬地說道:“不知幾位是?”
蘇月兒見他這如沐春風的俊朗模樣,竟然是有些雙頰飄紅。
也難怪她如此,就算是蘇澈見了此人也要暗自感慨一番這人的相貌俊美之極。
更不要是蘇月兒這般尚在少女懷春之期,未知曉人事的年輕女子了。
那個少年不鍾情,那個少女不懷春,
知好色,慕少艾,這也是人之常情。
而蘇澈看著此人,卻是眉頭微微一凝。
蘇長富看見這人的穿著打扮,明顯非富即貴之人,眼睛更是一亮,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在下滁州吳郡蘇氏家主蘇長富,不知這位是?”
說完蘇長富的臉上有些自得之意,要知道,吳郡蘇氏雖算不上世代冠冕承襲的世家,但是也是整個宋國境內有名的豪族,小有些名氣。
英俊青年聽完此話,微微抬起上頜,帶著幾分驕傲自矜之意說道:“原來是吳郡蘇氏家主蘇公,幸會幸會了,在下乃是司州方氏的方慕天,小生這廂有禮了。”
司州方氏?
聽到這話,蘇長富心中卻是一震,司州乃是宋國王都平南城之所在。
其中大小世家豪族無數,其中不乏世代衣冠,冠冕承襲的大世家。
須知道宋國乃是一個高門大姓、世宦皇室所共同壟斷的世界、
寒家子弟和白丁布衣甚至都沒有人身自由,甚至隻能自賣身為奴匍匐在這些大族的腳下討一口飯吃。
蘇家固然是屬於吳郡豪富,富庶少有人可比。
田多膏腴之地,居則雀台金穀,飲為瓊漿玉液,食則龍肝鳳髓,衣則綾羅綢緞,佩則金玉犀珠。
但是若是比之司州那些世代公侯的世家,還是差距有些遙遠。
蘇家隻能夠算是有錢的豪族,屬於突然興起的爆發戶,而司州的一些厲害家族,可是不知道連綿多少代了,而且每一代都在朝中壟斷了仕途。
而司州方氏,更是號稱為司州四大世家之首,祖上更是連出過幾代的首輔宰執。
聽得這俊美的年輕人來自於司州方氏,蘇長富的臉上的表情再度一變。
他立刻換上了幾分諂媚之色說道:“原來是司州方氏的公子,久仰久仰了,月兒,來,快跟這位方公子來打個招呼。”
“爹爹,你說什麽呢?”聽到蘇長富之語,蘇月兒臉上的酡紅之色更重了,不過話雖如此說。
她卻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對著方慕天微微一屈膝行禮,用輕如蚊呐的語氣說道:“小女蘇月兒,見過方公子了。”
說完之後,卻是一股酡紅飛到了耳畔,一副小女子的模樣,哪還有之前麵對蘇澈時候的驕橫跋扈之色。
見到蘇月兒的嬌羞模樣,清純的臉龐和帶著幾分青澀但是已經含苞待放的嬌軀,方慕天的眼中再度閃過了一絲的奇異神色。
不過也不過是一閃而逝,立刻就掩蓋了起來,上前將蘇月兒給攙扶了起來。
“姑娘快快請起,等到入了天元宗,我兩就是師兄妹了,日後在仙門中我兩還是要相互照拂還好,不必多禮。”
方慕天再度露出了那副標誌性的如沐春風的笑容,配合上英俊的容貌足以是讓人頓生好感。
“那就再好不過了。”蘇月兒羞澀地淺淺一笑,眼神微微有些迷離,似乎是再想著進入宗門之後的事情了。
“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司州第一世家方家的嫡子啊。”
“蘇公也是豪氣衝天,而且是看你的麵相,一看就是富貴多福之人啊。”
“方公子,待到小女和公子一起進入了天元宗,還請公子到時候多多照拂小女一二。”
…………
立刻,蘇長富和方慕天兩人互相吹捧交談了起來,氣氛倒是十分的和諧。